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最近发展区”理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的方言语用能力

张绪军

（皖西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六安 237000）

一、引言

由于人群迁移、地理阻隔、民族融合和语言接触等原因，民族语言形成了各种地区方言，如南方的壮侗语、苗瑶语等，虽然这些方言只是在一定地域中通行，但本身也是一种完整的语言体系，具有系统的语音结构体系、词汇结构体系和语法结构体系。一种语言的方言与方言之间有许多共同的东西，但也有一些自己的特征，包括语音、词汇、语法等语言要素，一般来说，方言之间的差别，在语音方面和词汇方面表现得较为明显，方言的不同之处便衍生了方言的语用能力要求。[1]对方言学习者而言，学习者兼有使用者和接受者两种身份，因此其方言习得也有两方面的要求，两种身份的综合语言能力要求便是语用能力。[2]概括而言，方言语用能力是指方言习得者在特定文化中根据社交语言规则适用的得体性来理解和表达话语的能力，是习得方言过程的关键成分。[3]方言里保存着不同时期民族语言的动态历史演变轨迹，传递着民族遗产文化，通过各种方式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具有一定的社会价值。

二、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方言语用能力的最近发展区

“最近发展区”理论是苏俄早期杰出的心理学家、社会文化历史学派的创始人维果茨基（1896-1934）社会文化理论中的核心理论。最近发展区即认知发展的真实水平（由独立解决问题所决定）与认知发展的潜在水平（由在成人的指导下或与其他更能干的同龄人合作解决问题所决定）这两者之间的距离。[4]换句话说，最近发展区就是一个人独立完成任务的难度能力与其在他人协作下完成问题的难度能力之间的距离。依照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对于学习者不要过多局限于传统理论所关注的第一种发展水平，而是要特别关注第二种发展水平，即在教学、同他人的合作中能够代表儿童发展潜能的发展水平，第二种发展水平决定了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阶段水平，正是在每个最近发展区的不断推进更替下，学习者才能达到最好的学习水平。

“最近发展区”理论对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推进有一定指导意义。根据“最近发展区”理论，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同样存在最近发展区，具体而言，这个发展区即是指在当前的语言学习环境下，学习者能够独立完成的语言处理水平和在他人的帮助下学习者所能够达到的语言处理水平之间的发展区。不同的学习者其最近发展区各有不同，学习者的的方言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是动态变化的，通过循环向上的最近发展区所进行的针对性教学可以使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得到更好地推进。

三、基于“最近发展区”理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

借鉴西方学者对“最近发展区”理论的应用经验，基于“最近发展区”理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需要从评估、针对性学习活动、支架设置及凸显教师的主导作用等方面着手。

（一）建立方言学习者最近发展区的动态评估体系

要把“最近发展区”理论的教育指导思想应用于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推进上，首先要掌握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的最近发展区。根据维果茨基心理学的动态原则，最近发展区作为一种发展的潜力是因人因时的，不同个体的方言语用能力在同一阶段的最近发展区是不相同的，如同是7岁的民族地区的儿童，虽然其年龄相同，但是其最近发展区不同，有的儿童最近发展区较大；有的儿童最近发展区较小，因此其相对教育效果也各有不同。每个儿童的最佳教学期并不一致，有的儿童适合在6岁入学；有的儿童则适合在7岁的时候进入小学教育，当然这个结论并不排斥同一年龄段的人群具有某些共同的年龄特征。此外，对一个儿童而言，其不同阶段的最近发展区也是不同的，正是在一个个最近发展区的跨越基础上，儿童的学习潜力不断被激发，儿童的学习才从较低的水平不断向上提升。维果茨基在“最近发展区”理论基础上所提出的最佳期教学正是对学习者的学习效果进行干预的教育过程。因为最近发展区的心理机能正处于成熟过程当中而又尚未完全成熟，其教学可以通过一定的形式来组织这些机能的进一步发展，并决定其今后的发展情况。[5]

