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与现代汉语中数量词的使用:基于历时语料库的分析
2014-06-23北京科技大学赵秋荣
北京科技大学 赵秋荣
翻译与现代汉语中数量词的使用:基于历时语料库的分析
北京科技大学 赵秋荣
在向语言“明确化”发展过程中,现代汉语白话文数量词的使用频率在“五四”后短时间内迅速增加,这一变化受翻译影响。以数量词“一个”为例,本文基于历时类比语料考察其成因,分析发现:频率和用法上,原创汉语和翻译汉语中数量词的使用存在关联。“一个”模仿和复制了翻译汉语中的表达形式,使用频率增加、使用范围扩展和词汇组合能力增强。英汉平行语料库的考察也表明翻译是促进“一个”频率增加、用法扩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数量短语;现代汉语;翻译;历时语料库;欧化
一、引言
量词是汉语的特殊名词,包括度量衡单位和天然单位,度量衡单位有“尺”、“寸”等,是所有语言共有的,而天然单位如“个”、“种”等,是汉藏语言特有的(王力1980:234)。英语名词须标明“有定”或“无定”,即标明“数”,不需要标明词类,即通常说的“量词”;而汉语则相反,不需要标明“有定”或“无定”,但必须标明量词。英语单数名词的典型形式为:“a/an+名词”,现代汉语旧白话典型的单数名词形式也为“量词+名词”。“五四”前后,在翻译的影响下,“一+量词+名词”的形式逐渐增多起来。“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增长较快,有使用增多的趋势,翻译作品尤为突出。久而久之,创作中的使用频率也增多了,甚至被称为“恶性欧化”(谢耀基1990:124),但也扩展出许多新用法(王力1980:537;思果2001:89-90;刁晏斌2006:163)。翻译语言和欧化的现代汉语白话文中,数量词“一个”历时变化的特征是什么?若“一个”的使用频率短时间内增多,原因是什么?如果与翻译有一定关系,它模仿了英语源语中的哪些结构?这些都缺乏细致的考察。历时复合语料库的加工和建设,将为这些问题提供一些借鉴。
二、研究设计
本文的研究语料是历时复合语料库,类比语料库(1910-1949)(简称为DCC)、双语平行语料库(1930-1949)(简称PC)和参考语料库(简称RC)。共选取汉语原创作品、英汉双语作品和翻译作品等135部作品/篇文章。类比语料库库容约210万字;双语平行语料库库容约140万字/词。参照语料库的主要来源为经典的旧白话作品,库容约500万字。为了更好地显示语言变化,本文以自然年每十年的后五年为一个考察阶段,即1915-1920年为第一阶段,1925-1930年为第二阶段,1935-1940年为第三阶段,1945-1949年为第四阶段(赵秋荣、王克非2013)。
三、研究发现与讨论
(一)“一个+名词”的频率变化
本文首先考察了各阶段“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依次提取了各阶段含有“一个”的句子。然后,剔除句子中包含“一个”但非“一个+名词”的句子。如:
(1)这个小山谷整个为三兄弟所有,他们的名字一个叫施华兹,一个叫汉斯和另一个叫克乐格。
(来自DCC)
例(1)中,“一个”单独使用,不属于预考察的“一个+名词”的用法,将类似的句子删掉。
再次,总结“一个+名词”在翻译汉语和原创汉语中的频率变化及是否存在统计学上的显著性差异,如表1和图1所示。
表1 “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每万字的使用频率)
图1 “一个+名词”使用频率的历时变化
