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论坛揭示的世界安全
2014-08-27李媛
李媛
“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的100多年间,中国饱受列强侵略欺凌之苦,最懂得独立、和平之珍贵。中国决不会将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强加给其他国家。”
“中国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会拿自己的核心利益做交易,不会吞下损害中国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苦果。”国务委员杨洁篪在第三届世界和平论坛开幕式上表示。
2014年6月21日至22日,由清华大学主办、中国人民外交协会协办的第三届世界和平论坛在北京举办。7名外国前政要、近50位驻华大使、110余位中外智库领导出席了会议。
在开幕式上,杨洁篪全面而系统地阐述了中国和平发展理念,长达26分钟的演讲是历届时长之最。随后,外交部常务副部长张业遂和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孙建国分别在本届论坛午餐会上发表演讲。中国军政高官利用这一平台向各国战略家和智库学者阐述了中国的外交和安全政策。
作为中国唯一的非官方国际安全论坛,世界和平论坛向来以言论开放、自由而著称。受当下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和日益激化的国际争端影响,今年的论坛更是看点颇多。
亚洲安全观受热议
近些年来,“中国”已经成为几乎任何国际场合的重要议题,尤其是中国的外交与安全政策。不久前,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亚信峰会上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这是中国国家领导人在国际场合对亚洲安全问题做出的最系统、最全面、最深刻的阐述。外界评价,这一倡议将结束“安全形势复杂多变的亚洲从未有全面安全合作机制”的历史。
“亚洲安全观强调,不能身体已经进入21世纪,而脑袋还停留在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的旧时代,要努力走出一条共建、共享、共赢的亚洲安全之路。不能一个国家安全而其他国家不安全,一部分国家安全而另一部分国家不安全,更不能牺牲别国安全谋求自身所谓绝对安全。”习近平在亚信峰会上说。
“亚太地区正在面临一个共同的挑战,那就是寻求一个21世纪的国际秩序。到目前为止,决定各个地区机制形式的还是主要区域大国的观念,以及他们对各自国家利益的追求,而不是这种区域秩序本身的特定主体。”因身体抱恙未能参加本届论坛的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开幕式上通过视频如是说道。
俄罗斯前国家安全会议秘书伊万诺夫提出,亚太地区能否达成安全共识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发展。“亚太是最能体现全球政治复杂性和多面性两个特点的地区。如果我们在这个地区能够形成共同的愿景,成功管控危机,应对发展的挑战,那么我们的成功就能在其他地区得到复制;但如果我们在亚太地区做不到这一点,那么21世纪将是不稳定、不可预测且危险的,而且也会影响到其他地区的发展。”
世界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正在从大西洋向亚太转移,但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指出,与此不相适应的是,亚洲安全问题充满了不确定因素,“采用军事力量维护国家利益,既会受到他国谴责,也会让百姓承受巨大苦难。为了彻底避免这些冲突,必须改变态度,让国家之间充满友爱,建立互信,互相合作。”
然而,亚洲安全观也触及了一些国家代表的敏感神经,美国前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哈德利就在大会发言中控诉,“亚洲的安全必须由亚洲人自己去解决,这个背后的含义就是要把美国从亚洲的安全架构中赶出去。”
这实际上是美国式的误读。在哈德利发言之前,杨洁篪就在主旨演讲中指出:“亚洲安全观强调,亚洲国家在加强自身合作的同时,还要坚定致力于同其他地区国家、其他地区和国际组织的合作,欢迎各方为亚洲安全和合作发挥积极和建设性作用”,“同时,域外国家也应充分考虑本地区的实际情况,尊重地区国家的合理关切,共同来做地区安全与发展的加法,而不是做减法。要充分发挥跨区域机制的桥梁和纽带作用,进一步促进亚洲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交流与合作。”
在主题为“构建亚太地区新安全架构”的小组讨论上,美国前常务副国务卿阿米蒂奇表示:“我对习近平的演讲印象非常深刻。他发出的信号是,愿意同世界各国进行交流,要尊重各国家领土、主权完整,不干涉内政,尊重各个国家独立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尊重各方的安全利益。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政策的声明。”
但是,阿米蒂奇对这个新的安全观也有疑问:本区域这些国家是不是相信中国真的这么想?
