人力资本积累对低碳经济发展的影响

车维平，苏 睿

（1.天津财经大学 理工学院，天津 300222；2.天津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天津 300222）

经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都离不开对于能源的开发和利用，面对当前全球环境问题越来越突出，国家和地区间经济差距扩大，人口不断增长的形势低碳经济被认为是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人类经济发展的一场新的革命。低碳经济事实上具有广泛的内涵，任何可持续的环境友好的发展都构成了一种低碳经济的发展形式，这些都关系着人的生产生活，因此，低碳经济天然就与国民经济的关键要素人力资本存在着紧密的关系。人力资本的提高为低碳生产提供了基本要素和智力支撑，为低碳生活成为一种社会的共识提供了可能，与低碳导向的资源配置相互协调。现阶段国内外对于低碳经济的研究不断充实了低碳经济的内涵，从包括经济增长本身在内的不同的角度发现各种社会经济因素对于低碳经济发展的影响，但是作为在长期中对低碳经济发展有着关键影响的要素，人力资本与低碳经济的关系研究还不足，这也是本文研究的主要内容和出发点。

一、研究背景

国外有关研究从实证角度分析了碳排放与经济发展中相关因素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对经济发展方向和模式提出了建议。Ramanath和Ramakrishnan[1]，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方法和Malmquist生产力指数（MPI）的方法评价得出中东和北非17个国家中的5个国家实现了低消耗高产出的进步。客观的数据结论也表明，碳消费是现代社会经济增长的动力之一，同时有数据表明碳消费和经济增长的非线性关系。Schmalesee R.，Stoker T.M.，Judson R.A.[2]得出了每资本碳排放和单位资本收益之间的倒U型变化的结论。Mahadevan R，Asafu－Adjaye J.[3]在研究经济增长与能源消耗问题时利用面板误差修正模型发现了能源消费对于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具体的作用效果依赖于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同时Narayan P K，Smyth R.[4]通过 G7国家的数据，Chien－Chiang Lee，Chun－Ping Chang[5]采用16个亚洲国家1971年至2002年的面板数据也得到了类似的结论。

我国低碳经济相关的研究多数是针对低碳经济的内涵进行的定性分析，主要包括低碳经济发展路径、低碳技术低碳生活等相关领域的研究。我国低碳发展的压力主要来自于我国经济结构的原因，我国能源禀赋的原因，国际贸易角色的原因，私人能源消费和公共能源消费结构的原因，另外，任力[6]认为我国在引进外资方面对于低碳标准缺乏考虑也产生了我国低碳经济发展的压力，经验分析的结果也证实了我国的贸易开放对CO2的排放有正的作用[7]。而马艳等[8]根据部门内部不同的技术类型，将资本技术构成区分为低碳型技术构成和高碳型技术构成，根据两者之间的比例构建理论模型并通过59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对模型进行了检验，从中发现我国是低碳经济的。可见虽然我国低碳经济发展的现状不尽理想，但是从物质资本配置的角度可以看到我国的低碳经济发展潜力。人力资本对低碳经济的影响的研究还很有限，杨俊，刘年康[9]构建经济增长模型通过重庆市数据检验得出资本投入是经济增长的拉动力，而目前拉动力不强的人力资本的投入在长期，尤其是环境制约下将会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促进因素。

二、研究方法

（一）人力资本影响低碳经济的机制

仅从生产活动的碳排放角度来讲，低碳经济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单位能源消耗的产值表示的能源利用效率；其次，传统能源与低碳能源的结构问题；最后由于行业低碳禀赋的差异，不同行业的包括人力资本在内的资源配置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低碳经济发展。而这些都受到当前技术水平和制度条件的限制，低碳发展的基本思路就是转变高碳行业发展方式，调整能源使用结构，同时逐步寻求替代能源，合理引导低碳消费。因此人力资本要素除对低碳生产提供技术支持和配套的人力资本结构外，还可以优化资源的低碳配置结构，促进资本，尤其是人力资本向低碳行业或者有低碳前景的行业流动。通过低碳消费观的培养，低碳经济导向的资本配置，形成低碳经济竞争优势，是我国低碳经济的可行的发展路径，在长期中，人力资本的优化配置与低碳经济是相互促进的。也即，人力资本水平是与低碳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的，同时，人力资本的结构变化可以促进低碳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

