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作品中导演的对比介入评价研究

李荣娟 张文钦

（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22；山东省水利勘测设计院，山东 济南 250013）

一、前言

在报刊、文学和影视等作品中，大量应用各种资源表达评价意义。影视作品使导演和观众建立一定的关系，导演通过自己的作品影响观众的行为、态度，实现文化产品的人际功能。到目前为止，在语言学领域应用评价理论进行的研究集中在:（1）对不同语类中的评价资源的特点研究，如：英语社论、报纸书评、政要演讲、广告语篇等不同语类中评价意义表达的特点；（2）词汇和句法层的评价功能，如英语评论附加语、否定句、重复手段、回指词的评价功能等；（3）或对某一事件的报道的评价性语言分析，如对朝鲜核武器问题英语报道中的评价资源研究；（4）中英同一文类中的评价资源对比分析等。评价理论中介入资源是关于语篇和作者声音来源的语言资源。对介入的研究主要有：（1）对不同语类的语篇中不同介入方式的分析，其中以对新闻语篇的分析为最多，研究作者如何实现评价和劝说的目的，影响读者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2）新闻访谈中采访者和被采访者在介入系统的相同点和不同点等。这都对生成语篇和更好地解读语篇有很好的帮助。用语言学的评价理论分析影视作品中导演介入表达评价意义的问题，在目前还没有多少涉猎。

作为文字和画面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影视作品中的导演介入方式和语篇的作者介入方式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语篇中词汇直接表达介入，视觉作品中有语言资源的介入模式，也有画面作品所特有的介入模式。影视作品的介入方式更多的是体现在角度、意思的选择上，特写和对比镜头的运用、画外音的应用，都是导演常常介入的模式。它们是导演对表达意义的选择和方向的引导。把人物的动作、特点突出，这一特点在一定的文化中会和一定的评价意义联系在一起。对比看似多种声音存在，但是画面组织者的声音是单一的权威的发布，是定向的解读诱导。评价意义的传达有赖于观众的互文知识。

研究影视作品中的介入手段，可以惠及导演和剧作家的创作实践，可以帮助观众解读影视作品中的态度意义，对观众进行引导，实现导演和观众的顺畅交流，并发挥影视作品的教育和传播美的功能。研究导演的介入问题，也将丰富评价理论体系研究的内容，对研究文化产品的人际意义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二、介入

介入资源是表明语篇和作者声音来源的语言资源。作者既可以自己直接表达评价，也可以邀请他人的“声音”进来给予间接评价，加强评价效果①。（江晓红，2011）不同的介入方式可以传达作者/说话人不同的立场，引起读者/听者不同的反应。语言学家在以往的介入分析中，常把介入的资源分为：否认方式、声明方式、摘引方式等，它们又被分为两个范畴：对话扩展(contract)和对话紧缩(expand)。作者通过不同的介入方式调整自己所承担的评价责任。语言学家目前对语篇中的介入方式研究多是词汇角度的，介入的模式也应涉及小句和篇章层面，这是有待进一步研究的内容。

在影视作品中，表达导演介入评价意义的资源成分多种多样。一提及影视作品，我们首先想到的是电影和电视中常用的字幕、画外音、对比等导演介入表达意图的方式。介入直接反应创作者对内容的选择、控制和操纵，体现着作者的意志。影视作品中存在着多种声音，而导演的介入使自己的声音操纵着其它的声音。导演肯定或否定某一观点、行为，或者通过语义扩张给其他声音留有一定的余地，介入表达评价意义，导演以隐身或明确或中立或鲜明的姿态引导观众的感受。对于电影中对比介入这一模式，评价者并不显现，观众常常忽视导演的对比介入方式的评价责任。对比介入的方式在影视作品中应用广泛，下文将主要涉及对比这一介入模式。

三、对比介入评价

对比是归类，是导演直接表达评价意义，对比通过事实的选择表达自己的倾向性，而又因为是画面展示两方甚至多方的情形，这一方式显得评价客观。但对比介入都是互文性的，对呈现于眼前的对比内容的解读有赖于读者/观众的文化知识背景内容。在影视作品中对比有两种模式，借用语言学的术语即小句层面的对比和篇章层面的对比。

小句层面的对比，评价意义只关联对比的场景，对下文事件的发展没有引领作用，观众直接选择自己的立场。小句层面的对比介入的应用使导演自己的观点形象清晰，观众的解读更加容易，作品与观众更容易建立一种和谐的氛围，而不至于使自己的观点受到太大的质疑。

