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沉思的解构
2014-08-26姚雪
姚雪
摘要:笛卡尔以其代表作《第一哲学沉思集》确立了其在近代西方哲学史上的鼻祖地位,这位欧洲大陆的理性主义哲学家提出的我思论证吸引了其后无数哲学家的目光,当然褒贬不一。本文将主要围绕第二沉思对我思论证展开深入的分析,向读者展示笛卡尔论证的逻辑思路,在为其合理性辩护的同时也指出其观点间的内在矛盾。笔者认为我思论证是以考察“我”的本质为主线而展开的,因此理解“我思故我在”首要的并不在于如何理解由“我思”推出“我在”,而在于确定“我”的本真含义和笛卡尔的哲学立场,只有明确了这两点才能合理地解释我思论证。
关键词:我思 我在 心灵 理智 自我意识 主体性
中图分类号:B0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2-0000-01
一、分析的角度和方法:需要强调的几点
要合理地理解笛卡尔的我思论证需要首先了解他本人的思想背景和他所处的时代背景。笔者在此不加赘述,只指出其中重要几点。首先,笛卡尔是一个偏重理性的哲学家,重视理性和天赋观念。理性的崇高地位在我思论证中得以体现,天赋观念也在我思推理的关键环节被直接引用。其次,笛卡尔之前的哲学是以传统的亚里士多德主义哲学为中心的本体论哲学,笛卡尔开启了由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向,主体性观念得以确立。浓厚的主体意识划定了笛卡尔整个哲学的界限。意识哲学为我思论证规定了起点和扩展范围,这点将在后文集中探讨。最后对文本的分析与批判可以采取两种办法,一是文本的内部批判,即在理论系统内部接受系统的基本前提,通过比作者更严密的分析发现理论本身的内在矛盾;一是文本的外部批判,即否认作者的出发点和公设,从自己的哲学立场出发,对理论进行批判。笔者认为无论是上述哪种方法只有先站在作者立场对其思想有全面理解之后才能进行合理的批判,因此在解读作品时应尽量避免我们的缺省配置。
二 、我思论证的分析
(一)“我是,我存在”
在第一沉思中,笛卡尔通过对感官、梦、骗人上帝的论证陷入了普遍怀疑之中,然而怀疑只是工具,目的在于确定一个无可怀疑的基点(普遍怀疑不是绝对否定),如何由疑到不疑,笛卡尔在第二沉思中进行了仔细的审查,最后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在感官和梦中出错,在骗人的上帝面前被骗,这个在怀疑在受骗的我是不可能不存在的。“如果我使自己相信什么东西,那么我确实是存在的……如果上帝正在欺骗我,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我也是存在的。”因此,笛卡尔得出我思论证的第一个最初结论:“我是,我存在”,最初结论中已经肯定了“我”及“我的存在”。这一点受到李希腾伯格的质疑,他认为沉思者从怀疑到受骗这一事实出发只能得出“有一个思想存在”而不能得出“我存在”,这里的“我”李希腾伯格理解为思想的主体。如果站在笛卡尔的文本内考察,李希腾伯格的批判还为时过早,因为在最初结论中笛卡尔并未给予“我”明确的定义。截止到发现“我是,我存在”为止,我仅仅确信怀疑是存在的,而不能确信我到底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怀疑行为亦或是思想流亦或是思维实体之类。也即是说“我”与“思”是同一的,除了思想之外,别无其他。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最初结论为什么是“我思”,而不是“你思”、“他思”;为什么不直接说“思在”而要说“我在”。回观笛卡尔的写作思路,这个结论是基于我在怀疑这一事实得出的,与之前的普遍怀疑一脉相承。
(二)“我是一个在思想的东西”
在接下来的沉思中,笛卡尔进一步探讨了“我”的含义:“在严格意义上说我只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心灵,一个理智,一个智力,或者一个理性。”那么什么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呢?笛卡尔进一步说道:“那是一个在怀疑,在理解,在肯定,在否定,在愿意,在不愿意,也在想象和在感知的东西。”行文至此,“我”开始以实体的形式登场,既然笛卡尔肯定了“我”的实体性,那么李希腾伯格的批判开始发挥效力。从上述笛卡尔对“我”的定义来看,他将“我”视为一个思想的实体,而不单单是思想本身,思维成为“我”的属性。如何回复李希腾伯格的批判呢?在笛卡尔在给霍布斯的回信中他解释道:“思想的存在不能没有进行思想的东西。任何行为或偶性的存在,都不能没有一个他所从属的实体”在此,笛卡尔以不容否定的姿态搬出了属性必定从属于一个实体的论断,并将之视作直观自明的。他相信凡清楚明白呈现于我心中的都是正确的,这一真理规则在文中不加证明地被反复运用。它保证了“我思”推理,从而由“我思故我在”推论上帝存在,上帝的存在反过来又保证了清楚明白知识的可靠性,这一循环论证被视为笛卡尔哲学的一大漏洞。笛卡尔在答辩篇中说到:“当我说我是一个心灵、理智、智力或理性时,我指的不仅仅是能力,而是被赋予了思想能力的东西”。思想是种属性,需要有承载它的载体,这个载体即是“我”――一个自知存在的思想实体。
(三)“我是一个心灵实体”及心灵的本质
在确定“我”的实体性质后,笛卡尔继续沉思,询问我的本质特征,力图证明心灵比物体更易认识,这也是第二沉思的主要目的。通过对穿衣帽的机器人和蜡块的例证,笛卡尔肯定了心灵判断能力的重要性。在对具体事物的认知中,他完全排斥了感官的作用,高扬心灵的理性能力,忽视了对事物的认知是基于感性和理性的双重发挥。笛卡尔的批评者认为他只是一味给出了各种物体的属性而并未真正向读者透明心灵的本质是什么。尽管他揭示出判断和理智是心灵所具有的属性,但仍未完全澄清心灵的本质何在。笛卡尔对此诘难的回答是:“心灵由于知道物的这些属性而具有同样多的属性,因此关于心灵的本质我们能最好的了解.”笔者认为,笛卡尔在此只是给出了认识心灵本质的一种方法,仍未正面回答反驳者的提问。学界的一些学者将心灵的本质归结为思想、理性等,但从第二沉思及相关答辩篇中来看,笛卡尔区分了属性、实体、本质等概念,故笔者认为不可将属性与本质视作同一。此外,笛卡尔并没有严格使用词的概念,在对“我”的定义上,他用心灵、理智、理性、智力等词来指代,模糊了这些词之间的概念界限,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是:“坦白地承认,我用了这个最抽象的词来指代这个东西或实体,因为我想去掉任何不属于它的东西”或许对于这些概念的把握,我们只能置身于全文,与笛卡尔一起沉思才能慢慢领会。
三、我思论证的意义及其影响
笛卡尔哲学虽然有很多矛盾之处,在用词上也不严格,但其提出的问题以及提问的方式留给后人许多启发。他的普遍怀疑方法要求人们重视理性的分析,重视对知识的考察;我思论证开启了哲学向主体化的转向,衍生出对心灵本质的探讨,对身心关系、心物关系的研究。后现代的解构大师们也都是以笛卡尔为解构对象。如果说整个西方哲学都是柏拉图哲学的注脚,那么我们在诸如海德格尔、胡塞尔、萨特等近代哲学大师中也能发现笛卡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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