本文所要关注的是人力资本对于低碳经济影响因素的作用，尽管传统能源的利用效率问题也是低碳经济的一个方面，但是生产状况一定的条件下，能源的利用效率和方式很大程度上由产业规划和社会历史因素决定，从而不考虑能源利用效率，能源消耗的多少就意味着CO2排放量的多少。在这里单对影响CO2排放的因素进行考察，即CO2排放量越低，低碳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另外，将教育服务业的发展引入人力资本存量的考察，在其他影响因素一定的条件下，假设教育通过人力资本配置以及创造低碳技术为低碳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动力。

（二）变量和数据

为了具体考察人力资本在行业间的配置是否对低碳经济发展产生了影响，本文首先对于各行业的相关数据进行了搜集整理和描述性分析。

本文的碳排放数据采用《2006年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中的计算方法，用行业各种能源使用量分别乘以各自的碳排放系数得到行业的碳排放量。具体的碳排放系数见表1。

表1 分能源碳排放系数表

本文所需要的CO2的排放量通过《中国统计年鉴》工业分行业的各种能源消耗量乘以各自的碳排放系数，再乘以原子量之比即44／12即可得到。此处从2003年开始选取主要是考虑到2003年之前的统计口径缺少部分行业，因此我们选取2003年为起始年份，这同时也是考虑到了下文人力资本数据在2002年之前的可得性，保证研究结论的严谨。本文将各行业的产值按照2003年的不变价进行了调整，同时计算出了单位产值的CO2排放量并进行了简单的描述统计分析，以此为依据对于工业内部各行业进行了分类，包括高碳行业、中碳行业和低碳行业①高碳行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非金属矿采选业，其他采矿业，造纸及纸制品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业；中碳行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有色金属矿采选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饮料制造业，纺织业，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业，医药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橡胶制品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低碳行业：烟草制品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家具制造业，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塑料制品业，金属制品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

通过对于工业分行业的碳排放的考察，发现，一般意义上讲的工业虽然相对第一、三产业来讲是高碳排放行业，但是内部不同行业之间的碳排放差别是相当明显的，产生这一结果的决定因素在于行业本身的含碳能源消费特征。同时，结合前文的探讨，行业的国有化程度与引进外资水平在我国的市场体制下也会对碳排放产生影响，因此在资金以及人力资本的流动和配置层面上均可以促进低碳经济的发展。鉴于数据的可得性和文章研究的视角，在此采用了教育年限法来考察行业人力资本存量，同时假设工业三大类别——采掘业，制造业，电力、煤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内的各细分行业从业人口的受教育年限分布是一致的。这样通过各行业的就业人数乘以各学历水平在大类中所占的比例，再乘以各学历水平的受教育年限就可以得到行业人力资本存量数据①文章所用到的数据经过了作者的整理和计算，由于占版面过多，如有需要，请直接与作者联系。。

三、数据检验、计量模型和结论

首先对于面板数据的平稳性进行检验，分别利用LLC方法、IPS方法、Fisher－ADF方法和Fisher－PP方法对各变量进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e表示碳排放量，y表示2003年不变价格的产值，h和H分别表示从业人口数和受教育年限做权数的人力资本存量数据，state表示国有资本在行业中所占的比例，f表示外资在行业总资本中的比重。

表2 数据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2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原始数据在四种面板数据平稳性检验方法下，带趋势项的t统计量检验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了原假设，证明数据是平稳的。

然后，对变量进行了面板协整检验，协整检验所使用的方法考虑到面板数据的时间序列长度不足，样本量有限，因此选择Pedroni（1999）的做法，通过回归残差项的面板单位根检验对协整进行分析，如果拒绝残差项不平稳的原假设，就说明回归残差项平稳，模型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然后通过模型设定的检验选择合理的面板回归模型，文章所用的软件是stata11.0。

