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实的人性<br/>——论劳特雷克艺术的美与丑

最真实的人性
——论劳特雷克艺术的美与丑

2014-06-27许琳琳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4期

关键词：画家艺术

许琳琳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最真实的人性
——论劳特雷克艺术的美与丑

许琳琳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19世纪以法国为代表的欧洲画坛一派繁荣之象，各种风格流派争奇斗艳，图卢兹·劳特雷克无疑是其中最独特的一位画家，他的艺术以反映巴黎波西米亚式的夜生活、马戏团、剧院及赛马而闻名。劳特雷克以超凡的智慧和冷静的观察力，对真与美的追求和表现，用醒目、简洁的笔法表达情绪及运动，为特殊题材的描绘方式开辟了新的途径。文章以期通过对画家的解读能对我们的艺术实践有所裨益和启示。

劳特雷克；艺术；美；丑；真实

19世纪末的法国，出现了一位饮誉世界的“红磨坊画家”——亨利·德·图卢兹·劳特雷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1864-1901年）。劳特雷克的许多作品都以极具创意的图案、富有表现力的线条以及如印象派那样华丽的浅色的运用为特色，构图也别具匠心，不仅真实的再现了19世纪末法国的世俗世界，而且他以超凡的智慧与冷静的观察力用略带讽刺的手法和略加夸张的造型揭示了繁华背后小人物的苍凉心境和悲剧命运。劳特雷克用艺术的真实表现了人性的真实，这种真实具有一种感人的美。

一、剖析劳特雷克独特的艺术作品

劳特雷克的人生是不幸而短暂的，但他却有着过人的智慧与天赋，他的作品极多。创作于1890年的《红磨坊的舞会》是劳特雷克的代表作之一，它真实的再现了19世纪末法国巴黎各色人等聚集的繁华的蒙马特“半上流社会”。画面分前、中、后三个不同的空间，由木地板的分割线贯穿整个画面，体现出空间深度。画面中心是热烈舞蹈的两位舞者，他们在以绿色为主调的环境衬托下，扭摆的身体曲线更显示了他们放浪形骸的恣情。然而，他们的面部表情却十分呆板，显示出他们的疲惫与麻木，与他们疯狂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前景是高贵的女性和即将消失于画面左端的几个人，后景则是围满舞池的众多绅士和淑女们。整个画面色彩鲜明而跳跃，笔触和线条洒脱灵动，跳动的绿色和橘红色调烘托出红磨坊热烈而繁华的氛围。人们似乎都沉迷在这喧嚣疯狂的音乐美酒热舞中，虚度光阴，纸醉金迷。在劳特雷克的艺术作品中不难看出一种嘲讽的意味——人生中相似的颓废，冷酷，傲慢和疲惫。

二、劳特雷克为何会选择描绘现实中丑的事物

综观图卢兹·劳特雷克的作品，特别是其风格成熟期的艺术作品，不难发现城市淫逸生活的主题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画家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题材进行艺术创作，是与自身命运、当时的社会风气以及文艺思潮的影响密不可分的。

不幸的人生经历也许对劳特雷克的艺术创作起着决定作用。图卢兹·劳特雷克出身名门贵族，天资聪颖，但他的家族世代以来多近亲结婚，据说他天生骨质发育不全并且体弱多病，13、14岁时的两次事故使他双腿骨折，之后双腿便停止了发育，造成他头重脚轻的侏儒外形。这成了他人生的灾难，他将无法跻身上流社会，难以走上仕途，甚至难以拥有真正的爱情。于是，绘画成了他苦难心灵的解药，他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给予绘画。

