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瘟疫论》依时用药的思路与学术意义
2014-08-07张红刘辉艳陈仁波盖国忠
张红 刘辉艳 陈仁波 盖国忠
·学术论坛·
论《瘟疫论》依时用药的思路与学术意义
张红 刘辉艳 陈仁波 盖国忠
《瘟疫论》依时用药多根据瘟疫病临床病情变化之变化而定,故突出“急救”二字,重点论述了数攻法和证时法,对现今临床疗效的提高和学术研究意义重大,是中医临床研究的重要领域,应加大研究力度,力争有所突破。
《瘟疫论》; 依时用药; 临床研究
《瘟疫论》为明代医学大家吴有性的力著,创立了瘟疫病系统的临床证治体系,促动了中医药防治疫病的事业发展,对中医治疗学,特别是依时用药方面有其创新性的贡献,对现今中医临床也有重大的应用价值和学术研究意义。
1 吴有性依时用药的源起
因时制宜是中医因人、因地、因时三因制宜之一。虽然《瘟疫论》是吴有性在临床实践中“静心穷理,格其所感之气,所入之门,所抵之处,与夫传变之体”的心得随笔而成,但也十分明显受到了《伤寒论》等学术理论的影响。一方面,明末清初的江苏吴县(现今苏州)是中医学术十分活跃的地区之一,推之吴有性有此丰富的临床诊疗经验和学术成就,不可能没有中医药学术的传承,那么必然会受到中医“因时而序”学术理论的影响,此源起之一也。
其二,吴有性治疗疫病有独特的学术思想与诊疗技术:疫病的病因“有形之邪”——戾气、杂气。致戾机理则是“时疫之邪,自口鼻而入”,内伏膜原,“如鸟栖巢,如兽藏穴”。故其治疗理应突出“透邪通气”,而忌用破气、妄补与寒凉。其擅长大黄类方,与达原饮、三消饮等方药,以治“邪”为标识,不同凡响,而独树医林,此是其内涵之外显。
其三,吴有性注重临床,强调疗效,少空谈,多务实,是难得的临床大家。表现在:著书方面没有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多以小标题点明要点而述之;突出实用性,警示主证变化与演变,引述方药多“平日所用历应验方法”,至今临床仍有广泛的应用。据此而断,依时用药法亦是其临床实践总结的升华之作。
2 依时用药法示例
2.1数攻法
吴有性在《瘟疫论·卷上·急证急攻》中论述了瘟疫发热服用达原饮后的疫情演变及其证治大法,总结出:“此一日之间而有三变,数日之法,一日行之。因其毒甚传变亦速,用药不得不紧。设此证不服药,或投缓剂,羁迟二三日,必死。设不死,服药亦无及矣。”可见,“数日之法,一日行之”乃攻邪之妙法也,较之今日之常规法有诸多之优点:
但如何实施?切其要而识用之:常法频施——常规一次量多次服用。在临床上,笔者体会到以常规一次量法频服,较之重剂顿服更为安全,随着药物蓄积的不断量变,改变着正与邪的力量对比,渐进达到治疗阈值,有利于机体网络系统的相对稳定性和机体组织的自我恢复功能。疾重者,可缩短间隔时间来调整,如通腑药可短至5~10分钟一次服药。其在《瘟疫论·卷上·妄投寒凉药论》中批评的那样:“由是凡遇热证,大剂与之,二、三钱不已,增至四、五钱,热又不已,昼夜连进,其病转剧,至此技穷力竭,反谓事理当然。”
不拘时服——症变而变,抓住时机,过则不及。此乃依时用药之最高境界,即选取最有利于疾病向愈的治疗时机。正如张以增注解的那样“此论症变急而治法亦急,无论其日数多少也”。笔者临床也体会到“变”量是临床永恒的演变规律,不变量是有时空限制的相对静止期,理论有其相对性,活生生的病人才是源头活水,量变是决定性的因素。
数法同施——选取数种治法,在集中时间内施用之于一体,汗、下、透、通诸药并施,针刺、放血、汗蒸、达膜、药物等数种技术齐用,立体调治,必定优于一方一法之攻邪术。但在使用时,千万要有所取舍,切记不要攻其一个节点,而要发挥各方各法的技术优势,多层次,多节点,多通路地调治,即依关键环节入手为上。放血大椎以泻邪热,达原饮以疏导气机,大黄类方通腑化瘀,汗蒸以透表气等。
2.2证时法
吴有性在《瘟疫论·卷上·因证数攻》中载例“患疫月余,胎刺三换,计服大黄二十两,始得热不复作,其余脉证方退。所以凡下不以数计,有是证则投是药……但其中有间日一下者,有应连下三四日者,有应连下二日、间一日者……此非不可以言传,贵乎临时斟酌”。其在《瘟疫论·卷上·营血》中更加明确:“初则昼夜发热,日晡益甚。即投承气,昼日热减,至夜独热者,瘀血未行也,宜桃仁承气汤。服用后热除为愈。或热时前后缩短,再服再短,蓄血尽而热亦尽。”在使用瓜蒂散时也体会有:“先服四分,一时后不吐,再服尽。吐之未尽,烦满尚存者,再煎服。”由此可见,证时法的用药依据在于证的出现与消失之时。即本之于医圣张仲景:“有是证则用是药。”这也充分体现了吴有性强调辨证论治的学术继承性与创新性,药后变化的临床观察是重要的技法。
证时法的应用贵乎辨证精准:抓住主症与病变的核心病机,随时攻邪。药证相合,治后必然疾病向愈而不会逆变,否则南辕北辙。这种以空间决定时间的辨证法是为今人接受,不多述之。另一方面,治疗后的病人反应观察也十分重要,这是中医用药之法宝,要细心详察,反复验证,灵活变化。惜之今日中医学仁多有所忽视,大体有效则名之为“效不更方”,学理何在?焉能有佳效?时下流行之个体化治疗,恰恰暗合证时法,是今后中医临床研究的重点领域。人是其中最为重要的灵活因素,证同、药同而人异之,反应必会不同。世上未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况且人有同者乎。人之因素至少有生理之人、心理之人和社会之人三大层次,有多变的与少变的、有可控的与不可控的、有可测的与不可测的、有相对简单的与十分复杂的等等,这些应当是“证”的内涵与中医学理的优势,应该重点研究之。
[1]明·吴有性.《瘟疫论》[M].张志斌,整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2007.
[2]崔爱民.论《瘟疫论》祛邪大法及其应用原则[J].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11,13(6):115-117.
(本文编辑:秦楠)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2009年中医药科研行业专项(200907001-1);国家中医药管理局2011年中医药科研行业专项(201107006);中国中医科学院第七批自选课题(Z0257)
1100053 北京,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妇科(张红);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临床基础医学研究所(刘辉艳、陈仁波、盖国忠)
张红(1964- ),女,博士,主任医师,教授。研究方向:中医妇科理论与实践研究。E-mail:zhanghong1125@126.com
盖国忠(1962- ),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慢病中医理论与临床防治研究。E-mail:gaigzh@126.com
R242
A
10.3969/j.issn.1674-1749.2014.03.013
2013-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