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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文化”场域中的女性悲歌——性别视野中的毕飞宇小说

2014-07-15谢丽娟贵州民族大学贵阳550025

名作欣赏 2014年29期
关键词:毕飞宇权力玉米

⊙谢丽娟[贵州民族大学, 贵阳 550025]

毕飞宇是一个善写女性的高手。在《青衣》和《玉米》系列等作品中,他以轻缓柔曼的智性话语、优雅从容的叙事方式以及凝重而尖锐的人性主题为我们构筑了一个丰盈灵动的女性世界。在这里,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女性是怎样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在男权重压下苦苦挣扎,在自我意识上作茧自缚,以至在几千年中国妇女相同的窠臼里轮回。

一、“人在人上”的蛊惑

毕飞宇在他的一篇创作谈中写道:“我们的身上一直有一个鬼,这个鬼就叫作‘人在人上’,它成了我们最基本、最日常的梦。这个鬼不仅仅依附于权势,同样依附在平民、大众、下层、大多数、民建、弱势群体乃至‘被侮辱与被损害者’身上。”①在他的小说《青衣》和《玉米》系列中,这种“人在人上”的蛊惑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构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鬼文化”场域。

中国社会的专制性特征,导致中国文化形成政治型范式。“这种范式带来的正价值是中华民族的整体观念,国家利益至上的观念,文人学士的经世致用思想等等;它的负价值是使国人有严重的服从心态,对权威和权力的迷信,个人自信心的缺乏等。”②两千多年的封建史,使得官本位思想在中国国民的观念中根深蒂固,权力不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深刻的渗透力,使人的思想和行为在不自觉间产生认同和依附。出人头地,做人上人,成为人们难以割舍的情结和执著不懈的追求。

“一个人可以有多种痛,最大的痛叫作不甘。”③筱燕秋最大的不甘是在演戏的黄金时期被迫淡出舞台,蹉跎了青春好时光,埋汰了自己命中的两根水袖。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名利熏心”“妒良才”所造成的恶果。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闪光点得到他人的认同,都渴望自我价值能得以实现。这原本无可厚非,但人却不应该为了“做人上人”而不择手段地将别人踩在脚下当“垫脚石”。筱燕秋的心气实在是太旺了,“人在人上”这个“鬼”对她的蛊惑实在是太大了。沉默二十年后,当公演的机会再次降临时,年已四十的筱燕秋弃承诺于不顾,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霸着舞台不放手。“人是自己的敌人,人一心不想做人,人一心就想成仙。”④这是嫦娥的内心独白,也是筱燕秋的内心独白。仙是什么?仙是“人上人”!置身于仙境遥望人间,就有了俯瞰的味道,就有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筱燕秋心醉神迷。

在《玉米》系列中,权力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操控着人们的命运和喜怒哀乐。作者巧妙地选取了王家庄(中国农村)、断桥镇(中国小城镇)和师范学校(中国城市)三个颇具代表性的地点,时间则定格在上世纪“文革”期间和80年代初期,淋漓尽致地再现了特殊年代里中国人对于权力的畏惧、崇拜和追逐。

村支书王连方是王家庄的土皇帝,他滥用手中的职权在王家庄欺男霸女,在二十年的时间里睡遍了村里他想睡的女人,横跨“老中青三代”。作为村支书的长女,玉米在权力的熏染下长大,对权力的贪慕之情潜滋暗长。在玉米眼里,“一个女人如果连持家的权力都不要了,绝对是一个臭鸡蛋”⑤。她深刻地体会到“权力就这样,你只要把它握在手里握出汗来,权力会长出五根手指,一用劲就是一拳头”⑥。在追逐权力的漫漫征途上,玉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倒玉秀,接管持家权,享受在众姐妹中一统天下的喜悦。甚至在挑选如意郎君时,玉米最看重的还是对方的身份和权势。长相不好的彭国梁之所以能令玉米魂牵梦绕,说到底还是其飞行员的身份使然。后来,王连方倒台,飞行员悔婚,玉米的美梦毁于一旦。心高气傲的玉米在绝望中孤注一掷,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嫁人”上,她说:“不管什么样的,只有一条,手里要有权。要不然我宁可不嫁!”⑦就这样,花一样年轻貌美的玉米为了让衰败的王家东山再起,把自己嫁给了比父亲还年长的公社人武干部做补房,实际上等于把自己卖给了权力!

