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孚黎”道公的神职与传承研究——基于海南省西方村的田野调查

谢东莉

(遵义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遵义563002)

人口六万多的美孚黎又称“长裙黎”，是黎族人口最少的一个支系，主要分布在海南岛西部的东方市江边乡至下游昌江黎族自治县乌烈镇峨沟村近百公里的昌化江两岸，人口居住比较集中。

西方村属东方市的东河镇，村内8个小队，实为6个公派，属于6个不同的祖公，按照20世纪50年代中南民族学院调查组编写的《海南岛黎族社会调查》一书，其分别是符学昭祖公、符有珍祖公、符世贵祖公、符庆贤祖公、符志攀祖公、符其生祖公［1］400。用当地黎话称呼分别是“wo peng(音译:窝蓬)”、“beng nie(音译:蹦涅)”、“wo hen(音译:窝痕)”、“beng ya(音译:蹦呀)”“nan de(音译:南的)”、“ne fu(音译:呢夫)”。每个公派都有自己的祠堂(当地人称“鬼屋”)，公派内部不能通婚，但公派之间可以通婚①至今，符学昭与符符其生公派还没有通婚的先例，因为符其生家族祖公有一代是从符学昭家族过继过去的，这样两个公派后代是实际上的兄弟关系，所以至今不婚。。西方村的民户居住密集，在村子的入口处，有座四大村公庙，另外还有一矮小的土地庙，因常年无人修缮已经破落。与黎族其他支系一样，美孚黎信仰的是原生宗教，“以祖先崇拜为主，其次是自然崇拜”［2］，信奉万物有灵。千百年来，其特殊的自然地理条件和人文环境使得其民间的“传统文化长期处于封闭和胶着状态，其宗教信仰也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循环生存至今”［3］。本文试以西方村的美孚黎为研究对象，通过田野调查考察其道公流派的神职工作及其传承，以期为黎族的相关研究提供实证和参考。

一、美孚黎道公的流派及其神职

黎族人民世代所居的海南岛，气候湿热、多毒草虫蛇，人民的生命健康时刻受到威胁。清代康熙年间高首标所撰《陵水县志·地理志》“气候条”记载:“水土微瘴，人民多病。黎峒中更甚，即乡人入其地，亦成寒热”［4］。清代光绪年间吴应廉的《定安县志》卷1《舆地志》“气候条”记载:“惟是生黎峒中草木郁气不舒，时有瘴疟，乡人暴入其地，感成寒热，重者或发黄肿，经年乃愈，谓之黎病。”［5］西方村汉道公FYG②此为民族学调查中为保护受访者所用的代号，下同。告诉笔者:“在黎族的传统医药知识中，外伤可以治，内伤一般很难治愈。所以在过去，人们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因为没有医生，很多人死亡，”③采访时间2012年2月。恶劣的自然生存条件和缺医少药，面对着疾病和灾害时，黎族人创造了自己独特的应对策略——以巫为医，即以“道公”④道公在此是通称，指所有传统黎族社会沿袭下来从事宗教祭祀活动、为民众做事的宗教活动主持者。为灵媒，通过举行仪式“祭鬼”、“做鬼”⑤“做鬼”是黎族对宗教活动的俗称。，找出疾病根源、治疗疾病、化解灾害。

在黎族宗教信仰中，认为人之所以会生病，大多是由于恶鬼作祟造成。黎族鬼的种类繁多，有人统计约有一百多种，如祖先鬼、天鬼、地鬼、水鬼、火鬼、山鬼、雷鬼、天狗鬼、猴子鬼、门鬼、灶鬼等。面对着如此复杂的魑魅魍魉世界，普通民众无法力也不能直接与恶鬼进行交涉和斗争，故“社会需要一个能沟通人与鬼(神)的使者，以便人与鬼(神)之间筑起联系的桥梁，正是为了适应这种需要，祭祀人员便应运而生了”［6］8。长期以来，这个活跃在黎族社会的宗教人士“道公”，一方面满足黎族民众的信仰诉求，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本民族传统文化在传承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7］。他们负责沟通人鬼两界，上祀天神，下镇鬼妖，中兴人宅，通过巫术和神谕仪式抵御“鬼”的伤害，为生者除病、为死者安葬、为幼者驱鬼。有些道公粗通民间草药，以巫与医相结合的方式对病人进行治疗，即先为病人举行宗教仪式，从心理上给予病人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勇气，再配给草药进行治疗。道公的法器和祭品多为具有海南地方特色的竹器、草藤、山鸡毛、糯米酒、稻米等，这些巫医手段往往可使一些病痛得到缓解和医治，因此，道公及其法术在黎族社会中成为一种民间力量和传统，得以长期延续。

