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研究
2014-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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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研究
·聚宝·
以往,学界关于《三国演义》蒙古文译本的关注基本都集中于嘉靖本蒙译本或毛评本的特睦格图译本上。本文首先披露了一种蒙古国境内收藏的鲜为人知的毛评本《三国演义》蒙译本,继而对该本的文献特征以及不同传抄本作了简要介绍;同时,对其底本、大致译成时间和地点进行了力所能及的考证。最后提出该译本为国内馆藏所阙如,很可能是译于喀尔喀蒙古地区,仅流传于喀尔喀境内的一种译本。笔者认为,该译本在《三国演义》版本研究、流传史研究以及蒙古文学、文论研究方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蒙古国 《四大奇书第一种》 《三国演义》蒙译本 学术价值
《三国演义》是一部传播十分广泛,版本极其复杂的经典作品。其版本分属两大系统,即240回本和120回本。其中流传最早的刊本是240回本之嘉靖本,过去最流行的版本当为120回本之毛评本。以往,学界关于《三国演义》蒙译本的关注基本都集中于240回本译本和120回本的特睦格图译本上。除了蒙古国学者策·达木丁苏伦和中国学者陈岗龙先后提及该小说被译成蒙文的次数之外,学界未曾关注120回本《三国演义》的其它译本。策·达木丁苏伦在《蒙古文学研究的一些问题》一文中指出:“著名的《三国演义》肯定至少三次被翻译成蒙古文。波兹德涅耶夫出版的《蒙古文学范例》中发表的三国故事是不同于前两个译本的另一种译本。甚至蒙古国国立图书馆收藏的手抄本《三国志》也是不同于前两个译本的另一种译本。”①陈岗龙在《〈三国演义〉满蒙译本比较研究》一文中略作判断称:“120回本的译本流传比较广,可能有两个以上的不同译本,其中特睦格图1928年翻译修订的译本可能是最后的译本。”②
2010年10月,笔者在赴蒙古国乌兰巴托地区各图书馆查阅资料过程中,有幸获见与国内广泛流传的毛评本《三国演义》的特睦格图译本迥异的两种译本。次年,为进一步探究这两部译本,笔者再度前往蒙古国,持毛评本汉文原著和国内广泛流传的毛评本特睦格图译本与之比对,比勘其异同。与此同时,还就该两种译本的文献特点、底本来源及其不同传抄本、译成时间、地点、学术价值等相关问题进行了考证和研究。下面论及的即是其中的第一种译本,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
一、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之文献特征
第4页中段开始,载有译者短序一篇,文曰:
译本显然属四大奇书之第一种《三国志通俗演义》,然而上引题记和短序中竟然称“陈寿所撰《三国志》”,这无疑是无名氏蒙古族译者将罗贯中所撰历史演义小说《三国志通俗演义》与陈寿所撰史书《三国志》相混淆而致。尽管如此,作为一名蒙古族文人,译者对该书语言、文字、题材、内容的独到理解和客观评价,以及所提出的读法等亦不乏精辟之处,这一点应予肯定。
正文是在淡黄色纸上用墨笔书写,楷体字,每页34行,每回前附有本回回批的全译文。夹批则用小字,双行并列。页码数字用蒙古文标注,人名、地名、官号等汉语名词右侧皆以藏文注音。
根据该图书馆的检索目录,该两卷译本当为登录号为7895—99/96的6卷《三国演义》蒙译手抄经卷书的1—2卷。但是,通过到实地检读发现,登录号为7895—96/96的两卷经卷本是120回本的第1—20、21—40回的译文,第3—5卷经卷本竟然不是《三国演义》的译文,而是banjaraγca(《五守护神大乘经》)等其他书籍。实际上第3-5卷没有被著录到目录当中。而且该部经卷书的第6卷是240回本的第201—240回的译文,却被编成7960/96的登录号。目录著录与原书不尽相符或同一部书的不同册次或卷次被分散著录为不同系列号等舛误是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汉族文学译本目录中存在的普遍现象。这很可能是编目人员的语言文字障碍或缺乏汉族古代文学知识等缘故造成的。
二、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之底本考证
在《三国演义》版本系统里,署名为《四大奇书第一种》的版本极其丰富。但是根据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书名后的题记、开卷词、序文和正文、夹批、回批内容,我们可以断定该译本的底本是毛评本中名为《四大奇书第一种》,卷首有《圣叹外书》四字和金圣叹序的一种版本。依据如下:
第一、卷首开卷词译文中尽管有误译之处,但不难发现这显然是毛评本之开卷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以词起,以诗结”的全译。以“滚滚长江东逝水”为开头的这首词本是明代著名文学家杨慎所作《廿一史弹词》之“说秦汉”段的开篇词,词牌名为《临江仙》。清初毛宗岗父子在对罗贯中《三国志通俗演义》一书进行评改时将此词列为全书卷头词。所以,从开卷词看,该译本源于毛评本是毋庸置疑的。
英国学者魏安在《三国演义版本考》里介绍了毛评本的七种重要版本。据该书有关毛评本版本介绍,书名为《四大奇书第一种》的毛评本中除了李渔作序的和金圣叹作序的两种版本外还有未注作序者名氏的版本流传。金圣叹作序的版本里介绍了十七种版本。未注作序者的版本里介绍了五种版本。李渔序本里只介绍了醉耕堂本,谓:“醉耕堂本。此本似为毛评本的原刊本。……版心书名《四大奇书第一种》。卷端书名:《四大奇书第一种》。题“毛苑毛宗岗序始氏评,吴门杭永年资能氏评定。……前有读法,正文中有毛纶、毛宗岗父子的回前综评和双行小子夹批。”③何晓苇在《毛本〈三国〉研究述评》中谈到醉耕堂本时称:“书名不作‘第一才子书’,而作‘四大奇书第一种’,题名无‘圣叹外书’字样而作‘声山别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卷首有一篇署名为‘李渔笠翁氏’的序。”④据此,蒙古国国立图书馆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底本断非是“似为毛评本的原刊本”的醉耕堂本,而是一种毛评本中卷端、回批前均有《四大奇书第一种》这一书名,回前书名后署有“圣叹外书”四个字的版本。但是这一种版本也不尽相同,其中不仅包括诸如60卷120回小本、60卷120回大本、19卷120回本、英雄谱本等卷数不等的版本。卷数一致的版本里也有出自不同书坊的各种版本,如,60卷小本里就有萃古堂刊本、富文堂刊本、廣州永安堂刊本(1820)、文佘堂刊本、廣州會文堂刊本、廣州永安堂刊本(1845)、維經堂刊本、振元堂刊本、蘇州雲林樓刊本、文林堂刊本、芥子園刊本等等。不仅版本如此复杂,译本小序里所承载的信息也无多,所以我们暂且还不能断定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底本是出自何书坊的何种版本。
三、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之诸传抄本述略
经笔者在蒙古国乌兰巴托地区各图书馆和古籍收藏单位的实地调研和文本比勘,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蒙古文古籍特藏部、策·达木丁苏伦私人博物馆、蒙古国社会科科学院历史所色·朝伦私人书房里还发现了几部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存两卷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的不同传抄本。
(一)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2585/96的抄本
封皮上的书名为“γurban ulus-un bicig ece”(汉译:“取自《三国演义》”),存1册,该抄本内容属于毛评本《三国演义》的第七回《袁绍磐河战公孙,孙坚跨江击刘表》。缺回目和前1/4的内容,红色布质封皮,线装,共9张18面,款式为27×26cm,毛太纸,正文毛笔楷体字,正文第一页钤有蒙古国国家图书馆长方形朱文印和蒙古国社会科学院正方形朱文印,正文半页20行,夹批则用小子,双行并列。该抄本的正文和夹批内容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5/96的经叶式抄本毫无二致,不难看出,这是与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毛评本蒙译本的一种抄本。
(二)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5590/96的抄本
无封皮,亦无书名,存1册,该抄本内容是毛评本《三国演义》的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战车胄》的译文。线装式抄本,共18张36面,款式为25×16cm,淡黄色毛太纸,红色行格栏线,正文毛笔楷体字,钤有蒙古国国家图书馆长方形朱文印,正文半页16行,夹批则用小字,双行并列。持该译本与汉文原著仔细比勘,发现该译本正文内容为120本的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战车胄》,然而回前的回批内容不是该回的回批,则是第二十回《曹阿瞒许田打围,董国舅内阁收诏》的回批。这很可能是译者或传抄者的混淆导致。该抄本的正文、回批、夹批内容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6/96的经叶式抄本毫无二致,这也是与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毛评本蒙译本的一种抄本。
