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估词话的美学价值
2014-08-15石超
石 超
(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 200433)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美学史研究成为中国美学研究界的热点和焦点,各路学者纷纷对源远流长的中国美学史进行了自我角度的阐释:它们或探讨中国美学史的写作范式;或从新的视角阐述中国美学史的研究对象;或在中西比照中还原中国美学史研究;或进行中国美学史的现代转型研究等等。各路学者在研究热潮的推动下,深入拓展研究视域,不断创新研究方法,著述颇丰。撇下各类美学研究论文不论,仅出版的各门类中国美学史著作就高达100余部。虽然研究界已经取得了众多研究成果,但还是存在诸多不足。从目前的研究状况来看,宏观的通史性研究较多,微观的个案研究相对较少;美学本体研究较多,具体文本研究较少。从部门美学研究看,主要集中在书画美学领域,其他领域涉及较少,比如舞蹈美学、雕塑美学等等。就文艺美学而言,研究界多探讨诗歌美学、小说美学等,词类美学则很少涉及;诗话、书论、画论和园林建筑设计中包含的美学思想开掘较多,词话中所包含的美学思想则开掘较少。实际上,中国古代的词话、词论中包含有非常丰富的美学资源,但从目前的研究状况来看,发掘其中的美学价值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中国词话美学研究的现状
虽然词诞生于花街柳巷,被视为淫词艳曲,但经柳永、苏轼的改造与提升后,词摆脱了诗余的从属地位,成为一种重要的抒情文学样式。而且,从中国文学的发展历程来看,众多文人都留下了文质兼美的词作,从某种意义上说,词有时候成为他们内心最真挚情感的自然流露。此外,后世文人多以诗词并举,表明词自宋以后已经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文学地位,众多词选的编撰足可说明。而且如果我们还原明清两朝的文学现场,词的地位毫无疑问在小说之上。但是文艺美学的研究并不是根据各文学样式的重要地位依次展开的,而是受舶来品文化的影响,蒙上了浓重的西学色彩,历来被重视的诗歌顺理成章地成了文艺美学研究的重点,而当年被鄙弃的小说也在西学的裹挟下迅速走红,占据了文艺美学研究的重要席位,园林建筑、书法和绘画凭借自身门类的特殊性也成为了文艺美学关注的对象,只有处于夹缝中的词好不容易摆脱了诗余的尴尬地位,却再次陷入了文艺美学研究的从属地位,这也直接导致了词话美学研究的缺失。
词话是中国古代诗学文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广义而言为“及词之话”。本文所论之词话为评论词人及其词作、流派或有关词的本事考订等的著述,产生于宋代,是在诗话的直接影响下,在词逐步繁荣的过程中产生的。宋元以后,词话著述颇丰,根据朱崇才先生收录的材料来看,唐圭璋先生的《词话丛编》收录85种,包括了历代重要的词话专著和词话集,约340万字,还有该丛编未收录的成卷词话70余部,约250万字,另外,从古代文献中辑录出的“散见词话”还有400余万字[1]1。也就是说,目前已掌握的词话资料库已有近千万字,其中包含有丰富的文艺美学思想,有待研究界的开掘和阐发。
从词话目前的研究情况来看,〔宋〕张炎的《词源》、〔元〕沈义父的《乐府指迷》、〔明〕杨慎的《词品》、〔清〕周济的《介存斋论词杂著》、〔清〕陈廷焯的《白雨斋词话》、〔清〕刘熙载的《艺概》、〔清〕况周颐的《惠风词话》和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等研究较深入,发掘较全面。不足的是绝大多数研究成果都是从词论或词史的角度切入,研究视域不够开阔,研究方法有待更新。实际上,词和词话与诗歌和诗话、小说和小说评点一样包含有丰富的美学思想,著者在评点前人和宣扬、彰显自己的词学理论时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美学思想,在创作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带上了自己的印记,流露出自己的美学见解。从笔者所目及的中国美学史著作来看,无论是美学通史,还是美学断代史,都较少论及词论中所包含的美学思想。就美学通史而言,只有陈望衡先生的《中国古典美学史》[2]辟单章论述了清词美学。虽然较多通史都阐述了刘熙载《艺概》中的美学思想,但《艺概》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词话,而是更多地呈现出一种综合性的姿态。就美学部门史而言,颜翔林先生的《宋代词话的美学研究》[3]可谓是此类研究的代表,是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从美学角度研究词话的专著。就单篇论文而言,词话研究者多从词论或词史角度切入,较少有美学角度的分析,只有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在这一角度的发掘较多。
