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学视角下的日语“配慮表現”教学研究
2014-07-25邢黎
摘要：二语习得的主要目的在于实现跨语际交流，达成交际目的，针对零起点日语专业学生的日语“配慮表現”教学活动也须以此为实行基础，依据其体系复杂、交际属性明显、对语义内容之外的语用内容尤其是礼貌策略依赖性较强的特点对教学环节进行改革，在传授语义内容的同时导入语用知识的讲授、弥补非语言语境信息的不足，培养学生通过礼貌策略进行语言选择、恰当表达、顺利交际的能力，从而提高教学效果。
关键词：日语教学；语用；礼貌策略
中图分类号：G64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4107（2014）04-0020-02
在日语零起点本科学生的教学环节中，往往出现学生虽初步掌握句型的字面含义和语法结构、却无法在交际过程中主动对非语言语境进行充分的“気配り”预判性活动，结果导致初级“交流”虽通、深度“交际”却难的情况屡有出现。这实际是学生对“配慮表現” （可译为“得体表达”，是日语语境交际活动中礼貌表达的主要手段之一）的使用意识不足和具体场景下运用能力欠缺的表现，也是日语教学中非母语习得者由初级向高级过渡的过程中所必须解决的关键性难题之一。本文以 2001年新版《高等学校日语专业教学大纲》中提出的改革观点“要克服只重视语言形式和结构，忽视语言功能的偏向”为指导思想[1]，将更加强调语义与人类交际行为及其理解的关系的语用学相应方法理论引入日语教学改革实践，进行针对日语 “配慮表現”教学的礼貌原则应用研究。
一、日语“配慮表現”的内涵、在教学环节中的问题及解决方向
与汉语语境下的交流不同，日语使用者在实际交流过程中通常本着“和を保つために”的基本原则，在语言表达上并不直抒胸臆，而采取“配慮表現”的复杂方式来表达诸多言外之意。“配慮表現”作为“ある発話行為に際して、相手との対人関係をなるべく良好に保つために用いられる言語表現”的核心交际功能[2]，体现了日语交际核心原则和日本人的独特思维方式。它的使用得体与否关系到学习者的根本目的——交际能否顺利进行。
“配慮表現”是既包括传统的敬语表达，也包括条件句请求表达、施益与受益的主动使用和回避、副词、终助词、句尾语气形式的选择等项目的繁杂体系[3]。这个体系的运行不仅单纯依赖于有条可查的语法规则，更多的是要依靠对语用视角下的非语言环境规则的综合运用。对应这一实际应用特点来分析目前的教学效果，可发现学生的运用能力通常停留对狭义敬语体系和句式的敬体与简体的简单区分运用上，而对其他更为复杂的“配慮表現”的理解和应用的意识都明显不足，常常出现无视、误用或过度使用的现象。要想使学生能够真正掌握并运用“配慮表現”，达到顺畅、得体交际的水平，就必须对以往割裂性的、单纯按照语法条目进行单项讲授的传统教学模式加以改革，引导学生在学习的初始阶段即将“配慮表現”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来认识，从新的基于交际环境的视角进行理解，并进行系统化的记忆和应用。这种强化交际环境中非语言规则的视角正与语用学框架下的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核心观念相契合。
二、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内涵及在日语“配慮表現”教学改革中的应用
（一）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核心内容
20世纪80年代初，为探明交际过程中会话推进活动的实质，语言学家Leech在语言哲学家Grice提出的“合作原则”的基础上，提出了语用学研究中著名的“礼貌原则”。此后，作为“正、负向礼貌原则”的进一步发展，Brown与Levinson又提出了以顾及受话人感受为出发点的“正、负向面子——礼貌策略理论”。这一系列的理论如今被广泛应用于多种语言的研究中，尤其成为目前以非母语学习者为研究对象的第二语言习得方面的重要研究手段。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应用核心是以FTA（Face Threatening Act，面子威胁行为）程度为判断核心的调控策略。即说话人根据语境考虑双方受益、受损的程度，即利益中心的偏向，选择恰当的表示礼貌的语言手段，调整话语的礼貌程度。考察交际活动中单次信息传递的本质，其过程可理解为信息的编码、传递、接收和解码过程。在编码过程中，说话人首先进行具有主观倾向的语言选择；在解码过程中，受话人进行具有主观倾向的理解或推理。在双方共同作用下，利益中心可表现为倾向说话人从而趋于最小化，或表现为倾向受话人从而趋于最大化。每次信息传递后交际双方会出现角说话人与受话人色转换，重新根据交际的现状调整礼貌策略开始新一轮的信息传递。这种轮换多次进行，从而实现交际活动[4-5]。
（二）礼貌原则系列理论在教学改革中的应用
汉语语境中交际双方通常主要以人称的转换传达交际双方的礼貌性信息，而日语语境中的礼貌信息传达则依赖“配慮表現”这种复杂的体系性内容。这就造成了汉日双语转换过程中信息量的严重不对等。这种不对等直接导致学生虽能切实掌握话语中的语义信息，对由礼貌策略所传递的言外之意无从掌握或察觉甚少，于是在交际活动中明明已经确定核心传达信息，组织语言时却左支右绌，不能主动并充分地进行非语言环境预判、决定相应的礼貌策略、恰当地选取 “配慮表現”表达方式[6]。
