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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军戒酒,爱妻的“管制”、眼泪都是爱

2014-09-10慕虹

妇女生活 2014年10期
关键词:戒酒管制丈夫

慕虹

著名节目主持人朱军,曾连续18次主持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先后荣膺“金话筒”奖、“中国电视50年50人”等殊荣。舞台上的朱军潇洒自如,英俊帅气;生活中的他却是个普通丈夫和父亲。他曾因工作压力大,靠酗酒减压,给妻子和家庭带来很多伤害。妻子谭梅决定以自己的智慧和柔情帮丈夫戒除酒瘾——

2011年10月23日晚9点,谭梅把饭菜热了两遍,朱军还未回到家。她再次拨打丈夫的手机:“怎么回事?到底几点到家?我和儿子都饿了。”朱军却说:“别等我了,你们先吃,我还在办公室加班呢,叫个外卖就行了。”可电话那端却隐隐有杯盘碰撞声和喧哗声,谭梅心里一沉:难道朱军在撒谎,又和朋友在外面喝酒?

谭梅的纠结源于朱军酗酒。朱军是甘肃人,有着典型西北男人的豪饮性格,一次能喝1斤高度白酒。1993年,朱军已是甘肃家喻户晓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为寻求发展,他辞职进入央视打工。5年的“北漂”生涯,朱军结交了一大批平民朋友,开饭馆的小老板、送水工、的哥、装修工,都和朱军成了莫逆之交。朱军成名后,朴实本色不改,与这些朋友来往密切,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谭梅曾经认为,喝酒是男人间增进友谊的方式,不仅不阻止,还主动为丈夫创造条件。可尺度一放开,朱军喝酒越来越没有节制,三天两头在外面豪饮,经常醉醺醺地被朋友送回家。谭梅苦口婆心地规劝丈夫戒酒,可朱军不当一回事。

谭梅的猜测没错,朱军当晚果然与几位平民朋友在一家小酒馆喝酒。朱军出身平民家庭,父亲曾是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的单簧管演奏员,母亲一直没有工作。他上面有6个哥哥姐姐,贫寒的家境让朱军养成了简朴的生活习惯,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就是绝好的下酒菜。朱军随和、低调,没名人架子,这些朋友和他在一起没压力,大家每次都喝得很尽兴。

晚上10点30分,半斤多二锅头下肚,朱军和朋友告辞后打车回到家。谭梅冷着脸坐在客厅,朱军讨好地冲妻子一笑,便溜进了洗手间。谭梅爆发了:“喝这么多酒,对身体有什么好处?你再这样下去,非喝出酒精肝不可!”朱军分辩道:“我不玩麻将,不飙车,工资奖金全交,称得上好男人吧?每天工作压力那么大,喝点酒怎么了?哪个男人没点嗜好?”“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每次你在外面酗酒,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你出事。”夫妻俩压低声音吵了大半夜……

2012年1月,朱军应邀赴哈尔滨主持国际冰雪节开幕式,活动结束,主办方举行庆功晚宴。圈内很多人知道朱军是海量,轮番向他敬酒。朱军喝了1斤多高度白酒,醉得一塌糊涂。工作人员将他送回宾馆,上楼梯时朱军摔倒了,额头被碰得鲜血直流。工作人员赶紧将他送往医院,朱军的额头被缝了3针。返回北京,谭梅问丈夫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朱军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醉酒摔倒的经过。谭梅愤怒地指责道:“你在北京还没喝够,怎么到外地出差还喝酒?照这样喝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喝出事来!”朱军不以为然:“男人喝酒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你去问问,我们西北男人哪个一生不醉几次酒?”丈夫喝酒太没节制了,谭梅生气地将朱军的被子扔到沙发上,然后将卧室门反锁。朱军一连在书房睡了一周。

朱军嗜酒,彻底打乱了幸福平静的家庭生活。每天早上7点朱军就出门,晚上经常要喝到10点才回家。儿子朱思潭感冒,谭梅找不到丈夫,只得和年迈的母亲一起送儿子去医院。家里的下水道堵了,谭梅请在昌平工作的弟弟赶来疏通。汽车年检、保养,去银行缴水电煤气费,两边老家来客人等,全得谭梅打理。她对丈夫酗酒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妻子的辛苦和纠结,朱军看在眼里,他也想过戒酒,可对一个海量、有着二十几年酒龄的西北男人来说,太难了。为缓和夫妻矛盾,朱军向谭梅谎称不喝酒了。但谭梅还是能时常从丈夫身上闻到酒味。为抓到证据,谭梅特意从网上买了一个酒精测试仪,每天朱军下班回家,谭梅都让他对着测试仪吹气。朱军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有些逆反,又明目张胆在外面喝起酒来。

2012年5月6日晚上11点,谭梅突然接到一家餐厅服务员的电话:“朱老师喝醉了,我们要打烊了,您把他接回家吧!”谭梅带着母亲赶紧开车赶了过去。原来,丈夫约几位朋友喝酒,大家都喝醉了,被各自的家属接走了,就剩下朱军,因为不敢给谭梅打电话,只好在餐厅硬撑。谭梅背不动朱军,加上夜已深,她只得和母亲架着朱军住到了餐厅楼上的招待所。

