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游侠活动与先秦经济文化发展
2014-09-30陈娜吴楠
陈娜+吴楠
摘要:
先秦时期的经济发展有了飞速的提高,较远古时代大为进步,而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阶层也出现了分化和重新组合,而游侠正是在一时期产生。游侠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群落,游侠的活动也经历了或者活跃、或者沉寂的变迁。而游侠精神作为游侠的灵魂,在不同时代则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鉴于此,从赵氏孤儿这一事件中探索先秦时期的经济,文化精神的发展。
关键词:赵氏孤儿;先秦;经济;文化;游侠精神
中图分类号:
F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4)18-0050-02
0 引言
先秦时期的经济伦理思想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主要体现在“以义制利”优秀民族品质的形成、诚实守信经济伦理原则的产生和经济伦理规范体系的初步构建等方面。而游侠是中国古代社会中的一部分特殊人群,其出现正是经济伦理思想的体现。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曾经对政治、社会产生不同的作用。
1 先秦时期经济的发展状况
在我国夏商西周奴隶社会时期,经济以农业为主,土地归天子所有。夏朝时,农业知识就比原始社会有所提高,发明了节气和干支记日法,商朝时,农业生产已不是石头制品,而是金属工具。西周时,已实行井田制度,天子每年都要让一万人到公田服役,每家出一人到公田耕作,不到公田耕作的,就要纳税,农业生产工具方面主要是铜制农器。从这时起,畜牧业已与农业分开,在夏朝遗址中发现有大量的猪、狗、牛、马等兽骨,可以想见当时的畜牧业在生产中已占有重要的地位,在夏朝和西周时畜牧业已发展到较高的阶段,传到后世的家畜,在当时就已经全有了。手工业已逐渐发达,大批的奴隶被送入手工作坊,分门别类,进行手工生产,当时比较重要的是青铜业制作。那时的商业也开始兴起,东面沿海和新疆青海等地的玉,已被当作贵重物品贩卖了。在西周时已准许人们到远方贩卖货物,并有一部分人靠经商谋生。当时商人的地位也已提高,可分享政权,经济文化交流已日渐繁荣起来。到了春秋时期农业进一步发展,齐国实行了“相地衰征”的土地制度,实行了“均地分民”与“民民分货”,的政策,极大的激发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农业生产大大提高了。这时的手工业也得到了发展,一切器物都变得精巧玲珑、体积轻便,形制新颖了,而游侠正是在一时期产生。
1.1 先秦时期的游侠文化
司马迁在《游侠列传》中写道“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己”,“自秦之前,匹夫之侠,湮灭不见,余甚恨之”可见之前对于先秦游侠记载的史料甚少。尽管在史籍中没有记载,但是在先秦的一些文献中我们也能发现游侠的事迹,比如说《左传》、《国语》、《战国策》、《吕氏春秋》等书,就留下了古代侠义之士的活动事例。有些学者将其看作游侠的先驱。如汪涌豪先生在其所著的《中国游侠史》中提到“上述诸人或持臣节,或为门客,或为隐者,平居不异常人,其慕义行侠,皆激于事变,有的则出自良智、良心,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与后世游侠朱家、郭解等人行事仍有一些区别。所以这里称他们为游侠的先驱”。
“侠”这一名称最早见于《韩非子·五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国平养儒侠,难至用介士”。韩非子将侠与儒并立为统治者的两大敌害。在司马迁看来,“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成,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可见,韩非眼中的侠包含武力和冲破秩序两个方面,充满讥讽之意;而司马迁眼中的侠具有轻生死、重然诺、解困厄的道德品质,均含着由衷的赞美。他们做人诚信,舍己救人,行侠仗义。