对此,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黄仁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亚洲新安全观是中国在发展的新历史阶段提出的新准则。提出之后大国会不会照办?小国会不会跟着走?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向世界解释我们的和平发展路线,更重要的是需要身体力行。”
前日本驻华大使宫本雄二也认为亚洲安全问题的核心,除了创建一个理念,更需要行之有效的机制和原则使之得以落实,从而构建本区域的安全新秩序。
法国前总理德维尔潘说,“多极化世界是一个平衡的世界,中国可以成为维持世界稳定的因素。一方面,中国以其分量与重要性,构成世界稳定的力量;另一方面,中国代表了一些原则与愿景,如和谐、相互尊重等,对当前的国际局势特别必要。我相信,中国可以带给世界一个信息,既与历史相连,又能表达大部分新兴市场国家的感受;这个信息不仅关心主权,而且重视有效的具有代表性的多边机制的重要性。”
大国的责任
“历史给了我们一个警示,往往一个新兴大国同一个守成大国会陷入一种冲突的格局,对双方来说都具有灾难性后果。它将分化国际体系,阻止重要议题的进展,导致冲突。这种冲突不仅没有真正的赢家,也会诱使其他国家利用美中之间的不和。”在和平论坛开幕式上,基辛格向与会者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他认为构建21世纪国际新秩序,特别是亚太地区安全机制上。中美两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必须处理好中美关系。
奥地利驻华大使 Dr.Irene GinerReichl也认为大国合作的多边体系对小国意味着更多选项和机会,而大国冲突会使小国被迫选边站,失去分享两边提供的经济、安全机会的能力。
在本届论坛的主旨发言中,德维尔潘开章明义地表示要实现和平,首先确立的原则就是责任原则。前俄罗斯安全事务秘书伊万诺夫也认为面对当下日益复杂的国际局势,所有的负责任的国家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其实,早在第二届世界和平论坛上,时任国家副主席李源潮发表了题为“同心求和平,携手促安全”的重要讲话,中国官方首次提出了中国要开始大国外交,以大国姿态承担国际安全责任。
“中国政府已经接受了要承担和我们不断上升的地位相一致的国际责任。我认为这个‘责任更侧重于安全领域,而非经济层面。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责任对另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承担责任,但是安全问题不一样,很多地区的确需要大国提供安全保障,避免发生战争。”清华大學国际关系学院院长阎学通表示。
俄罗斯学者卡拉加洛夫认为一个大国的责任就是要提供领导力,比如在环境、水资源保护、网络安全等方面。而在法国驻华大使白琳看来,大国承担责任的能力不仅取决于经济发展,军事力量,还应包括文化等软实力方面的影响。
地区涉海争议的解决之道
“非传统安全,比如说气候变化还有海上的恐怖主义,人口贩运、贩卖毒品,以及海盗和非法捕捞,这些都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海上安全挑战。“印度国安会前任秘书Gupta在维护海上安全的国际合作小组讨论上表示。此外,他提到受地缘政治影响,海上领土争端也成为影响当下国际社会和平发展的一大诱因。
其实,早在10年前,中国就和10个东盟的国家签署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在这份宣言当中,各方同意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海上争议,而不采用武力,要保持克制,不采取任何可能造成形势复杂化、制造冲突的行动,而且要就达成南海的行为准则达成共识,以进一步的推进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对于南海争端,我始终强调需要大家面对面来谈,10+3机制对于东亚的和平有着重要的意义。”马来西亚前总理巴达维说,搁置争议、相互合作是最有效的模式。
当问及伊万诺夫“北方四岛”的处理是否能对南海争端有借鉴意义时,他说:“这是我面临的非常棘手的问题。一开始我们和日方所有的谈判,所有的对话都是关于领土的,因此我们丧失了其他领域的机会,比如经济、文化等等。谈了10年,今天我还是看不到解决的希望,我们应该在其他领域发展我们的两国关系,尝试从其他的角度创造一个更加良好的环境,比方说下一代人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其实早在19 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中日双方领导人就已达成共识,对钓鱼岛问题实行搁置争议的做法。“对于过往的事实我们需要记起,并需要从中学习,日本的政治家应该承认过往的历史事实,由此让钓鱼岛的争端不会引发更大的冲突,当然也不可以让它最终形成军事的冲突,我想双方都应该采取正确的做法。”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