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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在酒楼上》:品“鲁迅氛围”

2014-06-27俞金英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4期
关键词:酒楼气氛知识分子

俞金英

(浙江省钱君匋艺术研究馆,浙江 嘉兴 314400)

细读《在酒楼上》:品“鲁迅氛围”

俞金英

(浙江省钱君匋艺术研究馆,浙江 嘉兴 314400)

说起鲁迅的小说,不得不提的是“鲁迅气氛”——经历了辛亥革命时期到五四运动落潮之后,知识分子的感伤、失落、痛楚、迷惘、但又不缺失在绝望中抗争、在失落中再寻求希望的执着。周作人先生曾说:《在酒楼上》是“最富鲁迅气氛的小说”。那么鲁迅是如何在《在酒楼上》中塑造了一个最富鲁迅气氛的吕纬甫。

鲁迅氛围;失落;希望

周作人先生这样评价《在酒楼上》,认为这是“最富鲁迅气氛的小说”。不得不说,他的评价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鲁迅小说的很好的视角。那么,何为“鲁迅气氛”?周作人先生这样说:“气氛”也作“气味”,世间万物都有其自身的气味。说起“气味”,其实这东西看似神秘,其实实在,是大家所能轻易辨别出来的。而我这样理解:所谓“鲁迅气氛”其实是指经历了辛亥革命时期到五四运动落潮之后,知识分子的感伤、失落、痛楚、迷惘、但又不缺失在绝望中抗争、在失落中再寻求希望的执着,是鲁迅的精神气质在小说里的投射。

《在酒楼上》收入在鲁迅的小说集《彷徨》中,该集收入的是鲁迅1924年到1925年间创作的短篇小说。我们知道,这一时期处于“五四退潮期”,保守和反动势力猖獗,新文化势力分化,新青年团体散掉。这个时期的知识分子是勇敢的,但也是消沉、妥协和落荒的!今天我要说说“鲁迅气氛”是如何反映在这些知识分子身上的。

一、主人公所投射的“鲁迅气氛”

《在酒楼上》的主人公吕纬甫当初曾以战士的英姿现身,但在屡遭挫折后变得一蹶不振,小说对吕纬甫的命运遭际,一方面给予深切的同情,另一方面又尖锐的批评了他以“敷敷衍衍”“模模胡胡”的态度对待现实的消极情绪,鲁迅是将他的这种人生态度作为彻底反封建的对立物来加以针砭的,在这种针砭中,正寄托着鲁迅对于知识分子作为一种革命力量的殷切期待。在鲁迅看来,吕纬甫在新旧之争中,不再坚持鲜明的反封建立场,人生态度变得颓唐,那实在太令人失望,也实在不足为训了。

小说这样描写主人公吕纬甫的出场:“我想,这回定是酒客了,因为听得那脚步声比堂倌的要缓的多。”“那上来的分明是我的旧同窗,也是做教员时代的旧同事,面貌虽然颇有些改变,但一见也就认识,独有行动变得格外迂缓,很不像当年敏捷精悍的吕纬甫了。”曾经的吕纬甫是充满激情的,活泼的,是一个会去城隍庙里拔神像的胡子的人,是一个战斗者的形象,而今的他,没有了当年的敏捷精悍,多了份懒散、平庸和迂缓。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更是一种打击!吕纬甫沉静、颓唐,忽而显出的射人的光,但他也有光彩的一面,如同废园里还有株斗雪的老梅,废园里的“赫赫之火”、“傲慢”、“愤怒”、“蔑视”与吕纬甫眼里射出的光芒是相通的,显示出的是吕纬甫不甘于此却又无可奈何的生存状态。