美孚黎的“道公”分为三种流派类别:汉道公系、黎道公系、百蹦系。汉道公系的汉道公，黎话称为“革魃魅”，在主持宗教仪式的过程中，用汉人的军话①当地汉族方言。念经。汉道公中又分红袍和蓝袍，红袍由公派推举出来，蓝袍是自愿学习经文并参与宗教仪式活动而得到红袍认可的神职人员。此外，汉道公系中还有“书生”，职责是协助道公进行宗教仪式的抄写工作，书生通过举行仪式自愿加入，需要得到红袍和蓝袍的认可。黎道公系的黎道公，黎话称为“革魃赛”，是用黎话唱经的宗教活动主持者，由公派推举。黎道公系中还有“道友”和“黑手”，他们都是自愿加入黎道公系并需要得到黎道公的认可。“百蹦”又称娘母(美孚方言称呼)，是美孚黎宗教活动的女性主持人。百蹦能借助灵媒的超自然力，上达民意、下传神旨，沟通人界和鬼界，从而达到预测、治病、驱鬼、献祭等目的。在美孚黎社会，这些活跃在黎族社会中的不同“道公”，其职责和神职范围基本固定，在某种意义上主导着黎族民间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在西方村，汉道公和黎道公各有明确的职责范围。一般来说，在家的祭祀活动由黎道公主持，在鬼屋的祭祀活动由汉道公主持。“革魃魅”和“革魃赛”都由各个公派推举，各家集资钱粮供其学习道法，学成后终身义务为本村民服务，不收报酬。西方村目前有6个红袍汉道公，4个黎道公，他们共同负责全村的宗教仪式活动。在丧葬活动中，两类道公分工合作，共同完成安抚亡灵、抚慰家属的重任。除了主持献祭仪式外，这两类道公还主持招魂、禳灾、驱鬼、合婚、占卜等活动。不管是汉道公或者黎道公，他们主要负责“做鬼”等法事活动，不管“查鬼”②“查鬼”是黎族占卜的俗称。，同时也没有什么报酬，酬谢往往是一顿酒饭。百蹦一般都具有灵媒功能，这种功能或出于天生禀赋，或出于神系传承，或因某种特殊经历由神赐予，她们则专门给人“查鬼”，也懂“做鬼”，但一般情况下只负责“查鬼”，带有巫医的性质。

根据2011年7—8月、2012年1—2月间，笔者在海南省西方村田野调查资料以及《海南岛黎族社会调查》③参见中南民族学院调查组:《海南岛黎族社会调查》，广西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相关资料参考，将美孚黎道公各流派类别的神职分工整理如下，见表1。

表1 汉道公系的职责与神职范围

表2 黎道公系的职责与神职范围

表3 百蹦系的职责和神职范围

二、美孚黎三类道公神职的传承

(一)汉道公的传承

汉道公的产生与明末清初道教大量传入黎族地区有直接的关系，根据《黎族社会调查》，西方村汉道公由北黎传入。当时村里有个叫符四传的人，曾到北黎学道经3年，返家后却患病，于是请来北黎的汉族道公，经过他们做法事后四传痊愈了。于是北黎的汉道公把道经给四传，让其按照书中的内容学做法事。再后来，黎族村民向四传学习，汉道公由此代代流传。20世纪50年代时，已经到第五代［1］426。据村民介绍，西方村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汉道公有符其名、符庆贤和符有章①访谈时间:2012年2月;访谈对象:FSQ，72岁，男，美孚黎，原西方村小学校长。。

