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花中第一流——论李清照词的艺术创作魅力
2014-08-15康丽云张绍红
康丽云,张绍红
( 宜春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
李清照是我国文学史上杰出的女作家,她才华横溢,诗、词、文、赋无所不精,以词的艺术成就最为突出,且因为风格独特被誉为“易安体”。清朝李调元《雨村词话》云:“易安在宋诸媛中,自卓然一家,不在秦七、黄九之下……盖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1](P356)近代沈曾植《菌阁琐谈》称: “易安倜傥,有丈夫气,乃闺阁中之苏、辛,非秦、柳也。”[1](P361)李调元和沈曾植都将李清照放在男性词人的群体中观照,对她交口赞誉,说明了李清照词作的巨大魅力。
一、抒写真挚深切的情感,以情动人
陆机《文赋》提出“诗缘情而绮靡”的主张,王国维《人间词话》谓“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李清照词感人的艺术魅力,首先来自于她感情的真挚坦率。王灼在《碧鸡漫志》对李清照批评:“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尖新,姿态百出,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自古缙绅之家能文妇女,未见如此无顾籍也。”[1](P345)其实,好的文学作品本来就该是“肆意落笔”而“无顾忌”,这无论是其南渡前描写少女生活和爱情相思的词,还是南渡后描写国破家亡和颠沛流离的苦难现实的词都有体现。
李清照生活在文化气息浓厚,思想开明的士大夫之家,这使其个性得以自由发展,文学才华得以充分施展,在词中尽情抒写对大自然、对生活的热爱、憧憬。《如梦令》说:“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写少女时的一次郊游的欢乐和兴尽忘归的经历。日暮的溪亭,藕花深处争渡的归舟,滩上惊飞的鸥鹭,而人也早已融入景中,整个画面散发出大自然无穷的魅力,流露出词人活泼开朗、率真潇洒的个性以及对大自然的热爱。薛祥生在《李清照词的审美价值》评论:“这是一首绝妙的大自然的赞歌,……热情洋溢地赞美了大自然的绚丽多姿,抒发了作者热爱自然的浓厚情趣,具有唤起人们追求自然美的巨大作用。”李清照在《浣溪沙》写到: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写一位风韵韶秀的女子与心上人幽会,并写信相约心上人再会,这渗透出词人率真大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
李清照出嫁赵明诚,优越的家庭条件和志趣相投,使他们生活美满。这时期的词多以女性笔触写闺阁之情,多反映与丈夫离别之后的相思之苦,倾吐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大胆,实际上是一篇篇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宣言。在行将离别时,她“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凤凰台上忆吹箫》)。欲言又止是因为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人还未走“离怀别苦”就把她折磨瘦了;竟设想行人去后,自己面对门前流水,凝神念远,倾诉内心秘密,前人评曰“痴语也”。在离别之后,她“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点绛唇》)、“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甚至“酒从别后疏,泪向愁中尽” (《生查子》),在愁思中流尽了眼泪,明代赵世杰评此是“至情”、“至语”。为了排解相思愁苦,她在“小院闲窗”下,“倚楼无语理瑶琴”(《浣溪沙》);她借酒浇愁,“酒阑歌罢玉尊空”(《好事近》),可“只是无情绪”(《点绛唇》);她“倚遍栏干”,“望断归来路” (《点绛唇》),结果却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实在无法排遣,托大雁传书吧,“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念奴娇》);借幽梦相会吧,又“独抱浓愁无好梦”(《蝶恋花》),更何况“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鴂”(《好事近》),鸣声凄厉,使人更难过呢!只能对丈夫直言相告,“归来也,著意过今春”(《小重山》),“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青玉案》),多么殷切的期盼,多么真诚的相思!李清照笔下的离愁别绪,同样是真挚动人的。
靖康之变,彻底打破了词人平静的生活。这期间的词,主要抒写个人不幸,但打上了时代的印记,凄婉悲怆,是融合着家国之变、时代沧桑的悲慨之曲。其《孤雁儿》“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情意真挚深切,不由人不一掬同情之泪。《武陵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面对着国破家亡的现实,这“物是人非”的沉痛已是难以言语,对曾经美好生活的回忆,更是加剧了这种无法言传的伤痛,唯有“泪先流”;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道出了她满腹的悲愁是那么的沉重,无处排遣,无法解脱。再如《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连用七组叠字,只为说一个愁字,这愁自不是《如梦令》、《醉花阴》那种轻淡的春愁离愁可比了。如泣如诉,感人至深,抒发了国破家亡、天涯沦落的悲苦。词人悲戚哀愁的心境也体现在她的一些表现深沉的故国之思的词中。“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菩萨蛮》)酒醉终得暂时忘却故乡,思乡之情无刻不在,感情何其浓烈!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添字采桑子》)夜晚雨打芭蕉,流寓南方的“北人”听到这异乡之音,顿生故乡之思。现实无奈,唯有托诸梦中,“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 (《蝶恋花》)这同辛弃疾《菩萨蛮》所说“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一样,有着对故国的深深怀念,在浓郁的乡情之中融入了刻骨铭心的深沉的爱国之思。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诗歌有情方能动人。李清照词中的“情”,是其对生活的切身感受,是其内心情感的真切告白。“不知蕴藉几多时,但见包藏无限意”。无论是闺中少女的欢乐之情,婚后少妇的闲愁之情,还是晚年嫠妇的凄楚之情,无不渗透着动人之情,感动着不同时代的读者。
