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社会支持的关系——以浙江省民警调研为例

陈颖平，丁靖艳

(1.浙江省公安厅，浙江杭州 310009;2.浙江警察学院治安系，浙江杭州 310053)

民警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社会支持的关系
——以浙江省民警调研为例

陈颖平1，丁靖艳2

(1.浙江省公安厅，浙江杭州 310009;2.浙江警察学院治安系，浙江杭州 310053)

研究通过自编公安民警工作压力问卷，对浙江省内一线基层民警的工作压力进行测量，同时测量了其职业倦怠和社会支持程度。结果表明省内一线民警工作压力程度总体偏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程度中等。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和社会支持变量三者间显著相关，回归分析发现社会支持对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没有调节作用。工作压力是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的部分中介变量，社会支持既可以直接影响职业倦怠，又可以通过影响工作压力来影响职业倦怠。

民警;工作压力;职业倦怠;社会支持

0 引言

毫无疑问，公安民警是目前工作压力最大的职业之一。当前影响社会稳定的因素越来越多，而转型时期的警力不足已是共性问题。基层民警所承受的压力要远高于其他职业人员。张振声(2004)认为，警察的职业特点是高强度高风险，与不同种的职业相比较，警察属于高度心理压力的职业。

(1)国内外警察工作压力现状及压力来源

西方学术界普遍认为，警察和其他紧急反应机构是很容易在工作和家庭生活中感受到高水平应激的职业群体。Auerbach和Gramling对超过100种职业进行了压力感评估，结果显示警察机关、监狱服务等职业的压力程度达到了“极其有压力”的程度［1］。在我国，也有研究者进行类似调研。徐微等发现广东省河源市民警中41.1%认为压力很大，表示比较轻松或没有压力的仅占3%［2］。由于压力导致的民警心理问题也令人堪忧。邵晓顺等发现，在被调查的监狱人民警察中至少有7.27%存在心理健康问题，主要症状表现有偏执、躯体化、敌对、强迫、抑郁、人际关系敏感等［3］。

引起压力反应的情境被称作压力源。关于公安民警的压力源在学术界一直没有形成统一意见。Cooper认为警察工作压力源为工作本身的因素、承担的角色、与他人的关系、生涯与成就、结构组织与气氛、家庭与工作的互动［4］;Steam归纳警政学者研究，提出11种压力源:公众的负面态度、危险与潜在危险的恐惧、置身于悲剧事件中、对刑事司法系统的挫折感、角色冲突、角色混淆、警察组织本身、内部调查、无聊与体能缺乏运用、轮值工作、调动［5］; Sigler和Wilson发现，警察职业的主要压力源有两大类:第一类是来自于工作本身的性质，比如安全威胁、暴力事件、应付未知情景;第二类来自于组织机构的压力，比如管理风格、沟通缺乏、社会支持不足等［6］。

国内研究者也提出了民警工作压力模型。于俊杰对苏州地区警察心理压力的研究指出，警察心理压力可以分为几个方面:组织压力、个体压力、社会压力等［7］。关梅林等人研究显示，北京警察面临的压力主要来自4个方面:工作生活、领导管理、人际关系、个人能力［8］。

(2)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

①社会支持。研究者为社会支持下了不同的定义。Sarason认为社会支持是一种社会互动关系，这个关系是客观存在且能被人们感知到的［9］。人们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和帮助，感知自己是被爱的、有价值的。Caplan描述社会支持是一个支持系统，提供给个人的直接帮助(如指导和建议)或压力情境下的避难所［10］。我国学者李强也给出了类似的定义:社会支持是一个人通过社会联系所获得的能减轻心理压力反应、缓解精神紧张状态、提高社会适应能力的影响［11］，其中社会联系是指来自家庭成员、亲友、同事、团体、组织和社区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持和帮助。

社会支持的概念来源于20世纪60年代精神病学的研究，早期研究者将社会支持作为个体从他人或社会网络中获得的一般或特定的支持性资源，这种资源可以帮助个体应付工作生活中的问题与危机，后来开始探讨社会支持与个体身心健康和主观幸福感的关系。大量研究表明，社会支持与个体社会技能、工作绩效、自我概念和身心健康有着显著正相关，社会支持的缺乏则与社会惰性、焦虑、担忧、压力、毒品使用有着显著负相关。

