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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传统文化的历史演进及对大国转型治理的借鉴

2014-08-15中共怀化市委党校湖南怀化418008

四川行政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传统文化

文 (中共怀化市委党校,湖南怀化 418008)

2014年10月13日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上,习近平再次提出:要治理好今天的中国,需要对我国历史和传统文化有深入了解,也需要对我国古代治国理政的探索和智慧进行积极总结。在我国努力实现民族复兴的转型时期,找到强有力的文化支撑很有必要,而探索和改革传统文化是文化建设的必经之路。

当然谈传统文化并非是完全复古,文化不是化石,不是越古老越有价值,文化的生命力在于传承和解释。以儒家为主的传统文化在中国尤其是近现代中国命运多舛,从其不同的历史演进中我们可以找到传统文化的特质所在。

一、我国传统文化的历史演进

演进之一:以儒为本,新生转进

传统文化继承的一个基本资源是儒家经典文献《四书》、《五经》和历代史书。文明传承的基本方法是经史互释,经无史而不彰显,史无经则散乱。历代士人精英抒发政治理想、革新政治纲领,都是从各自面对的时代主题出发来重新解释经典,切合所处时代的需要来重新演绎传统。

两千多年的中国历史,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必须重新解释传统、重新解读经典的问题。汉代政治上的大一统需要思想上的“大一统”,董仲舒根据时代需要,在儒家思想中糅入道家、阴阳五行家的学说形成新儒学,这一演进适应了汉武帝的治国方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成为汉代大一统的思想保证,也正式确立了儒家正统思想的地位,使得儒家成为传统文化的核心。

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道教思想盛行,战乱离散中的人们从佛道思想中更容易获得心灵慰藉,这就使得传统价值观受到极大挑战,虽然也有一些儒家学者排佛立儒,但效果甚微。唐末五代政治统治分崩离析,传统文化受到极大冲击,重建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国家成为时代最强音,宋代文人也清醒认识到强大国家的兴建不仅需要抑制军权,更需要儒家思想来收拾人心,他们也认为佛道的传播已然成为时代趋势,一味排斥不如吸收借鉴,于是理学应运而生。以儒家为核心的传统文化在宋再次成为统治国家的正统,成为强大国家的思想支柱,这一局面一直延续到清代,钱穆先生对此评价:“宋明理学精神乃是由士人集团,上面影响政治,下面注意农村社会,而成为自宋以下一千年来中国历史一种安定与指导之力量”[1]。

近代中国在内忧外患也带来了思想文化的巨大变革,1905年废科举,现代教育开始兴起,西方文化悄无声息地影响着中国的文化构成,随着一批批近现代知识分子群体的出现,传统文化再次面临何去何从的挑战。新文化运动是一次较为强烈的中西文化碰撞:打倒孔家店,全盘西化,似乎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走到了尽头。然而历史事实向我们表明,上世纪20年代后期,新文化运动的浪潮褪去,整个思想文化界趋于调和、会通中西思想文化,这一融汇思想成为当时中国文化的主流,到30年代,经由梁漱溟、张君劢、熊十力、冯友兰、贺麟、钱穆等人的发展,近代新儒家体系成熟。

传统文化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在不同的时代呈现出强大的新生转进的能力,传统文化这样的历史演进在意识形态最为多元化的今天仍会继续。立足国情,审慎变革,仍然需要将儒家精神作为现代中国的构建者。

演进之二:政教合体,百无内乱

我国传统文明并非是普世性的宗教文明,而是经常呈现出政治法度和文教学术相结合的特点,如汉代政治与思想的“大一统”密不可分,它们的结合带来了汉代上百年的稳定昌盛。而最能体现政教合体这一特征的依然要属宋代,可以说是典型的由宋政而育宋学。

提起宋政,人们很容易想到“三冗”、积贫积弱等;提到宋学,人们评价它空谈性理,只知临危一死而于事无补。细想起来,二者的结合带来了儒学的新生,也带来了百年的融合繁荣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主要得益于我国传统文化政教合体的传承模式。理学宗师程颐曾说:“本朝有超越古今这五事:如百年无内乱;四圣百年;受命之日,市不易肆;百年未尝诛杀大臣;至诚待夷狄。”[2]这五件超越古今的事情评价或有溢美之词,但宋代政教确有其成功之处,仅从“至诚待夷狄”这一点来看,固然有军事上无法战胜夷狄的无奈,可长期与周边政权和平贸易、通婚交流等,都是在潜移默化间将中华文化向少数民族政权扩展,是一种文化凝聚力的量变,为元明清民族大融合、国家大统一奠定了基础。