本研究从语用学的角度入手，经由以下三个环节解决这一问题。
第一，初步引导学生扩大语言信息，在交际时有意识地运用日语语境下的“気配り”活动。首先，通过例证引导学生注意到汉语与日语的实际应用中均普遍存在礼貌表达的事实。其次，导入礼貌原则理论，介绍礼貌表达在交际活动中的作用和应用规则。然后，在给定相应汉语解释的前提下，将大量属于“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按照下表（本表格通过汇总2001《高等学校日语专业教学大纲》相关内容制成，表头及示例部分如下，其余部分省略）完成分类与分析的习得环节。
此方案通过对照和分析，使学生：1.触及产生日语
“配慮表現”意识根源；2.从宏观的角度认识到“配慮表現”的实际应用具有多维度性，并不限于狭义敬语体系的范围，而是礼貌策略的综合应用结果和日语交际活动的必要步骤；3.了解汉语既有的礼貌表达的日译方式，
关注日语中独有的礼貌表达，建立起对“配慮表現”的识别、理解和使用意识。
第二，增强知识点传授环节的设置关联性，使原本分散的语法项目组成一个旨在消除交际障碍的体系性交际工具，而被学生更为宏观地有机掌握。囿于“以‘学校语法体系为纲”的传统教学模式，以“交际为根本目的”的“配慮表現”体系往往被割裂为多个不相关联的语法项目进行讲授，并在单维度礼貌因素的场景中进行训练。像学生传授的内容也多限于语法层面的规则、字面的“言内之意”和单一的礼貌应对策略（如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本研究的改革方案首先在了解礼貌原则的基础上向学生介绍面子原则——礼貌策略系列理论中的FAT含义及其程度评价方式，使学生掌握“配慮表現”作为语言选择的基本运行机制[7]。组织学生对不同类型交流场景的FAT程度进行评估和比较。其次，引导学生关注相同策略小组中出现的语言项目，总结出经常被同时使用的语言项目及其组合习惯。最后，进行巩固性训练，强化对“配慮表現”的综合使用意识，消除其单一性使用倾向。这一训练分为课上与课下两部分进行：课上引入以交际目的为分类标准的背景事件，要求学生分析每一话轮中交际双方的立场、礼貌策略、语言选择依据和效果，并根据结果整理出基于礼貌策略的语言项目分类关联，认识综合环境中的礼貌策略和“配慮表現”的语言选择变化及对应关系；课后作业要求学生根课上分析总结的内容自行设置基于类似场景的新的交际会话，并指出所使用的对应的“配慮表現”语句和相应礼貌策略。课后的作业将在下次课程中就出现的问题进行总结，实现通过反向应用训练加强关联意识的研究目的。
第三，通过纠正对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不当理解来矫正“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关于“配慮表現”的使用，非母语习得者在习得中、后期的过度使用也是教学环节中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问题。根据认知语用学的观点，这种现象其实源自母语对习得语言的类比性影响，是礼貌原则的不恰当掌握和使用意识不足的反向对照性表现。分析中国学生的特点，除“仅注意区别使用礼貌性人称”之外，其另一种“配慮表現”的不当使用行为即高频率体现在“过度使用”方面。据此，本研究在此环节引导学生根据前两部分教学改革环节所习得的知识点总结出汉语须使用礼貌表达、日语却不需使用的情况，和在汉语多重礼貌原则叠加的前提下日语“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却没有叠加的情况，以达到纠正母语过度传递礼貌信息的影响。另外，同一交际背景下，引导学生对比礼貌策略在母语习得者非言语行为方面的实际应用和非母语习得者的“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表现，以补充必要情况下的非言语礼貌表达需求[8]。
需要注意的是，在本研究的改革执行中，根据此阶段学生既有日语知识水平的特点，研究过程中必然遇到部分属于“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需提供语法知识支持的问题。解决此问题应注意：弱化传统的语法教学中“社会地位划分法”的单一礼貌策略评价色彩，尽量仅提供接续方法等技术性操作知识，而言外作用的分析与使用意识的建立则需交由第二改革环节中的应用礼貌策略模拟交际场景部分来完成。
参考文献：
[1]教育部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日语组.高等学校日语专业基础阶段教学大纲[M].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
[2]山岡政紀.日本語における配慮表現研究の現状[J].日本語日本文学，2004，(14).
[3]刘金才.敬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3-17.
[4]翟东娜.日语语言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38-307.
[5][日]小泉保；陈访泽等译.言外的语言学——日语语用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6]彭飞.日本語の配慮表現に関する研究中国語との比較研究における諸問題[M].大阪：和泉書院，2004.
