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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作家与“知青”记忆

2014-08-07赵倩倩

2014年13期
关键词:林白韩东池莉

作者简介:赵倩倩,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2012级研究生,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山东淄博人。

摘要:自新世纪以来,关于知青记忆的写作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以往的宏大叙事与英雄主义已不复存在。至今,知青文学已经走过40多年的历史,它早已构成反映中国当代文学变迁,反映一代人心路历程的特殊窗口。比起有着深刻的下乡记忆的知青作家梁晓声、叶辛、韩少功等作家,只有过一两年知青生活的晚生代作家如韩东、池莉、林白等,他们对于知青记忆却有着全新的释义与理解,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可以发现更为理性的回归与价值判断。

关键词:新世纪;个人话语;零度情感池莉在她的作品《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的访谈录中说到:“《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算知青小说?还是算成长小说?对于我,都无所谓。我看重的只是我抓住和表现了中国七十年代中期的一段历史和几个人物。我们这一代孩子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属于我们中国人自己的生命感悟。”

关于“知青”记忆的创作还有无超越的可能的问题,在新世纪的当代文学史上始终作为一个疑问而存在着。新世纪以来,关于“知青”记忆的作品数量虽无八九十年代那么可观,但其作为“百花齐放”的当代文学史上的一支而愈发熠熠生辉。纵观当代文坛,知青小说经历了八十年代的厚积薄发以及九十年代的鼎盛繁荣阶段,在进入新世纪以后它又该以什么姿态而存在呢?我们不禁发问,新世纪的“知青”记忆创作还有无超越的可能性?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新生代作家”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有关“知青”记忆的影子。如林白的《致一九七五年》、池莉的《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韩东的《扎根》《知青变形记》《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等。作家们把视角安放到了关于“知青”的“残留”记忆里,他们关注更多的是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而非历史事件本身。特殊的历史时间段在他们看来成了取之不尽的写作资源,“回顾特定历史时期人物的命运与传奇,既要呈现出那些逝去的时光和人物,又要体会到那段变幻无常的虚无的意义”才是作品的要义所在。

一、私人生活与知青岁月

林白在《致一九七五》的后记中说,“我选1975就是因为它没有任何标志性,只是我在这一年下乡做知青。如果我写1976,读者肯定一下就觉得有政治因素。我写这个小说肯定不是政治文本,也不是‘文革题材。1975只是‘文革后期的一个平凡年份。所以‘一九七五提示的是革命年代的日常生活和个人生活。”林白的《致一九七五年》分为上下两部,具体讲述知青经历的还是下部《在六感那边》。小说中夹杂着私人化的奇特遐想,从而折射出主人公在特殊的革命年代对生活与情感的无边的渴望。

私人化的写作方式已然成了林白的创作常态,它无一例外地蔓延至其小说创作的任何题材,知青小说固然包括在内。在《致一九七五年》中,个人内心情感的流露与日常生活的叙述交织复现,打破了以往的知青小说的公共经验。作者无所顾忌的将一个人的充满着狂想的生活展现于我们面前,在作者看来,似乎没有任何事件能够把生活的灵魂驱赶开来。即使整个故事发生于知青插队下乡的特殊时期,但个人的隐秘而又细腻的情感似乎比鸿篇巨制地描写历史更为重要,有关知青记忆的集体叙事早已被消解得“了无踪迹”。正如作者所说:“有时候觉得,只有经过记忆才能使生活获得灵魂。同时还觉得,没有狂想的生活不值一过。”林白试图抛弃旧有的古老主题,她凭借自身独特的女性视角与想象的青春回忆,为新世纪的知青小说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叙述可能。