和玉米相比,玉秀的追求要来得简单些、感性些。玉秀没有玉米懂事顾家,她只是一个喜欢四处炫耀自己姿色的“狐狸精”。在王连方被双开之前,玉秀仗着老子的宠爱,在家横行霸道,享受那份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乐。王连方倒台后,玉秀在“电影事件”中受辱,被迫逃离王家庄前往玉米家寻求安身立命之所。落魄至此,玉秀仍不能在玉米面前服软,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却和玉米较足了劲。这显然是“人在人上”这个“鬼”在作祟。

玉秧既没有玉米的精明,也没有玉秀的漂亮,但玉秧却同样有着对权力的渴望。这就促使她埋头苦读,考上了城里的师范学校,为自己和王家挣足了脸面。然而,进入师范学校后,玉秧再度遭受冷落和伤害,太多的怨恨让她心理失衡。魏向东的“器重”缓解了玉秧的焦虑,他“使玉秧坚信自己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有用的,受到了极度的信赖和高度的重视”⑧。“特务工作”让玉秧尝到了利用权力打压别人的甜头,她都有点上瘾了。

二、他者的悲哀

“在父权社会中,女性乃被界定为他者,并为男性主体所观照。相对于他者,男性则占据主体位置,是完整绝对的象征体。在中国的宗法父权社会里,女性在‘天’、‘阳’、‘乾’、‘君’、‘父’等宗法象征主体下,即被定义为附属于男性的他者概念之下。”⑨纵观古今,权力的中心都是男人,历史永远只是须眉男人恣肆驰骋的独家战场。“耸立在菲勒斯中心的圣殿上的武器之下,女性既不能是历史的积极主动的参与者,也不能是置身度外的观赏者。她们只能是,天经地义是男性的陪衬物,是胜利者的垫脚石与鲜花,是失败者的眼泪与殉葬品。”⑩

《青衣》中的筱燕秋是何等的孤傲!但为了重圆自己的“嫦娥梦”,这个“冰美人”最终还是落入了“陪老板睡觉”的俗套。然而,在向老板敬献了肉体这“女人最古老的法宝”之后,羞辱感狠狠地噬咬着筱燕秋的灵魂,回到家里她无法承受丈夫关爱的目光,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浸透了女人怎样的伤痛和不堪啊!无独有偶,筱燕秋的学生春来为了进军名角,似乎也绕不过与老板相亲相偎的坎。

《玉米》系列中的女性受男权掌控的程度就更为酷烈了,“可以说,每个人的身后都拖着一条长长的权力和等级的影子,多数人受惠或受害于此,但自己却并不察觉。”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光是从称呼上看,王家庄的女人就丧失了完整独立的人格,她们就像一件件家什一样被贴上了从属于男人的标签:有庆家的、富广家的、大仁家的……有古训云:“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的一生似乎只有一个“从”字。“女人一落地,便注定了她的一生,她能是也只能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天然奴役对象。”⑫王家庄的女人在男人的眼里并非具有尊严的女性,而是被凝视为子宫的符号,“可供满足男性家长的两项基本幸福要素,即欲望与子嗣的追求。”⑬

俗话说:一个女人,不看她生何处,但看她嫁何处。一个女性一生是否幸福,并不取决于她自己。作为村支书的老婆,施桂芳有一种夫贵妻荣的得意。但这份得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首先,她得容忍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荒唐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也就是放弃了做妻子的权力和尊严。其次,她还得充当为王连方传宗接代的工具,忍受没完没了的生育之苦,直到叉出一个儿子为止。而一旦生下了儿子,王连方连和她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了。夫妻关系冷漠到这个份上,真让人寒彻心骨!可施桂芳连发牢骚的勇气也没有,她就像无数历史中的女性一样,打落了牙带血往肚里吞,一再默默地忍受屈辱,以换取自己在男权秩序中的卑贱地位的容身。