(三)策·达木丁苏伦私人博物馆所藏抄本
位于乌兰巴托市苏和巴托区的策·达木丁苏伦私人博物馆藏有一册抄本,该抄本被著录到蒙古国学者嘎·毕勒古岱编《策·达木丁苏伦私人博物馆蒙古文书目》一书的第371项,著录号为A2-39(MH-792)⑤。无封皮,存一册,款式为12×25cm,在淡黄色的毛边纸上用墨笔书写,楷体字,线装,共59张118面,首页上钤有粉色的蒙古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文学所的长方形印章和策·达木丁苏伦私人藏书印。正文半页8行,夹批则用小字,双行并列。回批译于回前,附之小标题“orusil anu”(汉译:“序曰”)。回批前标有书名和回数,如:“γurban ulus-un bicig yisüdüger bülüg”、“γurban ulus-un bicig arbaduγar bülüg”。该抄本内容是毛评本《三国演义》的第九回《除凶暴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催听贾诩》、第十回《勤王室马腾举义,报父仇曹操兴师》的译文。持该译本与汉文原著和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6/96的经叶式抄本的对应内容仔细比勘,可以看出正文、回批、夹批内容与登录号为7896/96的经叶式抄本惊人的一致,因此可以确定这又是一种与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毛评本蒙译本的传抄本。
(四)蒙古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色·朝伦书斋所藏抄本
蒙古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色·朝伦书斋藏有一本毛评本《三国演义》蒙译手抄本,红底白花布质封皮,存1册,封皮上无书名,在淡黄色的毛边纸上用墨笔书写,楷体字,线装,21张42面,正文半页14行,夹批则用小字,双行并列。回批译于回前,附之小标题“orusil anu”(汉译:“序曰”)。回批前标有书名和回数,如:“γurban ulus-un bicig qorin nigedüger bülüg”、该抄本内容也是毛评本《三国演义》的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战车胄》的译文。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该抄本同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5590/96的抄本一样,正文内容为毛评本的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战车胄》,然而回前的回目和回批内容不是该回的回目和回批,则是第二十回《曹阿瞒许田打围,董国舅内阁收诏》的回目和回批译文。如:“γurban ulus-un bicig qorin nigedüger bülüg #ao A Man $ioi Tian keker-e aba abalabai Düng `üvv Jiü dotuγadu ordun-u jarliγ-i daγabai”,这一舛误足以说明该抄本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5590/96的抄本的同源关系。该抄本的正文、回批、夹批内容与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6/96的经叶式抄本也是一致的,亦复可以确定又是一部与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毛评本蒙译本的传抄本。
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5/96、7896/96的经叶式抄本和登录号为2585/96、5590/96的册页式抄本、还有策·达木丁苏伦私人博物馆所藏抄本、蒙古国社科院历史所色·朝伦所藏抄本是毛评本同一部蒙译本的不同传抄本。其中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登录号为7895/96、7896/96的经叶式抄本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是诸传抄本中成书时间相对早、篇幅最大、版本包含的信息量也最丰富、保留毛评本原著特征最多的抄本。
四、关于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译成时间和地点