②职业倦怠。1975年，Maslach和Jackson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提出了倦怠的概念。他们最早用三维度模型对其做了操作定义，认为工作倦怠是一种心理上的综合病症，主要有3个方面的表现:情绪衰竭、人格解体以及个人成就感丧失［12-13］。其中情绪衰竭是这一系列症状的主要方面，它指一种过度的情感付出以及情感资源的耗竭感，人格解体是指对他人消极、冷淡、过分隔离、愤世嫉俗以及冷淡的态度和情绪，而自我成就感丧失是指自我能力感降低，以及倾向于对自己作出消极评价，尤其是在工作方面。他据此开发的职业倦怠问卷(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简称MBI)具有较好的信效度，是目前测量职业倦怠较好也是使用最普遍的测量工具。

警察这一职业具有工作压力大，应激状态出现频率相对高的特点，因而职业倦怠现象在警察群体中存在较为普遍。我国警察心理学专家张振声认为，民警职业倦怠有4种表现:一是生理衰竭，如头痛、身体乏力、食欲不佳、肠胃不适、失眠等亚健康状态;二是长期的情绪上的耗竭感，如疲劳感、性急易怒、容忍度低、缺乏热情与活力、对生活冷漠悲观;三是人格的解体，如对上级指派的任务漠然处之，动辄对嫌疑人刑讯逼供，与领导关系紧张，对同事持多疑妄想的态度;四是较低的成就感，感到工作中不再有什么值得去做［14］。与西方学者提出的纯粹心理上的职业倦怠理论相比，张振声教授更倾向于将职业倦怠看作是生理和心理现象的合一。

(3)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社会支持变量间关系

①职业倦怠与工作压力的关系。很多研究者认为职业倦怠产生于长期的工作压力，尤其是由工作中的组织因素所引起的工作压力。Dunham将职业倦怠视为工作压力的一种极端形式，是不可调和的压力反应的产物［15］。Maslach也将职业倦怠描述为是包括情绪衰竭、非人性化和个人成就感缺乏在内的一种压力反应。徐富明以教师为调查对象发现中小学教师的考试压力、工作负担压力、角色职责压力、聘任压力、职业发展压力等与情绪疲惫有显著的正相关［16］。温忠麟等同样认为职业倦怠是教师不能有效应对工作压力而出现的一种极端反应，表现为情绪、态度和行为的衰退状态［17］。

②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的关系。邵来成发现中小学教师的职业倦怠和其所拥有的社会支持之间存在着极其显著的负相关［18］，徐富明同样以教师职业作为调查对象，发现社会支持对中小学教师的工作倦怠及其3个维度均有显著的预测作用［16］。顾利慧等以护士为调查对象也有同样结论［19］。Burke，R.J以警察为研究对象，发现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有显著相关，并认为，缺乏社会支持是民警职业倦怠的促成因素。上述研究表明良好的社会支持有助于减轻职业倦怠感［20］。

③社会支持与工作压力的关系。大量研究证实，社会支持也能减轻工作压力。Viswesvaran等认为社会支持能够减少工作带来的紧张感和压力感［21］。钟霞等对医护人员进行调查，也发现社会支持等变量对压力反应有显著的影响［22］。

④三变量间关系徐晓宁对中小学教师的工作压力、职业倦怠和社会支持3个变量间关系进行分析，得出:社会支持在职业压力和职业倦怠间具有调节作用，即社会支持可以减轻压力对职业倦怠的作用程度［23］。这一结论在警察职业中是否同样适用有待检验。

(4)研究现状

①关于工作压力的研究有很多，但针对民警压力研究却寥寥可数。而公安民警又属于高压力、高应激的职业类型，因而关注民警压力，对民警压力进行研究很有必要。

②目前关于现有的普适工作压力问卷种类繁多，但针对警察职业的工作压力问卷缺乏。近年陆续有研究者编制了教师、护士等行业的工作压力问卷，但警察工作压力问卷尚发展不足。有研究者对北京、苏州等地区民警编制了压力源问卷，但并不适用于浙江省民警。

