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激励期权费用的处理及其经济后果——以北纬通信为例

周 园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 蚌埠 233030）

1 问题的提出

股权激励机制作为一种给予管理层一定股权形式的经济权利，使其能够以股东的身份参与企业决策、分享利润、承担风险，为公司长期发展服务的制度安排[2]，是利还是弊呢？自2006年1月，中国证监会正式发布《上市公司股权激励管理办法(试行)》，我国大批企业开始公布并实施股权激励计划.一方面，股权激励有助于改善公司治理结构、降低代理成本、提升管理效率、增强公司凝聚力和市场竞争力.另一方面，股权激励会增加高管的短期行为，加大高管进行盈余操纵的道德风险.[3]

股权激励产生—发展—繁荣—衰退—完善的过程中，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最根本的就是股权激励是否会引起高管的盈余操纵.值得我们探讨的问题有：行权价格的制定对管理层行为有何影响？期权费用的摊销的经济后果？是否存在管理层操纵？本文以北纬通信为例探讨以上问题.

2 北纬通信股权激励方案概况

北京北纬通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是一家专业从事移动数据增值服务的运营商及移动通信领域综合软、硬件系统产品的提供商，是领先业界的服务运营商之一.2010年12月9日，北纬通信2010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了《北京北纬通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股票期权激励计划（草案）修订稿》.[4]计划规定：公司拟授予101名激励对象444万份股票期权，激励对象根据每份股票期权拥有在本激励计划有效期内的可行权日以行权价格（36元/股）和行权条件购买1股公司股票的权利.自期权计划授权日一年后，满足行权条件的激励对象可以在可行权日行权.行权条件为：(1)等待期内，经审计的公司合并财务报告中各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归属于上市公司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均为正值，且不低于公司授予日前最近三个会计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归属于上市公司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的平均水平中的孰高数，即不低于33,963,522.54元.(2)各行权期首个交易日的上一年度，经审计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以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孰低者为准）不低于10%.(3)各行权期首个交易日的上一年度，以2009年净利润为基数，相对于2009年度的净利润（每个年度经审计的公司合并财务报告中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归属于公司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增长率不低于下表各个年度所对应的百分比：

表1 净利润增长率

激励计划有效期为6年,授予的股票期权自授予日起4年内有效,其中等待期1年.并规定激励对象分期行权，首次行权可行权数量占获授期权数量比例为40%，剩余获授期权在今后两个行权期间各行权30%.[5]

3 北纬通信股权激励行权情况

北纬通信股权激励行权指标及完成情况如表2、表3：

从表2、表3我们看出，2010年前的三个会计年度净利润有持续的增长，且在2009年有一个明显得回落，结合2010年一季度报表，高管很容易达到行权条件.2010年的净利润为4778万元，增长率为34.57%，权益净利率为11.66%，已经达到首期行权的条件.但是在2011年净利润大幅缩水，仅为1166万元，增长率为-75.6%，权益净利率仅为2.35%，与第二期的行权条件相差甚远.2011年净利润的大幅减少是由于北纬通信确认了一大笔期权费用，从表3中可以看出，北纬通信2011年实现净利润1165.83万元，股票期权对2011年净利润影响数为-2903.03万元，剔除股权激励因素后净利润为4068.83万元，比2009年的净利润3550.32万元增长了14.60%.虽然还是不满足行权条件，但是不至于面临如此不能令投资人满意的财务状况.

表2 北纬通信历年财务指标及行权指标（单位：元）

表3 北纬通信指标完成情况（单位：万元）

北纬通信将股权激励的激励范围定在高管、核心业务骨干以及公司认为应该给与激励的员工，股票期权数量占公告日公司股本总额7560万股的5.87%，高管薪酬构成如下表：

表4 北纬通信高管薪酬构成

表5 北纬通信高管薪酬年度变化

通过表4、表5可以看到，股权激励方案的实施，对比股票期权价值与薪酬的比值，将给公司高管带来巨大的潜在收益.虽然高管获得了大量的股票期权，但是在2011年12月10日进入首个行权期，激励对象截止到2012年12月9日，没有激励对象行权.高管的现金薪酬还是呈逐年升高的趋势，股票期权这种非现金薪酬支付方式并没有发挥很好的作用.

