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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背德者》的反向对称结构

2014-07-04魏丽

青年文学家 2014年9期
关键词:纪德

摘 要:《背德者》是法国作家纪德对自己以往思想的一次剖析。本文通过对作品中男女主人公的旅途行程、健康状况和对孩童的态度三方面进行分析比对,论证了文中反向对称结构的存在,以加强《背德者》在读者心目中的可理解性。

关键词:纪德;《背德者》;反向对称结构

作者简介:魏丽,出生年月:1985年5月,性别:女,籍贯:新疆阜康,所在单位:西安外国语大学,法语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法国文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9-0-02

纪德作品LImmoraliste的中文譯本,就其译名来看,观点各异,有人将其译为《背德者》,有人将其译为《不道德的人》,也有人将其译为《非道德主义者》。其原文名称LImmoraliste,词尾-ste往往是说“……的人”。和Immoraliste关系密切的Immoralisme在词典中的本意被解释为“提出跟现行道德所接受的全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行动准则的学说”。它的扩展意义为“质疑道德价值并对其进行系统反驳的倾向,对已有道德的藐视”。综上可见,Immoralisme这个词包含着积极的因素,并不完全是“不道德,伤风败俗”的Immoralité,也不完全是“道德缺失或非道德主义、超道德主义”的Amoralisme,而这里说的Immoralité和Amoralisme则是完全不遵守任何道德准则,是不能与Immoralisme划上等号的。

作品《背德者》一开始就把男主人公米歇尔推上了漫长的行程,这个行程是身体健硕、气色饱满的妻子玛丝琳对他百般照顾、疼爱有加的陪伴之旅,更是他自我治疗、重病康复的一个旅程。随着旅程中米歇尔自我意识的觉醒、对健康对生活的态度转变,他对自身疾病的治愈愿望越来越强烈并付诸各种实际行动且取得步步进展,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与此同时,妻子玛丝琳却与他呈相反态势,逐渐消瘦羸弱下去直至最后的死亡。在整部作品中,反向对称结构非常巧妙,看似行云流水却又似精心安排。

1.旅行的反向对称

作品开篇即摆清了文中情节的脉络:主人公向数位亲密的朋友讲述自己自婚后至妻子去世后一段时间内的生活轨迹,讲述开始之时和讲述结束后都特意表明讲述的目的不是寻求救助,只是要诉说一点“善于争得自由不算什么,难在于善于运用自由”。

《背德者》中有两次长途旅行。一次是在作品的第一部。一次是在作品的第三部。

第一次旅行可以看成是从突尼斯起,由南向北的一个行程。旅行开始的缘起是米歇尔的父亲病危弥留之际不忍留他一人于世,不得已在病床前为儿子举行了订婚仪式。接下来米歇尔为父亲服丧,遂又办喜事。花烛之夜在巴黎度过后,新婚夫妇便踏上了旅程。先是去马赛,在那里换船前往突尼斯。这是米歇尔首次踏上突尼斯的土地。也可以将突尼斯视为这次行程的起点。他们行经了苏塞、杰姆、君士坦丁、比斯克拉、马耳他、锡拉库萨、塔奥尔米纳、莫勒山(意大利)、拉维洛、索伦托、拉文纳、罗马、佛罗伦萨,最终回到巴黎。这次行程出发时米歇尔是个病人,而在由南向北的旅程中病情逐渐好转直至回归时已经与健康人并无不同。而妻子玛丝琳在行程中健康状况却越来越不乐观,回到巴黎时俨然成为一个病人。

第二次旅行是从巴黎米歇尔和玛丝琳的新家启程,总体呈一个由北向南的路线。他们离开巴黎,先到了纳沙泰尔、恩迦丁(阿尔卑斯山区),南下意大利后一路寻找温暖舒适的地方,经过米兰、佛罗伦萨、罗马、那不勒斯,无法忍受潮湿隐晦冬雨凄惨的那不勒斯,又回到罗马,随后又前往索伦托、巴勒莫、塔奥尔米纳、锡拉库萨、马耳他、突尼斯、比斯克拉、图古尔特。这次行程出发时妻子玛丝琳是个病人,一路上越往南行进病情越严重,尽管米歇尔一路百般呵护,依然难以挽回妻子的健康。玛丝琳最终在图古尔特去世,安息在坎塔拉她喜欢的一座私人花园的树荫下。

2.夫妻二人健康状况的反向对称

作品初始,米歇尔的身体弱不禁风,时常感冒,也不认真治疗。生活过于平静,这削弱又保护了米歇尔的身体。相反地,玛丝琳却显得挺健壮,身体状况的确好过米歇尔。长途旅行的前期,米歇尔虚弱到连呼吸也非常困难,做什么都累,时不时吐血,最严重时甚至不明白自己是何人,身在何地。而玛丝琳一路上将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扶持、疗救、守护,亲热体贴的相伴左右。

