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即终端——关于未来媒体的最终想象
2014-06-17栾轶玫
栾轶玫
未来媒体是个什么样式?当思考这一问题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媒介与人的关系,包括时间关系与空间关系,也就是说媒介与人以一种怎样的“距离”关系存在着,从古到今,似乎这种“距离”关系由远而近,越来越贴近人身。
当越来越多的“可穿戴设备”以比“电脑”“iPad”“手机”更贴近人身的方法来到我们面前时,一种更清晰的认识在脑海中升起,也许,未来媒体与人的距离更“无间”、更“亲密”、更趋向于“零”,最终媒体将以芯片“植入式”的方式存在于人体内部,终端即人,人即终端。人们与外界的“对话”不再借助各种体外循环的“终端”设备,人成了最大的介质与载体。
芯片植入式媒体
从媒介与人的距离这个角度来观察媒介的变迁,并以此推断出未来媒体的走向。概括而言,媒介与人的关系“由远到近”,存在着 “体外—体表—体内”的变迁路径。比如从早期的报纸、广播、电视、电脑这些体外媒介,到手机、可穿戴设备等体表媒介,进而到未来的类芯片植入式的体内媒介。这种判断不是想像力泛滥的结论,而是来自未来新型媒介生态变迁的自然结果。
通常而言,我们理解传播的前提是要理解并整合传播的环境与行为,这个整合包括对媒体技术、政策、内容、传者、受者等一系列传播生态因子的系统考量。传播学者阿什德认为传播生态指的是情景中的传播过程。它有三个维度:信息技术、传播模式、社会行为。未来媒体可实现植入式源于信息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云计算、物联网以及大数据引发的对于个体受众兴趣、喜好更精准的认知。此外,建立在信息技术之上的传播模式改变与社会行为的变迁,也都支持了人与媒介之间的“亲密无间”,可植入式媒体由此诞生了。
其一,物联网与云计算。云计算与物联网在信息时代最为凸显。物联网是比尔·盖茨1995年出版的《未来之路》一书中提出的科学设想,很快他就在自己的家里建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小范围的物联网。到了1999年,美国麻省理工大学Auto.ID实验室首次提出了EPC(Electronic Product Code)系统,即物联网概念。此后在2003年,美国《技术评论》提出传感网络技术将是未来改变人们生活的十大技术之首。2004年,物联网因其能实现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即时交流,被美国《商业周刊》评为全球十大热门技术。在过去二十年中,各国领导人纷纷提出了建设物联网的口号。其中最为著名的是戈尔的“数字地球”、奥巴马的“智慧地球”以及温家宝提出的“感知中国”。各国政府都有发展物联网的要求。
在美国,奥巴马期望利用“智慧地球”来刺激经济,把美国经济带出低谷。其“智慧地球”的核心是指以一种更智慧的方法,利用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来改变政府、公司和人们相互交互的方式,以便提高交互的明确性、效率、灵活性和响应速度。通俗地讲,它是新一代IL技术充分运用在各行各业中,即把感应器嵌入和装备到全球每个角落的电网、铁路、桥梁、隧道、公路等各种物体中,并且被普遍连接,形成所谓“物联网”,而后,通过超级计算机和“云计算机”将“物联网”整合起来,人类能以更加精细和动态的方式管理生产和生活,从而达到全球“智慧”状态,最终形成“互联网+物联网=智慧地球”,极大地提高资源利用率和生产力水平,应对经济危机、能源危机、环境恶化,从而打造一个“智慧地球”。
此外,云计算与云存储技术对未来媒体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无论是在新闻产品的生产领域还是消费领域以及广告领域都有影响。利用云计算可以很有效地降低生产成本。 以《纽约时报》为例,它有1100万份1851年—1922年文章的扫描文件要从TIFF格式转换为PDF格式,由于数量(4TB)非常庞大,需要大量的硬件设施和大量的转换时间。得力于云计算,《纽约时报》工程师将所有的文件传送到亚马逊的S3简单存储服务平台,亚马逊采用EC2弹性云计算方式,运用100台电脑进行并行分布运算,结果仅花了四个小时和大约3000美金就搞定了。媒体的内容生产成本就这样被降低了。