结果显示:翻译汉语和原创汉语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总体上呈上升趋势。第一阶段,原创汉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与参照语料库相差不大。但此后,呈上升趋势。到第四阶段,原创汉语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大约是参照语料的1.9倍;翻译汉语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更高,约是参照语料的2.7倍。
其次,除第一阶段外,翻译汉语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均明显高于原创汉语。第一阶段前后,正是现代汉语白话文建立初期,语言还没有完全定型,现代汉语白话文还处于摇摆不定的阶段,没有形成一定的标准,没有人能够确定如何正确使用白话文。因此,这时的语言受到任何影响都是有可能的(Kubler 1985:24)。也就是说,现代汉语白话文处于“实验”阶段,而翻译为初创期的现代汉语白话文提供了可供借鉴、模仿的资源。此后一段时间,翻译中提倡直译、欧化,追求与源语的对等,可能是造成“一个+名词”使用频率增多的主要原因之一。
汉语旧白话更多使用“个+名词”的形式,强调数量时,才添加数量词“一”。“一个+名词”的频率是“五四”后短时间内升高的,是否会取代“个+名词”呢?首先,我们考察了“个+名词”在翻译汉语和原创汉语中的使用情况。具体见下页表2。
总体上,“个+名词”的使用频率变化不大。但可以看出,参照语料库中“个+名词”的使用频率最高,这也从某个方面证明“个+名词”是旧白话常用的表达方式。
其次,翻译汉语与原创汉语“个+名词”的频率相差不大。尤其是前三个阶段,使用频率基本持平。有可能是“一个+名词”使用频率的升高导致了“个+名词”使用频率的下跌。而“一个+名词”频率的升高,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在借助翻译改造现代汉语白话文的思潮下,原创汉语模仿了翻译汉语中“一个”的表达,促使其频率增长。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表明原创汉语已逐步接受了“一个+名词”的表达形式。正如王力(1943/ 1985:241)所言,中古以后,单位词前面的数词如果是“一”常常不用。他还发现:“一个”自然是汉语所有的,但“五四”后“一个”的用途扩大了,本来不用“一个”的地方也用上了(王力1943/1985: 263)。
“一个+名词”除了使用频率升高外,“一个”还扩展出了许多其他表达法。
(二)“一个”用法的扩展
“五四”后,“一个”后面的中心语词性使用范围逐渐扩大,除了“一个+名词”外,“一个+抽象名词”、“一个+形容词”和“一个+动词”的形式也逐渐增多。具体见表3。
表2 “个+名词”的使用频率(每万词的使用频率)
表3 “一个”扩展形式的使用频率(表中数字为百分比)
语料考察显示:无论翻译汉语还是原创汉语,“一个+可数名词”的使用频率都较高,但其他表达法的使用比例也在增长,且有扩展使用的倾向。
英语中,a/an修饰的名词分为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无论是可数名词还是不可数名词,汉语除了多数时候顺译为“一个+名词”外,还翻译为“一个+抽象名词”、“一个+形容词/动词”的表达法,此外,原创汉语中相似表达法也逐渐增多。
1)“一个+可数名词”
“一个+可数名词”是汉语旧白话中常用的表达方式;英语a/an最容易顺译为汉语的“一个”。
(2)自从他和姑娘认了母女之后,在船上那几天,安太太早把这事告诉了他个澈底清,难道把他极爱的一个干女儿给他最疼的一个外甥儿,他还有甚么不愿意的不成?
