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浴幽境 莲花湖、乖乖海

文·图/ 李屏

那一年我在新都桥呷巴村摄影，住在朋友望修家。某一天，望修把我叫住，神色郑重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去莲花湖看看，那里湖水宽阔，而且还有温泉……”望修的眼神中有骄傲、有喜悦、有自得、有期待，一下子就撩拔起我兴奋的神经，我爽快地答应他：“好！明天就去。”

妙哉！ 天浴

清晨，我坐上望修开的车，从呷巴出发，前往莲花湖。大约走了75公里，在白马桥路口右转，路面由柏油转为石渣，车也开始颠簸。路况虽然不好，但是一路上碧绿如玉的河水、茂密幽深的林木以及河中姿态万千的怪石让我情绪饱满，浑然忘记颠簸之苦。大约行驶了30公里，我们到达林场管理站，也就是莲花湖入口。在林场里，吃过望修的林场朋友给我们做的午餐之后，继续前行约1公里，我们抵达小路尽头。望修指着足有80米的高崖说：“从这里上去，继续往上走就是莲花湖。”高崖峭削陡直，直冲云天，我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拿起海拔表，海拔表此刻显示为3850米。

在罕有人迹的原始林木丛中，经过手脚并用的艰苦攀爬，我们终于走上相对平缓的山路。身边林木多为冷杉，生长得极为茂盛，并且都挂满密密麻麻的丝网样的“松萝”。四川大学的张中一教授曾告诉我：“松萝”是青藏高原过渡带独有的生物现象，这种寄生在树木上的低等植物对空气的湿度、温度、清洁度要求极高，因此，你在热带雨林的西双版纳、寒冷的长白山等地都看不到。即使空气中只有几个PPM的二氧化硫都会影响它的生长。九寨沟曾经生长着同样的松萝，但现在已基本消失，邻近的黄龙还有极少量幸存。

2003年我第一次去毕棚沟时，就看到满树的松萝悬挂，而2007年再去时，松萝已经明显减少。因为景区开发后，大量旅游车开进了原始森林。我想莲花湖也是如此，如果这里也搞景区在哪儿公路就修到哪儿的旅游开发，那么，随着客人的大量进入，松萝必然会逐步减少，甚至消亡。

我们漫步在林间，松鼠自顾自地在我们身边跳动，不知名的鸟儿婉啭轻啼，唱着清新而动听的山歌，川西高原的绝对主角——高山杜鹃不失时机地展示着它们艳丽的色彩、动人的身姿。

大约走了8公里，我们见到山坡上蒸腾着袅袅白汽。望修说：“这就是温泉。”莲花湖温泉属未经人工开凿，从原生地貌的地穴中涌出的纯天然温泉。此时恰巧有六七个背包族驴友，正乐陶陶地泡在温泉中兴高采烈地唱歌，温泉边是他们搭设的帐篷。我感慨：“真幸福，这是真正的天浴啊！”望修对我说：“温泉四季热水不断，如果温度高了，可以在滚热的温泉出水口多摆放几块石头，也可以把冷泉出水口的石头移开，让比较冷的温泉水流进池里。”

我没有余暇接受温泉浪漫的洗礼，而是径直继续往上走。在走了大约1公里后，莲花湖的蓝色水面像镶嵌在林木间的蓝水晶，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忽然跃入我的视野。好大的湖泊！湖水、雪山、蓝天远天相接，静谧、圣洁，我顿时屏住了呼吸，深恐我急促的呼吸扰乱她的宁静。莲花湖因海中生长有莲花而得名。但见如镜的水面倒映着森林和天空，水影婆娑，空灵幻变。湖泊周围，草坪如碧绿的翡翠，成群的牛羊恰似散落在翡翠上的白珍珠。湖的边缘是银色的沙滩，沙滩间曲折的水沟编织起伸向湖水深处的网格。望修对我讲：“越过莲花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龙五须海了。”原来，这里的海拔已经接近4000米。

