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谈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对冉阿让的人物形象重塑
2014-09-19黎淑娟
黎淑娟
摘 要:2012年上映的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集舞台音乐剧与电影的现代媒介特点于一身,以一种崭新而又独特的形式创新地重现了雨果19世纪的经典之作《悲惨世界》,让经典气韵穿越时光的隧道,再次引起人们的精神共鸣。而冉阿让这个戏剧人物经过音乐剧电影的处理,在焕发时代活力的同时,更唤起了人们的精神觉醒。本文将就这音乐剧电影的特点,从视觉和听觉的角度去分析其是如何重塑冉阿让的人物形象。
关键词: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冉阿让;人物形象重塑
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人们的文化需要逐渐超越对文本的阅读欣赏,反而更加注重文化作品所给人带来的视听效果感受。而2012年上映的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就在人们普遍的需求下萌生,其巧妙地把音乐剧与电影的特色融于一体,对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进行了一番新的塑造,在淋漓尽致地凸显了雨果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情怀的同时,更是给人们带来极大的听觉与视觉享受。而本文将细谈一下该音乐剧电影是如何从视觉和听觉方面重新勾勒男主角冉阿让这个具有反抗精神、心存慈悲、勇于牺牲的英雄式宗教信徒的形象。
该电影开头——跌宕起伏的旋律伴着沉重的雨声风声,在港口掀起千层浪。冉阿让身处高高的围墙之中,卑微地承受着沙威冷酷的蔑视,但也只能像众人一样,无奈地一步一步地往后拉纤,迎着无情浪花的拍打。这种恢弘的场景,再加上冉阿让锐利、愤愤不平的的眼神镜头特写,给观众带来直观的视觉冲击,震慑着人们的心灵。此外,冉阿让一边拉纤,一边愤慨地唱着《Look Down》。低沉的歌声飘洒在凌乱的暴风雨之中,夹杂着多年的忍辱负重与无望的未来,反抗精神愤然而起。不论是衣服残破不堪的冉阿让,还是其他伤痕累累的囚犯,在这特定的音乐与电影场景下,形象显得更加落魄且又高大。尔后,沙威在冉阿让临走前还特意用唱词强调了他一辈子也是法律的囚犯,而作品的一个近镜头完美地抓住冉阿让转身的那一瞥,两眼充满着仇恨与不甘。接着,镜头随着沉缓的伴奏,转到冉阿让清晨时分孤零零走至悬崖边上场景,穿过坟墓、雪山、森林,又恰到好处地剪辑了几个他被歧视的惨淡场面。近镜头与长镜头相互交叉,令落魄的冉阿让得以在沉默中吐露自己仇恨整个不公的社会,但又不屈于这个冷漠的现实世界,企图反抗,却徒劳无功的痛苦思绪。再者,芳汀临终时,冉阿让与沙威在紧张的对唱中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决斗,冉阿让在急促的节奏和悲愤的唱白中再次表现自己对严酷法律的不满及再次向法律宣战的坚定信念。
相比于原著,作者雨果花了大量的笔墨勾勒出冉阿让作为一个“恶”的反抗分子形象,运用大量篇幅描写冉阿让的心理斗争与场景描绘,但该音乐剧电影则化繁为简,删掉大量的小说情节,更加注重把冉阿让这个人物置身于沉重而又富有节奏感且缓慢的音乐背景以及恢弘而又寂寥的电影场景下,并结合现代电影的特写镜头,细致地摄下人物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将宏伟场景与小人物相对比,在以音乐剧的电影戏剧化情节来表现冉阿让反抗精神的同时,避免了情节的繁杂复述给人们带来的审美疲劳,更能突出观众们的“主观能动性”,让观众凭自己的直观感觉去捕捉这种精神,从而引起自己心底更深的颤动与共鸣,可谓一举多得。
在雨果笔下,冉阿让不仅具有反抗精神,而且善良、极富自我牺牲精神,但对于后者,我们应该从更深的一层看,冉阿让所表现的各种品质在本质上是来源于其对宗教的信仰,对主的追随。而在这部音乐剧电影中,很好地反映了雨果的宗教思想,更是将雨果隐藏在冉阿让身上的这种宗教特性表露无遗。
