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中美日三边关系矛盾解析
2014-07-14李春润
李春润
摘 要:中美日三国是东亚地区的战略棋手,三边的互动关系直接决定着地区的战略走势。中美之间存在着结构性矛盾和现实利益冲突,中日之间的矛盾既有历史性的也有现实性的,且中日间的矛盾更多地源自日本对中国崛起在心态上的不适应,美日之间的矛盾主要是美日两国在同盟地位上的不对等。然而,由于三边间存在着广泛的共同利益,三边合作将有助于地区和全球事务的解决。
关键词:中美日三边关系;矛盾;合作
中图分类号:D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5-0011-02
中美日三边关系的互动,可以追溯到一个世纪之前。从20世纪初至中叶,是美日矛盾不断加深、中美联合日益密切的时期。1949年以后,中美日三边关系进入了第二个历史时期,美日联手封锁中国,不过中日之间仍保持着有限的贸易往来。到了70年代,苏联咄咄逼人的扩张同时威胁到了三国的利益,出于现实主义的考量,三国开始相互靠近,完成了三边国交正常化。冷战后,三边关系也历经多次嬗变。当前,中美关系相对平和,美日同盟由军事同盟向全方位的同盟关系转变,中日关系处于一种“漂流”状态,摩擦渐趋表面化。
一、中美双边矛盾解析
中美关系是20世纪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中美关系具有相当的复杂性,这主要植根于双方出于历史、文化等原因对彼此的不同看法。中美两国间的矛盾涉及各个层次、各个方面,主要包括中美双方的结构性矛盾和现实利益矛盾等。
大国间关系的演变从来都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中美间的结构性矛盾由来已久,后冷战时期,美国奉行单边主义和霸权主义政策,而中国主张世界格局多极化和国际关系的民主化,反对由少数国家主宰国际事务。在美国看来,中国的这种主张就是对美国霸主地位的挑战。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美国经济遭受重创,中国经济虽然也受到巨大打击,但国民经济总体运行仍相对稳定。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国民经济产值在2011年达到约11.3万亿美元,美国为15万亿美元[1],中美间的经济实力差距趋于缩小,这更使得美国对中国的崛起感到恐惧,害怕自己的优势地位不复存在。目前,美国高调宣布“重返亚洲”和“战略东移”,就是这种结构性矛盾的突出表现,其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中国的崛起,维护美国自身的绝对霸主地位。
其次,中美两国在台海问题、南海问题、朝鲜半岛问题以及中日争端等具体问题上也存在冲突。台湾问题事关我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台湾问题长期存在且迄今尚未解决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反华势力插手台湾问题、干涉中国内政。因此,台湾问题始终是中美关系中最敏感、最重要的核心问题[2]。美国在表面上承认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不支持台湾“独立”,但其骨子里仍然希望看到兩岸对峙,从中牟利,把台湾作为遏制中国崛起的一张王牌,这就严重侵害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国家尊严和民族荣誉;南海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中国沿海居民生活和劳作的场所,中国在南海地区的主权是不容置疑的。美国插手南海周边事务,妄图拉拢中国周边国家,以形成对华战略合围之态势,这就极大地威胁了中国的国家利益;朝鲜半岛是中国东北部国防所倚靠的天然屏障,中国在朝鲜半岛拥有生死攸关的国家安全利益,正是出于对中国战略遏制的需要,美国极力试图主导朝鲜半岛问题的各相关事项。随着朝鲜核问题的进一步发酵,或许现在正是一举解决这一中国国防大患的绝佳时机;在中日两国各个领域的攻防战中,如果没有美国因素的干扰,那么中日双边问题的解决就会变得相对顺利。