“一个女人身上有许多女人”,王家庄的“第一夫人”命运尚且如此,别的女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里,权力的威慑力是震撼人心的,对抗权力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王连方在地上跺一脚,王家庄也要抖三抖。王家庄所有的人都怕他,男人们怕他,女人们更怕他。害怕的结果自然是俯首称臣、任人宰割。柳粉香们就这样被王连方征服,成为异性欲望的投射物。这其中有心甘情愿的,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但结果都一样:王连方享尽了“呆福”,柳粉香们却被戳断了脊梁骨,村里人的唾沫足可以淹死她们。造孽者逍遥法外,“被侮辱被损害者”反遭指责,这是何等的不公!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造孽者是有权的男人,受害者是手无寸权的女子。女性在这里陷入了两难境地:要保全贞操就得对抗强权,但对抗强权的结果只能是“绝望”;要迎合强权就得丧失贞操,但丧失贞操的结果只能是承受“狐狸精”的千古骂名。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剖析女人的婚姻处境时,即认为传统女人除了结婚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开展的空间。对此,柳粉香有着极为精辟的论述:“做女人的可以心高,却不能气傲,天大的本事也只有嫁人这么一个机会。”⑭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玉米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心明眼亮的玉米在目睹了父亲的风流和母亲的酸楚之后,对做官人家的男人很不放心,她实在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于是,家庭背景不怎么样但前景看好的飞行员彭国梁成了玉米的理想对象。飞行员的英武光辉形象令玉米心醉,玉米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坠入爱河。然而,好梦易醒。王连芳因破坏军婚而遭双开,两个妹妹受辱,情哥哥听信谣言挥刀斩情丝,玉米的心碎了。从幸福的云端跌入绝望的万丈深渊,玉米在看透世态炎凉的同时,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清醒地体察到有权和无权的天壤之别。绝望中的玉米决心抓住“嫁人”这个唯一的机会让王家从头再来,于是她成了郭家兴的“晚期”老婆,在扒光自己衣裳的同时也扒光了自己的自尊心。婚后的玉米,在王家庄人的眼里是个体面的官太太,但在郭家却屏声敛气地看郭家兴脸色行事。对她来说,顶重要的是如何讨郭家兴欢心。因为郭家兴一高兴,玉米的好处就随之而来,王家也就有了重振雄风的机会。在郭家兴那里,玉米只不过是兼具泄欲和生育功能的工具。玉米成了施桂芳和柳粉香的复合体而不自知,表面上要比她们风光许多,骨子里并无异质。

“女性这一张‘皎洁的白纸’,让嫖客‘写上’便是‘娼妓’;被国王‘写上’便是‘王后’;被专属主‘写上’便是‘良家妇女’,是‘贞女节妇’。”⑮男性对女性的“书写意识”实际上源于对女性“皎洁的白纸”的意识,古老的“验红”仪式使“处女情结”深入人心。珍贵的处女血是玉秀们心灵深处的痛,也是导致玉秀们惨淡命运的致命因素。惨遭轮奸后,心高气傲的玉秀跌入了人生的最低谷,把自己看得一钱不值,她不无痛苦地想:“被人嚼过的甘蔗谁还愿意再嚼第二遍?”⑯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玉秀在欲望与自卑的夹缝中苦苦挣扎,对男性的恐惧使她错过了高伟,对真爱的渴望使她陷入与郭左的不伦之恋难以自持,但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被郭左遗弃的命运,独自吞咽未婚先孕的苦果。那些轮奸过她的男人让她感到恶心和恐惧,而郭左的绝情则伤透了她的心。

玉秧仅凭一己之力考上了师范学校,从而开拓了由农村向城市挺进的“广阔道路”。这是玉米们做梦都不敢想的。然而,玉秧最终并未能走出玉米们“依附男权从男人的手里分一杯权力之羹”的窠臼。班主任的冷落令玉秧倍感失落,而魏向东的“提拔”则使玉秧受宠若惊,继而感恩戴德,却在不自知中沦为性变态者魏向东掌中的玩物和利用极权打压他人的帮凶。由一个纯真的乡村少女蜕变为一个利用肉身换取留城机遇的世俗女子,玉秧的悲剧究竟是谁之过?

三、同性相煎的悲哀

在宗法父权象征秩序中,女性没有足够的条件可以和男性抗衡,她们为了争取父权体制内有限的残余地位和残余权力,也为了再次避免被同性所贬压,不得不互相竞争。张爱玲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同行相妒,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何况都是女人——所有的女人都是同行。”⑰女性之间的敌对关系形同一块黑暗的内陆,漂浮在父权体制之内。为了寻求“人在人上”的快乐,女人往往更趋向于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同类。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是相互嫉恨,相互伤害,明争暗斗,炮制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是女人的宿命,也是女人的悲哀。

“我对我们的基础心态有一个基本的判断,那就是:恨大于爱,冷漠大于关注,诅咒大于赞赏”,“在情感里头,我侧重的是恨、冷漠、忌妒、贪婪”。⑱阅读《青衣》和《玉米》系列,感觉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关系多半是伤害与被伤害、男人对女人的伤害、女人对女人的伤害,触目惊心,比比皆是。受伤的似乎总是女人。

《青衣》中的三代青衣为了一个角色明争暗斗,连师徒情分都不顾。筱燕秋目空一切,李雪芬对她始则谦让,继则针锋相对,最终的结局是两败俱伤。李雪芬不过是筱燕秋名义上的老师,但春来却是筱燕秋手把手调教出来的爱徒。然而,为了争夺来之不易的嫦娥角色,师徒之间的亲密关系迅速土崩瓦解。嫉恨扭曲了人性,使人成为非人。