而程颐所说的其他四事,则体现了文化对政治秩序的整合功能。“受命之日,市不易肆”实质是对经济社会秩序的尊重,一改五代以来兵卒毁市劫略的恶习,宋代是商品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最高统治者深知与民休养生息之文化精华,并未强硬执行重农抑商之策,因而宋代有了最早的纸币,有了繁荣的对外贸易,从根本上奠定了国运之基。而“百年未尝诛杀大臣”是其通过完善的科举制充分吸收社会精英,对儒生文人给予人格尊重,推崇公论,体现其良好政治秩序和理性文明。至于“百年无内乱”离不开宋代政体“强干弱枝”的设计理念,也离不开其“事为之制,曲为之防”的严密防范意识,但国家的长期安定同样有统一文化理念的纽带作用,且文化的共识更持久更稳定。“四圣百年”是对这一“政教合体”模式的最高褒奖,赞扬了最高领导层的非凡德行,也从侧面指出君臣共治的价值,将中国传统文化的历史作用提高到更高水平。

基于宋代的立国之本、文明之本,我们更深刻理解了我国传统文化在辅助政治统治方面的演进特征,也体味到宋明理学之所以在诸多学说中脱颖而出,成为文化正统的缘由所在,可以说以天理为核心的理学不仅化解了佛道对儒学的挑战,还更新了历代的规则秩序,对政治秩序的重建提供了文化共识和标准,功不可没。

演进之三:顺势而为,自觉回归

在历史大变革,社会大转型时期,当各种或激进或保守的思潮涌起之际,各种文化潮流虽曾波涛汹涌,但终究灰飞烟灭,而最终回归到儒家中国。近代百年的社会巨变、文化巨变就是最好的例证,如之前提到的新文化运动最终回归到新儒家思想体系。

军阀混战时期,多次革命失败后的孙中山于1924年对国民党进行改组,以意识形态建党,以党统军,以党立国,达成了同共产党第一次合作的思想基础,最终两党以武力形式基本实现了国家的统一;新中国成立后的60年代末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其文化政策和社会革命程度是空前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但是这一激进制度在疯狂了一段时间之后,民众包括各级官员开始自发回归传统制度并为之努力,党内亦有力量对民众自发回归传统的努力予以肯定和支持;至上世纪70年代末,在国民经济陷于崩溃边缘的时候,这种回归传统的力量达到顶峰,十一届三中全会承认民众以“创新性违法”方式创立的制度是合法的,其实民众创造的新制度就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于其中的传统制度。

因此,中国过去百年间发生的诸多变化说到底就是中华文化的复归。某种诱因下当社会陷入激进狂热时,民众守护并部分恢复以儒家为本位的传统文化,越来越多的社会和文化精英有儒家的自觉、中国道路的自觉,这是百年来中国历史前进的一大动力。

同样的,当前我国领导人具有前所未有的对待传统文化的立场:肯定儒家,具有文明复兴之自觉。从习近平、李克强等人的言谈举止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这一点,未来中国的改革是在文化复兴目标统摄下的全面改革。

二、大国转型治理面临的文化困境

传统文化的演进历程说明了其恒久的魅力所在,这是我国的立国之基,也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所在,但当前我国着力倡导传统文化的复兴正是因为传统文化受到了极大冲击和挑战,以致在国家转型治理时期我国面临着巨大的文化困境。

困境之一:马克思主义逐步丧失优势地位

马克思主义自诞生以来以其独有的方式改变着世界,一战后期俄国革命成功建立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这给落后国家带来了极大震撼,也证实了马克思主义的可实践性;二战后苏联以其巨大的世界影响力带动建立了一大批社会主义国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社会主义阵营的扩建中,马克思主义成为很多人的信仰,而社会主义必将取代资本主义也成为一种影响广大的价值观。然而自1990年代以来,伴随着苏东剧变,在丧失了社会主义阵营政治实体的支持之后,马克思主义开始被不断的质疑和挑战。

