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分析及国际比较——基于出口复杂度视角

姚怡甜，孙江明

(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5)

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分析及国际比较
——基于出口复杂度视角

姚怡甜，孙江明

(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5)

基于Hausmann出口复杂度模型，分析了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的分布及水平，并进行了国际比较。从机电贸易品的技术结构来看，我国机电产品出口仍以中低技术产品为主，高技术产品出口比重较低，且在一定程度上被部分中等技术产品挤占了发展空间。就总体技术结构水平而言，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水平不但低于主要发达国家，甚至在金砖国家中也处于落后地位；从机电产业各细分行业来看，除了金属制品业和电气机械制造业的国际排名相对靠前外，其他五个细分行业均处于世界中下游水平。最后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出口复杂度

机电产品自1995年超过纺织品成为我国第一大类产品以来，已连续17年位居我国出口贸易的榜首，我国也已连续两年超越德国成为全球机电产品出口最多的国家。作为出口的支柱产业，机电产业是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产业的代表，具有较强的原材料吸纳能力和产业连锁效应，是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和贸易转型升级的关键。然而，近年来我国机电领域贸易摩擦频繁发生，粗放型发展、外援式增长等问题日益凸显，机电产业出口是否“大而不强”，值得深思。“十二五”规划指出要“加快转变外贸发展方式，推动外贸发展从规模扩张向质量效益、从成本优势向综合优势转变”。这就要求我们在追求机电产业出口“量”的增长的同时也要追求机电产业贸易“质”的提高。

所谓机电出口贸易的“质”，主要体现在产业的出口技术结构上。一些研究认为我国机电产业技术含量较低，以出口劳动密集的低附加值产品为主，处于国际价值链的底层。但这些研究大都只是定性分析，并未对该产业的出口技术结构进行精确衡量。因此，有必要对我国机电产业的出口技术结构进行更为深入的定量研究和分析。

一、文献综述

出口技术结构是指各经济体或产业在出口品方面的技术构成，反映一国或某产业出口商品的技术层次组成状况和水平。传统的技术分类方法主要包括简单国际贸易品分类法和Lall提出的分类标准。近年来，学者们开始尝试运用更精确的指数来研究和衡量商品的出口技术结构。关志雄以产品占世界出口份额为“权数”，利用各国人均GDP进行加权平均，构造了一国技术附加值的高度化指数[1]。樊纲等在此基础上考虑了各国出口规模不同带来的影响，对关志雄构造的指数进行了修正，提出了显示性附加值指数，并利用该指数分析了中国对外贸易结构[2]。Hausmann进一步对出口技术结构的衡量指标进行了修正和完善，构建了出口复杂度指数，他指出出口复杂度可以反映一个国家乃至某产业的出口商品结构，一国的出口复杂度越高，则该国出口产品的技术水平越高。汤碧采用Hausmann构造的出口复杂度指数，测算了中日韩三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复杂度，得出我国与日韩高技术产品技术差距不断扩大的结论[3]。何敏、田维明、Andrew Cassey考察了2000—2010年中日韩三国农产品出口贸易技术结构的分布和演变[4]。祝树金、奉晓丽将出口复杂度拓展到进口层面，利用1985—2008年的数据考察了我国进口技术结构的演变并进行了相应的国际比较[5]。

综合来看，现有的对制成品出口技术结构的研究仍缺乏对某些重点行业的系统关注，本研究试图弥补这一不足。对于机电产业这一国家支柱性产业，本文定量分析其出口技术结构水平，从机电产业整体及细分子行业角度分别考察其出口复杂度，并进行相应的国际比较，明确该产业在国际价值链中的地位，最后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二、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测度与国际比较

(一)出口技术结构测度指标

本文采用Hausmann的出口复杂度模型对我国机电产业的出口技术结构情况进行测度和分析。首先构建产品层面的PRODY值，该指标是出口某商品的所有出口国人均GDP加权平均值，表示世界范围内该商品的技术含量水平[6]：

上式中PRODYi表示产品i的出口技术水平，Yj表示出口国j的人均GDP，xji表示国家j中产品i的出口额，Xj表示国家j的总出口额，分子xji/Xj是指国家j中第i种商品的出口价值占该国总出口价值的比率，分母∑(xji/Xj) 是指第i种商品的所有出口国家的该比率的累计值。

其次，将PRODYi根据产品i在产业中的出口份额加权到产业层面就形成了产业层面的出口复杂度(EXPY)：

上式中EXPYjt表示j国产业t的出口复杂度水平，PRODYi为之前求得的产品i的出口技术水平，xjti为j国t产业中i产品的出口额，Xjt为j国t产业的出口总值，因此EXPYjt表示该产业各商品出口占产业总出口的份额为权重的PRODY的加权平均值。

