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殖民批评视角下的《孩子，你别哭》解析

邸璐璐，孙 妮

（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恩古吉·瓦·提安哥（1938-）是肯尼亚著名的小说家、剧作家和文学评论家，被认为是后殖民主义理论的先驱，是继阿契贝后影响力最大的非洲黑人作家。①国内对Ngugi Wa Thiong’o有多种不同译名，有的译成尼古基·瓦·西昂戈，参见任一鸣等著的《英语后殖民文学研究》，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有的译成恩古吉·瓦·提昂戈，参见艾勒克·博埃默：《殖民与后殖民文学》，盛宁，韩敏中译，辽宁教育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1998年。还有其他一些译法，恕不一一列举。本文采用蔡临祥所译《孩子，你别哭》的作者名恩古吉·瓦·提安哥，以免混淆。恩古吉1964年在英国利兹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回国后他因反对肯尼亚独立后的专制政权而入狱，1982年流亡伦敦。此后，他曾在美国的大学任教，晚年定居美国。像大多数后殖民流散移民作家一样，恩古吉·瓦·提安哥的眼光始终投向自己的故乡，关注着那里人们的生活，其作品表达了非洲人民的心声。

小说《孩子，你别哭》（1964）是恩古吉长篇三部曲的第一部，也是最成功的一部，曾获1965年达喀尔节黑人艺术奖和东非文学奖。这是一部自传性极强的小说，以20世纪50年代处于紧急状态的肯尼亚为背景，不仅再现了殖民时期肯尼亚人民的艰难生活状况、人民为争取土地与自由和英国殖民者的斗争，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作家对于民族自救之路的思考。本文拟从后殖民批评视角出发，通过分析英国殖民者入侵肯尼亚后，本土居民由最初的顺从到后来为争取自由和土地的反抗斗争的历程，以及人们对教育的看法，揭示恩古吉有关民族自救之路的观点。

一、殖民统治的浩劫

白人殖民者进行殖民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直接采取武力镇压，也有经济掠夺。小说里恩戈索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过程中，讲述英国殖民者是怎样入侵肯尼亚的。开始时，来自遥远国度的白人“只是占领了我们的一部分土地。后来爆发了战争，那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时候我们还年轻，虽已行过割礼，毕竟还是小孩，我们都被强迫参加了战争，为白人士兵砍树、开山、铺路”［1］33。可是当他们返回家乡时，发现土地没有了，“我的父亲和其他的乡亲们已经从我们原来的土地上被赶走了”［1］33。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殖民者为控制非洲大多数殖民地的政治和经济，他们剥削殖民地人民，霸占土地、攫取资源，因此，英国在肯尼亚颁布了土地政策。“这个政策的特点是大规模夺取、霸占非洲人的土地，将它们‘转让’给白人移民，把非洲农民驱入和限制在通常是贫瘠的‘保留地’内，通过征税和抑制非洲农民生产力等办法，迫使他们为殖民主义者出卖劳动力，榨取超额利润。”［2］79所以，在肯尼亚，白人们抢占了吉库尤人的膏腴之地，然后经过分割，雇佣当地黑人在原先属于自己的土地上为白人劳动，因而这片土地最终形成了一个由白人移民组成的殖民地，致使那些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非洲人反倒成了“擅入者”（squatters）［3］429，他们不得不流亡他乡，或者靠向白人出卖劳力生活。恩戈索一家就是所谓的“擅入者”，恩戈索在英国白人霍尔兰斯的土地上干活。霍尔兰斯是英国人，因为战争来到了肯尼亚，顺理成章地占有了恩戈索父亲的土地。霍尔兰斯是个典型的英国殖民者，他不仅占有了非洲人的土地，还当上行政长官，疯狂镇压起义，监狱里残酷的用刑使恩戈索一家都惨遭其害，恩戈索最终在他的手上断送性命，霍尔兰斯的双手沾满了起义者和人民的鲜血。

“白人殖民者还利用少数肯尼亚人的败类充当自己的代理人，对殖民地进行控制。他们称之为‘间接统治’。认为这是用最少的欧洲人员管理更大范围、更多人口的最经济、最有效的方式。”［3］449小说中的贾科波便是殖民势力在肯尼亚的代理人，是肯尼亚人民的叛徒。他在获得殖民势力的支持后，除了忠贞不二地维护白人殖民者的利益之外，就是亦步亦趋地模仿殖民主义文化。他在政治上沿用殖民主义时期的恐怖统治，用监禁甚至枪杀等暴力手段对待持不同政见者。在一次集会上，恩戈索毅然揭穿了贾科波的叛徒面目。