4 期权费用会计处理及其经济后果

北纬通信对于授予的股票期权的会计处理，根据《企业会计准则第22号—金融工具确认和计量》中关于公允价值确定的相关规定，公司选择布莱克－斯科尔模型测算的股票期权的公允价值为20.03元，授予的444万份股票期权理论价值约为9,014.08万元，对各期间影响如下：

2012年公司实现管理费用4043.39万元，较上年同期下降40.44%.公司第一期股票期权40%的期权费用3,107.84万元已经计入公司损益，由于第二期股票期权30%的期权未达到公司激励计划设定的可行权条件，根据会计准则相关规定，期权费用没有进行摊销.2012年7月30日，计划实施以来公司有23名激励对象因个人原因离职，根据《股权激励计划》的相关规定，激励对象已获授但尚未行权的股票期权将终止行使；公司第四届董事会第十一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调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激励对象名单、期权数量及行权价格的议案》，经过本次调整，所涉及的股票期权数量调整为551.55万份，激励对象调整为78人，行权价格调整为23.86元.

表6 期权费用影响数（单位：万元）

在新会计准则下，股权激励的期权费用处理直接影响公司的损益，采取不同的股权激励形式，不同力度，不同的股份支付处理方式，都会影响利润的绝对值和相对值，影响和利润相关的财务指标，增加成本费用，进而减少未来会计期间的净利润，引发股价波动.

3.1 对公司财务指标的影响

Street和Cereola(2004)发现费用化各行业公司都有影响.[6]我们以北纬通信为例说明股权激励期权费用的处理对于公司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的影响.

表7 北纬通信2009—2011年主要会计数据对比(单位：万元)

通过表7可以看到，近三年来，北纬通信资产总额等均保持着正的增长，如2010年、2011年、2012年总资产分别比上年增长了9.69%、6.15%和10.37%.但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营业利润、利润总额、净利润、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基本每股收益等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如2011年的利润总额同比下降了68.62%；2011年的净利润比上年下降了75.6%；2011年公司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同比减少了79.85%；2011年的基本每股收益，由2010年的0.42元/股下降为0.1元/股，下降76.19%.与利润、现金流量、每股收益相关的指标变动较大的主要是因为公司期权激励的会计处理.

3.2 对股价的影响

在期权有效期内北纬通信进行了利润分配和配股等事宜，期权数量及所涉及的标的股票总数发生了变动，以及2011年度一季度季报的不如意表现，公司也对股权费用造成的积极后果做出了回应.2011年7月29日，公司第四届董事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调整股票期权数量及行权价格的议案》，经过本次调整，所涉及的股票期权数量由444万份调整至666万份，各激励对象获授的期权数量也相应进行了调整，股票期权行权价格由36元调整为23.89元.公司是希望通过降低行权价格以便更好的激励到高管，36元的行权价格对于高管来说行权的获利空间小甚至根本就无利可图，这样也就使得股票期权犹如一纸空文.下图为北纬通信7月的股价波动图：

图1 北纬通信2011年6月20日到2011年7月29日股价波动图

这一期间北纬通信的股价波动还是比较剧烈的，但基本维持在16—19元这个区间内，跟行权价格36元相差甚远，对高管的激励作用几乎没有.把行权价格调整到23.89，28日当天的收盘价17.18距离这个行权价相对于36元更容易激励到高管.但是增加期权数量，降低行权价格会增加企业后期的期权摊销费用，北纬通信在2011年已经因为大额的期权费用导致利润的巨幅缩水，这样的调整对它后期的影响也将是巨大的.