19世纪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极大地刺激了空虚浮躁的人们享乐的欲望，人们纷纷涌进剧院，酒吧，舞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样的社会风气也影响了文学艺术领域，奢侈的享乐生活成了文艺家们的创作源泉。孤独的劳特雷克希望能找到一个既承认他的天赋又不对其生理缺陷有反感的世界，而蒙马特便是这样一个无需掩饰什么并有着极大自由的寻欢作乐的地方。深深的自卑引发了强烈的自尊，劳特雷克以放浪不羁的行为与精彩的画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19世纪资本主义的向外扩张促进了东西方的交流，日本的浮世绘大量流入西方世界。浮世绘是日本德川时代兴起的一种民间版画，色彩鲜艳，线条简练流畅，物象多无影平涂，构图自由活泼，善于表现瞬间万变的自然，颇具装饰意味。浮世绘主要描绘人们日常生活、风景和演剧，是典型的花街柳巷艺术。这样一种新鲜奇特的异域画风极大地影响了当时世界艺术的中心——法国巴黎，浮世绘的艺术表现形式给予西方油画的发展以新的启示。劳特雷克更是不论选材抑或艺术表现形式都受到了富有意义的启示。比如同样热衷于将浮华的世俗世界作为表现题材，色彩鲜艳明亮，线条流畅，构图别有新意，都充满了浓郁的装饰意味。劳特雷克的艺术反映出了东西方文化艺术的交流和融合。

三、劳特雷克是如何将现实中丑的事物转化为艺术的美

劳特雷克所描绘的取材于真实，感悟于真实，是对19世纪末动荡又浮华的社会所造成人们消极颓废精神面貌的真实写照。他的画作没有宏大的场面，题材也不能说是高雅的，但劳特雷克所描绘的是他自己眼中的真实世界，其中隐含了几分顾影自怜的落寞和同情。劳特雷克出身高贵但肢体有残缺，舞女地位卑贱但有健美、灵巧的腿脚，他们的人生仿佛都如漫漫黑夜缺乏阳光，不幸的命运让他们更能够理解彼此的感受，理解那些表面光鲜的舞女背后的孤独与辛酸，并因此形成了一种平等关系。画家画她们，其实也是在画他自己，他的作品具有深刻感人的真实感。

美是形象的真理。美和真是密切的联系在一起的，真是美的基础，所以罗丹说过“美只有一种，即宣示真实的美”。劳特雷克的艺术作品不仅体现了现象的真，而且体现了本质的真，他通过华美的色彩与略有夸张的形象充分的表现了那个社会的冷漠与堕落。劳特雷克的绘画与其说描绘低俗和淫靡不如说是将“不美”变成美。劳特雷克倾向于认为固执于艺术的和谐与美是迂腐的。他正视真实的生活，人物形象并不具有美丽、优雅、恬静之感，画家只想探寻她们生活中的喜乐、伤悲、缺憾以及任何人类所共有的美感。

除了关注对象的独特外，劳特雷克绘画中的“形式美”也有着独特表现。他的画面构图新颖，人物分布与传统构图不同，以简率的线条笔触抓住对象的精神气质，人物形象有着感人的内在韵味，少了呆板与静谧，多了灵动夸张。在色彩上他吸取了印象派鲜艳而明快的画法,劳特雷克认为光线只会照亮不会照暗，多用平涂色块及线条来表现，这使其人物形象缺乏立体感，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画面空间深度的表现。在这里文艺复兴的经典透视空间又一次遭到了挑战。劳特雷克通过提高画面视平线、采用缩减对角线、多层次的人物配制等方法，创造了一种新的绘画空间。劳特雷克富有才华的创新力、对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同情与包容以及对艺术的真与美孜孜不倦的追求。

四、劳特雷克的艺术的价值和影响

同凡·高一样，劳特雷克也只活了37岁。短命的天才，集商业招贴画设计家、前卫油画家、书籍插图家、漫画家和优秀实验石版画家于一身，为世人留下了无数精彩的画作。劳特雷克的艺术以严谨的写实为基础，既不极力贬抑也不赞美，带着隐喻象征，表现出他独特的人生观。

图卢兹·劳特累克以他的智慧和个性创造了一种轻松充满活力的“漫画式油画”，装饰性强又不缺乏深刻的内在思想情感的表现。他不仅创新了油画的表现形式与技法，也使原本只有宣传作用的海报招贴成为了具有审美力的艺术品，也使石版画具有了非凡的色彩感，成为了可与油画相抗衡的独立艺术品。劳特雷克的艺术影响了后来整整几代画家，立体派创始人毕加索，野兽派画家马蒂斯等都从劳特累克的作品中受到富有意义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