“刹那间发生的事情使人们感到惊讶和意外，然而就在同一瞬间，人民好像接受了恩戈索无声的命令，一齐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贾科波冲去。警察开始行动了，他们向人群打催泪弹，后来又开枪射击，有两人当场倒了下去，人们大声惊叫，仓惶地向四方散去……警察抡起警棍，朝他（恩戈索）的脸狠狠打了下来，脸上顿时冒出鲜血。”［1］76

后来贾科波被白人殖民者任命为酋长，这个肯尼亚人民的叛徒，为了自己的私利，与白人殖民者站在同一阵营上，将许多参加起义的同族人抓起来关进集中营。

白人殖民者除了武力镇压、经济掠夺，还通过巧妙地传播殖民者所谓的“高雅文化”对当地人实行同化政策。所谓同化就是让殖民地人民认同其政治利益、文化价值。在文化冲突中，宗教是意识形态中的一个重要领域。小说《孩子，你别哭》揭示了在基督教影响下的非洲社会和部族现状，“宗教在非洲殖民地的传播是另一种隐形的殖民，它对殖民地的占领和殖民统治方式不同于枪炮，也不同于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人民的精神世界，是人的精神鸦片，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人生价值观”［4］192。这样的文化侵略使得非洲土著在精神领域完全被白人所控制，而对自己的传统文化渐渐疏远。正如后殖民理论先驱法侬指出的：“与原有文化疏远，这是殖民时代的一个突出特征……而殖民统治所追求的全部效果的确在于令本土人深信，殖民主义到来的目的就是他们的黑暗带来光明。”［5］162

小说最初提起《圣经》是恩约罗格在课堂上讲一个关于伊利穆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是他的母亲妮约卡比给他讲过众多《圣经》故事中的一个。由此可见，《圣经》已经在妮约卡比的脑中深刻的打下了烙印，无意识地灌输给她的儿子。小说中写到恩约罗格的学校，“老师，矮矮的个子，留着一小撮胡子，平时总喜欢把它摸一摸或者捋一捋。学生们叫他伊萨卡，这是他作为一个基督教徒的教名”［1］42。除了恩约罗格的母亲，连他在学校的同学们也深受基督教的影响。

对于小说里的“孩子”恩约罗格来说，“《圣经》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他还非常喜欢《旧约全书》里的故事。他崇拜大卫那样的英雄人物，常常拿自己和他相比。《约伯记》里的故事虽然常常使他悲痛难忍，但还是深深地吸引着他。在《新约全书》中，他喜欢年轻的耶稣的故事。恩约罗格对《圣经》已有很深的信念”［1］63。不仅如此，在他父亲要参加罢工起义的前一天晚上，恩约罗格还拿着《圣经》为罢工的成功祈祷，在梦的伴随下熟睡。恩约罗格和女友姆韦哈吉的约会地点也定在教堂，教堂是他们每个人必去的地方。由此可见，传教活动的施行与西方殖民体系的存在和对非洲的主宰密不可分，正是西方在非洲不受挑战的殖民权力造就了基督教会在非洲的优越地位和对黑人民众的吸引力，传教运动作为一种知识生产和传播过程依赖于殖民权利结构，其中包括政治保护、军事干预、经济支持和舆论控制。没有巨大殖民权力的支撑，传教运动是无法进行的。传教团体本身就是殖民权力网络的一部分。另外，传教团体的知识生产和传播对殖民权力的维持具有明显辅助作用，传教团体实际上与殖民主义者拥有共同的或类似的意识形态和行为方式。

二、为了土地而斗争

“肯尼亚在1952年爆发的‘茅茅’武装起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英属非洲殖民地发生的一次规模最大、持续最久的起义。”［6］92“茅茅”武装起义是“茅茅”运动发展的顶点。“茅茅”运动是肯尼亚人民为争取“土地和自由”而展开的反殖民主义运动。“‘茅茅’一词是指参加起义的非洲人在当地人民为举行反英斗争而秘密宣誓时，常派出一些儿童在门外放哨戒备，一当发现敌人时，他们就发出‘茅—茅—’的喊声，以作警戒。”［6］92“茅茅”运动的起因，简单地说就是肯尼亚人民的土地和自由问题。而引起这两个问题的则是半个多世纪的英国殖民统治，特别是它的掠夺土地政策。殖民者甚至还颁布了新的“土地法令”，进一步宣布非洲人所占有或有待使用的土地“都是皇家土地”，这实际上剥夺了非洲人对自己土地的所有权，而将他们置于租佃人的地位。而土地对非洲人来说是命根子，所以这些“法令”对以务农为主的吉库尤部族意味着将他们的生命夺去。“我的父亲和其他的乡亲们已经从我们原来的土地上被赶走了。父亲日夜盼望有朝一日白人离开这儿，归还他们土地。但白人一直没有离开……我就是在这片土地上一边替人干活，一边长大的。”［1］恩戈索是一位贫穷的农民，他淳朴厚实，逆来顺受，由于对土地的眷恋之情，使得他起初对这一“法令”所表现的态度只是顺从。以至于他的儿子波罗认为他的父亲这一辈子太顺从于殖民者的统治，缺乏反抗的血气。但是，以农业著称的肯尼亚，土地遭受白人殖民者的掠夺，因此，“肯尼亚农民在英国殖民统治下，在经历了被剥夺土地的长期痛苦过程的同时也种下了革命的火种”［6］92。