综合上述研究现状,不难发现,词话是评论词、词人、词派及进行词调源流、作品本事考订的权威性著作,它是古代知识分子研究“词”这一文学样式的成果,也是今人进行词学研究的重要参考系。词话的撰写记录了词的发展历程,在彰显编写者词学思想的同时,也融入了个体的情感与印记,于细微处透露出编写者的审美见解与美学思想。所以,词话中包含有丰富的文艺美学思想,只是由于中国美学具有其特殊性,再加上文艺美学发展的实际情况和词话自身的一些因素,词话美学研究一直处于被人遗忘的角落。
二、中国词话美学研究缺失分析
词话研究长期以来都被禁锢在两个框架下进行:一是在文学史框架下,多发掘其中的词论、词史思想,通过各名家词话对文学史中的词及词人进行鉴赏、定位;二是在批评史框架下,置于史的宏观视野下抽离出各词论名家的词论思想。词话美学研究之所以一直未被提上日程或处于缺失状态,个中原因是极其复杂的。这既与中国美学的特殊性有关,又受美学学科性质中的西学本位思想的影响,同时词话自身的因素亦不容忽视。
(一)中国美学的特殊形态
与西方美学相比,中国美学有其自身的特殊形态。从起源来看,中国美学建构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就形态而言,中国美学又属于哲学美学。中国美学的这种特殊性是词话迟迟未能进入中国美学研究视域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一,就中国的美学实际而言,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中国古人审美经验中最基本的关系,也就是说,我们是在人对自然的直观中获取审美经验的。如中国美学认为美是作为“道之文”,美感是“大乐与天地同和”,艺术是“文以显道”,这基本形成了中国美学的主题。①源自《第三讲 中国美学》,http://jpkc.whu.edu.cn/jpkc2007/mxgl/Course/news/20075201251491832.html张节末先生说:“从大的规律上看,中国古代美学是审美优先而非艺术优先的。古代美学有两大特点,其一,自然主义;其二,人格主义。所谓自然主义,是指对人与自然天然的亲和关系的体认;所谓人格主义,是指古人的审美经验往往趋于自由人格,自然是审美经验的基质,人格是审美经验的归趣。”[4]他还进一步提出:“自然为艺术的范式,中国古人的审美经验往往是先于艺术经验且不为后者所范围;在人对自然的审美经验基础上产生人对艺术的审美经验,后者作为副产品依存于前者。无论从经验上还是从逻辑上看都是如此。古代美学史上庄、玄、禅的美学都不起源于艺术经验而是起源于更为基础的感性经验。感性经验趋于纯粹,就成为审美经验。艺术经验往往是在审美经验成熟或审美突破完成以后,才迅速成熟的。”[4]换句话说,中国美学史的核心问题不是起源于艺术经验,而是起源于更为基础的人的感性经验的变化,儒家的传统“礼乐”文化,道家的逍遥无为思想,以及禅宗的瞬间心灵感悟,还有中国美学史上的两次重大转变都没有脱离人的感性经验。如果说人的感性经验是中国美学的模仿对象的话,那么自然就是人的感性经验的模仿对象,因为人类之文是建立在自然之文的基础之上的,而且后者对于前者具有规定性,前者是后者的服从和模仿。可以这么说,人们在自然世界里发现了道的最原初的显现,进而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形成了人类最基础的感性经验,在此基础上构成了中国美学的基本主题。
中国美学自诞生之初就已经定格了自然主义的偏向,作为“技”的艺术只不过是“道”的衍生和阐发,所以在中国传统美学观念里,艺术只不过对于自然美的再造。也就是说,由于中国美学建构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使得中国美学侧重于从人与天地自然的关系中去发掘美,不重视或忽略了各具体艺术门类中的具体感性的审美经验,这一传统是中国词话美学研究长久未受重视的重要原因。
第二,中国美学从起源上看属于哲学美学,而不是文艺美学,这种形而上的追求直接形成了中国美学传统的终极追问特质,即对美学之“道”的过分偏好,而对美学之“技”不够重视,这也是词话和词论迟迟未能进入美学家研究视域的重要原因。