二、“我”和吕纬甫的精神绝望

交代完主人公的出场,于是便有了“我”和主人公吕纬甫的谈话,小说中的“我”问吕纬甫这次来故乡干什么?他说,其实是为一件“无聊”的事:曾经有一个小兄弟,三岁上死掉的,就葬在这乡下,连模样都记不清了。今年春天,堂兄来信说他的坟边浸了水,不久怕要陷到河里去了,必须赶忙设法弄。母亲一听,着急了,几夜未眠。趁着年假的闲空,雇了四个土工回到南方来为他迁葬。然而,我们知道,坟里什么也没有,衣服,骨骸,踪影全无!事实上,这坟本可以不必再迁,只要平了土,卖掉棺材,就能了事。但吕纬甫仍然铺好被褥,用棉花裹了些他先前身体所在地方的泥土,抱起来,装在新棺里,运到他父亲埋着的坟地上,在他坟边埋掉了。吕纬甫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骗骗他的母亲,使母亲安心。表面上看,觉得吕纬甫很有孝心,为让母亲安心,做了这么多事,可事实真是这样吗?不是!其实,吕纬甫的内心早已颓废,在现实的压迫下,已经不再做梦,回到了现实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一个大地的“坚守者”。他所关注的,所能做的,都是家族、邻里生活中的琐细的,却是不能不做的小事情,而且是做出了妥协的!这使我想到了鲁迅的另外一篇小说《孤独者》,这篇小说的主人公魏连殳也是这样的一个妥协者。在他祖母的葬礼上,村里所有的人都要求魏连殳按传统规矩办事,必须穿孝服,跪拜,请和尚道士。作为一个受西式教育的知识分子,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村里人的要求,这是对儒家传统道德的妥协。明知是“空”,也要挖掘;明知是“骗”,也要埋葬。

紧接着,吕纬甫说了另外两件“无聊”的事:送剪绒花和教书。吕纬甫买了阿顺喜欢的剪绒花去长富家看阿顺,却得到了阿顺的死讯。在得知死讯的那瞬间,吕表现出来的是冷漠,“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模模胡胡。模模胡胡的过了新年,仍旧教我的‘子曰诗云’去。”“对母亲只要说阿顺见了喜欢的了不得就是了。”又是模模胡胡,又是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病态心理,面对昔日玩伴的去世,吕对生命的漠视让人心寒,他精神上的麻木也绝非一日形成!

在小说“我”的“审讯”下,吕纬甫慢慢的将自己刨露在读者面前,那个教ABCD的教员,如今竟然在教‘子曰诗云’。在“我”看来,吕的转变令我惋惜,痛心,但在他自己来看,他倒挺安于现状,或许他也有过不满,但现实让他无力抗争!从教ABCD到教“子曰诗云”,这是强烈的对比,让我们看到了小说主任公吕纬甫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在社会大分化中倒退的无奈与苦楚,让我们倍感失落!

当然,吕纬甫不同于“铁屋子”了长睡未醒的国人,他现在的颓废是觉醒后的“逆转”和退却,这就使得他的“躬行先前所憎恶、反对的一切”比别人有着更大更深的苦痛和折磨,因此表现为对生命的漠视、虚掷、不负责任。吕从肉体到精神的溃败,已暗示“逆转”后的知识分子的没落和毁灭。吕纬甫“绕了一点小圈子又绕回来了”,但回来时的他却已不再是飞出去的他了!而“我”从吕退却后的悲剧中清醒地看到了此路不通,因而更坚定了前行的决心,尽管“我”仍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仍看不清前路而苦闷彷徨。

三、结局映射在失落中寻求希望

小说结尾是鲁迅式的结尾,“我”和吕纬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是一对永远无法再走在一起的朋友。“我”是一个“漂泊者”,仍然怀着年青时的梦想,还在追寻,因此仍然四处奔波,虽然苦于找不到精神的归宿,苦于梦想道路上的迷惘和挣扎,但“我”选择了坚持。而吕纬甫选择了用颓唐和“模模胡胡”终其一生!吕让“我”看到的是无尽的失望与失落,但“我”没有被失望所折服,而是想在这份失望中找到希望!

虽然说,小说中的“我”和吕纬甫都不是鲁迅先生本人,但从“我”和吕纬甫身上我们都可以看到鲁迅的影子,但鲁迅又是站在这两者之外的。梦想拯救国民的鲁迅是孤独的,寂寞的。一个人最不简单的是他能在数万精神麻木的人中还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路!能在弥漫着失望的气味中嗅到希望的清香!“我”是这样一个人,鲁迅亦是如此!

[1]鲁迅.呐喊·彷徨.译林出版社,第一版,2012年3月1日.

[2]王富仁.《呐喊》《彷徨》综论[J].文学评论,1985,(3).

[3]汪晖.《无地彷徨》“五四”及其回声[M].浙江文艺出版社,1994.

[4]王学谦.“鲁迅改造国民性”思想形成的心理因素 [J].齐鲁学刊,2002,(1).

[5]陆耀东.五四时期的鲁迅与传统文化[J].武汉大学学报,2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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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11-00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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