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精神健康筛查量表简介及其信度、效度比较

张丽，王健

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现代医学模式的转变，人们对于生命质量的关注越来越倾向于心理和精神健康领域。因而选择方便可靠的精神健康测量工具，准确地筛查出具有精神健康障碍的人群，对制定切实可行的干预措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精神健康筛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世界卫生组织(WHO)曾预言世界将进入—个“预防精神病时代”[1]。WHO 2004年报告指出，全世界约有4.5亿各类精神和脑部疾病患者，约1/4的人在其一生中会出现精神或行为障碍。全球疾病负担报告(GBD)2004年公布的数据显示，因精神健康引起的疾病占全球疾病总负担的14%[2]。我国目前的精神健康问题日益严重，已经成为重大的公共卫生问题和突出的社会问题。据调查，我国目前约有精神疾病患者1 600万，有70%左右的人处于精神“亚健康”状态，有1.9亿人在一生中需要接受专业的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3]。据WHO推算，精神疾病在我国的疾病总负担中排名首位，约占疾病总负担的20%，到2020年将上升至疾病总负担的25%[4]。因而及早准确地筛查诊断出存在心理健康问题的人群，从而尽早采取预防措施极为重要。

2 常用精神健康筛查量表简介

循证医学运动推动了帮助临床决策的筛选量表的应用，通过大量的文献分析发现，在以第10版国际疾病与相关健康问题统计分类(ICD-10)[5]、复合性国际诊断访谈(CIDI)[6]，以及美国精神诊断与统计手册第3版(DSM-Ⅲ-R)、第4版(DSM-Ⅳ/DSM-Ⅳ-TR)[7]作为精神健康诊断金标准的研究中，近10年常用的精神健康筛查量表主要包括：一般健康问卷(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 GHQ)、心理健康量表(Mental Health Inventor， MHI)、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SCL)，以及近几年新研发的非专业焦虑量表K6和K10。其中应用最广泛的心理障碍量表是GHQ量表[8-12]。

2.1 GHQ 量表

一般健康问卷(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 GHQ)是起源于英国的一种鉴定精神健康疾病的筛查工具。自19世纪70年代Goldberg[10-11]创建GHQ量表以来，它已由最初的60个条目版本(GHQ-60)逐渐向简短版本改进，衍生出了GHQ-30、GHQ-28、GHQ-20以及GHQ-12量表。作为最为简短的版本，GHQ-12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多个国家广泛应用[8]。GHQ-12量表包括12个条目，其中6个积极条目、6个消极条目。计分方法主要有(0-0-1-1)、(0-1-1-1)以及Likert计分法(0-1-2-3)[9],根据研究者的研究目的，不同的计分方法采用不同的界值，得分值越高，表示精神健康状况越差。其使用对象为16岁以上的成人，无论是对临床病人还是一般人群都很适用。GHQ-12的优点是：在保持原有版本有效性的同时，条目更加简短易行。在筛选精神障碍方面，不仅与临床诊断结果相近[10]，与其他同类量表相比，也表现出较好的筛选能力[11]。其缺点主要是目前对量表维度的界定尚没有统一的结论，不同学者持有不同的观点。

2.2 MHI-5 量表

心理健康量表(Mental Health Inventor, MHI)是作为国民医疗保险研究的一部分逐渐发展起来的(Veit and Ware, 1983)。随后由最初的18条目量表发展为简化的5条目量表。5条目心理健康量表(5 items-Mental Health Inventor, MHI-5)作为SF-36量表中关于精神健康的分量表在生命质量评价中广泛应用[12]。它包含5个条目，每个条目下有6个可供选择的答案，赋值分别为1～6分，每个人的总分值在5～30之间波动。经标化后，总分在0～100分之间波动，总分分值越高，则代表心理健康状况越好[13]。MHI-5的信度系数为0.82，其可靠性已经在大样本人群的研究中得到认证[14]。该量表的优点主要体现在简便性和易操作性上，简短的条目有助于提高调查对象的依从性和问卷的有效回收率；而缺少统一的界值用于区分存在精神障碍的人群和健康人群，是限制其应用的主要问题[12]。