二、描绘优美深远的意境,以境感人
王国维《人间词乙稿序》云:“文学之工与不工,亦视其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而已”。因而词家致力于创造美的意境。李清照在词中善于将客观景物与自己的情感融为一体,营造出深远优美的意境。
李清照前期描写少女生活的词不多,但她以欢快轻灵的笔触,通过对自然景物的讴歌和少女生活的抒写,展现了优美清新的意境,表现出浓厚的生活情趣。《怨王孙》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红稀香少”之暮秋,在常人眼里往往是零落萧条的,但在李清照笔下却变得充满活力,生机勃勃,是一幅“说不尽无穷好”的美丽图画。词中的景物着上了词人浓厚的情感色彩,体现出词人对大自然和生活的热爱。湖光山色,莲子老荷,苹花汀草,相映成趣,人流连其中。多么优美清新的意境,物我两忘而又和谐相融,诸如李白“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辛弃疾“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王国维《人间词话》关于词的意境曾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2]这首《怨王孙》算得上是富有“有我之境”的好词。
李清照南渡前的词主要抒发离别相思、伤春惜秋之情。她善于在自然景物中寄托自己的情感,情景交融,有着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如果说李清照笔下的少女形象因涉世不深而显出天真活泼的特征,那么她笔下的少妇形象则是深情执着的。《一剪梅》是李清照为思念远行的丈夫而作的一首“愁”词,在一红色的荷花纷纷凋零、香气渐消的萧疏秋日,词人触景生情,独自登上了木兰舟。白云悠悠,雁群在空中排成人字形飞过,可曾捎来了丈夫的书信?夜深人静,月已西斜,月光撒满闺楼,词人依然伫立楼头,翘首期盼。几幅清幽淡雅的画面组合在一起,情与景交织,充溢着李清照对丈夫深挚的爱。优美淡雅的意境中,自有一方深婉情致,如清代梁绍壬在《两般秋雨庵随笔》所云“吞梅嚼雪,不食人间烟火气象。”
南渡以后,李清照沦为了“飘零遂与流人伍”的难民,不再是“盐絮家风人所许”的名门闺秀。她把自己的凄楚生活与民族国家的苦难紧密联系起来,抒写其中悲惨的经历和深沉的痛苦。所以后期的词虽然仍抒写个人生活感受,但和前期抒写淡淡哀怨的词相比,更加沉郁悲凉,表现出深远的意境。《声声慢》词中凄凉的愁情通过景物环境的描写层层渲染烘托出来。“最难将息”忽暖忽寒的天气,喝几盏薄酒也抵御不了的“晚来风急”,从沦陷北方飞来“旧时相识”的大雁,憔悴枯损满地堆积的菊花, “到黄昏”还淅淅沥沥的“梧桐更兼细雨”。层层深入地抒写悲苦心情,眼前景与心中情融合,凄婉动人,使人倍感词的意境之沉郁与悲凉。
当然,南渡后李清照并非完全沉浸于如泣如诉的悲情中,她的《渔家傲》一反其闺情词的委婉缠绵,意境阔大豪迈,表现出她壮阔雄奇的精神境界。“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词人运用丰富和大胆的想象,晓雾迷茫、银河漫漫、千帆竞舞、鲲鹏展翅、风送蓬舟等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意象,构成了一幅超现实的奇景,富有强烈的浪漫气息。借助这幻想中的雄奇恢宏的艺术构思,词人尽情抒发胸中的愤懑,寄寓自己对理想境界的向往和追求。
在《人间词话》中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2]李清照在她的词作中以强烈真挚的感情、鲜明生动的形象、清新动人的立意创造了优美深远的意境,使“堕情者醉其芳馨,飞想者赏其神骏”。(沈曾植《菌阁琐谈》)
三、运用自然新奇的语言,以语悦人
( 一) 清新自然
李清照的《词论》力主词“别是一家”。她独树一帜,遣词造语,自出机抒,创造了自然清新、工巧优美的文学语言。如《添字采桑子》: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词中都是“寻常语”,但由于词人的精心提炼,这些“寻常语”清新自然富有表现力,产生真挚感人的艺术效果。宋人张端义在《贵耳集》中讲到李清照的《永遇乐》词“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时说“皆以寻常语度入音律。炼句精巧则易,平淡入调者难”。[1](P346)这种明白如话的词句,在李清照的词中俯拾皆是:“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凤凰台上忆吹箫》)“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孤雁儿》)“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蝶恋花》)“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南歌子》)“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声声慢》)“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永遇乐》)“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念奴娇》)“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等等。