③影响民警工作压力的相关变量研究不足。目前对教师行业的很多研究都表明工作压力的预测变量可能有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应对方式等，对警察职业也有必要进行相关变量的分析，找出相关影响因素，为今后实施干预打下基础。

针对上述问题，本研究以浙江省民警为代表，通过采用编制适用于浙江省内的一线民警工作压力问卷的方法，旨在探讨其工作压力与相关因素—社会支持及职业倦怠的关系。

(5)研究目的、意义及假设

本研究基于以上内容及研究现状所存在的局限，致力于关注公安民警的压力状况，从扎根理论出发，本土收集数据，编制一套适用于浙江民警的工作压力问卷。同时将社会支持和职业倦怠这两个与压力密切相关的变量纳入研究，同样以警察为群体，探讨三者之间的关系，为今后进一步采取干预措施打下理论基础。本研究对了解民警的压力状况及特点具有重要意义，体现了关爱民警的精神。从长远意义来看，保障民警的切身权益，有助于维持和增进社会治安稳定。

综上所述，我们提出本研究的假设。

假设1:民警的工作压力存在着多维度结构，这些维度间存在适度相关。

假设2:民警的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和社会支持存在相关关系，社会支持是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的预测变量，工作压力是职业倦怠的预测变量。

假设3:社会支持在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间存在调节作用。

1 研究方法

1.1 公安民警压力问卷编制

进行预调查，对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的一线民警进行访谈和开放式问卷收集资料。初测问卷共有113个题项，在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进行小样本施测。根据施测结果进行项目分析，删除项目鉴别度低的题项，然后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最终保留了工作压力问卷的57个题项，分为6个维度:(1)工作负荷(15个题项);(2)群众理解、社会地位(15个题项);(3)组织中人际关系(8个题项);(4)回报满意度(5个题项);(5)工作难度(4个题项);(6)工作-家庭冲突(4个题项)。共能解释65.68%的变异量。问卷信度分析见表1。采用amos软件对工作压力问卷的维度结构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得到一些指标:χ2/df=2.135，RMSEA=0.063，CFI= 0.868，TLI=0.86，IFI=0.879。总体来说，RMSEA在0.05～0.08之间，CFI、IFI、TLI大于0.8，因此该问卷的结构效度可以接受。

表1 工作压力问卷信度系数

1.2 正式研究

(1)被试。被试为浙江杭州市区、余杭区、湖州、台州四地的派出所基层民警270名，涵盖各个警种。

(2)研究工具。工作压力问卷采用本研究中编制的公安民警工作压力问卷。

职业倦怠量表采用Maslach和Jackson于1986年编制的Maslach倦怠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MBI问卷由22道题目组成，分为3个分量表:情感耗竭、人格解体、个人成就感。该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社会支持量表采用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该量表由Zimet等编制［24］，共包含20道自评项目，分别测定个体领悟到的来自家庭、朋友和其他人的支持程度。本研究中根据民警的实际状况将支持对象具体化，并将原问卷中的“亲戚”改为“领导或同事”(即工作关系)，共形成三类支持对象:领导/同事(7个题目)、家庭(7个题目)、朋友(6个题目)。

(3)施测过程。在浙江省的杭州、余杭、台州、湖州四市的公安局对公安民警进行问卷发放，以团体施测的形式为主。在主试讲明指导语以及注意事项之后，发放问卷，每份问卷由施测对象分别独立完成。问卷统一填写时间在30 min左右。之后主试回收问卷，进行统计分析。

2 研究结果

正式调查问卷发放270份，回收有效问卷共247份，回收率为91.5%。

2.1总体结果

247 名一线民警的工作压力得分平均为3.2± 1.4，职业倦怠平均得分2.7±1.3，社会支持平均得分3.5±1.2。可见，基层民警的工作压力得分偏高(五点量表)，在3点分的备择答案是“有些困扰“，即民警所承受了一定压力。而职业倦怠程度相比之下较低，处于正常范围水平。社会支持得分较高，说明民警受到较高水平的社会支持。

2.2 变量间相关分析

对工作压力、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3个变量进行相关系数检验，得到相关矩阵(见表4)。