如果把历史上对游侠的看法加以概括,似乎应当有这么个定义:游侠指不循章法、轻生重义、抑强扶弱的人。由于社会地位的不同,我们又把游侠分为卿相之侠和布衣闾巷之侠。“近世延陵、孟尝、春申、平原、信陵之徒皆因王者亲属,藉于有土卿相之富厚,招天下贤者,显明诸侯,不可谓不贤者矣。”类似于战国四公子齐国孟尝、楚国春申、魏国信陵、赵国平原,拥有显赫的地位,丰厚的财力的贵族被称为卿相之侠。“至于闾巷之侠,修行砥名,声施与天下,莫不称贤。”太史公认为那些布衣之侠便是修行品行、磨砺名节,以使自己好的声望传播于天下的平民阶层。卿相之侠与布衣之侠,虽然都具备游侠的共性,但二者的行侠方式、手段和人生目标等又有着一些差别
1.2 下宫之难与赵氏遗孤
《史记·赵世家》中太史公为我们记下了赵氏家族历史上遭遇最为血腥的一段历史。
赵氏晋灵公无道,被赵穿杀死,赵穿接回遭灵公嫉害而逃至国外的大臣赵盾,二人扶立晋成公执政。到了晋景公三年,灵公宠臣屠岸贾以讨伐弑杀灵公的赵氏家族为借口发动宫廷政变,灭了赵氏一族。这就是有名的“下宫之难”。赵盾长子赵朔的夫人是晋成公的姐姐,其时正身怀六甲,逃到宫中方免一死。赵朔门客公孙杵臼找来主人的旧友,问其为何不随友人死,程婴回答:赵朔的妻子有遗腹,如果幸而得一男婴,应当抚养他长大;如果是女婴,会安然就死的。不久赵妻生下一男婴,两人将他们母子藏了起来,屠岸贾听说后,为斩草除根,在宫中大行搜捕,未得,程婴问公孙杵臼:“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索之,奈何?”公孙杵臼反问他养孤与死谁难?程婴认为求死易而立孤难。公孙杵臼说:“赵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他出外找来一个男婴,设计将婴儿藏至山中,由程婴出面告发其藏匿赵孤。公孙杵臼被捕后,当众佯骂程婴不义,慷慨殉死。程婴则将真正的赵氏孤儿赵武抚养成人。赵武长大后,在赵家另一友人韩厥的帮助下,使赵氏家族的冤案平反昭雪。赵武领兵灭了屠氏一族,报了仇,赵氏夺回了原来的封邑。程婴在为赵武举行了冠礼之后,与诸大夫一一告辞,对赵武说:“下宫之难发生时,门客们都能为你父而死,我不是不能从死,是为了抚育赵氏的后代。现在你已重受封立,又到了成年,我要到地下去回报赵朔与公孙杵臼了。”于是自杀而死。
在赵氏孤儿中,程婴是赵朔的门客,原是个草泽医人,现在驸马赵朔门下,蒙他十分优待,与常人不同;公孙杵臼是卫灵公位下中大夫,因见屠岸贾专权,罢职归农,他与赵盾是一殿之臣,最相交厚。二人非常重义气,在赵家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舍命救助孤儿,程婴药匣盗婴、亲手杀死亲生儿子保全孤儿的事迹和公孙杵臼承担救孤之罪英勇赴死的行为都体现了侠的风范。
2 赵氏孤儿事件中体现的先秦游侠精神
2.1 卿相之侠的游侠精神
卿相之侠凭借着显贵的地位和雄厚的财力,广招天下豪杰,并借重这些豪杰做出锄强扶弱的侠义之举来树立侠名。卿相之侠的侠义精神通常表现在:
(1)卿相之侠对国家具有较强的责任感。
“晋景公之三年,朔为晋将下军救郑,与楚庄王战河上。”(《史记·赵世家》)作为典型的卿相之侠,赵朔对国家具有强烈的责任感,救亡图存,扶弱抑强,以游侠之精神救郑国于危难之际。既打击了楚庄王的霸强势力,同时也增强了晋国的影响力,对晋国战国称雄做出了重大贡献。
(2)卿相之侠心怀博大,不计较个人钱财、荣辱,善待宾客。
韩厥告诉赵朔屠岸贾的阴谋诡计,让赵朔逃跑,赵朔不肯,并说“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不恨。”(《史记·赵世家》)如此心怀之博大,唯卿相之侠有之。若非赵朔不计个人得失、善待宾客,赵氏何以会有如此多的门客为其舍生赴死。
(3)卿相之侠求贤若渴,尊重门客的人格。
“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史记·赵世家》)说的是赵朔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从不以富贵之态居之。相互尊重的人格使赵朔在门客中具有巨大威望。
(4)卿相之侠善于识别人才,知恩图报,并给与适当的地位和待遇。