2.3 SCL-90量表

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 SCL-90)有时也叫做Hopkin's症状清单(HSCL)，由Derogatis编制于1975年,是进行心理健康状况鉴别及团体心理卫生普查时实用、简便而有价值的量表。该量表包括90个项目,最初的设计是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筛选新兵[15]。根据Derogatis等[16]的研究结果,该量表各症状的效度系数在0.77～0.90之间，包括躯体化、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恐怖、偏执、精神病性和其他共10个因子，可以评定一个特定的时间，通常是评定1周以来的心理健康状况，能较为准确地反映被试者的自觉症状、存在的问题及其严重程度。 SCL-90的评分标准，每一个项目均采取5级评分制(1～5分)，反映不同程度的症状，1分表示无此症状，2分表示症状较轻，分数越高，症状越严重，5分表示最严重[17]。 SCL-90量表广泛应用于我国的心理咨询中，主要适用于临床病人，是目前我国使用最广的一种检查心理健康的量表。它具有内容多、反映症状丰富、能准确刻画来访者自觉症状等优点；缺点是仅对于已经有心理问题的人群具有较好的区分度，不适合正常人群心理健康的评估研究[18]。

3 常用精神健康筛查量表的信度、效度、灵敏度及特异度的比较

关于上述常用筛查量表的信度、效度、灵敏度和特异度，国外一些学者作了大量的研究。Montazeri 等[8]通过对GHQ-12量表的信度和效度研究得出，其具有较高的信度(0.87)和聚合效度。Shevlin等[19]通过系统综述发现，GHQ-12的效度在0.79～0.91的范围内波动，其灵敏度和特异度均处于0.75以上水平。Makowska等[20]以ICD-10和DSM-IV为诊断标准，在419名和392名病人中对GHQ-12与GHQ-28的效度比较分析显示，界值为2/3的GHQ-12与界值为5/6的GHQ-28量表的灵敏度与特异度都不低于59%，且GHQ-12的灵敏度、特异度以及效度水平均高于GHQ-28。杨廷忠等[21]在全国4个城市的3 707名研究对象中对GHQ中文健康问卷的适宜性研究发现，GHQ-12和GHQ-30筛选的灵敏度分别为76．9%和71．8%，特异度为73．8%和67．9%，信度为0.79和0.86，效度均大于0.50，经过适当语言调整后的GHQ(特别是GHQ-12)可作为精神流行病学调查和社区卫生服务识别心理障碍的筛选工具。

Kelly[13]得出MHI-5与GHQ-12在预测心理健康问题及相关因素方面的性能相似，二者的相关系数为0.68。MHI-5 的简便性和较好的信、效度使其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但有研究表明，它在筛选情绪障碍方面的效果更为明显，Rumpf等[22]在德国4 036个样本人群的研究中得出，以60分为界值，MHI-5在筛选情绪障碍方面的灵敏度为0.83、特异度为0.7；另外，缺少统一的界值标准也成为MHI-5应用中的一大瓶颈。

Dalgard 通过灵敏度、特异度、效度等对SCL与MHI-5的研究结果表明：各版本的SCL之间的相关性从0.91～0.97不等，简短版本的SCL与完整版的使用效果相差不大。MHI-5与SCL量表的相关性波动在-0.76～-0.78之间，两者在人群调查中可以相互替代[23]。通过文献检索发现，目前SCL量表在我国精神健康筛查方面的应用比较广泛，陈延士[15]经文献分析发现，SCL-90的重测信度大于0.7。但有学者发现，SCL量表的使用范围和信、效度方面仍存在一些问题，例如王金道[18]指出，SCL对于已经有心理问题的人群具有较好的区分度，用于正常人群心理健康的检测信度较高，但是实证效度方面有许多问题值得研究,特别是对正常人群心理健康水平高低评价的理论依据存在疑义。

对于新开发的非专业焦虑量表K6和K10，Kessler 等[24]在对严重心理疾病的筛查研究中得出，两者的信度分别为0.89和0.93，K6的灵敏度和特异度分别为0.39和0.96。除了用于筛选严重的心理健康疾病，他们也可用于健康风险评估调查和初级卫生保健中心理障碍的筛查。Furukawa等[25]在澳大利亚国民心理健康调查中对GHQ-12、K6、K10筛选量表的比较发现，K10在筛查焦虑和抑郁方面的鉴别力强于K6，两者都优于GHQ-12。对比结果见表1。

表1 不同量表间信效度、灵敏度、特异度比较

综上所述，通过各量表的信度、效度、灵敏度、特异度以及适用人群和操作性上的综合考虑，GHQ-12是比较成熟的一般心理障碍筛查量表，并且其不同国家的版本也都经过了有效的检验[12，15，26]。应用该筛查量表还有利于对研究结果进行国际间的比较。但是在使用该量表时仍然面临一些问题，例如，对于GHQ-12的最佳因子结构目前还没有统一结论，对于单维模型、双维模型和三维模型的稳定性和可靠性，不同的学者持有不同的观点，还需要作进一步的研究。

[1] 张蕾.精神健康与生活质量——城市弱势群体的社会学关注[J].武汉大学学报，2007，60(3)：292-297.