就中国自身来说,虽然在党的指导思想中马克思主义仍然占据重要位置,但在现实中,单单靠马克思主义来聚集人心几乎不可能实现。在革命年代,马克思主义被人们迅速接受,这与马克思主义历史阶段论叙事密切相关,在物质极为匮乏的时代,马克思主义将未来的大同世界描述的格外令人神往,加上革命年代各种不间断的运动,马克思主义快速普及成为人们的主导思想。改革开放以来,很多因素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如脱离了各种运动,回归日常生活后,马克思主义在人们的个体生活中渐行渐远,仅仅成为了一种理论宣传;如国家政策的调整,对内改革改计划经济为市场经济,对外开放加入以美欧为主导的全球贸易体系,马克思主义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其制度化的基础;市场经济的发展带来了观念解放,随着意识形态的多元发展,执政党对国家主流意识的控制力下降,加上市场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导致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泛滥,从侧面瓦解了马克思主义的正统地位;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系统性、深刻性也是举世公认的,也正因为此,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很难学全学懂马克思主义,且看似复杂高深的马克思主义很难安慰普通民众日常生活中面临的困难和情感痛苦,这也解释了近年来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道教等各种宗教发展势头强劲的原因。

马克思主义优势地位的部分丧失给国家意识形态领域带来了一些空白,如何填补空白,如何加强主流引导,成为国家文化建设和民族精神塑造的难题。

困境之二:自由主义伴随着经济自由而来

改革开放使社会释放了更多空间,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国家的过度干预,激发了经济活力。经济的自由主义是指以个体为本位,主张以权力限制权力,提倡市场化。这一思路是改革的方向和趋势,尤其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再次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是对这一思路的践行。

市场自由经济的发展带来了自由主义思潮的一步步膨胀。上世纪90年代以来,倡导个性和自由的思想进一步发展,逐步形成了政治自由主义主张,要求限制公权力的滥用,要求不仅要保障民众的物质权利也要保障民众的政治参与权。这些和中国传统文化中“人本主义”是相契合的,更重要的是政治自由主义似乎也弥补了中国历来所缺失的一个问题——权力制度化和制衡化,它正好填补了经济快速发展下政治改革的滞后,满足了社会转型期个人权力诉求的扩张,因而备受追捧,从政治领域延伸到社会思想领域,成为转型期中国的重要思潮。

自由主义的发展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之一,它的核心内容是个体的至上性,主张个体权力的落实是无可厚非的,但任由自由主义膨胀,至少会带来两个弊端:一是社会道德水平的下降,如公元前5世纪普罗泰格拉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一样,一味主张个体权力,片面满足个体的情感,最终导致希腊社会道德沦丧、世风日下,虽然今天的社会背景有了极大变迁,但自由主义的泛滥一样会导致利己主义盛行。二是个体权利扩张的成本加大,当初西方国家面对民众不断增长的权利诉求,在无法进行内部掠夺的条件下,对外展开了长达百年的对外殖民,二战后福利国家的的建设也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个体诉求与国家利益的平衡,而我国无法复制欧美西方国家的殖民条件,亦无法在短时间内建成庞大的福利国家,因而自由主义要求的个人权利快速扩张的要求很难满足。

因而自由主义尽管在经济自由浪潮下快速蔓延,但因其诸多弊端而无法担当成为国家主导思想的重任,如何给自由主义的发展设定思想框架,解决社会转型的文化困境,我们仍需探索。

困境之三:西方文化冲击传统价值观

中国在1840年鸦片战争后被迫加入全球化,之后的差不多一个半世纪,世界始终是以西方为中心,而中国则处于边缘地带。改革开放30年来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中国在综合国力上赶超德国和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并在不远的将来或超越美国。但经济实力的大幅提高并不意味着世界秩序的改变,细想起来,倒是中国的发展被深深打上了西方的烙印。中国为了融入世界,向西方学习却渐渐迷失自我,甚至变得比西方更西方,比欧洲更欧洲。譬如19世纪的欧洲人野心勃勃,内心充满着贪婪和欲望,相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和重义轻利、平和中庸的我国传统文化相悖,而不少国人无意识的在向西方文化靠拢,当前的中国从都市到乡村,从北上广到内地城市,几乎每个人都甘愿为“财富和权力”把自己投掷到滚滚红尘之中,整个中国社会似乎进入到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急功近利时代。西方文化冲击下人们的价值观变得很简单:获取“财富与权力”进入上流社会。其他的人生选择都会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是卑怯示弱的。在这样一个社会中遵循的是消费和竞争,崇奉的是对抗性游戏,弱者、无助者、无名者、失败者都是不值得怜悯的,他们的被淘汰是“自然”而“合乎情理的”,还有就是对社会公德的无动于衷、超越社会规则、炫耀性的“摆酷”、蔑视伦理底线、纵欲与虚无等,在物欲的华丽中不少人认为这样的文化导向是时尚和潮流,是理所应当,人们认为洋的比土的好,新的比旧的好,现代的比古时的好。许多商品和公司取名都要带点洋味,似乎不带点洋味儿,不带点西方味道,不足以表明是现代的。那么我们自己的文化该放在何种地位?许多人说不清楚,于是对科学技术的迷信,对物质享受的崇拜,对倒退文化的赞誉等文化倾向将我们的优秀传统文化冲击的七零八落。晚晴时期严复和梁启超认为欧洲的崛起一方面是富强,另一方面是文明,借此来说当今中国的崛起只是富强的崛起,还不是文明的崛起。