(来自RC)
(3)I was born in the year 1632,in the city of York,of a good family,tho'not of that country,my father being a foreigner of Bremen,who settled first at Hull:he got a good estate by Merchandise,and leaving off his trade,lived afterward at York,from whencehehadmarriedmymother. Relations were named Robinson,a very good family at Country,and from whom I was called Robinson Keutznaer;
(来自BPC)
译文1:我于一六三二年出生于约克城的一个体面人家。我不是本地人,因为我父亲是一个外国人,是德国不来梅地方的人。他来到英国后,起初住在赫尔城,靠做生意挣了一份家财,后来收了生意,搬到约克城住下,在那里娶了我母亲。我母亲娘家姓鲁滨孙,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家。由于母亲的缘故,我就被起名叫鲁滨孙·克鲁兹拿。
徐霞村(1934)译《鲁滨逊漂流记》
译文2:我于一六三二年生在约克城里的一个很好的人家,虽然我们并不是本地人,我的父亲是一个外国人,一个不来梅人,叫做克勒翠老,从前是住在赫尔的。他靠做生意挣得了一份很好的家产,后来他才把生意放开不做,到约克来居住了;在约克,他才和我的母亲结了婚,我的母亲家叫做鲁滨逊,是当地一个很体面的人家,我就跟着我的母亲家称呼了,这就是说,我就叫做鲁滨逊·克勒翠老了
汪原放(1947)译《鲁滨逊漂流记》
(4)她卧在我曾经住过两个月的病室的床上,只靠着一个冰枕,胸前放着一个小冰囊,伸出两只手来,在那里唱歌。
(来自DCC)
例(2)取自参照语料库,同一句话中“一个”连用,这种表达方式在参照语料库中非常少。例(3),a/an不仅体现了数词的作用还标示了名词的功能,译文中很容易顺译。大量译文中“一个+名词”高频使用,自然影响到原创汉语。如例(4)中两个“一个”如同从外语中对译过来一样。而“五四”运动前后汉语创作中有许多类似的例子。
汉语旧白话中“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虽不高,但这种表达方式已经存在。翻译大量涌入促使“一个+名词”高频出现,人们对这种表达方式并不陌生,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一个+名词”的高频出现。
2)“一个+抽象名词”
“一种”、“一丝”、“一份”或“一点”常与抽象名词搭配,其中“一种”的使用频率最高,但“一个”或“个”很少与抽象名词共现。参考语料中“一个+抽象名词”的出现频率较低,在400多万的语料中仅出现了几例。
(5)现成的戏酒,就请你们老弟兄们在此开怀痛饮,你我作一个不打不成相遇的交情,好不好?
(来自RC)
(6)假说女子就是一个恶鬼的化身,但那也不要紧。
(来自DCC)
(7)她是一个得意的神气。
(来自DCC)
“五四”后“一个”与抽象名词共现的频率逐渐升高,第一阶段“一个+抽象名词”的使用频率就高达20.6%。“一个+抽象名词”带有明显的翻译味,显然模仿了翻译汉语中“一个”的使用。
3)“一个+动词/形容词”
除了修辞或语用的需要,旧白话中的“一个”很少与“动词/形容词”搭配。同样,参考语料中“一个+动词/形容词”的出现频率非常低。如:
(8)所以我也颇有聪明,并无家业,只靠寻一个畅快。
(来自RC)
类似“一个畅快”这样的表达,出现频率不高,其使用也是因为修辞上的需要。但“五四”后翻译汉语中“一个+动词/形容词”的使用频率有逐渐增长的趋势,其中第一阶段“一个+动词/形容词”的出现频率占“一个”总频率的10.8%。
(9)好在他们喝酒的时候,不是上座之际,楼上无人,让寿峰谈了一个痛快,话谈完了,他那一张脸直像家里供的关神一样了。
(来自DCC)
(10)姑娘,给我一个完全罢!
(来自DCC)
在英语中很容易找到汉语“一个+动词/形容词”的对应形式。英语中的动词、形容词转化为名词,除了词语本身兼有动名词词性外,另一个重要来源是添加词缀。词语的形式改变后,词性和用法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汉语虽也有词语兼类,如“决定”、“证明”等,但这种类型的词语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汉语没有词形变化,因此,汉语词性变化后,词语的意义也会发生变化。可以说“他很聪明”。也可以说,“这件事需要智慧”。“聪明”和“智慧”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但不同的词性决定了它们在句子中充当不同的成分。对大多数形容词或动词而言,添加量词“一个”或“一种”后,中心语才能充当名词的作用。但在英汉翻译过程中,大多数译者没有进行词性转换,直接模仿了翻译汉语和英语源语的表达,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一个+动词/形容词”的使用频率。
(三)数量词欧化的译源考察
“一个”欧化的表达方式有多种,但“一个+名词”的出现频率最高,本文仅以“一个+名词”为例,考察了“一个”欧化的译源结构。实际考察时我们发现:英汉翻译过程中,除了英语源语的“a/ an+名词”外,多种形式促成了汉译“一个+名词”的来源。
1)来源于“a/an+名词”
“一个+名词”的主要译源结构是“a/an+名词”。英语的a/an与汉语的数量概念“一”相对应,顺译为“一个+名词”是最容易的。
(11)While enjoying a month of fine weather at the sea coast,I was thrown into the company of a most fascinating creature :a real goddess in my eyes,as long as she took no notice of me.