小说中失去土地的非洲人或是被迫到白人农场干活，或是只得进城市找工作，比如内罗毕。然而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想要土地，甚至做梦也梦见土地，他们在没有夺回失去的土地以前，不会安静下来。终于，“茅茅”起义在肯尼亚人民数多年来堆积的不满和满腔义愤中爆发了。他们明确提出了“把白人抢去的土地夺回来”的响亮口号。小说中恩约罗格的父亲恩戈索为英国白人农场主霍尔兰斯干活，他的儿子波罗在内罗毕打工，他们皆是英帝国主义统治下的被殖民者。一个在原先是自己的土地上为白人干活，一个被迫去内罗毕打工，在这样的压迫下，埋藏在他们父子心底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在吉潘加城举行的一次罢工大会上，恩戈索看到自己的儿子波罗和从内罗毕来的人一起主持大会，心里感到无比自豪，在这个黑人的重大日子里，他为自己也能参加集会而感到高兴。波罗的朋友基阿埃里发言刚结束，恩戈索发现了贾科波是叛徒，出卖了黑人的利益。他为了把自己的血气证实给儿子看，于是领导了一场对抗贾科波的罢工斗争。罢工遭到警察镇压，恩戈索被投进监狱。他的儿子波罗是一位极其富有反抗精神、充满激情的青年，他不满于肯尼亚所处于的被殖民者强行统治掠夺的地位和状况，最后成了游击队的头领，带着游击队隐蔽于丛林之中，不断地与殖民者作斗争，杀死了白人行政长官霍尔兰斯和叛徒贾科波。由此可见，恩戈索及其家人对“茅茅”运动的态度逐渐变化，由旁观到同情和支持，并且最终选择了同殖民主义者做面对面的斗争。

三、孩子希望破碎的眼泪

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就是孩子恩约罗格。这部小说通过这位少年主人公的眼睛，揭露50年代初肯尼亚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并且通过这个人物来表达作者自己对事件的看法：“恩约罗格对未来充满了希望。”［1］142作者唯一能给正在哭泣的孩子以安慰的，就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这种期望是通过接受教育获得的，然而正如作家恩古吉指出的：“教育是人类行为一面真正的镜子，当然它也是培养人类行为的一种工具，并且人类将其所得传授给下一代。因此，教育是殖民压迫下的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力量和民族自由和团结的力量之间的主要意识形态的战场。教育系统是殖民主义第一个要用精神武器攻进的堡垒，并被英帝国主义势力清理和保卫着这个永久的围城。”［7］28殖民地的学校施行的教育是英国教育，是为英国殖民统治服务的。“我们被教育成大英帝国忠实的奴仆，只须知道效忠帝国，而不必去质问这一切是否合理。”［8］29

恩约罗格从小就热爱学习，虽然家庭贫困，可是家人都支持他去读书。在他父亲恩戈索看来，教育是好的，因为它能够将失去的土地收回，而在他的母亲妮约卡比看来，教育能够给家庭带来荣誉。当恩约罗格知道可以去读书的时候，心里无比的激动。他怀着一颗求知的心来到学校，专心读书，成绩突出，因为他认为学问是打开光明前途之门的一把钥匙，他相信读书是生活的根本，教育是民族的出路。“在恩约罗格眼里，学校被设想成了解社会、提高社会地位以及战胜被殖民主义造成的社会分裂的工具。”［9］89他认为教育是文明的希望，同时也是解放的希望。确实，恩约罗格想象教育或者教会学校是“战胜阶级和种族分裂的唯一方法”［9］94。在学校里，恩约罗格爱上了他父亲的敌人贾科波的女儿姆韦哈吉；同样也是在学校里，他和史蒂芬成为了朋友，而史蒂芬却是白人殖民者霍尔兰斯的儿子。另外，从小说中可以看出，教育可以使疏远了的家族成员和部落和谐。当恩约罗格考上西利安纳教会办的一所高级中学时，他的父亲感觉好像古代的预言并没有沉睡，“恩戈索显得非常兴奋。妮约卡比和恩杰莉也高兴得脸上挂着笑意。在恩戈索眼里，多年来第一次闪烁着希望之光”［1］133。他的儿子成为家庭的希望。同时，吉库尤人部落也表达了相似的情绪和憧憬。“恩约罗格考上高级中学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山里山外传开了。尽管国家正处于多事之秋，但人们对于受教育依然怀有一种热切的期望……总之，吉库尤人将自身的解放与教育紧密联系在一起。”［1］134因为教育代表了一种强大的欲望，它的价值超越了阶级和种族敌意，恩约罗格在殖民教育系统中胜出，被当地人所景仰，因此，“在人们的心中，他不仅是恩戈索的儿子，也是大家的儿子”［1］134。