最近发展区的因人因时特征决定了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的方言语用能力培养必须要对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进行评估。民族地区方言语用能力的最近发展区评估可以从三个基本方面来进行：首先是识别语境的能力。对民族地区语言学习者而言，识别语境能力是方言语用能力的基本内容，学习者的识别语境能力直接关系到学习者对方言的语用水平，识别语境的能力主要看学习者在运用已有的词汇和听取别人的言辞时能否准确应用或准确理解。语境有简单和复杂之分，现阶段水平和未来一段时期内的水平应该是从简单到复杂，对语境的考察可以从语境的设置复杂程度以及多个考察指标来进行设置，如情景的复杂程度等。其次是驾驭语言的能力。对民族地区的方言学习者而言，准确理解语境及理解对方的意图是不够的，能够驾轻就熟地驾驭语言也是其方言语用能力的重要考察内容。对驾驭语言的能力考察体系在指标上和识别语境方面有所不同，如驾驭语言需要学习者能够根据情景选择合适的词汇，并进行省略、延伸等语义，或者是语调、语气方面的指标设定，同时和识别语境的能力考察一样，驾驭语言也要根据发展区前后两个层次的不同水平来进行设置。最后是评估的动态性。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动态性，最近发展区是不断更新的，因此对每个发展区的评估也需要是动态的评估体系，动态性可以通过指标设置数量的增减和期限的不同来体现，如语言学习的语用能力在不同阶段有不同要求，词汇量、词汇熟练程度、词汇应用的复杂程度等各个要素都可以作为考察指标来进行设置。通过对民族地区语言学习者方言语用能力的现阶段水平和未来的发展水平之间的多层评价体系建立，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便可以得到相对准确的评估，在此基础上进行的最佳期教学效果便有了较为可靠的保障，避免了方言语用能力推进的盲目性。

（二）根据学习者语言学习状况选择合适的学习活动

作为社会文化心理的核心研究成果，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对学习实践具有突出的指导意义，但是从理论本身来看，其在具体应用方面缺乏具体的方案，加上理论的隐喻性较强，因此关于最近发展区在学习实践中的应用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针对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推进问题，在学习者最近发展区的评估基础上，需要根据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水平选择合适的学习活动，通过各种学习活动的展开，使“最近发展区”理论发挥其指导意义。基于最近发展区的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方言语用能力所开展的学习活动可以从多个方面来进行。以语言学习内容为例，根据语言学习内容，民族地区的方言学习一般包括语言听力、写作、交际等内容，因此结合最近发展区推进方言语用能力所开展的学习活动也可从以下方面来进行：

1.语言听力训练方面

听力是语用能力的基本内容，这是学习者准确辨析一定语境中对话交际内容的前提，因此听力训练是语用能力培养的重要内容，“最近发展区”理论下民族地区的方言语用能力同样需要开展针对性的听力训练活动，根据学习者的最近发展区不同，其听力训练活动也要采取不同的措施，通过训练的复杂程度，使学习者的最近发展区效应得以充分发挥。

2.语言写作训练方面

写作训练是语言学习的重要内容，也是语用能力提高的基本活动，通过语言写作训练，学习者可以对其所学习的方言进行一定情景下的语言内容组织，并对其中的语言应用进行可行性斟酌，合适的语言训练可快速提高学习者的语言组织水平和词汇应用水平。对民族地区的学习者而言，多数地区的汉语学习往往仅仅限定于学校内或者对外交流上，而方言往往在家里、族内交际中有广泛的应用机会，因此对方言的写作活动开展可以让学习者从基本的生活场景来进行练习。听力训练也是同样，与实际生活紧密联系的学习活动将使语言的学习活动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3.语言交际练习方面

语言交际能力是方言语用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民族地区语言学习者而言，方言在其生活环境中有广泛的应用，因此方言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的交际学习活动的开展有良好的生活实践基础，语言交际学习活动的开展可以最近发展区的现阶段水平为起始，以终端水平为目标，采取相应的语言学习活动。无论是传承民族文化还是在生活中交流沟通，或者是为了通过语言学习获得相应的利益回报，民族地区方言学习的最终目标在应用，最近发展区理论应用也是为了更好地提高语言学习水平，使语言学习最大程度地学以致用，因此其方言语用能力的学习活动可基于最近发展区的理论思想结合民族地区的生活实践开展相应的实践活动。