汉道公系的传承以红袍汉道公为代表，6个公派6位传承人，俱从本公派中选定。按照传统民俗的约定，一般先由公派推荐，然后再根据家族和个人意愿来确定。汉道公不能是家中的独子，须有兄弟且父母健在，为人办事沉稳、诚实可靠并有一定的文化基础。选道公要先看其生辰八字是否合适当道公，不合这不能当;被选者祖上一般有人曾做过道公，因为做道公是终身制，除非是年老体衰或过世，公派才会考虑选新任的道公，所以汉道公一般是爷辈传孙辈。被选中的红袍汉道公人选，其亲属家人一般都不会拒绝，因为家里有人当道公对于全家乃至家族来说是一种荣耀，且能福佑家族。汉道公FZM在谈到自己做道公的经历时说:

我家里兄弟三人，我排行老二，小学五年级毕业，在我18岁的时候(1983年)被“nan de”派推举出来做汉道公。当时，刚改革开放，中断了20多年的宗教重新复兴，当时，老一辈的黎道公、汉道公健在的已经不多且年事已高，村民认为如果不找接班人续传的话，汉道公可能由此中断，于是，在全村的努力下，1983年选出了如今的6位汉道公。当时，每个公派选出两三个候选人，让老道公看命是否相合，如果相合就可以学习做道公，我最后得到老道公的认可。我堂祖父也做过道公，包括我在内，已经有三代了。当时，我的父亲在西方乡做乡长，我被推举出来后，父亲也同意，我就不得不做道公了。当道公后，政治上的事就不能再参与。

我开始学道公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刚开始做法事，我非常害怕，因为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唱。那个时候村里陆续有很多老人过世，每过世一个人师傅就带着我们过去唱经做法事，跟着师傅现场学习，时间长了，也就敢在人前唱了。我们6个新当选的道公一块学，当时村里从八所请来王岭村的卢高主、小岭村的汤有祯、张有成3个老道公教我们。另外，当时尚健在的老道公符文信(nan de公派)、符有章(beng nie公派)、符其有(ne fu)协助教学。老道公教我们认读经书，告诉我们什么法事用什么经，还要练习写毛笔字，用军话教唱经等，我们像上课一样跟着他们学。①访谈时间:2011年7月。

新当选的汉道公首先要举行坐斋仪式，即表示正式接受命运的安排加入汉道公行列，一旦加入，终身不得反悔或者退出。届时，在其家门前立带叶的4枝竹竿，上面高挂起灯笼和观音、师傅等神位的神像，老道公则每天念《观音经》等经文，告示天地神灵“某某新当任汉道公，请观音大士与各路神灵赐你福佑和法力”。新当选的道公此时则被单独禁锢房中，不能杀生吃肉，家人每天专门做没有猪油、猪肉的清淡饭菜送到他房间。但同时，新道公家中却每天至少要杀一头猪、鸡和羊若干只，请亲戚朋友和全村人来吃酒宴。此坐斋仪式花费甚巨，以FGZ在2010的坐斋为例，当时除了公派资助的6 000多元，自家出了5 000多元②访谈时间:2012年1月;访谈对象:FXD，西方村汉道公。。

坐斋仪式后，新道公开始跟着老道公学习道经以及各种做法仪式。学习道经首先从学习汉文化入手，认识汉字、学写毛笔字、抄写经文、学习军话;同时还要学习法事活动的操作、符咒的书写等。道公做法唱经用的众多经文都要自己抄写一份，以备所需。对新道公的教育，每个老道公都负有教导的责任和义务，但老道公一旦将新手领进门后就不再过多管教，只是带着他不断参与各种法事活动，让他在具体实践中逐渐掌握其要领和规则。