在比斯克拉期间,一个叫巴齐尔的孩子常来家中玩耍。米歇尔无意中看见巴齐尔掏出刀来削硬木块玩时拇指被割了个大口子,孩子却伸出亮晶晶的刀口,瞧着流血很好玩,还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津津有味地舔着伤口。而米歇尔咯的血,他自己用草茎挑起来放在手帕上瞧,是“一摊发黑的肮脏的血,黏糊糊的,看着真恶心”。一日,米歇尔见几个农民袒胸露臂在田间劳作,看见他们漂亮的皮肤仿佛吸足了阳光,心中艳羡,也想把自己的皮肤晒黑。当他脱了衣服看见自己的身体瘦的出奇,皮肤苍白到毫无血色,他不禁满面羞愧、潸然泪下。

巴齐尔和农民们的身上显现的健康让米歇尔着迷,犹如迷航的海员望见陆地一样,米歇感受到了新生的呼唤。由于自童年起,他就受清教派的影响,始终憎恨任何因为软弱而自暴自弃的行为,当他猛然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遭受打击,生命的中心受了重创,米歇尔感觉到不经过搏斗是战胜不了软弱和疾病的。于是心理进入了敌对战备状态,自己制订了治病的方案,从呼吸、活动、饮食几个方面入手,不再是病弱勤奋的人,也不再恪守先前拘板狭隘的观念,放任自己的头脑,沉湎于自己,沉湎于事物,沉湎于他觉得神圣的一切,逐个叱喝或者消除他认为与他早年教育、早年观念有关的一切表现,身体健康越来越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周强过一周。

玛丝琳在旅途之初以健壮的形象出现,精明干练,能吃能睡,然而一路的奉献、付出、善良、热情并没有能够让她饱满的状态持续下去,渐渐地她表现过分的文静,面颊上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有了淡淡的忧愁,有了惨白的面色,有了疲惫的倦容,转而开始需要米歇尔的保护甚至护理。在作品的第二部分中,米歇尔的健康状况持续走高,在自己的农庄探听隐私,偷猎,下河抓鱼……可谓达到一个健康高峰。玛丝琳本就削弱的健康更是一再低迷,加之怀孕、迁入新居招致宾客络绎不绝随之的接待之苦,玛丝琳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

3. 夫妻二人对孩童的态度之反向对称

在比斯克拉期间,玛丝琳与当地的阿拉伯儿童亲密友好,常常带孩童来自己家玩耍,给他们食物和零钱,像慈母一样温柔,十分感人。凡是来家的孩子不要很大工夫就心里暖和地走了。玛丝琳对这些阿拉伯的孩童总表现出天然的善良、热心与关爱。

玛丝琳重病二人重游比斯克拉时,米歇尔时隔两年重见当初的那些阿拉伯孩子,他没能认出他们。当孩童们认出他时,他竟然给几乎每一个孩子一个负面的评价:丑陋、扭曲、愚蠢,可笑,犹如企业倒闭等。并将这些变化的原因归结为“疲劳、罪恶、懒惰”以及做了“某种卑劣的营生”。

4. 结语

《背德者》的反向对称结构清晰地展现出男主人公米歇尔集个人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的非道德主义于一身。他的思想意识里面没有“他者”,只有“自我”。米歇尔的言行都是以满足自身为出发点、为目的的,他认为有了欲望就应该去追逐欢乐。在他放任自我,消除自身所受道德和教育影响的追逐健康的过程中,他所抛弃的道德如山般压向他的妻子玛丝琳,越压越重,最终使她在重压下致死。而那些出现在作品中的人物,无论是妻子玛丝琳,路途中出现过的孩童、农民,还是在巴黎居所中出现的各种朋友,更或是自己农庄的老护院以及他的孩子们,对于米歇尔来说都只是“他者”。这些“他者”对于米歇尔来说就像是非洲的白石子,他先把白石子都放在阴凉处让它们变凉,然后将一颗凉意十足的石子放在手心里让自己镇静、舒适,等到手中的石子凉意散去时再换上另外一颗凉石子,一颗一颗换下去,目的始终是让自己舒服,让自己成为被欢愉惬意包裹的对象,而那些换下去的石子仿佛一颗颗弃子,对他来说无所谓。这种个人主义、享乐主义并没有能够让米歇尔得到解脱,他并没有在这种非道德主义中获得他想要的幸福。用纪德自己的的话说就是“得到了寻觅的自由,却无处可用。”

参考文献:

[1]郑克鲁. 法国文学史. [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3

[2]宋敏生. 纪德的“那喀索斯情结”与自我追寻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0

[3]纪德 著. 背德者·窄门. [M]. 李玉民 老高放 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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