三、传统文化对大国转型治理的借鉴

我们这样的超大国家实现转型治理在历史上没有充分的经验可以学习借鉴,需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但有一点是肯定是:必须有坚实的文化支撑才能最大程度凝聚改革共识,才能让世界为之安心平和。13~14世纪的蒙古帝国,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征服者们独有武功,唯缺文化教导;19世纪后的西方列强,以启蒙运动这样的文化价值观作为软实力征服世界。两者对比高下不言而喻,武力所能征服的只是国家,唯有文化方能俘获人心。一个缺乏文化导向的国家崛起,很难保证不是昙花一现,给世界带来的只是恐惧、不安和误解。

在分析了我国当前的文化困境之后,我们不妨从传统文化中寻求借鉴。

借鉴之一: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本质相通

中国传统文化中没有强大的宗教纽带,文明的向心力靠历史观来维系,而当前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对传统历史观认识深刻,共产党是领导型政党,必须回答民众,我们从哪里来?现往何处去?今后要到哪里去?每走一步民众都在评判,只有走对了,才会跟着走。毛泽东在40年代的《新民主主义论》中给出了一套历史叙述,即中国从封建社会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到新民主主义、社会主义,最后到共产主义。改革开放后,共产主义的图景被不断延宕,十三大后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论述,以发展生产力为主,这一点和原来新民主主义史观描述的是一致的。十八大之后的工作纲领,已经体现出共产党运用民族主义史观、民族复兴来接棒传统,重建历史观,这就需要用传统文化来解释社会主义、共产主义。

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之间本来就有着密切的联系。古代中国,在经济领域一向主张“有恒产者有恒心”,儒家历来认为社会稳定建立在土地资源供给相对平均、稳定的基础上,指向的是多数人的共同生活,而不是西方文化下的恃强凌弱,这和社会主义思想的精神气质是高度吻合的。在社会生活领域,古代儒家思想强调协调和休戚与共,认为社会是一个有机整体,每个人都对其他人承担责任,这个恰恰是社会主义的社会价值观所在。当前有不少人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质就是资本主义,其实中国依然是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土地国有制度和国有资本制度。两个基本制度下人们抱怨的其实是分配不均不透明的问题,古人讲“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即是此意,土地增值的利益如何分配,国有企业在进行管理机制改革的同时更要进行利益分享机制的改革,这些分配和改革最终目的是要使国家社会收益最终为大多数民众共享。

因而,我国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目标宗旨是内在相通的,二者的结合就是从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出发,来理解中国,解释中国,并在过去和现在生长出的脉络中,定义中国梦的实现。

借鉴之二:传统文化平衡权利与责任的关系

平衡权力和责任的关系历来是国家治理无法回避的问题,在文明不断进步的今天演化为如何缓和权利理论过度张扬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权利诉求,但权利的实现是有代价和成本的,这种成本主要体现为均等的责任,简言之,总体的权利要和总体的责任基本相等。如果权利意识过度扩张,大家都不承担责任,把责任交给国家,那就会带来国家权力的扩张,如前所述,西方资本主义在无法进行内部掠夺的情况下,通过对外殖民扩张占领海外市场来满足国民不断增长的权利诉求,而今天我国的发展显然已经没有这样的历史条件。