“哲学美学泛指从哲学上或以哲学的方法研究美学问题的美学理论,或作为哲学体系组成部分之一的美学理论。”[5]它一般采用的是抽象思辨的哲学方法或形而上学的方法,研究如美的本质、艺术的本质、美感的本质等等终极性问题。通常来看,美学的研究对象是美和艺术。当人们将美学的研究对象确定为各个艺术门类时,就相应产生了书法美学、雕塑美学、园林美学、小说美学、诗歌美学、戏剧美学、散文美学以及舞蹈美学、音乐美学、电影美学、绘画美学、摄影美学等等,我们将它们统一称为文艺美学。实验心理学家费希纳把美学研究的方法区分为“自上而下”(从一般到个别)和“自下而上”(从个别到一般)两种,前者是哲学的研究方法,后者是经验的研究方法。在这一经验的研究方法的影响下,各种心理学的、生物学的、考古学的、社会学的、民族学的、历史学的、文学的、艺术的研究方法开始运用于美学,出现了各种形态的美学理论[5]。综观中国美学的发展历程,不难发现,中国的美学不是在感性学的意义上使用的,而且中国关于美与艺术的思考也没有形成系统的、结构化的表达。也就是说,中国没有康德《判断力批判》、黑格尔《美学》那样的关于美的体系性的思考和表达,更多的是关于美和艺术的本性的思考,即从宇宙自然本体论出发,进而衍生出最初的感性经验。中国美学的哲学美学特质,形成了“自上而下”的传统,对于美与艺术的具体门类的感性研究则不够重视,所以我们发现关于各具体艺术门类的研究与阐发,都是在近代以后才逐渐兴起来的。
(二)美学本位因素的影响
如果说中国美学的这种特殊性是导致文艺美学难以进入国人研究视域的话,那么在文艺美学内部,各具体艺术门类之间,词话美学研究不受重视的原因则是美学本位因素的影响和词话自身的尴尬定位。
在中国美学发展的漫长时期里,一直是在哲学美学框架下进行的。随着文艺美学在近代兴起,书法美学、雕塑美学、园林美学、舞蹈美学、音乐美学、电影美学、绘画美学、摄影美学等发展迅猛。就文学内部而言,小说美学、诗歌美学、戏剧美学、散文美学等也成就斐然,但词话美学并未随之兴起,而是严重滞后,这与美学本位思想的影响有关。
众所周知,美学一词源于西方,由德国哲学家鲍姆嘉通首次使用,最初的意义是“对感观的感受”。20世纪80年代以后,文艺美学被正式当作一门特定的理论“学科”,这是中国美学接受西方美学学科方法之后在自身后期发展中的一种努力。周来祥先生将其定义为:“文艺美学是以心理情感为中介,结合哲学认识论与社会学、伦理学、生存实践论的一种高度综合的研究。”[6]当我们从这一视角追溯西方美学的发展历程时,不难发现,西方美学是从具体的艺术感知慢慢发展到“艺术一般”思考的。如果说赫拉克利特、德默克利特、毕达格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圣·托玛斯、笛卡尔、培根、洛克、狄德罗、斯宾诺莎、莱布尼兹、沃尔夫等都曾探讨过美的问题,那么这些哲学层面的片段的综合性思考与后来康德、黑格尔等关于艺术的总体性的体系性的阐述相比,只能算作是一种潜隐状态的感知。从西方文化发展历程来看,原始的混沌文化时期进入奴隶社会以后,出现了科学、艺术、政治、伦理、宗教、哲学的分化。哲学主要思考世界的起源问题,它将逻辑、艺术、伦理等都纳入自己的系统之中,形成一个大一统的哲学世界。艺术主要指人工制作品,史诗、悲剧和雕塑是其代表。在近代康德之前,人们大都是从具体的艺术门类出发,感知和研究的也都是具体的艺术,并未对艺术进行总体性观照,即作为“艺术一般”来思考。如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偏于研究戏剧,布瓦洛的《诗艺》阐述古典戏剧,莱辛的《拉奥孔》论述的是诗与画等,即便鲍姆嘉通提出“美学”概念时,其著作中还是缺乏关于美学一般的体系性探讨。直到康德把审美判断从整体上与感官判断、逻辑判断相区别,黑格尔将艺术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哲学的思辨,得出艺术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这一“艺术一般”的定义[7]2-4。也就是说,西方美学是由具体的艺术门类的美学感知慢慢到“艺术一般”思考的。换句话说,如果说康德之前的美学家对美与艺术的研究大都是从文艺美学角度进行研究的话,那么康德之后的美学家大都是从哲学美学层面来进行思考与探讨的。
回顾此前的具体门类的美学研究,不难发现,由于古希腊时期,史诗与悲剧非常兴盛,相伴而来的是史诗与悲剧美学解读的繁荣。如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对悲剧的论述及柏拉图的《理想国》中对诗人的看法都影响深远,以至于古罗马时期的美学思想几近成为二人思想的翻版。黑暗的中世纪之后,诗歌与戏剧凭借其旧有的传统和统治阶级的推崇,依旧受人追捧;此外,在资本主义大潮的裹挟下诞生的小说也是广受欢迎,并迅速走红。可以说诗歌、戏剧、小说这三种主要的文学样式几乎构成了西方文学史的全部,所以这三者也就构成了文学内部文艺美学的主要研究对象,关于三者的美学研究也是著述颇丰,这一传统在美学引入中国时直接影响了中国文艺美学在研究对象上的取舍,这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诗歌美学和小说美学已有了深入发展,诗话美学研究、小说评点美学研究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词的美学研究则相对滞后,词话美学研究更是才刚刚起步甚或是几乎无人问津。
正是美学本位因素的影响,使中国的诗歌、小说和戏剧美学研究在美学传统的促进下,得到了很好的发展。而词是中国所特有的文学样式,此文体在西方文学史中的缺失使美学在引入中国时并未及时关注这一特殊文学样式,致使其迟迟得不到发展,这也直接影响了对词话中美学思想的开掘。另外,词处于作为“诗余”的从属地位,词的美学研究长期处于诗歌美学研究的架空层中,这也是词话美学研究缺失的重要原因。