[2] Prince M， Pater V， Saxena S, et al.No health without mental health[J].Lancet ,2007,370:859-877.

[3] 俞国良,董妍.我国心理健康研究的现状、热点与发展趋势[J].教育研究，2012，6(389)：97-102.

[4] 潘荣华.和谐社会的精神健康及其政策选择[J].中华医院管理杂志，2006,22(7):433-437.

[5] 曹荣桂,刘爱民.医院管理学——病案管理分册[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

[6] WHO.世界卫生组织网站[EB /OL].[2013-03-05].http://www.who.int/en/.

[7]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ciation.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Fourth Edition (DSM-IV)[EB/OL].[2013-03-06].http://llpsych.com/disorders/dsm.html.

[8] Montazeri A， Harirchi AM， Shariati M, et al.The 12-item 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 (GHQ-12): translation and validation study of the Iranian version[J].Health Qual Life Out,2003,(1):66.

[9] Smith AB， Fallowfield LJ， Stark DP, et al.Research A Rasch and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the 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 (GHQ)-12[J].Health Qual Life Out,2010,(8):45.

[10] Goldberg DP， Huxley P.Mental Illness in the community: The pathway to psychiatric care[M].London:Tavistock Publications,1981.

[11] Goldberg D.Identifying psychiatric illness among general medical patients[J].BMJ,1985,291(6489):161-162.

[12] Hoeymans N， Garssen AA， Westert GP, et al.Measuring mental health of the Dutch population: a comparison of the GHQ-12 and the MHI-5[J].Health Qual Life Out,2004,(2):23.

[13] Kelly MJ， Dustan FD， Lioyd K, et al.Evaluating cutpoints for the MHI-5 and MCS using the GHQ-12: a comparison of five different methods[J].BMC Psychiatry,2008,8(10):1-9.

[14] MHI.National multiple sclerosis society[EB/OL].[2013-04-15].http://www.nationalmssociety.org/ms-clinical-care-network/researchers/clinical-study-measures/mhi/index.aspx.

[15] 边俊士,井西学,庄娜.症状自评量表(SCL-90)在心理健康研究中应用的争议[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8,12(6):231-233.

[16] 肖汉仕.影响我国居民精神健康的社会性因素研究[J].中国社会医学杂志，2009,26(5)：291-293.

[17] 杨娟.女研究生群体精神健康问题研究——一个社会支持理论的分析视角[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9.

[18] 王金道.SCL-90量表使用的现状及检测心理健康的异议[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4,18(1)：51-52.

[19] Shevlin M, Adanson G.Alternative factor models and factorial invariance of the GHQ-12: a large sample analysis using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J].Psychol Assess,2005,17(2):231-236.

[20] Makowska Z, Merecz D, Moscicka A.The validity of 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s,GHQ-12 and GHQ-28, in mental health studies of working people[J].Int J Occup Med Environ Health,2002,15(4):353-362.

[21] 杨廷忠，黄丽，吴贞一.中文健康问卷在中国大陆人群心理障碍筛选的适宜性研究[J].中华流行病学杂志，2003,24(9)：769-773.

[22] Rumpf HJ, Meyer C, Hapke U, et al.Screening for mental health: validity of the MHI-5 using DSM-IV Axis I psychiatric disorders as gold Standard[J].Psychiatry Res,2001,105(3):245-253.

[23] Strand BH, Dalgard OS, Tambs K, et al.Measuring the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the Norwegian population: a comparison of the instruments SCL-25,SCL-10,SCL-5andMHI-5(SF-36)[J].BMJ,2003,57(2):113-118.

[24] Kessler RC, Barker PR, Colpe LJ, et al.Screening for serious mental illness in the General Population[J].Arch Gen Psychiatry,2003,60(2):184-189.

[25] Furukawa TA, Kessler RC, Slade T, et al.The performance of the K6 and K10 screening scales for psychological distress in the Australian National Survey of Mental Health and Well-Being[J].Psychol Med,2003,33(2):357-362.

[26] Hahn D, Reuter K, Harler M.Screening for affective and anxiety disorders in medical atients: comparison of HADS, GHQ-12 and Brief-PHQ[J].Psychol Soc Med,2006,11(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