二、中日双边矛盾解析
整个中日关系是矛盾与协调、斗争与合作并存的对立统一关系。中日两国的矛盾主要包括历史认识、领土争端和现实利益冲突这两大方面。
近来,日本右翼政客和思想家们一直鼓吹“皇国史观”和“军国史观”,否认对华战争是侵略战争,认为战后的和平反省的历史观是“自虐”的历史观[3],他们试图为以往的军国主义战争“洗白”。在当今日本国民总体右倾化的大背景下,在这种右翼势力的大肆鼓吹下,日本战后的和平主义让位于新民族主义思潮,形成了右翼政党全面主导的保守性政治价值观。日本右翼这种无视历史事实,倒黑白的做法,无疑是对中国人民的极端无礼挑衅。日本方面要想解决中日间的历史认识问题,首先必须摆脱民族主义的束缚,在整个亚洲和世界的大范围内通盘考虑,这样才能有解决的光明前景;两国间的领土争端主要是指钓鱼岛问题以及东海划界问题和东海油气田争端。在钓鱼岛问题上,日本根本不承认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存在任何主权争议[4],这样的话,就无法确定双方都承认的钓鱼岛周边的领海基点,中日双方的争议海域也无法确定,相应的划界工作也难以展开。倘若中日爆发冲突,首当其冲地就会发生在钓鱼岛周边海域。
在现实利益层面上,中日两国的矛盾主要集中在日本对外战略的调整和中国崛起给现有东亚格局带来的压力上。冷战以来,日本处心积虑地谋求政治大国地位,试图凭借美日同盟,借船出海,主导东亚地区事务,继而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日本不断在与中国存有争议的领土、领海问题上制造事端,希望做现有东亚秩序的破局者,这加剧了中日之间的矛盾;随着近年来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上升,日本担忧自己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会相对下降,因此,近年来日本方面积极拉拢印度、澳大利亚等国,试图组建针对中国的“价值观同盟”[5],围堵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力的发挥。
总之,中日间矛盾的一个要因是日本对于中国崛起在心态上的不适应。相比日本泡沫破裂后经济上的低迷窘境,中国超过日本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这给日本人心理上带来复杂的感受:他们希望中国能够像日本自己在战后那样采取军事上的低调政策,特别是不希望看到中国出现“民族主义”抬头。日本某些势力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思考,完全是在回顾自身对外扩张的历史后,恐惧中国可能采取强势对日政策。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忧中国崛起后会重蹈日本对外扩张的覆辙。
三、美日双边矛盾解析
尽管美国把日本视为其亚太地区政策的基石,日本也把美日同盟视作其对外关系的基轴,但美日间的冲突仍是可见的。美国主流社会中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把日本看作是可为其所用的马前卒,而日本国内的大陆派政治家以及极端排外主义者也将美国视为日本成为正常国家最大的绊脚石。
二战后的美日同盟实质上是相互借力、各有所图,同盟的维系始终存在着抑制日本重新武装的一面[6]。美国一方面借助美日同盟冀图实现对亚太地区的有效掌控,另一方面依靠在日驻军以防止日本在军事上的重新崛起;对日本来说,美日同盟实则是美国强加给自己的,是战败后无奈的选择。在冷战中,日本也需要借力美军来削弱苏联随时可能南下的战略优势,在美国军事庇护下实现休养生息和经济复兴。
首先,美日间首要矛盾在于美国称霸全球与日本力图恢复政治大国地位之间的冲突。美国是冷战中唯一胜出的超级大国,力图确保其超级地位,围堵和打压任何可能对其构成挑战的势力;日本的利益,则是在一个权力更为均衡的世界上,实现国家的“正常化”。
