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观细节我手写我心

张慧

一篇记叙文想要打动读者，除了主题鲜明、构思巧妙之外，更应该用精彩的细节抓住读者的眼球。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诀，这也是我多年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经验——那就是多写细节。”“细节是生动的，像春天的树干上生出的绿叶和花朵。有了它，就有了生气。”这也正是那些故事留在我们记忆深处的原因。祥林嫂“间或一轮”的眼珠，孔乙己“排”出的九文大钱，这些鲁迅笔下的人物之所以能在浩瀚的文学海洋中跳脱而出，保持鲜活的生命力，正在于鲁迅精妙的细节描绘功力。那么如何培养学生抓住细节、写好细节呢？

一、从生活中汲取源泉

细节需要通过细致的观察来获得，而观察的内容则来自于生活。学生的作文很多都取材自生活，但普遍存在的问题是大而无当，言之无物。究其根源就是缺乏细节描写。用连中国老师的话来说：“缺乏生命深处一次次真正的体会与确认，这便造成了我们面对高考作文题无言以对的一个根本原因。”先不说高考题，且谈谈我们高一的作文题，学生习作体现出的苍白空洞，无动于衷，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比如开学第一次作文训练中，主题是《报到》，一名学生就从开学时在家的心理感受写起，到父母为其做开学前的准备，来校路上的情形，初到学校对学校的印象，然后又写了对老师和同学的印象，最后是对新学期学习和生活的憧憬，喊了几句口号，草草收尾。这样的作文不能算得上是作文，顶多只是一篇“认真的流水账”。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学生有了开学初的生活经历，但却没有对开学初的生活进行细致观察和详细展开。作文记录了生活的过程，但这样的记录过程缺乏引起读者对作者生活经历的情感共鸣。作者“无情”，读者“无意”，味同嚼蜡，实属下下作品。

相比之下，另一名学生的习作却叫人眼前一亮。她是这样描绘为她背行李上楼的父亲的：“父亲制止了我，夺下我手中的行李箱便往自己肩上扛，留给我的都是些琐碎轻便的物品……他爬上楼便已气喘吁吁了，迅急的喘息声混着沉重的脚步声，传到我耳中。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循声望去，父亲两鬓的白发和那额上皱起的细纹提醒着他的沧桑。吃力的脚步有如千斤大锤，锤在我的心上……”短短几行字，疼爱女儿的父亲，感恩父爱的女儿形象跃然纸上，让读者也有如身受。笔下的细节正是内心对生活的情感流露，若要折射出生活的丰富多彩，就要丰富细节描写的内容。很显然，后一位学生做到了。

二、从独特角度提取细节

故事之所以给读者留下久远的记忆，原因之一在于故事中的细节给人印象深刻。这就是细节的力量，这种力量源自于对细节的描写引发了读者对生活的一种认识、一种感悟或者是一种憧憬。

生活中不可能时时处处存在惊天动地的大事，更多的是简单的平凡的小事。学生的生活经历也就在这些简单平凡的小事中日复一日。在这样的生活背景下，要让学生写出精彩的文章是有难度的。突破这一瓶颈的方法之一就是能从独特的角度去观察生活，抓住其中的细节。只要能抓住这些简单平凡事物中的细节，不仅可以还原生活的真实，更能通过这些细节描写引起读者的想象，引发读者的感悟。

笔者曾布置描写一件和父母一起做的事，不要惊天动地，不许“洒狗血”，不许瞎编造，必须是真实的。笔者还半认真半玩笑地“警告”学生，会打电话给父母做回访。这样的压力之下，学生只能绞尽脑汁思考和父母一起经历的真实事件。笔者认为构思的过程和下笔成文的过程一样重要，于是把两节连上的作文课的第一节改为了交流课，学习小组讨论互动，互提意见，互出主意，集思广益。笔者提示学生，琢磨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经过充分的讨论，学生第二节课都是一挥而就。成文后笔者异常欣喜，几乎每个人都有亮点。有名男生，用平实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他和母亲逛街的一次经历，他写道：

母亲停止了漫不经心的扫视，把目光凝聚在一件紫色大衣上，我循着她的目光细看，真是件漂亮的大衣，优雅、简洁，太符合母亲朴素端庄的气质了。我说，妈妈，试试吧！母亲有些惊喜，有些害羞地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去，悄悄地拿起标价牌，被火烫了似的放开了，退后了一步，坚决地说，不适合我！她拉起我，就往门外快步走，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件紫色的大衣呢……

这位细心的儿子，用一段动作细节描写，把母亲身为女性那天生爱美的特点，又身为母亲那朴素节约的品质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这位母亲，大约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悄悄成长为一个这样懂事、细腻、体贴的大孩子了。我们都有过与父母逛街的经验，但是有几个人能关注到这个看标牌的独特细节呢？读者看到这里，哪个不是会心一笑？这会心一笑之间，就是这个独特的细节架起的桥梁，让读者和作者之间互通了对生活的感悟。

三、提取“正能量细节”

“正能量”一词当下很流行，其实，作文也要传递弘扬正能量，让作者读者都积极生活，健康成长。既然细节是作文的灵魂，所描写的细节就要彰显有意义的内容。比如通过细节的描写体现了生活的安宁，人与人的亲情、友情，人与自然的和谐，人的独立与尊严等。从这一层面说，作文教学过程中要渗透育人的成分，渗透一种积极向上的价值观、人生观。如果让那种无病呻吟、虚幻缥缈、浮躁功利、假话套话的文章成为主流作品，那我们就与积极的生活态度相去甚远，甚至背道而驰了。只有热爱生活，才能关注生活，积累生活中的细节，写起来才有生活的味道。

山东高考满分作文《母亲手中的稻草绳》和江苏高考满分作文《好奇心》就是两篇细节描写非常成功的例子。山东考生用母亲坐在门口编草绳这个永恒的艺术形象，向我们展示了物质困境下的精神力量；江苏考生则用对残疾女孩冒着危险艰难下楼的好奇心，引出对人性美的赞颂。这样的细节，才是当今物质浮华，精神缺失的时代需要的，才是我们的下一代不至于迷失自我所需要的“正能量”。教师在教学中，可以要求学生每天观察身边的人和事，一周做一次随笔，把每周所见到的让你感动、鼓舞、愤怒、鄙夷的事情记录下来，并加以简要的评说，说明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从而挖掘出“正能量细节”。

连中国老师说过，写作，不能仅仅归之于一种技巧和能力，如果这样做，是对写作很大的伤害。笔者再加一句，更是对青少年心灵和人生的不可逆的摧残。身为一名高中语文教学工作者，我们应该从细节入手，让学生重视细节，写出细节，品味细节，看到人生的长河中不时闪耀的光芒，让它们照耀我们前行。因为这些细节，都是生活慷慨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