恩约罗格美好的希望在英国殖民统治者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在他念第三学年的时候，他平静的生活因贾科波的被杀而被打乱了。恩约罗格被警官从学校带走，他在殖民者刑讯室里惨遭酷刑逼供。他的精神支柱——父亲，死了，哥哥也被逮捕，等待处决，而他自己也因残酷的现实终止了继续接受教育。“他最终也无法躲在象牙塔里，残酷的现实是回避不了的，他平静的生活因贾科波的被杀而被打乱了。”［8］33确实，看着父亲惨遭毒打的身体，是他认清殖民暴力最好的一课。“爸爸由两个人扶着，一摇一晃地朝家里走来，脸部伤痕累累，鼻子裂开一个大口，分成了两半，两只脚几乎已经瘫痪。”［1］155看着他即将死去的父亲，或者是父亲那受拷打过的身体，恩约罗格不得不面对殖民暴力以及随之而来的忧伤。“屋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黑夜已悄悄地来到了屋里。妮约卡比点燃了灯，想要驱走恼人的黑暗……恩约罗格觉得昏昏然，天旋地转。”［1］157作家恩古吉本人就经历过这种苦难，他的家人因参加反殖民斗争而惨遭迫害。他回忆道：“作为一个孩子成长于那个年代，如果说当时就已明白了那场斗争的意义，那不是真话，但肯定会有很深的印象。你很小，但你目睹了你的叔叔惨遭杀害，看见你的一些朋友从家中带走。这些往事会一直伴随着你。”［8］29面对残忍的暴力，恩约罗格意识到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不能为他提供保护。于是他从梦想中醒来。一连串血淋淋的事实使他明白：“现在对他来说，上帝已经不会有太大的意义了。他对从前依赖过的一切已经失去了信心。什么财产、权力、知识、宗教，甚至他最后的精神寄托——爱情，都已经离他远远的了。”［1］170他认清了在殖民恐怖时期，非洲黑人真正的地位。“小说刚开始时，是将教育置于保护人们免遭殖民主义的刑罚之中，然而现在却是不足信的，它使人产生了一个错误的幻想，因为它并没有使人免遭殖民暴力的侵害。”［9］这部小说将肯尼亚民族被欺辱、文化被毁灭的痛苦和悲哀表现的淋漓尽致，有意识地批判了英国教会学校的虚伪性和欺骗性，同时也指出了只有丢掉幻想，将所学的知识应用于武装斗争中，与人民团结起来，一起战斗，才能有孩子所期待的“明天朝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天。

恩古吉通过描写《孩子，你别哭》中不同人物，使我们了解到英国殖民者的血腥统治迫使一个黑人孩子失去了幸福的家庭、完整的教育和美满的爱情。小说不仅再现了处于紧急状态的肯尼亚人民的艰难生活状况，而且体现了作家关于教育是民族的出路的思考。本文从后殖民批评视角对小说进行了解读，分析了英国殖民者入侵肯尼亚后，本土居民由最初的顺从到后来为争取自由和土地的反抗斗争，以及人们对教育的看法，揭示了只有丢掉幻想，将所学的知识应用于武装斗争中，与人民团结起来，一起战斗，才能有民族独立的那一天。

［1］恩古吉·瓦·提安哥.孩子，你别哭［M］.蔡临祥，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4.

［2］高晋元.“‘茅茅’运动的兴起和失败”［J］.西亚非洲（双月刊），1984（4）：79-87.

［3］凯文·希林顿.非洲史［M］.赵俊，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2.

［4］任一鸣.后殖民：批评理论与文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5］巴特·穆尔-吉尔伯特.后殖民批评［M］.杨乃乔，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6］陆庭恩.“肯尼亚‘茅茅’起义的原因”［J］.史学月刊，1981（2）：92-97.

［7］Ngugi wa Thiong’o.Writersin Politics［M］.Nairobi：East African Educational Publishers，1981.

［8］任一鸣，瞿世镜.英语后殖民文学研究［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9］Simon Gikandi.Ngugiwa Thiong’o［M］.Cambridge UP，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