同样,池莉在《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里表达出了一代人特有的精神体验和成长经历。正如作者所说,“我们得当心地活着”。主人公豆芽菜的青春期充满叛逆的情绪在知青点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那是一种除了劳动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超越生活本身的体验。当然,这也是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即个人在历史命运中的成长与经历。池莉打破了知青題材的或者英雄或者谴责的模式,她力求把小说写得好看,力求文字有一种抓人的力量,力求吸引读者参与小说的审美,在审美过程中领悟生命的真谛,领会真正属于我们自己中国人特有的体验。

二、“零度情感”与文学想象

韩东的知青题材小说是有意远离对历史的正面叙述的。韩东对历史记忆始终保持一种“零度情感”与旁观者的姿态,他不歌颂,也不批判。他要展现的,是特殊年代里小人物的人生境遇与生活情态,力求挖掘大背景下的个人成长经历与内心世界。因此,无论是《扎根》还是《知青变形记》,亦或是《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我们都可以发现作者的切入点很小,或是围绕一个家庭(如《扎根》),或是围绕一个主人公(如《知青变形记》),固有的关于知青文学的集体记忆在此早已荡然无存。这种“零度情感”模式更接近文学本身,比起宏大与激情澎湃的叙事来,它似乎更是作者精神向度的真实存在,是对人的精神境遇的深刻洞察。

“新旧交替,生死交替,乡村与城市,少年与成人,历史与传奇,野蛮与古风,国势与个人之贱命……在三十余年漫长的时间跨度之中,命运在每个人物身上腾挪起落,大显其能,历史沉痛而滑稽的韵味跃然纸上。”这是评论家对《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的评语。我们不难看出,作家力图描述的是时代背景下个人在的命运与成长,从个人主义与存在主义的角度来看,一种新的文学想象似乎被“坚定”地营造了出来。正如作者所说:“写作改变历史是必然的,构成历史之上的历史也是必然的。……在我看来,历史和文学都无所谓‘真理性,因为它们都是相对之物。”面对历史如此之庞然大物,韩东将它交予文本任其言说。面对这样一段荒诞、“虐心”的闹剧,韩东用一种被掩埋、丢弃甚至是拒之门外的方式重新构筑了一个存在的世界,它没有既定的意识形态和“能指”系统,他要传达的便是:历史就是这样,或者生活就是如此。

学者汪政曾说过:“对6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他们尚有一点‘文革的梦幻般的片断记忆,在童年的回想中,还有动乱的余悸与忧伤,他们的经济生活还有计划经济的强大惯性。虽然他们的文化立场与知识人格已走向多元与开放,但占主导地位的可能还是充满着温情的、具有强烈的群体意识和人道情怀的东西。”对于60后作家来说,他们参与历史(如上山下乡)的时间并不多,因此他们更多的是以旁观者而非亲历者的姿态讲述历史。他们的书写更为客观,个体的经验代替宏大叙事,从而使得作品更加接近其文体本身,更具审美的魅力。苦闷年代里叙写“其乐融融”的生活与“狂想”的青春岁月,重述着属于这个国家和年代的辛酸与无奈。

在笔者看来,属于一代人共同记忆的知青经历,在当代文学史上应该有着更为贴近生活本身、更为接近现实与真实的主题。直至当下,知青文学更应该摆脱宏大叙事与激情主义的意识形态限制,从各个方面充分阐释,丰富后来者的记忆。知青文学必定是个值得挖掘的矿藏,我们需要从主题、艺术手法、审美形态等多方面开采,不能拘泥于写作之一隅。我相信读者期望的是去除粉饰与刻意美化后的文本,也恰恰是它的“露骨”,才能唤起我们一代乃至几代人的感慨与认同。(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

参考文献:

[1]《致一九七五年》,林白,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年第1版。

[2]《记忆与个人化写作》,林白,《作家》,1997年第7期。

[3]《小说的立场:新生代作家访谈录》,张均,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

[4]《“零度情感”写作——论韩东的知青题材小说》,李奕霏,《文教资料》,2012年11月。

[5]《如歌的成长岁月——谈池莉的<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房萍,《沈阳教育学院学报》,200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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