如（1）把两个人物放在同一个事件场景中，两者有着不同的反应，彰显着不同的性格、为人。不同的反应对应着导演对一方的承认和另一方的否定，这属于小句层面的介入，这一对话紧缩限制了其他立场，但它的解读有赖与观众脑中互文性知识的内容，观众对对比内容的解读可以是因人而异的，对话紧缩的介入模式并不能一定取得导演意在传达的评价意义的平稳传达。观众脑中的互文性知识起着一定的作用。影视作品采用对比更易于观众理解导演的意图，对类似事情的不同角色的不同处理来对人物进行的评价，比直接做出评价更可信。

如（2）电影《合约情人》中：刘枣和男朋友妹妹及面无表情的保姆美姨小巷中隔着一段距离同时练习跳舞蹈的段落，对比显示出来她们作为女性的相同点，保姆美姨人前和此时人后的表现也描摹出了年长女性的内心世界特点。导演通过事实的选择采取对比介入的方式，使介入安全而传达的意义又十分清晰，同时也满足了观众想探究人物多面的好奇心。

小句层的对比的反复使用也使得影视作品中的人物不再是一味地只有优点或缺点，而是立体的人，对人物的表现侧面的选择不再是单方面的否定面或一味地积极面，通过对比人前人后不同表现、行为，对事对人的不同的态度，对多少侧面，何种侧面的描摹即是导演的介入。如（3）电视剧《赵氏孤儿案》中屠岸贾人前与独自一人流泪对亡妻的叙说时的不同表现的对比，帮助塑造了血肉丰满的屠岸贾的人物形象。

而篇章层面的对比往往超越它存在的场景，对内容的发展有引领作用，它具有多声性的实质，对比内容只是存在的一种可能性的例示或存在的一种声音的前景化。在语言学中，作者以多种方式把其他声音投射到语篇中而展开事物的陈述，多声性使话语中介入其它声音。对比中，一种可能性和一种声音也就为其它可能性和其它声音的出现留下了空间。篇章结构层面的对比介入常常是导演安排的背景，是大众惯例思维的例示，而影视作品中往往最终的结果是有违这一观点的。

如（4）电影《101次求婚》中开始时同时出现的画面中的左右两幅图画的对比模式。（5）范冰冰之《合约情人》中的主角对比：上班的交通工具对比（公交车和私家车）；身份对比（投资公司的高级主管与补习老师）。

这一对比显示了主角身份、地位、社会角色的不同，是导演对人物所贴的标签。这一介入对比的潜在语义是二人差异很大，很难形成稳固的关系，对比激活了观众大脑中潜在的评价意义取向。此处对比介入缩小和剥夺了对话者的话语空间，只有导演的一种声音引导着观众。影片中随着故事的发展，观众调整自己的心里预期，对比内容变成背景，下一步故事的发展、冲突、高潮是对比内容碰撞出的若干可能性的一种，最终导演选择的对比项目经观众互文理解的结果成为被颠覆的常规。对比推动着情节的发展，起到了谋篇布局的功能。

结语

影视作品吸引越多的观众就越成功。众口难调，观众的口味、喜好、对人对事物的看法和观点不一致，对比介入是事实的展现，导演的评价责任被忽略，事实取得最大张力。和画外音相比，对比更能客观地表达导演的意图，更容易令观众接受。影视作品中对比介入的应用使评价意义的表达方式具有了较强的客观性、形象性，多角度性、铺垫性。把导演常用的技巧进行分析，理解影视作品中的评价手段，可以加深对作品的理解。

研究影视这一不同于语言文本叙事模式下的导演介入模式，研究导演如何介入进行评价，使作品中出现多种声音而自己的声音又如何具有一定的引导、控制地位；社会文化环境和导演的介入表达有何种联系。研究结果将可以指导影视作品如何发挥教化、审美、宣传、影响的功能，使影视作品更好地为传播和弘扬先进文化服务

注 释：

①江晓红.语篇对话视角的介入分析[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2):110.

[1]Biber D.et al.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2]Martin J.R.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 ems in English[A].In S.Hunston&G.Thompson(eds.)Evaluation in English[C].Oxford:Oxf or UP,2000:142-175.

[3]Martin J.R.&White，P.R.R.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London:Palgrave，2005.

[4]李战子.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5]李战子.文体与评价--从语篇潜势到阅读取位[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10).

[6]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外国语,2001,(6).p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