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选修课 “选”的再思考
2014-08-04赵克明
赵克明
【摘要】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关于选修课程的设计与教学的要求指出,高中语文选修课程是在必修课程基础上的拓展与提高,侧重于实际应用,着眼于鉴赏陶冶,旨在引导探索研究。但随着新课程,自选修课走进中学校园以来,似乎并没有达到顶层设计者预想的效果,尤其是表现在“选”上,落实不到位或有所缺失。因此,笔者从实际操作的层面出发,对“课程视野”观照选修教材、“哲学思维”审视选修课程、寻找“联系点”重构选修教材、创设“亲历亲为”的情境开发学生身上的课程资源几个层面做出了探索与思考。
【关键词】 选修课;课程设计;教材
中图分类号:G6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0568 (2014)19-0016-04
选修课随着新课程走进中学校园以来,似乎并没有达到顶层设计者预想的效果,尤其是表现在“选”的落实不到位或缺失上,从实际操作的层面谈谈新的思考,与大家进行探讨,以期方家指教。
思考之一:应以课程视野观照选修教材
由于长期以来应试教育的旧观念没有得到根本的扭转,与高考似乎没有直接关联的选修课往往成了走过场的点缀,或以必修教法处理选修教材,试图用选修课的手段达到为必修课补课的目的,教学管理与评价依然遵循必修课的既有思路和设计框架,或以试题教法处理选修教材,将选修课纳入高考复习的范围,按考纲的要求取舍选修内容,以考点训练的模式使用选修教材。这些做法显然都有违新课程的课程观。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对课程设计解释道:“必修课程要突出课程的基础性和均衡性”,“选修课程也应该体现基础性,但更应该致力于让学生有选择地学习,促进学生有个性地发展。”这段纲领性文字大致呈现的基本信息:基础性意义是选修必修课程追求的共同价值,只是两种课程价值侧重的程度不一,即必修当“突出”,而选修则“体现”;选修课程应在必修课程均衡意义的基础上拓展与提升,彰显有个性地发展之意义。课程改革总体上设计了必修课与选修课两大板块,必修一律规定为1.25学年,选修为1.75学年,选修课所占的比重大于必修课,可见选修课程是这次课改的一大亮点,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与意义。因此,我们要把握选修课的特点,上好选修课。
上好选修课的前提是以“课程视野”观照选修教材。要立足于学生作为人的长远发展的目标,立足于满足学生学习的个性化和选择性的需求,立足于课程资源利用与开发的新课程理念,在现行的高中语文选修教材课程资源的“金矿”上再做好“淘金”“冶金”的工作。如我们在人教课标版选修教材《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的教学时,从古代诗歌以意象传达思想感情的特点出发,从鉴赏古诗置身诗境、缘景明情的途径与方法出发,从学生的生活实际出发,可以以古代诗人的月亮情结作为一扇窗口,引导学生通过联想与想象,再现诗人所创造的画面,置身诗人所创造的诗境,把握意象,体味意境,领悟古诗的意蕴。不妨按照以下步骤组织教学活动:
以教材中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导入,让学生关注古代诗人的月亮情结。
请学生搜集、诵读并交流写月亮的古诗。相关的诗作很多,如李白的《古朗月行》《峨眉山月歌》《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挂席江上待月有怀》《望月有怀》《雨后望月》,杜甫的《月》《初月》《江月》《月圆》《八月十五夜月二首》《十六夜玩月》《十七夜对月》,张九龄的《望月怀远》《秋夕望月》,朱华的《海上生明月》,李涉的《杂曲歌辞·竹枝》,李峤的《中秋月二首》,骆宾王的《秋月》,白居易的《八月十五日夜同诸客玩月》,唐彦谦的《秋霁丰德寺与玄贞师咏月》,李建枢的《咏月》,无可的《中秋夜君山脚下看月》《中秋夜南楼寄友人》,苏轼的《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水调歌头(子由徐州中秋作)》等等。
师生探究月亮意象在古代诗歌中的常见寓意,并认识古诗人的月亮情结与月亮寓意的关系。比如月亮传达思乡之情,明月蕴涵边人的悲愁,明月承载情感的无奈,明月寄寓时空的永恒,月亮的阴晴圆缺还喻指亲人的团聚分离与人生的圆满缺憾。
拓展延伸使学生认识到意象是诗人思想情感的寄托,古人写诗喜欢习用一些意象传达大致相同的思想情感,在阅读鉴赏古诗时,可以抓住其中很鲜明的意象,透过意象破解诗歌所蕴含的情感与意义,真正进入诗歌所创造的艺术世界。
这样,以“课程视野”观照选修教材,把教材放到古诗鉴赏的体系中,根据学生实际挖掘课程资源,改“指导性教学”为“自主研讨”,可促使学生饶有兴趣地积极参与,并在参与合作互动中有个性地发展。
思考之二:应用哲学思维审视选修课程
教育教学是一项复杂工程,客观上会有诸多的因素对其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影响,然而这些因素只有经过人们理性地过滤和价值的判断,并据此作出选择与决策之后,才可能进入实际的教育教学过程而产生作用。所以,一切教育教学问题的解决,无不取决于执教者在更深层次,即哲学层次上对于教育教学的理解。正如著名教育哲学家谢密斯所言:“所有的教育问题最终都是哲学问题”,哲学处于教育教学的上位,它对教育教学起着决定性的规范和指导作用。那么,在选修课程资源的利用与开发上,应该做哪些哲学的思考呢?
