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荡识英雄—— 郑维山邢台救险

敬敬+陈泽华

1966年3月8日清晨，郑维山接到北京军区司令部报告：邢台地区发生强烈地震！一个小时后，他接到情况通报：地震发生在3月8日5时29分14秒，震中位于邢台隆尧县东南部，震源深约十公里，强度6.8级。邢台专区的隆尧、新河、宁晋、巨鹿四县损失惨重。

当天上午，周恩来总理向总参谋部发出指令，要求军队直接参与抗震救灾。总参谋部立即命令北京军区、驻河北的陆海空军各部紧急行动，全力以赴支援灾区。由军区政治部主任吴岱，副参谋长马卫华、索立波组成的北京军区救灾指挥小组，立即对部队实施调度。灾区附近的部队、机关、学校接到指示后，两小时内便组织了医疗、抢救、运输队，火速奔赴灾区。

3月9日，周恩来决定赴灾区视察，他对秘书说：“通知北京军区，让郑维山来！”

郑维山顾不上交接工作，带上几个随员直奔机场。下午，郑维山陪同周恩来飞抵石家庄军用机场。打开机舱舱门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周恩来对郑维山说：“天气这么冷，群众一定会吃更多苦！”

周恩来一行在当晚11时赶到隆尧县，那里是重灾区。

山崩地裂，房倒屋塌，灾民们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残垣断壁间阵阵传来。一路上，郑维山的心情异常沉重。

周恩来一行到达设在中共隆尧县委大院里的救灾指挥部。因为没有电，第六十三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徐信只能在昏暗的马灯下向周恩来汇报。正听汇报，余震来了，房子一个劲儿地摇晃。大家劝周恩来到安全的地方，他镇定地说：“不要怕嘛，这是余震。咱们接着谈吧。”

广泛听取中共邢台地委、隆尧县委及党政军负责人的灾情汇报后，周恩来作出“自力更生，奋发图强，重建家园，发展生产”的抗震工作指示，并对抗震救灾工作作了全面部署。

根据周恩来的指示，郑维山和当地领导一起迅速整理出几点方案：一、要向群众反复宣传毛主席、党中央、国务院对灾区人民的关怀和重视，增强群众信心，振作精神，战胜灾害；二、统一组织力量，加强抢救工作，各行各业、军内军外、本省外省、各军种参加抢救的力量，由第六十三军指挥部统一指挥；三、要确实查清群众的伤亡和损失情况；四、要加紧进行抢救工作，抢救治疗要以重伤员为主，除了必须后送治疗的以外，应以就地治疗为主，对轻伤员应组织巡回治疗，挖掘粮食、衣物、锅灶，抢救物资，并就地搭棚子迅速解决群众的吃住问题；五、要教育群众和组织力量，迅速掩埋好尸体，防止疫情发生；六、要教育群众相互帮助，有的生产队干部没有了，党团组织没有了，要迅速将组织健全起来，各县要从未受灾地区抽调干部到受灾地区工作。

夜深人不静，不时传来悲悲切切的哭声。郑维山对抗震救灾部队领导们讲：“同志们，现在，灾区的老百姓就靠部队了。我们代表的不仅是部队，也代表着党啊！”

3月10日凌晨1时，周恩来离开隆尧回到石家庄时交代郑维山，10日上午，他要乘直升机再到灾区看看。郑维山立即打电话调来直升机等候。

3月10日下午，周恩来到灾情最严重的白家寨视察。群众听说周总理来了，奔走相告：“周总理来了！”

灾民们纷纷集中到村中的一块空地上，把周恩来围在当中。周恩来站上一只破木箱，深情地对大家说：“乡亲们，你们受了灾，受苦了，损失很大。毛主席让我来看望你们，党中央非常关心大家……我们要团结起来，奋发图强，自力更生，重建家园，发展生产。”