李清照匠心独运,创造出自然浅近,明白晓畅的语言,使词的语言通俗但又新鲜雅致。运用恰到好处,如天然而成,让人赏心悦目。李清照词表现出自然清新、语浅意深的语言特点,所谓“以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清·彭孙遹《金粟词话》)
( 二) 创新出奇
李清照是一富有创新精神的作家,常常别出心裁,独运巧思,发挥语言的功能,创造出新奇的审美效果,使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李清照词语言的创新出奇首先表现在用词新颖。如《浣溪沙》“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三句中的“催”、“弄”、“禁”字,皆奇思脱俗。 《小重山》 “惊破一瓯春”之“惊”字。“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中之“压”、 “铺”字,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到的。而《摊破浣溪沙》称桂花“熏透愁人千里梦”,梦本不可“熏”,却偏用一“熏”字,尤见奇思异想,出人心思之外。李清照还大胆地把“没个人”、“也则”、“不许”、“将息”、“得黑”、“次第”、“了得”等看来粗俗、被当时正统文人鄙视的新鲜活泼的口语词汇吸收进词里,似拙实工,情味隽永。这与当时社会流行浓词艳句形成强烈对比,对于当时华贵典雅的词风无异是一种冲击。翻陈出新,化俗为雅,这是李清照在语言上的巨大创造与贡献。
其次铸造新语。李清照善于从生活中自铸新语来绘物传情。如“被翻红浪”(《凤凰台上忆吹箫》),“浓烟暗雨”、 “雪清玉瘦” (《多丽》),“红稀香少”(《怨王孙》),“拥红堆雪”(《好事近》),“柳眼梅腮”(《蝶恋花》),“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永遇乐》)等,平易清新,精妙传神,另外《如梦令》中“绿肥红瘦”,“肥、瘦”普通两字,少有文学色彩,而李清照巧妙地用它们形象地写出了风雨后绿叶肥茂,红花凋残的景象,传神地表达了寂寞深闺中少妇惜春怜花无比惆怅的细腻感情。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活》中评“此语甚新”,并被清代王士祯《花草蒙拾》赞为“人工天巧”。她还喜欢创造性地使用叠字、叠句,最成功的是《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十四个叠字,将词人晚境的悲凉描写得淋漓尽致,自然贴切,毫无生造之感。罗大经《鹤林玉露》叹曰:“起头连叠十四字,以一妇人,乃能创意出奇如此。”
再次推陈出新。李清照在创作中往往能独具慧眼,将典故或前人语句顺手拈来,嵌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并且让人感到犹如己出。明代杨慎《词品》说:“所谓以故为新者,以俗为雅者,易安先得之矣。”李清照用典巧妙, “鸿雁传书”是人们熟悉的典故,清照词每用必出新意。如“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念奴娇》),“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剪梅》),“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声声慢》)。《渔家傲》中“学诗谩有惊人句”,化用杜甫“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之意;“我报路长嗟日暮”,化用屈原“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之意;“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化用庄子“鹏之徒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之意。李清照将前人所熔铸的语言和塑造的形象入词,翻旧典出新意,自然贴切,浑化无迹,情辞并茂。
李清照善于对前人词句进行巧妙的改造,从而使之赋予新意。《凤凰台上忆吹箫》中“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借用柳永《八声甘州》 “想佳人妆楼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句,而柳永词是写人在“想”,李清照词则写水在“念”。柳词推己及人,李词推人及物,词意巧妙隽永。 《一剪梅》中“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此词维妙维肖地表现了主人公无法排解的内心愁绪和感情的细微变化,是从范仲淹的《御街行》“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中脱胎而来。但李词较范仲淹原句有了明显的创新,不仅语言自然工巧,对偶整齐,而且“才下”与“却上”能够前后联结,表现无法消除的相思之情显得非常逼真。
李清照的词善于从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中,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情感真挚深切,意境优美深远,语言自然新奇。这使她的词在宋代诸词中别具一格,独放异彩。王僧保《论词绝句》赞曰:“易安才调美无伦,百代才人拜后尘。”若用李清照自己《鹧鸪天》所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来评价她,也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1]徐北文主编. 李清照全集评注[M]. 济南:济南出版社,2005.
[2]王国维. 人间词话[M]. 北京:中华书局,2009.
[3]陈祖美. 李清照诗词文选评[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4]济南市社会科学研究所. 李清照研究论文选[C].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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