朱军吐得一片狼藉,岳母忍不住数落他几句。朱军醉眼蒙眬地看着岳母说:“你又不是我亲妈,凭什么指责我?要是看我不顺眼你就回老家。”岳母气得直哭,谭梅端起一杯凉茶泼到了朱军脸上,恨恨地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谭梅整整守了朱军一夜,想起丈夫喝酒给自己带来的烦恼,她内心颇感悲凉。平心而论,谭梅是个有表演天赋的演员,在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期间,她表演的小品《山妹子》就荣获了全国戏剧小品大赛一等奖,她也获得了最佳女演员奖。从军艺毕业后,谭梅进入海政电视艺术中心做了一名专业演员,主演的《西藏风云》《蓝色较量》等影视剧广受赞誉。因朱军工作繁忙,谭梅又经常去外地拍戏,夫妻俩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2006年,谭梅忍痛退伍,在北京海淀区成立了八八舞蹈艺术社。从此她将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给家庭,一半给公司,承受着比一般女性大得多的压力。这些年丈夫因为喝酒,屡屡做出伤害自己和家庭的举动,让谭梅心灰意冷。

次日早上7點,朱军醒了,惊骇地发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自己躺在身边。朱军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遭人暗算了?他一骨碌爬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谭梅。他叫醒妻子:“你怎么在这儿?”谭梅瞪了丈夫一眼:“问你自己,都是你酗酒害的。”

回到家,岳母拎着行李箱要回西安。朱军莫名其妙:“您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回去干吗?”岳母很气愤:“你昨晚不是撵我走吗?我哪有老脸待在这儿!”朱军这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伤害了岳母,他赶紧向老人家道歉。岳母念及朱军平时孝顺有加,没再计较。但谭梅始终难以释怀。

2012年8月,朱军突然接到一个朋友的妻子打来的电话,对方带着哭腔说:“老魏喝醉酒,已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能不能醒过来。”老魏是朱军夫妇最好的朋友之一,两家逢年过节来往频繁,现在对方生命危在旦夕,朱军和谭梅赶紧去医院探望。走进病房,只见老魏的妻子消瘦憔悴,双眼肿得像桃子。朱军夫妇来不及问情况,她已经指着病床上的丈夫悲戚地数落开了:“酒是魔鬼,他昨天喝了1斤多白酒,医生说这是酒精中毒引发的心肌梗死。我经常劝他少喝酒,可他总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想起朱军常年酗酒,多次醉得人事不省,谭梅不禁悲从中来。她拉住老魏妻子的手,哽咽道:“有的男人勤奋、善良,打拼出一片天地,让家人过上了好日子,就以为自己是称职的好丈夫、好父亲。殊不知,要是他身体垮了,家就塌了,散了,这是对家人最大的不负责任。”朱军清楚,妻子这番话是针对自己说的,他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

三天后,老魏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他难过地告诉朱军:“老兄,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以后咱们再不能酗酒了。现在想来,这些年一次次醉倒在外面,家里人该多揪心啊!”正在为老魏输液的主治医生趁机说:“能认识到这点就好。你们也许不知道,全球每年因酗酒死亡的人超过250万。更多的人因长期过量饮酒,导致脑梗、肝硬化、胃癌、心梗等重大疾病。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妻子,最好的表现就是远离酒精。”朱军再次默默地低下了头……

朱军夫妇的独生儿子朱思潭出生于2002年,小家伙在海淀区一所重点小学就读。这年11月,朱军和谭梅首次同时去学校开家长会。班主任告诉他们:“思潭聪明、懂事、有礼貌,成绩优秀。”听了这话,朱军夫妇心里很踏实。接着老师话锋一转:“只是思潭性格有些孤僻,在学校不合群;课间男孩子三三两两玩游戏,嬉笑追闹,他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在座位上将文具盒打开又盖上,反反复复……”朱军和谭梅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分析道:“现在都市里的楼房越建越高,高楼限制了孩子们的活动空间,加上父母忙于工作和应酬,很少有时间与孩子相处,久而久之,孩子产生了心理孤独,从而出现忧郁、焦虑、孤僻、脆弱等症状。这就是典型的高楼孤独症。”朱军紧张地问:“高楼孤独症会随着孩子年龄增长自动消失吗?”老师摇摇头:“如果不及时干预,孩子长大后会出现性格缺陷。你们做父母的应帮助孩子找回快乐。”

朱军夫妇的心揪紧了。儿子患上高楼孤独症,与父母有直接的原因。这些年,谭梅在公司忙,很少有亲子时间。朱军一有空余时间就去外面喝酒,将儿子孤独地抛在家里。为了让儿子安安静静,夫妇俩不是扔给孩子一堆卡通书,就是在他面前摆一包包零食,从未顾及孩子的心理感受。怪不得儿子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原来是高楼孤独症作祟。返回途中,夫妇俩一路无语,心事重重。