(来自BPC)
译文1:当我在海边享受一个月的好天气时候,我遇着一个顶能迷人的女子:只要她不理会我,我以为她是一个真的仙女。
译文2:我正在海岸享受整整一个月的良好天气的时候,我认识了顶有魔力的一个人:在她没理会我以前,她在我眼里简直是一个真的女神。
英语原文中a month、a creature和a goddess都是可数名词,汉语译文中采取顺译法分别对译为“一个月”、“一个女子/人”和“一个仙女/一个女神”。
(12)Pure,bracing ventilation they must have up there at all times,indeed;one may guess the power of the north wind blowing over the edge,by the excessive slant of a few stunted firs at the end of the house;and by a range of gaunt thorns all stretching their limbs one way ,as if craving alms of the sun.
(来自BPC)
屋的尽头处几棵发育不全的枞树之过度倾斜,以及一排茁壮的荆棘之向着一个方向伸展四肢,好像是向太阳乞讨,这都能使我们猜想到吹过篱笆的北风的威力。
英语中one的数词修饰可数名词时,作用逐渐弱化,与a/an非常相似。因此,上句中的one way,相当于a way,翻译为“一个方向”。
2)来源于“指示词+名词”
(13)This new interestwas a valued novelty in whistling,which he had just acquired from a negro,and he was suffering to practise it undisturbed.
(来自BPC)
这一个新鲜主意就是他新近从一个黑人那里学得的吹唇这一个珍奇玩意儿;他不怕困难的要吹得顺畅。
可见,“this+名词”也是“一个+名词”的来源之一。
3)来源于“some/any+名词”
(14)Being the third son of the family,and not bred to any trade,my head began to be fill'd very early with rambling thoughts.
(来自BPC)
我在家庭里是老三,并不曾学过一个行当,从小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想着要求遨游四海。
此句中“any+名词”也成为“一个+名词”的来源。
4)来源于动词
(15)It may serve,let us hope,to symbolise some sweet moral blossom that may be found along the track,or relieve the darkening close of a tale of human frailty and sorrow.
(来自BPC)
译文1:我们希望它可以替这故事中也许沿途会发现的那种美丽的道德的花做一个象征,或者替这关于人类脆弱或悲哀的故事的阴暗的结束做一种调剂。
傅东华(1937)译《红字》
译文2:我们盼望它能为这篇故事中所出现的美丽的道德作一个象征,或者是能替一般柔弱和悲哀的人们在那凄淡的结束上作一种调养剂。
杨启瑞(1942)译《红字》
英语源语中,symbolize是动词,傅译和杨译中,都把动词symbolize翻译为“一个象征”,增加了“一个+名词”的使用频率。
5)来源于其他词
(16)I expected every wavewould have swallowed us up,and that every time the ship fell down,as I thought,in the trough or hollow of the sea,we should never rise more.
(来自BPC)
我觉得每一个浪花都仿佛要把我们吞下去;我们的船每次降落到浪涡里的时候,我都以为它是浮不起来了。
“every+名词”翻译为“一个+名词”,也增加了译文中“一个+名词”使用频率的升高。
(四)“一个”用法的扩展与译者策略
出于感情色彩或修辞的原因,译者翻译过程中的选词择句差异也很大。选择不同的词语,反映了译者不同的风格,以及译者的态度意义。如修饰“人”时,量词用“个”还是“位”,说法不一。“个”既可表达正面意义,又可表达负面意义,大多数情况下二者可以通用。但表达尊敬的说法时更倾向于使用“位”。
(17)The apartment and furniture would have been nothing extraordinary as belonging to a homely,northern farmer,with a stubborn countenance,and stalwart limbs set out to advantage in knee breeches and gaiters.