音乐是人灵魂自然而然的体现。而该电影更是巧妙地利用它这一特性,通过唱词与音符,灵活地展现出人内心的喜怒哀乐与人间的美丑善恶。再者,影片更是戏剧性地设置了冉阿让的三次“重生”,合理地安排他的每一次重生都得到“主”的救助,并且令其人物形象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第一次“重生”,是米里哀主教用银餐具和银烛台替上帝赎回冉阿让的灵魂。冉阿让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面对着耶稣像挣扎、忏悔——他矛盾着,用短促而又深沉的歌声唱出自己对这无情不公的社会现实的仇恨,另一方面又为自己曾犯的错事而悔恨,直接明了地为我们展现冉阿让从“恶”走向“善”的复杂心理过程。最后,镜头更延伸到冉阿让撕碎身份证明书,纸片乘着高昂的旋律随风飘扬,迎向云间的太阳。这一场景恢弘大气,通过空间转移凸显出人物命运的转折,暗示了冉阿让的灵魂已赢得新生。然而此时镜头一个突转,碎纸片被一股疾风刮走,镜头伴着急促的节拍瞬间垂直而下,伴随着瓢泼大雨和阴暗的天空,一下子就将故事带到九年后的蒙特利尔。一明一暗的变化带给人视觉震撼,同时也预示着冉阿让注定命途多舛,尔后更迎来了其二次“重生”。
第二次“重生”,是讲冉阿让以主之名承诺芳汀拯救她的女儿珂赛特时,为逃避沙威的追捕,最终带着小珂赛特在修女们祈祷的歌声中得到主的再次救助。冉阿让心怀慈悲,曾冒着被沙威认出的危险救出被压在马车下的福勒斯旺。他受上帝的教化,以爱待人,最后又在上帝的庇护下,得到福勒斯旺的帮助,最终得以隐姓埋名,以一颗赤诚之心去抚育珂赛特。其爱之博大与久远早已超越过往的“善”,并逐渐发展为自我牺牲的精神。为了他深爱的珂赛特,他亲临防垒,勇敢地挽救了马吕斯的生命。在危难来临之前,他一曲《Bring him home》带着最真诚的祝福与疼惜向上帝祈祷,深沉而又极富感染力的歌声跟随他的身影与深情的注目弥漫在防垒的每个角落。人物的特写镜头与深情的歌声有机地融合在一起,让观众在缓慢的情节发展中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冉阿让的慈爱与勇敢,而这也是对冉阿让第二次“重生”的再次深刻诠释。
第三次“重生”就是冉阿让迈进天堂之时。一生备受惨淡人生折磨的他在神圣的教堂里孤独地等待死亡,但仍奄奄一息地唱出对珂赛特与马吕斯祝福,向上帝祷告,请他把自己带走。电影中,空荡荡的教堂戏剧性地出现了芳汀的灵魂,她以优美深情的舒缓歌声赞美着冉阿让的善行,剧情化的视觉与听觉设置,在增添剧情悲剧性的同时,引起人们内心更大的震撼与感触。在珂赛特与马吕斯赶到教堂时,冉阿让从容地留下一封悔过信,便牵着芳汀的手,唱着“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安详地走出尘世,走向米里哀主教,走向天堂美景。他的人生在教堂终于得以走向安详。而电影结尾,导演还把冉阿让置于阳光照耀下的防垒之中,他与芳汀和一大群革命者兴高采烈地齐唱《Do You Here The People Sing》。他们向往着没有压迫、没有斗争,没有冷漠无情的自由国度,在那里,生命得以新生。
冉阿让从“恶”走向“善”,再到成为一位慈悲为怀、勇于牺牲的英雄,正如雨果心之所向,这些一直都有宗教信仰牵引着。而这部音乐剧电影更是在尊重作者雨果原有思想的基础上,巧妙地设置了上述三个“重生”戏剧性情节,并将其溶于极富魅力的音乐之中,淋漓尽致地描绘出冉阿让这种英雄式宗教信徒的形象,进而宣扬宗教信仰的可贵之处与可行性,发人深思。
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是对原著作品改编的一部成功之作。在快餐文化盛行的今天,其将音乐剧与电影元素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直观地重塑人物的艺术形象,充分地调动起人们的视听能力去领略人物的形象魅力,这不仅延续了作品的经典魅力,还紧扣时代的脉搏,给经典灌入时代的新鲜血液,给人以更巨大的的精神震撼。
参考文献:
[1]王晓彬.“洗礼”后的温暖灵魂——浅析《悲惨世界》中冉阿让的性格变迁[J].作家,2012.
[2]耿韵.当音乐穿过《悲惨世界》[J].西部,2013.
[3]李春晖.《悲惨世界》三重门——从小说到音乐剧再到电影[J].世界文化,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