“得”与“失”的思考。事物都是相互关联的若干要素组成的统一体,教育者要善于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部分,同时要关注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次要部分,因为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是互相关联的,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会上升为主要矛盾,教育需要前瞻意识和系统观。可是,现在的学校教育流行社会的“跟风病”,某某倡导什么,大家都不假思索趋之若鹜。比如新课程提出探究的理念,这对于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是大有益处的——这方面恰是我们过去教学所忽略的,曾引发“钱学森之问”——对于变革传统单一的教育教学方法也是有促进作用的,但是如果大家一窝蜂地只去让学生自主探究,而忽视了重学科基础的传统优势,其结果可能会是学生因知识底气不足而大大降低探究的质量,课堂上只是表面的热闹而不能达到培养学生创新能力的目的。选修课程内容丰富,现行的选修教材多种多样,我们在选择的时候要有“得”与“失”的哲学思考,在具体教学的过程中也要有“得”与“失”的思考,“得”什么,如何“得”,既不能什么都想“得”,也不能“得”此“失”彼,更不能盲目跟风走。语文选修课一方面要体现基础性,另一方面要促进学生有个性地发展,如何弹好这个“得”与“失”的钢琴,很值得我们深入探讨与实践。
“多”与“少”的思考。以“多”与“少”的哲学思维来思考选修课程,就是要把握在已有课程资源的条件下求取效益的最大值。虽然语文课程资源十分丰富,但是语文教与学的时间有限,贪“多”会难以消化,过“少”则营养不足,这方面“多”就意味着那方面“少”。在选修课教学中我们发现,有些教师抱着教材舍不得放,像《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篇篇过滤;有些教师又根据自己所好,随意地处理教材,或压根儿不买教材的账,只让学生课间看看了事。这些做法都没有处理好选修课“多”与“少”的关系。选修课程利用的“多”与“少”,一要看课程的价值是否对学生的终生发展起至关重要作用;二要看是否符合学生身心发展的特点,是否满足学生的兴趣爱好和发展需求;三要看是否与教师和学生教与学的内部条件相一致,能否保证教学过程的顺利实施。
“引”与“放”的思考。选修课与必修课的区别到底在哪里?课程标准指出,必修课在于基础性和均衡性,选修课在于选择性和自主性。如此看来,必修课是规定性的课程,是以教师系统导读导练为主的课程,教师的引导作用占主导地位;选修课是自选性的课程,是以学生自主学习为主的课程,教师更多的是学习的组织者和参与者。但是,实际的教学出现两种现象:一种是教师习惯了传统的讲读模式,不相信学生的自学能力,基本上还是教师牵着学生的鼻子走;另一种是认为新课程倡导以人为本,倡导自主、合作、探究,教师就要抛弃传统的教学模式,把学习的自主权完全交给学生,教师只需要把“羊”赶到“山上”去就了事了。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处理好“引”与“放”的关系。选修课是更强调学生的自主、合作与探究,可教师的“引”决不能忽视;但是“引”应“导而弗牵”,当“引”则“引”,当“放”则“放”。在选修课教学之前,我们要给学生搭建自主学习的平台;在一个专题探究之前,我们可通过讲座给学生知识和方法的引导;在课程学习的过程之中,我们应当随时调控并帮助学生解除疑惑;在学生自主学习之后,我们要帮助学生进行归纳整合,要将学习积淀内化为学生日后学习的营养。
思考之三:应寻找“联系点”重构选修教材
在选修课教学实践中,许多教师往往缺乏“课程意识”,没有气魄对教材大胆取舍,不敢对教材进行二次开发,或贪图全面,或顾此失彼,他们的眼睛被重重叠叠的山峰遮住了,看不到教材中的美景,也就上不出“选修味”。选修课应当突出选择性和个性,要根据教学实际活用选修教材,通过对已有教材的二次开发,取舍、增删、重组,使教学的目标更明确、更集中,教学的内容更与学生的心理水平相适应,教学的过程更能够开发学生的课程资源,更有利于学生未来的发展。