(来自BPC)
译文1:这房屋和家具都可算不稀奇,假若这主人是一位质朴的北方的农人,有顽强的面貌,和穿起短裤绑腿而显着满漂亮的粗壮的腿。
译文2:一个老实北方农人的房子和家具就是这样,农人的古板脸,和强壮的手脚,穿了短裤和鞋套是很相称的。
a homely、northern farmer的不同译法,体现了译者对主人公的不同态度。译文1有明显的褒义,而译文2则没有。再次,不同译者处理抽象名词时差异也较大。如:
(18)So exactly was the expression repeated (though in stronger characters)on her fair young face,that it looked as though it had passed like a moving light,from him to her.
(来自BPC)
译文1:很真实的情感,重复地表演着(虽在更为激烈的状态中),在她芳容之上,那真像一个流动的光线从他的身上,流注坐着她的身上。
译文2:这种表情是这样确实地重复显现在她底姣好的脸上(虽然情形更强烈),以至牠好像一道流光似的从他传达到她似的。
译文3:同样的神色也出现于她那美好的年青的脸上(虽然更其强烈一些),好像是一支移动的光线从他那里传到了她这边似的。
a moving light分别被译为“一个流动的光线”、“一道流光”和“一支移动的光线”,其中“一个流动的光线”欧化意味更浓。可见,译者不同的翻译策略、翻译方法对目标语原创语言的发展也有一定影响。
综合以上考察发现:“一个+名词”并非只来自英语的“a/an+名词”,众多译源结构共同促进了“一个+名词”的高频出现。翻译过程中,译者模仿了英语源语的表达;由于该类表达的高频出现,原创汉语又模仿了翻译汉语的表达,最终造成“一个+名词”频率升高。
“一个”虽有过多使用的倾向,但它在现代汉语白话文的发展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动词或形容词无论在句中充当主语或宾语,“一个”的使用都有助于明确它们在句中的功能(如:一个后悔又兜头扑上他的全心灵);“一个”前面有很长的修饰语,有助于帮助读者或听话人提前了解到后面跟着的是名词性成分(给我一个难堪的恶毒的冷嘲)。因此,从某种程度上看,“一个”的高频出现,大大增加了语言的明确性(王力1980:465)。
综上所述,旧白话中“一个”虽已存在,但在不强调数量的条件下,数词经常省略。欧化的现代汉语白话文中,“一个”以英语为摹本,无需增加新的词汇单位,翻译汉语和原创汉语更容易接受这种表达。“一个+抽象名词”、“一个+形容词/动词”中的翻译味相对更浓,这些表达虽与汉语旧白话有一定距离,但并没有完全脱离汉语原有表达形式的框架,反而扩展了旧白话的常用表达,也符合当时社会语境下,人们追求新奇用法的心理。也是翻译引起目标语言发展变化过程中模仿、复制和扩展模式的具体体现。
四、结语
本文采用历时复合语料库,考察了“一个”在现代汉语白话文不同发展阶段的频率、结构特点和译源结构等,研究发现,“一个+名词”模仿和复制了翻译汉语中的表达形式,使用频率增加、使用范围扩展和词汇组合能力增强,扩展出了“一个+抽象名词”、“一个+形容词/动词”的表达;双语平行语料库的考察也表明翻译是促进“一个”频率增加、用法扩展的重要原因之一。现代汉语白话文发展过程中,“一个”频率升高,用法扩展,虽有过多使用的倾向,但也是现代汉语白话文逐渐走向明确化的重要表现之一。本文主要考察了文学文本中“一个”的表达,其他文体中相关结构的频率与使用是否有差异,仍需要进一步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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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侯 健)
H059
A
2095-5723(2014)04-0095-07
2014-09-25
本文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码复制框架理论视角下翻译对现代汉语的影响”(12CYY001)、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翻译质量评估:基于历时复合语料库的研究”(14WYC047)和全国翻译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项目“基于复合语料库的MTI笔译教学研究”(MTIJZW201402)和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经费“基于语料库的译文质量评估研究”(FRF-TP-14-055A1)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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