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序文中未注明译者、抄者名氏以及译成抄成时间和地点,而且目前还未发现能够证实其译者或抄者名氏、译成时间和地点的文本实物。但是我们可以根据译本的收藏分布特点以及相关文献作初步的推断。
1928年北京蒙文书社刊行的毛评本特睦格图译本《新译带批三国志》的跋文里提到:
根据此小跋,我们对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译成时间、地点可以做出初步判断。即,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很可能是特睦格图译本在国内问世之前译成于蒙古国境内。因喀尔喀蒙古地区距离中原地区较远,信息沟通和来往比较闭塞,所以当时活跃于东南蒙古和北京地区的特睦格图未能发现喀尔喀蒙古地区已有翻译原著中所有批语和诗词的蒙译本。译本和传抄本的收藏分布地域和文本特点、文献特征,可从另一侧面印证这一可能。其根据有:
首先,以库伦(仅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市)为核心的喀尔喀蒙古地区是清代汉文小说蒙译活动的两个核心之一。中国学者扎拉嘎长期致力于汉文小说的蒙译研究。他通过诸多汉文小说蒙译本的版本研究认为,近代汉文小说的蒙译活动曾经先后出现过两个中心。一个是环绕土默特左旗和土默特右旗的东南蒙古地区。另一个中心是环绕库伦的喀尔喀蒙古中部地区。这些小说的蒙译活动曾得到过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支持。在该地区曾经翻译过《水浒传》、《金瓶梅》、《今古奇观》等一批小说⑦。蒙古国国家图书馆今存很多译本上都钤有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藏书印。这些译本是蒙古国政府通过行政指令将国内各图书馆的古籍集中到国家图书馆古籍特藏部时从被称为“boγda-yin ordun”(《圣帝宫苑》)的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图书馆的“sir-a ordu”(黄宫)转移过来的。这说明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确曾青睐汉文小说,因而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在喀尔喀蒙古地区译成蒙文的可能。
其次,据目前搜集到的资料,国内从未发现和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同源的传抄本。国内现存500多册《三国演义》蒙译本中,除了特睦格图译毛评本的140余册铅印本,其余360余册均属于转译自满文的240回本的译本。但是在蒙古国,仅乌兰巴托地区就有三处藏有该译本的传抄本。
第三,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语言风格、翻译方法与译于国内的其它明清小说译文有较明显的区别。较之漠南地区译成的含有很多汉语音译词汇的小说译本,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中极少出现汉语音译词汇,甚至有不少地名、官号等汉语名词也被意译成蒙语词汇。不难看出译者面对的很可能是生活在距离内地较远的喀尔喀蒙古地区的,几乎都读不懂汉文的蒙古族读者群。
五、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之学术价值
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发现和整理不仅是《三国演义》版本研究和流传研究的一个新收获,对蒙古族文学研究和蒙古族文艺批评研究也具有极为重要的学术价值。
(一)《三国演义》版本的研究价值
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发现能使《三国演义》译本系统更为完整,进一步补充和丰富《三国演义》整个版本系统。策·达木丁苏伦曾说:“著名的《三国演义》肯定至少三次被翻译成蒙古文。”但是未举出具体的例子和可靠的依据。陈岗龙曾提到:“120回本的译本流传比较广,可能有两个以上的不同译本。”他亦未曾论及具体译本情况。除上述两位学者提出的推断之前,学界普遍认为《三国演义》前后被两次翻译成蒙古文,即最早从满文译文转译240回本,其后到20世纪20年代特睦格图等从120回本的汉文原著直接译成蒙古文。因此,学界曾形成《三国演义》蒙译本系统是由译自满文的转译本系统和译自汉文原著的译本系统构成的普遍认识。当然,这是根据国内所存《三国演义》蒙译古籍的收藏现状下的结论。事实上《三国演义》曾至少前后四次被翻译成蒙古文。将240回本从满文译本转译成蒙古文后,特睦格图等从汉文原著翻译颁行120本之前,佚名的蒙古族文人或群体直接从汉文原著曾两次翻译过120回本。以上论及的蒙古国的四种抄本即是极有力的佐证。据此,我们应该将《三国演义》蒙译本系统看成由译自240回本的一种译本和译自120本的三种译本组成的完整的体系。