我们在对选修教材作整体把握的基础上,可以找到教材内容之间的联系点,再根据联系点合理重构教材。联系点可依据教材内容而定,如时代、体裁、题材、意象、作者等,像《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就可设计成不同的模块,“中国诗歌史上的双子星座——李白和杜甫”,“杜甫诗歌中的眼泪”,“从同经忧患到寂寞悲凉——唐代的贬谪诗”,“唐诗宋词中的月亮情结”,“宋词如水”,“一生悲欢在词中——品读《漱玉集》”,“怎样欣赏唐诗宋词中的名句”,等等。像《先秦诸子选读》中《论语》选读,可以设计“儒家大师孔子的人生智慧”模块,从孔子的人生态度——如“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孔子的学习观——如“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盖有不知而作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 “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孔子的做人之道——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的政治思想——如 “苟正其身,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四个方面整合孔子的语录,引导学生走进大师的心灵世界,借得大师的智慧,塑造自己的人生。
我们还可以跳出现行选修教材的圈子寻找“联系点”,进一步打通选修教材与必修教材以及相关读本,重构专题课程。例如“智者在苦难中的超越——走近苏轼”,以苏东坡被贬黄州所写的诗文为线索,把人教课标版必修二中的《前赤壁赋》,必修四中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人教课标版选修教材《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中的《游沙湖》,《古文观止》中的《后赤壁赋》放在一起教学,让学生在感受东坡诗词文魅力的同时,体会东坡身处逆境的进取、正直、慈悲与旷达的胸襟和超然物外的人生境界。
思考之四:应创设亲历亲为的情境,开发学生身上的课程资源
有本书上说:美国的教师教学生画苹果时,提上一袋苹果,一人分一个,让学生看、摸、闻甚至咬上几口,然后开始画苹果,结果,大多数学生第一次画出来的像西瓜,第二次画出来的像梨,第三、四次画出来的才像苹果;而中国的教师教学生画苹果时,只带一支粉笔,先对全班学生讲画苹果的注意事项,然后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地示范,要求学生照着老师的样板画出来,结果所有的学生第一次画出来的苹果就像苹果。比较而言,美国的学生虽然画得费劲且不太像苹果,但画出来的却是“生活中的苹果”“自己的苹果”,中国的学生虽然画得轻松且很像苹果,但画出来的却是“黑板上的苹果”“老师的苹果”。
这个小例子折射出我们的教育观念基本上还是“我授你受”,事实正是如此,时下的选修课教学差不多还是“讲”、“练”二字,教师往往捧着选修教材不厌其烦地讲,或者设计一些练习题让学生没完没了地练,学生一直处于很被动的状态。其实,就课程资源的角度而论,教师是课程资源,学生也是课程资源,而且是更具开发潜力、更为鲜活的课程资源。我们做教师的,不能只把学生当作孩子,甚至当作任意揉捏的橡皮泥,而应当发掘学生身上的课程资源。
开发学生的课程资源有许多途径和方法,为学生创设亲历亲为的情境就是重要的一种。我们不妨学学美国的教师,在选修课教学中搭建学生可参与的平台,激活学生参与意识,鼓励学生大胆参与,对参与实施积极的评价,让学生的参与成果得到展示,使教学全程成为学生亲历亲为的过程。例如,在人教课标版选修教材《语言文字应用》中“中华文化的智慧之花——成语”教学时,可以将教室变成熟语活动室,学生讲成语故事,做成语接龙游戏,编成语灯谜,说成语相声,出成语墙报,成语知识竞答,联成语写作文,写探究成语的小论文,等等。整个学习过程就是让学生充分地活动,充分地体验,充分地展示。可以说,这样创设“亲历亲为”的情境开发学生身上的课程资源,是传统教学方式方法的革命,而且这样在活动中体验,在体验中求知,在求知中探究,在探究中提升,学生自身的课程资源更容易转化为生命成长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