其次,在深度变化的东亚格局中,日美两国存在着不同的利益取向。一方面,中日双边联系日益密切,不管是日本国内所谓的“大陆派”或是“海洋派”政治家,都不得不考虑中国这个庞大的邻居对于日本自身利益的重要性,即使中国不是天然的伙伴,但至少也是最重要的利益攸关者或是潜在的合作者;另一方面,美日同盟本来就具有暂时性与过渡性的特点。日本民族作为一个历史悠久、富有生命力的民族,不会永远躲在美国的树荫下。战后日本丧失国权,投靠美国,原本就是权宜之计。随着日本力图走向“正常国家”,回首东顾、多向亚洲投入关注才是日本未来所在。
第三,美日同盟中日本的离心倾向很强。美日同盟缺乏类似美英同盟那样的文化血缘纽带,要求发展自主防卫、摆脱对美依赖的声音在日本一直没有平息。而在美国政治中居主流地位的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和白人至上主义,一直对包括日本内的亚洲持蔑视态度,“黄祸论”在美国一直都有其牢固根基,这种基于种族优越感的精神上的成见是最可怕的。
置身重新洗牌的亚太格局,日本有三种战略选择:在中美之间寻求超然的地位;维持美日同盟;与亚洲邻国实现和解,回归亚洲,真诚合作,真正实现国家正常化。日本如何抉择,我们将拭目以待。
四、中美日三边合作的前景
中美日三边间的利益是可以调和的,在某些方面的利益存在一致性,这正是三边间进行事务合作以及维持稳定关系的基础。三边利益的一致性表现为:第一,是在保持良好双边和三边关系上的利益。中美、中日和美日之间互有需求,这种需求不仅仅存在于经济层面上,在政治层面上也需要加强合作、减少沖突以保持稳定。在中美日三边关系中,任何一对双边关系的发展都与第三方的利益紧密相关,否则就会破坏三边之间的联系机制,使三边之间的关系产生不稳定乃至走向对立。这种联系或者说相互牵制构成了中美日三边关系发展中任何一方都不愿触及的红线;第二,是在东亚事务中进行协调合作。一方面,在东亚地区事务的解决中,没有三边中任何一方的默许或支持都是难以实现的,因为在创造一个稳定的地区环境方面,三边有着共同的利益,大家都是利益的共同分享者。尽管在地区事务的解决上,各方所主张的实现方式是不同的,但是任何一方都不能无视其他方而建立新秩序,各方需要的是共同参与以及协调合作。另一方面,随着区域一体化特征的凸显和程度的加强,三边的政治经济利益交融,涉及各方利益的领域不断增多,三边需要为此不断做出有利于共同利益达成的努力。没有中美日三边深度参与,任何地区事务的解决都是没有前景的。
正是由于中美日三边存在着共同的利益,这种共存的利益在三边关系中起到了黏结的作用,这种黏结作用会将当前三边中的矛盾和冲突限制在一个相对可控的范围内,使得破坏性的事态爆发的可能性大为降低,慢慢地将三边关系向一种稳定和正常的方向逐步引导。比如说在朝核问题上,三边存在着一个共识,那就是绝对不允许、不容忍和不承认朝鲜制造和拥有核武器。因为假若朝鲜坐拥核武器,那么这将是对朝鲜战争停战后既有的东亚安全格局极具颠覆性的震荡,从长远来看是绝对不符合三边中任何一方利益的。因此,在朝鲜的去核化问题上,三方是拥有者共同利益的。
因此,在寻找到三边都可接受的条件后,在三边认为存在着对自己有利或至少不损害己方利益的情况下,合作是完全可以达成的。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在三国国内国家主义都有所抬头、民族主义复兴的大背景下,三方的共同利益往往会被置于次要地位。这种为了逞一时之快而遗祸后世的事情,我们要去尽力纠正。
综上,尽管中美日三边存在着若干的利益冲突和矛盾,但三边存在着相对广泛的利益共识,这些共识正是三边进行合作的基础。三边如果能进行多层次、宽领域的合作,对东亚地区绝对是一个福音。
参考文献:
[1]世界银行集团.基于购买力平价的国内生产总值排名[EB/OL].http://databank.worldbank.org.cn
[2]外交部.台湾问题[EB/OL].http://www.fmprc.gov.cn/mfa_chn/zil
iao_611306/tytj_611312/zcwj_611316/t7851.shtml.
[3]高桥哲哉.靖国问题[M].北京:三联书店,2007.
[4]日本外务省网站.尖■についての基本■解[EB/OL].http://www.mofa.go.jp/mofaj/area/senkaku/kenkai.html
[5]安倍晋三.美しい国へ[M].东京:文春新书,2006:160.
[6]赵葆珉.美日同盟的裂痕[J].国际观察,2005(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