从表中可以看到，3个变量间两两相关均达到显著水平，具体为: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两变量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而社会支持与工作压力、职业倦怠均呈现显著负相关。

从表5看，工作压力6个维度中的工作负荷、经济负担、专业难度与工作-家庭冲突这4个维度分别与职业倦怠中的情绪耗竭维度呈显著相关关系，其中经济负担还与人格解体维度显著相关。而工作压力中的社会群众理解维度与社会支持中的朋友和家庭支持有显著负相关，工作关系维度与领导支持相关。另外，可以注意到社会支持中的“朋友支持”维度与职业倦怠3个维度均相关，说明在民警的社会支持中，来自朋友的支持对职业倦怠影响力较为广泛而深刻。

表2 3个变量总分相关矩阵

表3 工作压力、职业倦怠及社会支持分维度相关矩阵

2.3 社会支持调节作用分析

有前人研究显示，社会支持变量可能是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的调节变量。本研究在民警群体中对此结论进行检验。将各变量数据进行标准化后进行分步回归检验，得到标准化回归方程如表4。

第二步中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交互项的回归系数不显著，t=-0.860，p＞0.05。且R2改变值ΔR2很小，即在以民警为调查群体中，社会支持对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的调节效应不显著。这一结论与前人研究有出入，详细分析在讨论部分予以说明。

表4 社会支持(U)的调节效应检验

2.4 工作压力的中介作用分析

在结论部分中我们发现社会支持对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变量均有显著预测作用，且工作压力可以显著影响职业倦怠，因此笔者推测，民警的工作压力可能是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的中介变量。

为验证上述假设，下面采用温忠麟等(2004)提出的检验程序对工作压力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步骤如下:首先以社会支持为自变量，职业倦怠为因变量得到标准化回归系数-0.395(p＜0.001);再以工作压力为因变量，社会支持为自变量，得到回归系数-0.172(p＜0.05);最后以职业倦怠为因变量，社会支持与工作压力为自变量，得到工作压力对职业倦怠的标准化预测系数为0.251(p＜0.001)，社会支持对职业倦怠的预测系数同样显著，为0.351 (p＜0.001)。见表5表6。

表5 工作压力(W)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由表7可看出依次检验中前3个t检验结果都是显著的，因此工作压力的中介效应显著。且由于第三步中y对w的回归系数检验t检验也显著，因此工作压力在社会支持对职业倦怠的预测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即民警的工作压力是其社会支持对职业倦怠的部分中介变量。

为检验到底是其中哪个维度起了显著的中介效应，下面进一步将工作压力的6个维度作中介效应分析。仍然采用依次回归检验，对每个维度的依次回归系数见表8～13。由表可知大众理解、回报满意度和家庭-工作冲突3个维度由于三步检验全部显著，可知这3个维度具有部分中介效应。剩余3个变量(工作负荷、组织关系、工作难度)由于在第二步或第三步中有系数不显著，不满足依次回归检验要求，因此进行Sobel检验。检验统计量为:

对于工作负荷，a=-0.097，b=0.071，SEA= 0.063，SEB=0.065，得z=-1.42，p＞0.05，即工作负荷的中介效应不显著。对组织关系，a=-0.178，b=0.106，SEA=0.065，SEB=0.058，z=-1.52，p＜0.1，即组织关系的中介效应边缘显著。对工作难度，a=-0.070，b=0.209，SEA=0.064，SEB= 0.057，z=-1.04，p＞0.05，即工作难度的中介效应不显著。

表6 工作负荷(W1)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表7 大众理解(W2)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表8 组织关系(W3)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表9 回报满意度(W4)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表10 工作难度(W5)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表11 工作-家庭冲突(W6)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将上述检验中介效应显著的维度:大众理解、回报满意度和家庭-工作冲突同时纳入模型，得到第三步回归方程为y=0.132w2+0.124w4+0.182w6 -0.332x。作出模型如图1、图2。

图1 社会支持、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总体模型

图2 工作压力的具体中介作用

3 讨论

本研究证实了假设2，即民警的工作压力、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三者之间的相关均显著，且在多个维度上显著。该结果虽以民警为研究群体，但结果与大量其他群体研究的结论相符。结合理论可知，社会支持变量是职业倦怠和工作压力的预测变量，社会支持程度越高，倦怠和压力程度越低。工作压力也是职业倦怠的预测变量，该结论与徐富明等人研究结果相一致。