当赵武夺回封邑,及冠之时,程婴毅然请辞赴死。赵武曰:“吾原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史记·赵世家》)赵武复位后,为报答程婴之恩,赐以大夫。面对程婴的离去,更是伤心遗憾。体现了卿相之侠对人才的识别、珍惜以及感恩之心。
2.2 闾巷之侠的游侠精神
闾巷之侠常常蔑视社会法规,冒犯社会的道德准则,但他们却信守着自己的道德观念和行为规范,有着自己较为鲜明的精神特征。
(1)恩怨分明,知恩图报。
游侠报复心强,报德也报怨。对于有恩于己的人,他们不惜性命去回报,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史记·刺客列传》)。文中,程婴和公孙杵臼为报赵朔的知遇之恩,在恩公遇难之际,不惜自己的
性命也要保住恩公血脉,报仇雪恨。
(2)看重名誉,重信轻命。
重信轻命正是先秦侠客的本色。他们之所以重视名誉,是因为他们认为以行侠来树立名誉是实现其人生价值的最好手段,可以使他们即便身世卑微,也能名扬天下,永垂青史。为了树立名誉,他们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在公孙杵臼与程婴看来,殉一死以成侠士之名是很容易的,而蒙受卖主求荣的不耻之名活下去,才是件难事,这足见游侠重名誉胜过生命。
(3)讲究义气、临难不苟。
司马迁在《史记·游侠列传》中说游侠“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他们追求公正正义,同时也忠于自己的朋友知己。然而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为了成其大名,游侠也不惜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成全真正的大节大义。面对自己好友赵朔因为遭人诬陷家族被连坐,程婴和公孙杵臼舍生取义,忠于义,面对危难,毅然担负起了抚养赵孤,振兴赵氏的责任。
(4)救亡图存,扶弱抑强。
游侠不畏强权、扶难济困的特性决定了他们在春秋战国时代承担的重大使命,即救亡图存,扶弱济强。屠岸贾对赵氏的诬陷,使赵氏一族面临灭门之灾,程婴和公孙杵臼不畏强权,力救赵孤,抚养赵孤,使得赵家大仇得报,灭顶屠氏。
(5)排忧解难,化险为夷。
屠岸贾危机突如其来,面对家族的连坐,躲入宫中的赵朔妻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幸得程婴与公孙杵臼凭着他们的智慧与大无畏牺牲精神,“狸猫换太子”得以挽救赵氏的最后血脉。
程婴与公孙杵臼的故事能够传唱至今,以致流传国外,魅力正在于此。
3 游侠精神在先秦时期的其他表现
赵氏孤儿中体现的游侠精神并不是历史的偶然,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不论是心怀博大、求贤若渴的卿相之侠,还是知恩图报、嫉恶如仇的闾巷之侠都比比皆是。特别是先秦时期,处于萌芽阶段的游侠精神更是在中国历史舞台上熠熠生辉。
史载信陵君在窃符救赵后,曾长期滞留在赵国。他听说有两位名士毛公、薛公隐居在赵国的赌徒和酒肆之中,就亲自步行前往找到他们,和他们相处的非常融洽。这件事被平原君赵胜得知,他就对自己的夫人即信陵君的姐姐说:“我听说你弟弟天下无双。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只会和赌徒、卖酒的一块瞎混的糊涂虫。”平原君夫人把这话告诉了弟弟,信陵君不以为然地说:“原来平原君养士只是徒有虚名,并不是真的寻求人才。我在大梁的时候,就常听说毛公、薛公这两人贤德,到了赵国,唯恐见不到他们。我去找他们,还恐怕他们不愿意同我交往,现在平原君却认为这两人不值得交往,我看倒是他不值得交往。”说罢,收拾行装,便要离开。平原君只得赔罪道歉才平息这场风波,但他手下的宾客,又有一多半跑到了信陵君那里(《史记·魏公子列传》)。
先秦时期的游侠桀骜不驯、正义凛然、重信轻命,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先秦的游侠精神也鼓舞了一批又一批中国的仁人志士和知识分子把侠文化发扬光大。侠文化伴随着中华文明起起伏伏而又久经风雨,已成为中华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