(二)《三国演义》传播研究价值
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的发现不仅拓宽了《三国演义》在蒙古地区传播的空间,另一方面也补充和丰富了其在域外传播研究的材料与内容。《三国演义》传播研究是21世纪《三国演义》研究的新视角、新课题,其中以其海外传播研究最为繁荣。如英国、日本、朝鲜、韩国、越南、泰国等国家的传播研究成果颇多。究其传播史上的最初成果而论,其在蒙古国的传播尤为值得研究。然而此项研究尚未引起学界足够的关注。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及其不同传抄本有力地印证了《三国演义》不仅传播于漠南蒙古地区,而且在漠北喀尔喀蒙古地区的传播也很广泛。蒙古国不仅是《三国演义》译本的重点庋藏地区之一,也是抄写、传播、研究的重点地区。
(三)蒙古文学与文艺理论研究价值
通过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和国内流传的特睦格图译本的回目、批语、诗词、正文等内容的比较,可以发现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和特睦格图译本之翻译方法的异同。特睦格图译本仅注重历史小说《三国演义》的历史性和思想性,而忽略了其文学性和艺术性。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则不同,不仅注重了其历史性和思想性,同时对其文学性和艺术性也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其具体表现有三:首先,在正文的翻译方法上,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在不歪曲原文基本意义的前提下,为体现原作神韵风貌,多用蒙古语恰当的语句来进行意译,译文中移位、增补之处屡见不鲜。特睦格图译本则试图坚持原著语句规范和结构成分而多用了直译方法。其次,在诗词翻译上,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不仅翻译汉文原著中所有的诗词,而且在有些片段的译文中,融入了译者很多再创作因素。特睦格图译本则选择性地翻译了原著中那些连接故事情节的诗词,甚至大刀阔斧地删节了占原著诗词多半数的论赞诗。诗词译文也基本囿于原诗词的格律和结构。再次,前者翻译了原著中所有夹批和回批,夹批和回批中也增加了很多译者主观评价和价值判断。特睦格图译本只字未译对原著艺术特点进行点评的夹批,只翻译了原著中评论思想内容的回批。以上特征使得蒙古国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在文学研究、文艺批评研究价值上远远高于转译自满文的嘉靖本蒙译本和毛评本之特睦格图译本。
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封面:
蒙古国国家图书馆所藏蒙古文《四大奇书第一种》扉页:
注:
① [蒙]原文:Ц. Дамдинсγрэн,Монгол уран зохиолын судлалын зарим асуудал, Улаанбаатар,1959.
② 陈岗龙《〈三国演义〉满蒙译本比较研究》,《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第4期。
③ [英]魏安《三国演义版本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30页。
④ 何晓苇《毛本〈三国〉研究述评》,《中华文化论坛》2006年第4期。
⑤ [蒙]原文:Билгγдэй. Г,Ц.Дамдинсγрэнгийн гэр музейн монгол номын бγртгэл,Улаанбаатар,1998.
⑥ 罗贯中著、特睦格图译《新译带批三国志》(蒙古文,共12册,铅印本),北京蒙文书社1928年版。
⑦ 扎拉嘎著《比较文学:文学平行本质的比较研究 — 清代蒙汉文学关系论稿》,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56-57页。
责任编辑:徐永斌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蒙古国所藏明清小说蒙译本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称4BZW165)、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三国演义》蒙古文诸译本研究”(项目编号:13YJC751019)和内蒙古自治区高等学校科学研究项目 “《三国演义》在蒙古地区的翻译传播研究”(项目编号:NJZC13058)阶段性成果。
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