其二,大数据与情景交互搜索。大数据,是一种社会状态,它记录并整合着人们散落世间的各种“社会行为”。随着互联网,特别是近年来移动互联网的繁荣,大数据的作用越来越凸显,原因有三:其一,网络行为数据激增;其二,网络内容从单一的文字走向多媒体,使得数据总量不断增长;其三,多屏的“多终端”模式加深了用户对网络的使用次数与时长,大量数据因此增长且沉集。各行各业数据都呈现出一种指数倍爆发增长状态,整个社会进入了大数据时代,大数据成为这个社会最为显著的标签。
未来的媒体越来越有可能趋向于一个可植入式芯片,随着用户个人喜好的变化,将用户感兴趣的内容直接植入。比如可以创制一种基于大数据的植入式媒体芯片,将用户散落在社交网络、物联网、虚拟空间及现实空间的各类信息碎片进行“整合、重组”,利用“交互搜索”技术,将多层次的数据进行互证,从而更准确地为用户画出一个 “信息图谱”,这种媒介服务最高效地实现了“个体化”与“订制化”,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用户获取信息的时间成本。
很显然,仅有大数据是不够的,它还不能完整地理解人们的意图,而交互搜索则提供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帮助人们更好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知道搜索的本质是利用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物联网、云存储等各类平台上的数据,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随着自然语言理解技术的发展,机器将不再通过关键词去为你索引答案,而变得越来越“善解人意”起来,它能够真正地理解你想要得到什么。比如,你搜索“懂移动互联的科技博客”后,它就直接跳出钛媒体或是虎嗅的页面来。
然而一次搜索往往很难得到人们最终需要的结果,因此可以提升搜索准确性的多次多层级的“交互搜索”进入人们的视野。机器从最初能理解你的“搜索意图”并直接给出“解决方案”,到能够理解你的对话场景,梳理前后语句之间的关系,并通过“情景交互式搜索”,精确地把握你的意图并给出令你叹服的解决方案。
意念推送式广告
大数据大大提升了广告推送的精准性,比如说大数据可以通过用户手机的品牌、手机所在位置、移动路线、手机中安装的App类型来判断用户的基本特征,并依据算法分析出用户的“兴趣偏好”,从而“适时、适位”地向用户推送相应广告,这种推送甚至可以依据“地域定向、性别定向、场景定向”来投放。此外,随着语义分析软件、语言处理软件、机器认知软件、集群分析软件等的出现,大数据可以揭示出用户线上、线下市场行为的真实结果,可以据此推算出你的喜好,未来广告推送有可能进入一种“意念推送”的新阶段,也就是说你意念中闪过对哪一类商品的喜好,以及购买意向,他就会相应地推送给你相关的广告、产品说明、购买指南以及促发购买的一系列隐性与显性的劝导策略。他记录并分析你的一切行为、情绪、痕迹,他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他能够利用各类“算法”更好地“计算”你、“引导”你。显然,此时的广告推送已超越了现阶段的“适位投放”“精准投放”到达一个全新段位。
“媒介是人的延伸”,这是麦克卢汉的一个著名的论断,他以此来理解媒介与人的关系。在他的认知中,媒介是人的感觉能力的延伸或扩展。比如,印刷媒介是人类视觉的延伸,广播是人类听觉的延伸,电视则是人类视听觉的综合延伸。以此类推网络是人类视听触觉的延伸。每种媒介的使用都会改变人的感觉平衡状态,产生不同的心理作用和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和反应方式。他想表达一个意思,即媒介与人的关系是相对独立的,反过来对于人的感知有强烈的影响,不同的媒介对不同的感官起作用。
然而在新技术裹挟下的我们,当可植入媒体普遍存在,人即终端成为现实,我们与媒介的关系变得从未有过的如此“亲密合一”之时,这种“相对独立性”是否还会存在?如果可植入的“芯片媒介”能全方位影响人们的感知,能作用于人们所有的感官世界之时,我们是因便捷获得了更多的自由,还是因被控将面临最终的囚境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