社会支持对职业倦怠的影响与很多其他研究相符。从相关表中可以看到，社会支持尤其是家庭支持，对职业倦怠的3个维度(情绪耗竭、人格解体和个体成就)有显著的相关。即家庭支持与职业倦怠间的联系非常紧密。领导同事支持只与职业倦怠中的个体成就有关，我们认为，来自工作组织中的关系鼓励、理解与支持可以使民警更多地体验到自身工作的价值，以及增加完成任务后取得的成就感，这一点在访谈中发现对于民警非常重要。此外，我们发现朋友支持对个体成就维度也有显著预测作用，可能对于民警来说，他们的交际圈较窄，朋友与工作伙伴有很大的重叠，因而来自朋友的支持对职业倦怠的缓冲作用与来自组织关系(同事)一致。

社会支持对工作压力的具体影响途径也可从相关矩阵中看出。来自领导同事的支持与回报满意度有较强相关，来自组织的支持可以减少他们对自身工作回报的不满意感和不平衡感。来自家庭的理解与支持可以有效缓解家庭与工作间的冲突，进而减轻工作压力。朋友支持对于大众理解和组织中的人际关系有显著影响。

工作压力对职业倦怠程度的具体影响为:工作压力中的工作负荷、回报满意度和工作难度对职业倦怠中的情绪耗竭维度有明显预测作用，其中回报满意度也对人格解体维度有显著预测作用。回报满意度指的是民警对自己付出所得的回报的满意程度评价，也是对自己工作出于本质热爱的程度进行的一种评估方式。实际上，由于民警的工作量与所获得的经济报酬相比远远高出于其他职业尤其是管理岗位，因此若民警可以接受目前的薪酬待遇，也即对回报的满意程度较高，则可以认为是出于自身对当前工作岗位的热爱。因此回报满意度可以预测职业倦怠中的情绪耗竭和人格解体变量。

对社会支持的调节作用检验表示，在民警群体中，社会支持并未调节工作压力对职业倦怠的影响。这与部分前人研究相悖，原因可能是在本研究中采用了民警群体作为研究对象，而前人研究大多是基于大学生、护士、教师等亲社会性更强的职业群体。众所周知，公安民警是具有特殊性质的职业群体，大多有着军人出身的背景，头脑中有更多关于独立、不依靠他人，不向他人展示脆弱等信念，因而笔者推测社会支持对他们的影响力比其他职业群体要少。这一点也从笔者参与的访谈中深有体会，在访谈中，不止一位民警提到，几乎从未将工作中的倦怠等消极情绪向家人倾诉。这反映了在一定程度上，社会支持对公安民警的职业倦怠等的调节作用可能比其他职业群体低，这可能是社会支持在职业倦怠和工作压力中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的部分原因。

对工作压力的中介效应分析显示，工作压力是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的部分中介变量。该结果说明社会支持对民警的职业倦怠的预测作用是通过两部分来进行的:一方面，社会支持可以直接影响民警的职业倦怠程度;另一方面，社会支持可以通过影响工作压力来间接影响职业倦怠。工作压力各个维度的中介效应检验表明:大众理解、回报满意度、组织关系与家庭-工作冲突4个维度对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起中介作用，其中组织关系的中介效应只达到边缘显著。总结起来，民警所具有的良好的社会支持可以通过改善对民警职业的社会理解，提升民警对自身工作回报的满意感，增强与领导同事的关系和缓解家庭-工作冲突从而来缓解民警的工作压力。

4 结论

(1)自编民警工作压力问卷具6个维度，各维度间均存在显著相关。

(2)民警的工作压力、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两两间均呈显著相关。

(3)在民警群体中，社会支持在职业倦怠和工作压力间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工作压力是社会支持与职业倦怠的部分中介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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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小明)

D631

此文系公安部重点研究计划项目“公安民警工作压力量表及测评系统开发”的阶段性成果(201202ZDYJ010)。

陈颖平(1979—)，女，浙江人，省厅政治部公安民警心理健康训练服务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