带着遐想、带着眷恋，我们返程了。在汽车停放的位置，就是上高崖前的平坝子，望修带我来到一处巨石缝隙前。“温泉！”我大声地喊着。在望修的建议下，我们开始泡脚。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能泡上温泉，真是惬意无比。温暖从脚底传到周身，热气驱走了全身的疲乏。莲花湖，这是个多么让人心动的好地方啊，莲花湖边的温泉又是多么地让人乐不思归。听几位驴友讲，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莲花湖和莲花湖的免费温泉。也许，厌烦都市逼仄空气的人们，都神往着莲花湖，神往着这原始浪漫、天高水蓝、四野辽阔的幽境。

呜呼！ 乖乖海还会乖下去吗？

就在我们穿好鞋子准备返回呷巴村时，不远处的一片广阔绿色湿地吸引了我的视线。当我走近湿地，不禁为它那平展如镜、绿意氤氲的水面，曲折婀娜的湖岸线所动情。湿地大概有1公里多长，近水边，横七竖八漂浮的朽木，间杂在五色缤纷的水草中；湖岸上，花纹各异的牦牛，白色、红色、灰色的马匹正悠闲自在地缓步觅食。我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尽情收录这油画般的美景……

这片湿地正是“乖乖海”，而这个“乖乖海”其实就在林场到高崖平坝子的路边。我来的时候曾经从它身边路过，但由于当时去莲花湖的心情急切，加上路边有茂密的林木，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海子的存在。

后来，望修告诉我，当地人叫这里“怪怪海子”，可我觉得应当叫“乖乖海子” 。当然，不论叫什么，都是一样，她很静，很妩媚，很原始。此后，我凡到甲根坝，只要有时间，一定要去“乖乖海”子看看。就在2010年元旦，我还与作家、摄影家王琦来过这里，只可惜没有拍摄到雾凇的美景。

《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专辑中关于贡嘎山的介绍用了三张大图，其中两幅都是“乖乖海”。如果查阅康定政府的旅游宣传册，也能查到有关莲花湖的图文资料。而展示莲花湖美景时，几乎都是用“乖乖海子”的美图。政府的意愿可能是将这里早日开发成旅游区。依我看，这种原始美景最好不要急于开发，应当在有足够的开发资金，并且对环境做了认真的论证之后，再谨慎开发。毕竟，在距离成都仅400公里左右的地方，非常适合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原始资源已经很稀缺了。

探秘指引

很多朋友看了我的片子都在询问这些图片的出处和路线。我总结了一些经验与朋友分享。

去莲花湖要从康定到新都桥，再进入新都桥前6公里处的瓦泽乡左转向九龙方向走，经过呷巴、甲根坝、沙德，大约行走75公里时到白马桥，不上桥直走30公里即到林场。旅游旺季时，林场会收取15元的资源管理费，人多时可以讲价。我认为还是足额付费给他们，也算是为森林保护做点贡献。以前他们靠伐木获得利益，现在护林人的收益全靠国家投入。将车停在林场或小路尽头坝子上，而后徒步8公里到莲花湖。临近莲花湖有自然温泉。喜爱摄影的人最好是将车停在林场设立的卡子边，而后欣赏、拍摄乖乖海，再上山到莲花湖。进入莲花湖前30公里石渣路相对坎坷，轿车一定要慢行，冬天不能进入。温泉海拔较高，有严重高原反应的的人最好回避。此地早晚温度较低，就是夏季进入，至少备好秋装。在莲花湖露营一定要备好充足的食品，并带低温睡袋。最佳进入期是7月至10月末。

背包族可在成都或康定乘去九龙县的长途车，在沙德下车，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在沙德租车前往，并与司机约好返程时间；或者在康定乘车去新都桥，再租车去沙德或直接到莲花湖。

至于食宿，从成都出发，当天晚上住在沙德乡，这里有客栈。第二天早上去莲花湖。莲花湖没有任何旅游服务，食宿都要自己解决，最好带上帐篷，在温泉边露营，免得一天往返太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