[7]何自然，冉永平.新编语用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54-340.
[8]毋育新.日汉礼貌策略对比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收稿日期：2013-09-26
作者简介：邢黎（1980—），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讲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日本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哈尔滨理工大学教学研究课题“基于‘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日语‘配慮表現教学实证研究”（P201100010）
第三，通过纠正对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不当理解来矫正“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关于“配慮表現”的使用，非母语习得者在习得中、后期的过度使用也是教学环节中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问题。根据认知语用学的观点，这种现象其实源自母语对习得语言的类比性影响，是礼貌原则的不恰当掌握和使用意识不足的反向对照性表现。分析中国学生的特点，除“仅注意区别使用礼貌性人称”之外，其另一种“配慮表現”的不当使用行为即高频率体现在“过度使用”方面。据此，本研究在此环节引导学生根据前两部分教学改革环节所习得的知识点总结出汉语须使用礼貌表达、日语却不需使用的情况，和在汉语多重礼貌原则叠加的前提下日语“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却没有叠加的情况，以达到纠正母语过度传递礼貌信息的影响。另外，同一交际背景下，引导学生对比礼貌策略在母语习得者非言语行为方面的实际应用和非母语习得者的“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表现，以补充必要情况下的非言语礼貌表达需求[8]。
需要注意的是，在本研究的改革执行中，根据此阶段学生既有日语知识水平的特点，研究过程中必然遇到部分属于“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需提供语法知识支持的问题。解决此问题应注意：弱化传统的语法教学中“社会地位划分法”的单一礼貌策略评价色彩，尽量仅提供接续方法等技术性操作知识，而言外作用的分析与使用意识的建立则需交由第二改革环节中的应用礼貌策略模拟交际场景部分来完成。
参考文献：
[1]教育部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日语组.高等学校日语专业基础阶段教学大纲[M].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
[2]山岡政紀.日本語における配慮表現研究の現状[J].日本語日本文学，2004，(14).
[3]刘金才.敬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3-17.
[4]翟东娜.日语语言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38-307.
[5][日]小泉保；陈访泽等译.言外的语言学——日语语用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6]彭飞.日本語の配慮表現に関する研究中国語との比較研究における諸問題[M].大阪：和泉書院，2004.
[7]何自然，冉永平.新编语用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54-340.
[8]毋育新.日汉礼貌策略对比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收稿日期：2013-09-26
作者简介：邢黎（1980—），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讲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日本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哈尔滨理工大学教学研究课题“基于‘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日语‘配慮表現教学实证研究”（P201100010）
第三，通过纠正对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不当理解来矫正“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关于“配慮表現”的使用，非母语习得者在习得中、后期的过度使用也是教学环节中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问题。根据认知语用学的观点，这种现象其实源自母语对习得语言的类比性影响，是礼貌原则的不恰当掌握和使用意识不足的反向对照性表现。分析中国学生的特点，除“仅注意区别使用礼貌性人称”之外，其另一种“配慮表現”的不当使用行为即高频率体现在“过度使用”方面。据此，本研究在此环节引导学生根据前两部分教学改革环节所习得的知识点总结出汉语须使用礼貌表达、日语却不需使用的情况，和在汉语多重礼貌原则叠加的前提下日语“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却没有叠加的情况，以达到纠正母语过度传递礼貌信息的影响。另外，同一交际背景下，引导学生对比礼貌策略在母语习得者非言语行为方面的实际应用和非母语习得者的“配慮表現”的过度使用表现，以补充必要情况下的非言语礼貌表达需求[8]。
需要注意的是，在本研究的改革执行中，根据此阶段学生既有日语知识水平的特点，研究过程中必然遇到部分属于“配慮表現”的语言项目需提供语法知识支持的问题。解决此问题应注意：弱化传统的语法教学中“社会地位划分法”的单一礼貌策略评价色彩，尽量仅提供接续方法等技术性操作知识，而言外作用的分析与使用意识的建立则需交由第二改革环节中的应用礼貌策略模拟交际场景部分来完成。
参考文献：
[1]教育部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日语组.高等学校日语专业基础阶段教学大纲[M].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
[2]山岡政紀.日本語における配慮表現研究の現状[J].日本語日本文学，2004，(14).
[3]刘金才.敬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3-17.
[4]翟东娜.日语语言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38-307.
[5][日]小泉保；陈访泽等译.言外的语言学——日语语用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6]彭飞.日本語の配慮表現に関する研究中国語との比較研究における諸問題[M].大阪：和泉書院，2004.
[7]何自然，冉永平.新编语用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54-340.
[8]毋育新.日汉礼貌策略对比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收稿日期：2013-09-26
作者简介：邢黎（1980—），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讲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日本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哈尔滨理工大学教学研究课题“基于‘礼貌原则系列理论的日语‘配慮表現教学实证研究”（P201100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