(二)机电产业界定与数据说明

从产业层面上来说，国际上对机电产业并没有统一的定义，我国对机电产业的产业分类和称谓也未统一，但是一般意义上机电产业所包括的主要门类是差不多的。本文根据海关《机电产品进口管理办法》的规定，结合我国《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02)的行业划分标准，将机电产业定义为包括金属制品业、普通机械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制造业、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机械制造业等七大行业的产业，这样划分涵盖范围较为全面，有利于准确把握机电产业总体及其细分行业的发展现状。在产业界定的基础上，根据盛斌对我国工业行业与国际贸易标准分类的对应标准，将SITC Rev.3 三位数分类水平上的69种机电产品分别对应到上文界定的机电产业的七个细分行业中[7]。

为了能够更好地反映产品复杂度指标，本文在选择样本国家时，忽略了一部分出口贸易量小、出口品种少或人均GDP 较低的国家，选取了52个具有代表性的国家和地区*52个国家和地区为：澳大利亚、奥地利、加拿大、捷克共和国、丹麦、芬兰、法国、德国、希腊、匈牙利、爱尔兰、以色列、意大利、日本、荷兰、新西兰、挪威、葡萄牙、韩国、新加坡、斯洛文尼亚、西班牙、瑞典、瑞士、英国、美国、阿尔及利亚、阿根廷、巴西、智利、中国、中国香港、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埃及、印度、印度尼西亚、哈萨克斯坦、立陶宛、马来西亚、墨西哥、阿曼、秘鲁、菲律宾、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沙特阿拉伯、斯洛伐克、泰国、土耳其、委内瑞拉。，包括26个发达国家、26个发展中国家和地区， 这52个国家和地区1995—2011年出口总和占世界出口总额比重的年均值为91.4%，因此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出口复杂度计算的原始数据来自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UN Comtrade)，各样本国人均GDP(2000年为基期)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

(三)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的分析及国际比较

1.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构成分析。PRODY指数是贸易品技术构成分类的依据，我们将产品每年的PRODY指数进行排序，并定义前23名为高技术产品，后23名为低技术产品，中间的23种产品为中技术产品，这样就避免了取平均值所造成的分类的绝对性。基于此，我们将69种机电产品分为三个等级，从而考察不同类型的机电产品的出口份额情况。

运用上述方法对我国机电产业1995—2011年的出口技术构成进行分析(图1)。从出口技术构成的总体情况来看，我国机电产业出口占比较大份额的是中、低技术产品，其中中技术产品出口份额的年均比重为46.23%，低技术产品为40.51%，而高技术产品仅为13.25%。从出口技术构成的变化情况来看，我国机电产业在2000年之前高、中、低技术产品的分布较为均衡，从2000年开始，高、中、低技术产品的分布呈现不均衡状态，高技术产品占比缩小，中技术产品占比相对扩大，可见高技术机电产品的出口份额被部分相对劳动密集型的中技术机电产品所挤占。

图1 1995—2011年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构成情况数据来源：根据UNCOMTRADE数据库计算整理得出

2.我国机电产业整体出口复杂度的国际比较。通过PRODY指数的加权平均得出的产业出口复杂度(EXPY)能够对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水平进行综合评价。

与发达国家相比(图2)，瑞士的EXPY值远超我国并一直领先于其他发达国家，这与瑞士发达

的仪器仪表业密切相关，精密仪器在机电产品中技术含量较高，因此这类产品在出口中所占比重越大，该产业的出口复杂度就越高；其次是美国、德国；日本和韩国的水平虽然略低于欧美发达国家，但上升速度较快，日本近年有超越德国之势，韩国在2003年以后超过了我国并逐步向日德水平迈近；我国机电产业出口复杂度虽然逐年上升，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处于落后水平。

图2 我国与主要发达国家机电产业出口复杂度对比

与金砖国家*由于金砖五国中的南非在2000年之前没有相关的贸易数据，因此未包括在52个样本国家和地区中，此处的金砖国家特指其余四国。比较，1995—1997年四国机电产业出口复杂度发展程度相仿，四国之间差距不大，1997年以后差距开始拉大，其中以巴西与俄罗斯两国较为领先，印度紧随其后，我国机电产业的出口复杂度在1997年以后均低于其他三个国家(图3)。

3.我国机电产业各细分行业出口复杂度的国际比较。对各机电细分行业中不同技术含量产品占本行业出口份额进行加权，可以计算出各细分行业的出口复杂度，基于此，可进一步考察这些细分行业在国际所处的水平。我们统计了1995—2011年我国机电产业七个细分行业的出口复杂度及其在52个国家和地区中的排名情况，由于篇幅所限，这里只列出其中4年的数据(表1)。我国与样本国家和地区相比：金属制品业和电气机械制造业排名相对靠前，处于世界中上游水平，但金属制品业的排名呈现下降趋势；专用设备制造业在世界中游水平波动；普通机械制造业和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的国际地位近年来有所提升，但仍处于世界中下游水平；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机械制造业的国际排名呈现下降趋势且降幅较大，从1995年的第8名，下降到2011年的第46名；交通运输制造业则一直处于世界底层水平。