(三)词话自身的尴尬定位
除中国美学的特殊性和美学本位因素忽略了词话美学研究外,词话自身的因素亦不容忽视,这也是造成词话美学研究缺失的关键性因素。一方面,词话自身的定义较为复杂,直接造成了研究对象的不明确;另一方面,词话中包含的思想比较散乱,不够集中,其中的美学思想不够系统、集中和突出,所以长久以来被研究界所忽略。
首先,词话自身的定义较为复杂,根据《简明古籍整理辞典》对词话的解释,大致分为4种:①专门评论词、词人、词派及有关词调源流、作品本事考订的著作。宋元以来,作者颇众。②元明说唱艺术之一。因其中有词曲,有说唱,故名。明末分化成了“鼓词”与“弹词”。③明代夹有诗词的章回小说的别称,如《金瓶梅词话》。④四部分类集部词曲类细目之一。著录论述词的渊源及评论词作的专著。朱崇才先生也认为词话有狭、中、广三义:“狭义,是指以‘词’这一诗歌样式为表述对象的、原已成卷的专门著作,如杨绘《时贤本事曲子集》、杨湜《古今词话》等;中义,是指除了狭义所指外,还包括经后人改题、辑录而成的成卷专著,如《苕溪渔隐词话》(从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中抽取改题而得);广义,是指所有‘涉及词的话语’,如《苏轼文集》中有四十余条涉及词的话语,即可指称为‘苏轼词话’”[1]自序1。从上述材料来看,无论是何种解释,都说明词话自身的定义较为复杂,这一研究对象概念的模糊不清,直接导致了词话美学研究的滞后,只有廓清其概念后,词话美学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
不仅词话自身的定义不够明确,其中包含的思想也比较散乱,不够集中,这给发掘其中的美学思想带来很大难度。叶朗先生在《中国美学史大纲》中辟专章论述刘熙载的美学思想,是因为他认为:“《艺概》评论作家、作品,主要着眼于艺术作为审美创造的特点和规律,理论性比较强,不象传统诗话、词话那样,用大量篇幅记载奇闻轶事或搞史料考证。所以它更带有美学的性质。”[8]从成卷的词话专著和各类典籍中的散见词话来看,其主要内容都是有关词的本事、品评、引用、考证、论述等,并未集中、系统、全面地阐述自己的美学思想,这给挖掘带来一定难度。但这并不意味着词话中完全没有体现著者的美学思想,恰恰相反,正是著者通过其笔下的文字不经意地流露出自己的美学思想,这需要我们后来的研究者从中爬梳出来。我们不能因为有难度就放弃了这一重要的思想资源。
除了需要从词话中爬梳出美学思想之外,更重要的是还需要从中国众多的文化典籍中爬梳中各类散见的词话,这是词话美学研究面临的又一难题。朱崇才先生认为:“散见词话,主要有词籍之序跋题记,散见于笔记、史书、类书、诗话、词籍及其他别集总集之中的话词之语。”[1]自序2如果说词籍之序跋题记和词作小序还容易爬梳的话,那么要从后几类典籍中搜寻就比较困难了。虽然目前已掌握的词话资料库将近千万字,但还有一系列长远的工作要做,这是横亘在词话美学研究面前的一道最大的障碍,只有从细处着手,坚持不懈,才能促进词话美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综上所述,庞大的词话资料库中是含有丰富的美学思想的,但由于上述种种原因,词话美学研究一直未有所进展。我们只有正视上述因素,敢于突破传统美学思想的逻辑范式,克服美学本位因素的禁锢,从已有的词话资料库入手,明确定义自己的研究对象,挖掘词话中丰富的美学思想,才能在美学研究领域有新的突破。
[1] 朱崇才.词话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6.
[2] 陈望衡.中国古典美学史[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3] 颜翔林.宋代词话的美学研究[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4] 张节末.文艺美学观念与中国美学史研究的定位[J].文艺研究,2000(1).
[5] 廖盖隆,孙连成,陈有进,等.马克思主义百科要览(下卷)[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3.
[6] 周来祥.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与美学规律[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4:9.
[7] 周来祥.文艺美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2-4.
[8] 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557.
(责任编辑 周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