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租给你

◎吕传彬

我把自己租给你

◎吕传彬

1

龚斯蕾第二次见到我的时候，跟我说：“冰波，我打折，出租给你半年，但是，我不想嫁人。”停了一下，又说：“就算作我上次抢你做男朋友的补偿吧!”

我听她这样说话，没有惊讶。没有询问，就应承了龚斯蕾。

2

认识龚斯蕾，是一次荒诞的聚会。

我的兄弟铁蛋请我代表他去参加同学聚会。我不认识他的任何同学，只知道地址是桔城欲枫咖啡馆。我的任务是代表铁蛋把1000元钱交给同学会吴同学。组织人收了我交的钱，留我喝杯咖啡再走。我考虑下午办公室没事，端杯咖啡躲在角落里慢悠悠地品味着，顺便也看看窗外的风景。

我是非专业品咖啡者，无法做到高雅气派，却有些闲情逸致，全身心地做着咖啡的粉丝。

一位幽雅的女士坐到我身边。姿色与气质让我倾心。

她，就是龚斯蕾。

龚斯蕾发话了：“先生，借一下你的肩膀好吗?”

我没接触过女人，对这个放肆的要求没有心动。

结果，她强夺了我的怀抱，我成了她聚会的老公。

第二次，龚斯蕾告诉我，抢我的肩膀她很抱歉，现在还内疚。

龚斯蕾的同学会规定：离开大学五年开始聚会，以后每年两次，每人都得到，并且带上家人。如果不到的交强迫金1000元，独身的滞婚金500元，还在恋爱的耽误费200元，携小孩者发红包100元。

龚斯蕾在大学时代是校花，献花的男生挤满楼梯口。

离开学校七年，年近三十，连恋爱都没谈过。

每次聚会，看到同学成双成对，单身人越来越少，与她聊天的人都没有。她常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太清高，被男人淘汰。她每次到场，都会响起一阵哄堂大笑，自认为同学在嘲笑她，自尊心就萎靡一截。

3

和龚斯蕾同居一室，闻到她的芳香，常把我从梦中熏醒。

我是两居室，七十多平方米，龚斯蕾每天要收拾一次，还负责清洗我的衣服。我的家务是做饭炒菜、煮茶烧水。理由很简单：她发现我是个好吃鬼。

龚阿姨住另一室，常把龚斯蕾叫过去，教训她要勤快点。还说：女人要拿得起家务，饭菜不要老推给小吕做。

龚斯蕾让我喊她妈做阿姨。龚阿姨却要我叫妈。我们第一次见面，龚阿姨叫我小吕。我曾经怀疑龚阿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否定了，想应该是龚斯蕾告诉她的。龚阿姨说我小时候爱吃清炒藕片，见面的第一天，就要下厨做给我吃，还吩咐龚斯蕾过几天再买点莲藕回家。

4

陪龚阿姨聊天，常侃乡下的事儿。

龚阿姨爱说她养的小鸡小鸭，还惦记着那个三岁的孙子及她的新房子。

聊到中途，龚阿姨就催我去忙自己的工作。我说晚上没事，她就说你是学计算机的，现在信息非常发达。要多下点功夫，做工程师不容易。我很惊讶，我的职业没有告诉过龚斯蕾，我是主攻计算机软件的工程师她更不知道。我上午在公司上班，下午在家玩电脑，她从不管我。我也不愿讲工作上的事。

龚斯蕾下班回来，进门就叫：“冰波。我回来了。”然后去忙自己的家务。

打开博客，有一段留言：“给你推荐一篇《我的自白》。”后面有链接，落款为“龚斯蕾”。

看完博客，才知道龚斯蕾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姓吕，高中时疯狂恋爱，事情闹到双方父母都知。高考下来，龚斯蕾考上了桔城大学的经营管理专业，男友吕就消失了。

大学期间，龚斯蕾苦苦寻找消失的男友，并编谎言骗母亲，说吕在北京读计算机，学的是软件开发，她妈非常高兴。希望他们早点结婚。

龚斯蕾大学毕业进了外企鼎汉，做了公司高层企管。

母亲每次问她关于吕的情况，龚斯蕾只好把那个谎圆下去。前几天，母亲吵着要来桔城看她小两口。

5

弟弟来电，说母亲突发胃病。来桔城治疗，现在在我的门口等我回去。

龚斯蕾很兴奋地用电话告诉我，婆婆到家了，她在招待她，要我安心工作。

下班回到家。弟弟去了医院。母亲在与儿媳妇、亲家母聊天，三人谈得正热闹。见我回来，母亲像没病一样招呼我坐下，责怪道：“你跟小雨住在一起了，怎么不告诉妈?”又说儿媳妇乖、俊的。岳母却夸她的女婿孝顺、有文化。龚斯蕾挽着我的手臂，说老公有才华、能干。我满添笑脸频频点头，其他什么也不能说。

6

检查得知，母亲是急性胃炎，在医院住了三天就止痛了。母亲不愿意住在医院，医生却吩咐她静心休养和留院观察，我却左右为难。龚斯蕾告诉我：“要妈回我们家休养吧!我这几天休假，正好在家里可以照顾婆婆。”母亲听了很高兴。说还是儿媳妇体贴她。

龚斯蕾知道弟弟有事，也打发他回去了。

母亲和龚阿姨在一起。整天讨论我和龚斯蕾的婚事。

7

晚上十点，龚斯蕾把我赶进卧室，说：“我们还是睡一个被窝吧!”

我肯定地说：“不行。”

坐下来，又好言相劝：“当初，你是说租给我半年，你帮我过了我母亲这关，我非常的感激。但是，我不想出卖自己的爱情，也不愿意为你负担一辈子，我们还是各睡各的被子。”

龚斯蕾靠在我身上，很无赖，说：“我知道你优秀，也不想强迫你。但是，她们都安排好了：我们明天去扯结婚证。我的过去都告诉了你。我是纯洁的。我想了解你的全部，你应该告诉我你的过去。”

8

我的女朋友是我第二份工作的同事，姓郭，叫小雨，曾经我们谈婚论嫁，随我回乡下见过母亲，回到桔城，她就离开了我。

9

“龚斯蕾，经过这十来夜的相处，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值得我一辈子去珍惜。但是，你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说实话，我喜欢有挑战性的课题，攻不下的阵地才是我的目标，那会激情高涨。”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以前，我打折出租给你，现在，我打折出嫁给你，主人都是你。你要照顾好我一辈子。”

责任编辑/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