王家庄的新嫁娘没有几个能躲得过被王连方强行霸占的厄运,但她们在遭受王连方百般欺凌的同时,还得心惊肉跳地忍受玉米揭皮揭脸的羞辱。玉米抱着弟弟小八子在与父亲有染的女人家门口“一家一家地站,其实是一家一家地揭发,一家一家地通告了。谁也别想漏网。”⑲玉米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却又极具挑衅性和威胁性地为母亲挣回了脸面。在这里,玉米所倚仗的武器是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的道德伦理绳索:贞操观和子嗣观。玉米成了典型的父权代理者而不浑然不觉。

传统女性的权力基本上来自于家庭内部,因此,家庭也就成为她们争取、拥有和发挥权力的主要场域。有男性在场的地方,女性的主体性便得让位给男性主体,女儿让位给父亲或兄弟,妻妾让位给丈夫或主人,母亲让位给父亲。只有在男性缺席的情况下,那些占有优势地位的女性才能够代替男性扮演压迫者。玉米在这一点上非常明智,她总是能看准时机主动出击,将仅有的一点权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利用父亲去公社开会的机会,恩威并施地放倒了倚仗父爱敢于和自己作对的玉秀,成功地夺取了持家权。在断桥镇,玉秀与玉米的战争仍然持续着。郭巧巧成了她和玉米斗法的一个筹码,她不惜作践自己以便与郭巧巧结盟,共同对付自己的亲姐姐。玉秀的“吃里扒外”令玉米咬牙切齿,她再一次选择了恰当的时机与玉秀摊牌——郭家兴到县城开会去了,玉米坐上了郭家兴的“宝座”,威风凛凛的样子令玉秀腿软心软。但玉秀真的对玉米彻底臣服了吗?确切地说,这个骨子里有着一种强烈不甘的女子在几番挣扎和沉沦之后只不过是认命罢了。在玉秀遭受被轮奸的屈辱之后,她的二姐玉穗竟然不念骨肉亲情,当众羞辱她,给她冠上“尿壶”、“茅缸”两顶肮脏的帽子,使她在王家庄无法立足。而玉米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向郭左告密的举动,则再一次将玉秀推向绝境。同根相煎,成为一种别样的痛。

师范学校的女生都是百里挑一的佼佼学子,又正值纯真浪漫的花样年华,理应掠过生活中的鸡毛蒜皮,但玉秧和她的室友们却将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在玉秧的宿舍里,八个女孩分成两条统一战线: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嘲弄和侮辱总是有的;乡下人不甘屈辱,也有奋起反抗的时候。统一战线的内部也矛盾重重:子虚乌有的“失窃事件”使庞凤华的人气越来越旺,而玉秧则为此蒙受了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双重损失。“图钉事件”更大大激发了玉秧对庞凤华的不满。旧愁新恨一齐涌上心头,玉秧成了“复仇女神”,她对庞凤华的重拳出击可谓毁灭性的。她在收获复仇快感的同时泯灭了善良的本性,跌入了精神异化的深渊。

女性之间的战争,让我们看到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根深蒂固的宗法父权文化体制中,女性向男性施展权力被视为一种禁忌,只好退而求其次,通过操控和伤害其他女性来追求自己的主体性。一切正如西苏所言,女性乃在父权的引导下变成自己的仇人,憎恨自己,与女人为敌。她们的所作所为,表明她是自己的压迫者:专制地压迫自己的同胞。这确实要算是整个女性集体难以言说的悲哀。

① 毕飞宇:《我们身上的鬼》,《小说选刊》2001年第6期,第5页。

② 张岱年、方克立:《中国文化概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72页。

③④ 毕飞宇:《青衣》,《小说选刊》2000年第7期,第16页,第27页。

⑤⑥⑦⑭⑲ 毕飞宇:《玉米》,《人民文学》2001年第 4期,第7页,第7页,第36页,第22页,第9页。

⑧ 毕飞宇:《玉秧》,《小说选刊》2002年第8期,第39页。

⑨ 林幸谦:《女性主体的祭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66页。

⑩⑫⑮ 林丹娅:《当代中国女性文学史论》,厦门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33页,第330页,第78页。

⑪ 谢有顺:《现实主义是作家的根本处境·序》,《2001中国最佳中短篇小说》,辽宁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7页。

⑬ 林幸谦:《荒野中的女体》,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66页。

⑯ 毕飞宇:《玉秀》,《钟山》2001年第6期,第20页。

⑰ 张爱玲:《余韵》,香港皇冠出版社1993年版,第77页。

⑱ 毕飞宇:《地球上的王家庄》,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3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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