强调权利和责任的平衡可从制度建设层面着手,设计较为完善的制度来避免公民享受权利而逃避义务,但根本的办法是提高公民的素质,加强公民的自我教育,将责任意识贯穿于每个人的伦理观、价值观中,告知他们在享受个人权利的同时要考虑到他人的利益,在要求自身权利的同时也要担当自身的责任。如何教育,教育什么,这些问题不妨从传统文化中寻找答案。传统文化以“忠、孝、仁、义、信”作为伦理观,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价值观,“忠”和“孝”讲的就是对国和家的责任感,而从“修身”做起最好实现“平天下”的抱负更是培养了一代代中国人的社会责任感和国家主人翁意识。温家宝总理在哈佛大学演讲时依然用理学大师张载的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来阐述奉献精神和担当意识,引发了不少共鸣。因此,传统文化引导着人们努力追求人生的道德境界与天地境界,虽不同历史时期,但强调责任意识的文化理念却未过时,从百家争鸣到罢黜百家,再到宋明理学,一次次华丽的转身使得以儒家为核心的传统文化既有延续性又有发展性,而社会责任意识也成为东方智慧的魅力之一。在看似多种文化潮涌,实则面临文化沙漠的今天,我们将传统文化中的责任意识加以改革吸收,可以平衡权利和责任的关系,增强公民的责任感。

借鉴之三:传统文化比西方文化宽容高明

1961年,英国著名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1889—1975)在研究了人类史上存在过的33中不同的文明形态后写成了12卷的巨著——《历史研究》,他在书中预言,西方文化不可能使西方人从宗教冲突、民族冲突等种种矛盾中自我解脱,解药只能在东方,在中国,在中国的文化。汤因比先生倾其毕生精力研究人类文明史,绝不是一个武断的预言家,他的预言是基于西方文明的排他性和不平衡性,是基于中国文化的多元和谐理念。

以宗教为例,在西方文明的发源地,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三个一神教先后诞生,一神信仰的本质特征就是把自己在精神上皈依于唯一的万能的创造了万物的神。这种唯一性就决定了其排他性,几个宗教从一开始就结下仇怨,视一切异己信仰者为异教徒。中世纪后,地理大发现给西方基督教带来了更大的传教空间,基督教逐步走向理性,越来越适应工业化和现代化,而伊斯兰教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上仍处于极端贫困状态,这就滋生了伊斯兰教的极端主义,极端主义的蔓延和扩展成为西方文明内部新形势下相互冲突的死结。“上个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穆斯林和基督教会的相互容忍急剧下降。”西方媒体的评论最终被9.11事件所验证。

我国传统文化中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意味着一个君子所生活的世界,乃是一个可以由不同宗教、信仰和神灵所组成的大家族,既承认不同宗教之间的差异性,但又寻求不同宗教之间的和谐之道,大家相互融合,互补短长,构成一个有机的众神共同体。正如李零所说:“欧洲只有宗教大一统,没有国家大一统。我们中国,正好相反,特点是国家大一统,宗教多元化。”[3]西方的一神教传统,使得西方人有将宗教福音传播到全球的热情,却缺乏如何尊重异教的神明,缺乏与别的文明和平共处的经验;而中国传统文化虽然以儒家为核心,但从来不是儒家独纲,在大部分历史时期,心灵秩序上是儒道佛三教并存,政治秩序则是霸王道杂之。

其实不仅仅是宗教,延伸到整个文明的特点来说,中国文明有自己的“多元一体”的历史经验,“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四海之内皆兄弟”,天下归一,天下大同,人人友爱互助,家家安居乐业,没有差异,没有战争,希望“天下”都亲如一家,这是中国文化传递给世界的智慧和美好。

传统文化演进千年而愈加弥足珍贵,大国转型期面临着文化困境和文化饥渴,找到转型期的文化支撑成为经济政治社会进一步按照的迫切,因此要重视中华传统文化研究,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习近平主席所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须要有中国精神,而中国精神必须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前提下,积极深入中华民族历久弥新的精神世界,把长期以来我们民族形成的积极向上向善的思想文化充分继承和弘扬起来,使之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服务,为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服务,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服务。”[4]

[1]钱穆著.国史大纲第四十一章·宋明学者主持之社会事业[M].商务印书馆,2010.

[2]程颐,程颢.国学基本丛书-河南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一[M].商务印书馆,1935.

[3]李零.环球同此凉热——我的中国观和美国观[M].本文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于2011年 10月12日在九三学社中央演讲稿,载于《参阅文稿》.

[4]中央政府门户网站:习近平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EB/OL].http://www.gov.cn/xinwen/2014-10/13/content_276422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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