通过前文的理论分析，我国的碳排放主要受到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且，从单位产值碳排放数据和碳排放总量数据可以预测（图1），工业产值的增加提高了碳排放量。20世纪90年代初，格鲁斯曼对42个国家横截面数据的分析，发现部分环境污染物排放总量与经济增长的长期关系呈现出与反映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关系的库兹涅茨倒U形曲线一致。本文通过我国碳排放和GDP数据的散点图，发现我国的碳排放和经济增长拟合出的回归线呈直线关系，提升同样单位的产值所导致的碳排放增加没有表现出减缓的趋势，因此采用线性形式的回归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将模型的基本形式设定如式（1）（2）所示。

图1 碳排放量与经济增长关系的散点

图例中的coaa表示行业编号为aa的行业的年碳排放量，对应的yaa表示行业编号为aa的行业的年产值。其他字母表示的意义以此类推。

通过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从回归结果可见，碳排放量与工业产值显著正相关，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我国工业分行业的碳排放量随着经济的增长会有所增加，每亿元产值的碳排放量约为3万吨。对于人力资本的情况，分别从业人口数量（h）和从业人员受教育总年限（H）对两个模型进行了回归，结果显示，两者均对于碳排放有着负的影响，且这种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检验，但是从业人口数量对于碳排放量的边际影响为－45.52，而教育年限加权后的数据对于碳排放的边际影响则为－5.19。可见从业人口数量标志着行业的性质，往往具有较低从业人口数的行业具有较高的资本规模，同时能源消耗也明显，这是行业自身特点所决定的。而在第二产业中，相对于行业自身的特点，更高教育年限的人力资本的配置对于行业的低碳发展的影响相对于行业自身的人力资本结构特点，作用不足。进一步地，通过碳排放与两种意义上的人力资本的散点图，可以直观地找到教育服务业影响下人力资本降低碳排放的典型行业，分别为非金属矿采选业，其他矿采选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四个行业。

表3 模型回归结果

四、结 语

在我国低碳经济的发展进程中，人力资本因素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通过调节人力资本与经济的关系，可以促进经济增长与人力资本结构的协调，加强人力资本配置的低碳有效性，另外，人力资本带来的低碳技术贡献也可以直接对低碳生产产生重大影响。作为人力资本的重要来源，教育服务业在低碳导向下持续稳定发展是人力资本作用于低碳经济的可靠保障，将会对未来低碳经济发展带来持续动力，并且有助于市场的配置效率自觉发挥人力资本的低碳效果。

[1]RAMAKRISHNAN，RAMANATHAN.An analysis of energy consumption and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 in countries of the Middle East and North Africa[J].Energy，2005，30（15）：2831－2842.

[2]SCHMALESEE R，STOKER T M，JUDSON R A.World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1950－2050[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98，80（1）：15－27.

[3]MAHADEVAN R，ASAFU－ADJAVE J.Energy consumption，economic growth and prices：A reassessment using panel VECM for developed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J].Energy Policy，2007，35（4）：2481－2490.

[4]PARESH KUMAR NRAYAN，RUSSELL SMYTH.Energy consumption and real GDP in G7countries：New evidence from panel cointegration with structural breaks[J].Energy Economics，2008，30（5）：2331－2341.

[5]CHIEN－CHIANG LEE，CHUN－PING CHANG.Energy consumption and economic growth in Asian economies：A more comprehensive analysis using panel data[J].Resource and Energy Economics，2008，30（1）：50－65.

[6]任力.低碳经济与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J].社会科学家，2009（2）：47－50.

[7]刘华军，闫庆悦.贸易开放、FDI与中国CO2排放[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1（3）：21－34.

[8]马艳，严金强，李真.产业结构与低碳经济的理论与实证分析[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5）：119－123.

[9]杨俊，刘年康.要素投入、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以重庆为例[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12（2）：5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