下午4点,朱思潭放学回到家,书包一丢就钻进书房玩网游。朱军两次去书房叫儿子:“走,陪爸爸去小区里打羽毛球。”朱思潭眼睛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说:“你去吧,我不想下楼。”谭梅又进去叫儿子,吩咐他给金鱼撒饵料。朱思潭烦躁地嚷道:“妈,请你和爸爸别烦我,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谭梅靠在门框上泪流满面,朱军揽过妻子的肩,痛心地忏悔:“老婆,对不起,这些年我做得确实有欠缺。如今双重刺激彻底触动了我,以后我要做好两件事:一是彻底戒掉酒瘾;二是帮儿子重新找回快乐。”谭梅一阵欣慰……

第二天,朱军将家中酒柜里的20多瓶白酒全部送人。谭梅再次提醒丈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从此不再酗酒伤害我和家庭。”朱军告诉妻子:“《艺术人生》走过这么多年,观众的口味越来越高,对我的期望值也越来越大。高处不胜寒,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压力中,喝酒是我减压、与朋友交流放松的方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朱军身上,谭梅清晰地看见丈夫头上有了白发。她疼惜地说:“你已经50歲了,不年轻了,应该有更健康的减压方式,维持朋友间的友情也不一定要靠喝酒。”这番话说到了朱军的心坎里。他握了握谭梅的手:“老婆,我听你的。”

接着,朱军给朋友群发短信:“朱哥已是年满50岁的男人了,决定戒酒了。以后再有酒局别叫我,奉劝你们也少喝点儿。”此后,朱军下班就回家陪儿子,帮妻子做家务。经常有朋友打电话叫他出去喝酒,朱军一律断然拒绝,有时迫不得已参加应酬活动,他也是滴酒不沾,以茶代酒。

然而,朱军毕竟有过20多年的酒龄,身体对酒精有着强烈的依赖,怎能说戒就戒?一次谭梅半夜醒来,惊讶地看见丈夫坐在客厅里,贪婪地嗅着手里的一小瓶白酒。她冲过去,生气地逼问道:“你又喝酒了?”朱军说:“没喝,我只是闻闻。”谭梅知道,戒酒需要毅力,自己不能一味指责埋怨丈夫,还得多想办法。

经过跟医生咨询,谭梅对朱军实施了心理和药物双重脱瘾疗法。她让丈夫服用双硫醒、酒畏等戒酒药物,并从网上下载了一些与酗酒有关的负面新闻报道,比如酒精肝患者的惨状、酗酒驾车造成车毁人亡的事故现场的照片,让丈夫看;而且,她还不厌其烦地讲述酗酒对家庭的危害……渐渐地,朱军在心理上对酗酒产生了厌恶、抵触情绪。2013年3月,朱军彻底戒酒。

朱军在戒酒的同时,没有忘记父亲的责任,想方设法带儿子与“高楼孤独症”搏斗。他与朱思潭平等坦诚地交流:“儿子,你我都是男人,男人就得有毅力。现在爸爸全力戒酒,你也要努力快乐起来,咱们不能让妈妈失望。”说着,朱军握住了儿子的手,“咱们像男人一样去战斗。”朱思潭被父亲的情绪感染了,点了点头。

自己是成年人,戒酒都缺乏毅力,何况朱思潭是一个不满12岁的孩子?朱军与谭梅拧成一股绳,努力为儿子营造快乐土壤。朱军把业余时间几乎都交给了儿子。几年前,朱军曾拜国画大师范增为师,画得一手好国画。2013年春,谭梅买来宣纸、笔洗、颜料盒,一有空闲,朱军就手把手教儿子画国画。父子俩画飞鸟、游鱼、残荷、流云,10多岁的朱思潭正处于性格、爱好可塑期,很快就喜欢上了国画,一个月能独自画10多幅。

为了让儿子找到玩伴,双休日,朱军夫妇经常把儿子的同学请到家里玩。孩子们一进家门,夫妇俩就忙开了,谭梅负责给孩子们做美食,朱军负责陪他们玩。他让朱思潭现场作画,然后送给同学们。经过夫妻俩共同努力,朱思潭渐渐融入到了同学们中间。

到2014年6月,朱思潭完全告别了高楼孤独症,变得开朗自信,阳光健康;他的画作《听雨》《蜻蜓》也在北京市少儿画作大赛中荣获一等奖。朱军戒除酒瘾后,不仅气色好了,精力也充沛了。他将全部激情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与《艺术人生》团队集思广益,注重选题策划,提升与观众的互动,让《艺术人生》的收视率节节攀升,由央视三套艺术频道调整到一套综合频道播出。朱军也因此荣膺“金话筒”奖、“中国电视50年50人”、“中国电视主持人30年风云人物”等殊荣。

心灵负担的卸除,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也促进了谭梅事业的腾飞,她一手导演的儿童音乐剧《丑小鸭》引起轰动。八八舞蹈艺术社也不断发展壮大,排练大厅由400平方米扩展到1000平方米,学员由最初的15名发展到如今的2000名。

可以说,改变让这个三口之家实现了“三赢”!

〔编辑:冯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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