（三）依据学习者最近发展区状况搭建脚手架

根据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最近发展区两端的水平是不相同的，一个是现有水平；一个是得到外界协作后可以达到的水平，因此从前者到后者是一个从低到高的发展过程，形象而言，最近发展区的始端到终端是一个高度区，学习者要到达最终的高度，需要借助一定的脚手架才能进行。研究表明，只有根据学生的最近发展区搭建的脚手架才是对学生的发展最有效的。脚手架的作用在于其不间断地把学习者智力提高到更高的水平，因此合理的脚手架就显得尤为重要。基于最近发展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同样也需要脚手架的功能发挥。在学习者的方言学习中，通过相应的学习活动，其语用能力是不断提高的，但是从最近发展区的角度来看，学习者的语用能力提高在每个阶段的发展水平是不一致的，因此要采取相应的措施为学习者的语用能力攀爬在合适的时机提供有效的支撑。以民族地区的方言学习为例，假定通过一定的评估体系对学习者的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有了清晰的了解，那么协助者就需要根据最近发展区的区域进行分阶段设置，对每个阶段需要达到的目标及相应的练习活动来进行设定。根据阶段不同，协助者所设定的目标和练习活动也要逐渐增加难度，在这里协助者所设定的目标和练习活动便是语言学习者跨越最近发展区的脚手架。正是在脚手架的协助下，学习者才能使方言语用能力的水平逐渐提高，最终达到最近发展区的终端。通过以上分析可知，在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的脚手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最近发展区每经过一个阶段，便会转变为新的最近发展区，因此协助者要及时拆掉原有脚手架，更换为新的脚手架。由此可见，脚手架是学习者突破最近发展区的关键要素，民族地区语言学习者的方言语用能力最近发展区跨越需要系统的脚手架建立。另外，脚手架相对于学习者而言，是外部作用，如果内因不发挥作用，脚手架的作用发挥依赖于学习者的内因，即最近发展区内的教育帮助可能会因为学习者的利用程度而取得的教育成果不同，因此基于“最近发展区”理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的方言语用能力并不是万能的。[5]

（四）凸显教师的主导作用

在教育过程中，究竟以学生为主体还是以教师为主体是争论已久的问题。从内外力作用和以人为本的角度来看，学生为主体是合理的。而从“最近发展区”理论来看，教学应走在发展前面，在施教之前，教师应该对教育有系统的设置，这个理论彰显了教师的主导地位。从本质来看，以学生为主体的教育是合理的，以教师为主导的“最近发展区”理论和其并不冲突，最近发展区着重强调了在教育过程中的教育策略，而以学生为主体则阐明的是教育的本质和教育的方式，两者所偏重的内容有所不同。基于最近发展区推进民族地区语言学习的方言语用能力当然要在以上流程的基础上强调教师的主导作用。脚手架的提出便是对教师主导作用的突出强调，正是教师对学习者最近发展区的评估和教学活动的开展，才使得学习者在突破最近发展区有了良好学习情境，促进了学习者创新思维的发展。教师的主导作用发挥在“最近发展区”理论下的应用主要体现为教师以最近发展区为目标，以学习者发展的可能性与潜力来设计我们的教学，以促进学生最大限度地发展。实践证明，通过教师的事前设计，使课堂内容里一定“份额”的已知和一定“份额”的未知并存，才有利于促使学生建立稳定的学习兴趣，揭示已知和未知之间的内部联系。民族地区语言学习中的方言语用能力培养是一个层次化提高的过程，教师在这个过程中是层次的划分者和层次的水平界定者，其对各个层次相应的支撑作用也在逐层显现，因此，推进民族地区方言语用能力培养必须充分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

[1]朱文旭.彝族方言学[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05.

[2]赵成平.语言认知、处理及教学论文集[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6.

[3]黄汝干.二语语用能力发展的研究：现状与思考[J].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4，(10).

[4]严先元.讲授的技巧[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 2010.

[5]王光荣.文化的诠释维果茨基学派心理学[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