说完，周恩来带头高呼：“奋发图强！自力更生！发展生产！重建家园！”周恩来喊一句，群众跟一句。

两千多名群众个个眼含热泪。站在周恩来身边的郑维山热血奔涌。余震来了，周恩来全然不顾；渴了，就用老百姓的碗喝水。

周恩来在向群众讲话时，发现群众是迎风站着，于是让郑维山把群众调过来，背风站着，他自己迎风讲话。本来就对周恩来充满敬仰的郑维山，通过这些点滴小事，更加敬佩周恩来的人格、人品。

救援工作告一段落，郑维山回到北京，刚刚向北京军区党委常委汇报完灾区的情况。谁知，3月22日16时11分32秒，邢台地区再次发生6.7级地震。同一天16时19分46秒，第三次地震接连发生，震级竟达7.2级。

三次强烈地震，波及河北省的邢台、衡水、石家庄、邯郸、保定、沧州六个专区，受灾县、市达到85个，死亡人数达到8064人，3.8万余人受伤。山东、山西两省，北京、天津两市及河南一些地方，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3月23日，郑维山接到周恩来对地震和救灾问题的指示：

一、对地震的发生，要做到提高警惕和保持镇静相结合。与自然界做斗争，首先要保持镇静，要有冷静的头脑，才能掌握情况，掌握动向，研究对策，采取措施。

二、加强震中现场观测。立即派飞机把地震仪送至尧山和耿庄桥，迅速沟通尧山、耿庄桥经石家庄至北京的有线和无线专向通讯，保障地震情况及时上报。

三、地震区要提高警惕，预做准备，减少损失。

四、对谣言要追究。要区分两种情况，对以讹传讹，传错了的，要批评教育，及时解释，以镇静的精神使谣言自释；对别有用心的、乘机造谣的坏分子，追查清楚后，要彻查严办。

郑维山要求北京军区所属部队，立即落实周恩来总理的指示，进一步加大救灾工作力度。那些天，他吃住都在办公室，随时保持和一线部队的联系。

3月31日，郑维山再次接到通知，随周恩来第二次赶往灾区。4月1日，郑维山陪同周恩来到达第二次地震中损失最大的宁晋县东汪公社、耿庄桥公社，冀县码头李公社，巨鹿县何家寨公社。当晚，听完驻邢台市参加抗震救灾的第一八七师汇报后，周恩来指示：“解放军要宣传毛泽东思想。你们师要用一个月时间对邢台地区普遍宣传一次，村村走到，山区也去，不留死角。这是很好的教育机会，对人民做宣传，对自己也是个教育。灾区要赶快恢复生产，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发展生产、重建家园。在宣传中，要注意帮助群众春耕春播。”

郑维山连夜召集参加抢险救灾的部队军、师领导开会，传达周恩来的指示，要求部队加大宣传工作力度。下部队检察指导抗震救灾时，他从不指手画脚，总是和基层官兵一起边干边交流，始终保持着“布衣将军”的本色。这天，他和随员再次悄悄来到一处抢险现场，二话没说就加入到清理废墟的人流当中。郑维山和一位战士结成搬运对子，干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位军分区的领导前来报告情况。他向一位连长打听：“请问军区郑副司令在哪儿？”

连长不知所云，顺口说：“首长不是在北京吗？”

“哪有心思开玩笑，我有急事。”

“我真的不知道。”连长冲人群高喊，“同志们，看见郑副司令没有？”

秘书听到喊声，走到郑维山身边说：“首长，有人找您。”

官兵和乡亲们听说郑副司令员就在现场，立即停下手中的活，不约而同抬起头来。郑维山对和他一起抬土的战士说：“对不起，小伙子，有人找我，我去看看。”

战士不好意思地说：“俺不知道您是司令。”

郑维山拍拍战士的肩膀说：“好久没干体力活，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望着灰头土脸的郑维山，战士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郑维山从人群里走过，四周响起一片掌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