图3 我国与其他金砖国家机电产业出口复杂度对比

表1 我国机电产业各细分行业出口复杂度及国际排名

数据来源：根据公式计算并通过跨国比较得出

(四)分析及比较结果

本文利用Hausmann(2007)出口复杂度模型，从出口技术结构角度考察了我国机电产业出口贸易的“质”。结果表明：我国机电出口仍以中低技术产品为主，高技术产品近年来不仅出口增速放缓，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被部分相对劳动密集型的中技术机电产品挤占了发展空间；用出口复杂度指数综合衡量的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水平，不但落后于发达国家，甚至在金砖国家中也处于末位；从机电产业细分行业来看，只有金属制品业和电气机械制造业的国际排名相对靠前，其余五个细分行业则较为落后。综上所述，我国机电产业的出口 “大而不强”，技术结构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亟需突破外援式增长瓶颈。

三、政策建议

首先，扩大高技术机电产品出口，调整和优化出口贸易结构。要促进我国机电产业出口技术结构升级，从本质上说就是要提高高技术产品在产品出口中的比重。因此，要积极开发高技术含量的机电产品，使具有市场开发潜力、能较快占领国际市场的高技术机电产品成为我国机电产业出口的新增长点和未来出口的战略产品。

其次，积极引导外资流向，提高引进外资的质量。机电产业作为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主要对象，外商直接投资是影响我国机电产业生产和出口的重要因素。因此，在鼓励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同时要积极引导外资流向，促进外资从简单初级的机电零部件加工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型高科技机电产品流动。此外，还应利用外资技术溢出效应提高内资企业的生产技术水平，加强内资企业机电中间产品的供应能力，充分整合行业间的垂直分工关系，逐步减少对进口中间产品的依赖。

最后，促进人力资本积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高级技工和研发人员的不足已经成为我国制造业竞争力继续提升的羁绊，同时廉价劳动力的大量存在也阻碍了我国机电产业要素禀赋优势的转变，使得大多数产品被锁定在劳动密集的水平上，以简单的加工装配替代了机电产品出口技术水平的提升。为此，我国应加强人力资本积累，继续加大资本投入，推动机电产业向高资本、高技术密集型转变。同时，提升我国机电产业的出口技术结构还要真正发挥技术创新的内生推动作用，必须进一步加强机电产业技术创新能力，加大研发力度，缩短研发投入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提高科技成果转化效率。

[1] 关志雄.从美国市场看“中国制造”的实力——以信息技术产品为中心[J].国际经济评论，2002(7)：5-12

[2] 樊纲，关志雄，姚仲枝.国际贸易结构分析：贸易品的技术分布[J].经济研究，2006(8)：70-80

[3] 汤碧.中国高技术产业价值链地位的测度和影响因素分析[J].经济学动态，2012(10)：65-70

[4] 何敏，田维明，Andrew Cassey.中日韩农产品出口贸易技术结构及演变——基于出口复杂度的实证研究[J].农业技术经济，2012(5)：104-113

[5] 祝树金，奉晓丽.我国进口贸易技术结构的变迁分析与国际比较： 1985—2008[J].财贸经济，2011(8)：87-93

[6] Hausmann R， Hwang J， Rodrik D. What You Export Matters[J].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2007(1)：1-25

[7] 盛斌.中国对外贸易政策的政治经济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1

TheTechnicalStructureofElectromechanicalIndustriesExportanditsInternationalComparison——BasedonthePerspectiveofExportSophistication

YAO Yi-tian，SUN Jiang-ming

(Nanjing Agriculture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5， China)

This article based on Hausmann model of export sophistication， estimates the distribution and standard of technical structure of electromechanical industry’s exports in our country， then gives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 From the view of the technical structure distribution of electromechanical in exports， most of China’s export of electromechanical products is in medium and low-tech products， high-tech products export proportion is still low， and to some extent extruded by some labor-intensive medium-tech products. The level of technical structure shows that our electromechanical industry’s export sophistication is lower than the major developed countries， even lagging in the BRIC States. For the sub-sectors， in addition to fabricated metal products and electrical machinery manufacturing relatively are in the highly international ranking， the other five sub-sectors industries are still in the lower level in the world. Finally puts forward the correspond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

electromechanical industry； technical structure of export； export sophistication

2013-12-05

姚怡甜(1989-)，女，江苏南京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际经济与贸易研究。

F71

A

1673-131X(2014)01-0066-05

湛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