表4 2012年西方村汉道公概况

(二)黎道公的传承

黎道公系在黎族社会由来已久，是黎族的传统宗教神职人员。黎道公系的传承也由公派推举产生，同时需得到其家族、家人和本人的同意。公派在推举黎道公时，除了其生辰八字适合做道公、品性端正、老实听话外，还要求口齿伶俐、声音洪亮、能唱经且博闻强记。同时，本家族最少需有两户人家给被选人做名誉担保人，保证他在以后的工作中认真诚恳、尽心尽力地为大家服务。为此，被推选之家和做担保的人家要举行隆重的献牲祭天仪式，请天地作证。与汉道公一样，黎道公只能在年纪大时才能收徒，但由于新黎道公进师门的时间先后有别，所以不论新黎道公的年龄大小，谁先进师门谁就是师兄。新弟子一般跟师傅或师兄学习，如果老师傅过世可以跟师兄学，如此代代传承。所以，在黎道公神职系列中，后进门的师弟都很尊重早进门的师兄，对大师兄更是“尊兄为师”。

与汉道公不同，黎道公的学习和传承具有浓郁的民族意味。新入选者需要经过3年苦学且学成后才能正式成为道公，独立操办法事。黎道公学习的时间一般是在晚上，新弟子带些酒菜到师傅或者师兄家，也有师者备好酒菜的③黎道公学唱经须配以酒菜，可以没有菜，但酒是必须的。这里的菜指的是鸡、猪、腊肉等，鱼和白菜不能算菜。。老师先唱，弟子跟着一句一句学，学会一段就接着学唱下一段。唱经语言均为旧时黎话，初学者开始一般都不明其义，只能死记硬背，时间长了才能慢慢领悟。由于黎道公系的经没有文字，只能口耳相传，通过记诵一代代传承。这一特点与黎族没有文字密切相关，在没有文字的民族中，口传记诵是传统接续和传承的惟一方式。

新黎道公在3年的学习过程中，须根据其经济条件和自身想法按次序不定期举行8个重要仪式，这既是新黎道公的入门见证礼，同时也是让新黎道公见习各种法事活动的操作流程①访谈对象:FYX，西方村黎道公;访谈时间:2012年1月。。这8次仪式中的前7次由师傅带领新弟子以及同公派的男性老者举行，其他黎道公也可以参与，最后一次(第8次)的拜祭则由新黎道公自己主持，同公派的男性老者参与。分记如下:第一次，用1只阉鸡和20斤米酒，黎道公师傅带着弟子，在新黎道公的兄弟家里搭祭祀架子，念经向天神汇报有新道公入门，请其福佑。第二次，在同公派的某个人家里，献牲祭拜天神。第三次，在新黎道公自己的家里，献牲祭拜天神。第四次，在新黎道公家里，杀小猪拜公祭祖。第五次，用2只鸡、1只猪，在新黎道公家里拜三石灶，然后去村边某棵大榕树下杀1只狗。之后，这棵大榕树就成为了这个新黎道公的神树，后面的三次仪式活动都是要去祭拜这棵大榕树。第六次，用1只小猪，到大榕树下拜祭。第七次，用1只羊、1只狗、2只鸡，再去大榕树下拜祭。第八次，用1头猪、1只羊、6只阉鸡，新黎道公自己再去大榕树下拜祭，之前的7次都是跟着师傅做，这一次如果能自己独立完成法事，就可以出师了。

8个仪式学习完后要举行毕业典礼——“七头”仪式②即要杀牛、猪、羊、狗、鸡等七条家畜。，仪式由师傅主持，众黎道公、新黎道公、同公派人都参与，仪式所需的一切器具如凳子、筷子等都要两个人抬着送到仪式现场，所需花销由同公派各家均摊。“tou hing”仪式需要1只猪、1只羊、5只阉鸡、6条头巾，进7个神门，7个门神满位了，就可以承认其黎道公身份。这7个神门详见表5。