按照新会计准则的对股份支付的处理，北纬通信在资产负债表日把权益的公允价值作为费用计入到利润表中，因此导致公司当期利润减少，股权激励费用分别占当年营业利润、利润总额和净利润的175.87%、176.61%和251.29%，而2011年确认的超额费用更是导致了公司发生了利润大幅缩水.对上市公司的期权费用处理，市场会做出反应，而且这种反应的程度与激励费用对公司业绩的影响成正比.[7]因此市场对于因激励费用而导致的利润缩水反应极其强烈，这也使得市场对北纬通信的这起事件反应非常剧烈.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看到，股权激励费用处理会引起财务指标、股票收益以及市场的反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北纬通信的期权费用的集中摊销.北纬通信选择尽早摊销，理论上2011年摊销的金额已经很大，但是在实际中，北纬通信在2011年共摊销了29300万元，占到总的期权摊销费用的44.54%，因此导致了利润的降低，引起很大的市场反应.如果北纬通信可以延长摊销期限，或者平滑摊销费用，可能不会出现巨额亏损.

6 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结合《上市公司股权激励管理办法》（试行）、《企业会计准则第11号一股份支付》，以北纬通信为例研究了股权激励方案的选择以及期权费用处理及其引起的经济后果.研究结果表明，股权激励期权费用处理直接造成当期利润的减少，降低上市公司的营业利润以及利润总额.[8]以北纬通信为例，与2010年相比，2011年利润总额及净利润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利润总额下降了68.6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下降了75.6%，公司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减少了79.85%，每股收益下降了76.19%.而如果没有摊销的股权激励费用营业利润则会比2009年报表的金额上涨245.31%，利润总额会上涨246.34%.股票市场也因为北纬通信的集中摊销期权费用产生了显著的负向反应.如果北纬通信能够稍微延长摊销的期限，能够降低股权激励费用化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减少股价的波动幅度.同时股权激励的费用化有可能引起上市公司对于股权激励方案的修改，甚至取消股权激励的方案，减弱其对于公司未来业绩的负面影响.

我们认为期权费用的会计处理的可能原因有：首先，期权费用集中摊销能减轻日后的负担，北纬通信今后的业绩将不会再受到该项目的影响.其次，管理者可能运用股权激励进行盈余管理，调整期权费用和摊销年限来操控利润.[9]

鉴于上述结果，我们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股权激励方案应该根据公司本身的情况，考虑获得股权的条件，确定合理的期权价格，使得股权激励方案真正能够起到激励的作用，同时避免股价的剧烈波动，兼顾投资者的利益.

(2)上市公司应采取多样化的股权激励方式，增强对于股权激励费用会计处理的理解.公司应更好地摊销激励费用，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与股票市场波动.同时细化对激励费用摊销的规定，合理确定股权激励的分摊年限，以及在各年度间的分摊，[10]减少上市公司操纵利润的可能.

〔1〕苏冬蔚，林大庞.股权激励、盈余管理与公司治理[J].经济研究，2010(11)：71-81.

〔2〕吕长江，巩娜.股权激励会计处理及其经济后果分析——以伊利股份为例[J].管理世界，2008：331-347.

〔3〕吕长江，郑慧莲，严明珠，许静静.上市公司股权激励制度设计：是激励还是福利[J].管理世界，2009(9):133-147.

〔4〕北纬通信2010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修订稿).

〔5〕北纬通信2010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草案).

〔6〕Street，D.L.，and Cereola，S.,2004，Stock option compensation： impact of expense recognition on performance indicators of non-domestic companies listed in the U.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ccounting，Auditing and Taxation，13，21-37.

〔7〕Smith，C.W.，and R.L Watts，1992，The investment opportunity set and corporate financing，dividend and compensation policies.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32，263-292.

〔8〕Seethamraju,C.,and Zach,T,2003,Expensing stock options：The Role of publicity.

〔9〕吕长江.激励、福利还是奖励：薪酬管制背景下国有企业股权激励的定位困境—基于泸州老窖的案例分析 [J].会计研究,2012，(6):67—75.

〔10〕吕长征，赵宇恒.国有企业高层管理者激励效应研究[J].管理世界,2008(1)：99—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