表5 7个门神及仪式情况

在最后的“tou hing”仪式上，新黎道公要举行就职宣誓。此时师傅问新黎道公:“你懂不懂?不要让人家的饭冷，有事就过去，不论你自己有没有空，谁叫都过去，特别是那些寡妇和老人，你能不能做到?”③这是黎道公FGX给我翻译出来的汉语，原话用的是黎语，其话语意思是说事主家饭做好了，猪也杀好了，就等道公去拜祭，按照习俗，拜祭过后事主家才能开饭。如果道公迟迟未到，事主家的法事道场就无法正常举行，特别是那些寡妇和年事已高的人家，本来办事就不易，如果让其一趟趟来请黎道公，更是为难她们，所以，在这个宣誓仪式上，要特别提到这些人家，使新上任的黎道公能恪守职责，更好的为民众服务。新黎道公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宣誓，大意是“以后要尽心尽责为大家服务，做到随叫随到，不让事主家(等到)饭冷，对于那些寡妇和老人，更要勤快周到地服务，只要公派有法事，自己的工停下来也要去‘做鬼’”，等等。这个仪式完毕，新当选者即被公认为正式黎道公，可以单独主持法事活动，若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再向师傅或者是师兄请教。

表6 2012年西方村黎道公概况

(三)百蹦的传承

百蹦一般是从侾黎中自行产生，过程比较特殊，“但都与久病未愈者有关”［6］9。如笔者在2012年2月的田野调查中遇到的百蹦XY，女，53岁，侾黎，西方村人。据说10年前(2001年前后)，当时43岁的XY经常肚子疼或生病发烧，去医院也治不好，遂找佳头村的百蹦行米占，米占的结果告诉她，久病不愈是将要当百蹦的征兆。于是，XY就把该百蹦请到家中，杀2头猪、1只鸡，祭拜行业神，然后开始跟百蹦师傅学习百蹦技能。拜祭的道场设在XY家的堂屋，百蹦师与她各用13个碗摆设道场，师傅供物的是1头猪、1只鸡，XY的供物是1头猪。拜祭从下午的五六点开始，XY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习掌握的法术和技能，第二天早上六七点，家人再次杀鸡宰猪招待师傅和同公派的人吃饭喝酒，然后送别师傅。自此，XY便可以自己通灵查鬼了。刚开始，她对于自己是否已成为一个百蹦还没有把握，当她试着给本村第一个找她查鬼的人的祛除病痛之后，大家公认了她的法术。现在村中及周边很多人都慕名找她查鬼①访谈对象:FC，54岁，西方村人，侾黎，XY的丈夫;访谈时间:2012年2月。。

在一个黎族村子中，百蹦不受数额限制，主要取决于其查鬼治病的灵验与否。如果查鬼不准，时间久了自然会被人淡忘;如果查鬼准确，办事得力、治愈率高，自然是声名远扬，前来问卜的人也就多。

三、结 语

在黎族的不同方言区，“道公”有不同的称谓，如娘母、娘公、鬼公、老人、三父公等，黎族社会类型多样的道公，在没有确立身份地位之前，他们与普通民众没有任何区别。成为“道公”需要命运的安排，同时还须跟老师学习法术，需要公众对其身份的认可。道公在黎族社会中的存在大都属公益性质，民众通过他们排忧解难、应对生活中的灾难和不幸。尽管道公有与众不同的法力和巫术，但是由于他们的功能和作用主要是服务于黎族社会，因而不是一个独立的阶层，他们与普通民众一样不脱离生产劳动，是自食其力的神职人员。作为沟通人鬼之间的媒介，他们在黎族社会有着独具特色的社会和文化意义。

［1］中南民族学院调查组．海南岛黎族社会调查:下卷［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92．

［2］杨权．侗、水、毛南、仫佬、黎族文化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515．

［3］金泽．中国民间信仰［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17．

［4］潘廷候．康熙陵水县志:卷3［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0:13．

［5］吴应廉．光绪定安县志:卷1［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4:39．

［6］高泽强，潘先锷．祭祀与辟邪——黎族民间信仰文化初探［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

［7］林日举，高泽强．在当代社会中延续的黎族宗教信仰活动主持人——黎族宗教信仰田野调查之一［M］//海南首届黎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201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