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邓小平伦理思想中义利观之比较

陈竟玲 黄立

摘 要：毛泽东的“革命的功利主义”和邓小平的社会主义义利观一脉相承，都是在为人民服务的基础上，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形成和发展的。毛泽东的“革命的功利主义”是对“重义轻利”传统价值观的批判，但在脱离了群众，脱离了中国经济建设的实际后，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向“重义轻利”传统观念的回归和对个人利益的忽视。邓小平以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为基础，提出了社会主义义利观。他注重以发展社会生产力为立足点，既反对极端的集体主义，又批驳个人主义，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建设提供了理论依据。

关键词：义利观；革命的功利主义；社会主义义利观

中图分类号：B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3-0082-02

毛泽东伦理思想和邓小平的伦理思想一脉相承，都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伦理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义利观的问题上，一方面，两位伟人把为人民服务作为其义利观的出发点和归宿，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和经济建设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以无产阶级的需要和利益为目的，是在中国革命和经济建设的实践基础上形成和发展的；另一方面，毛泽东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功利主义的形成与发展，为处在危难之际的中国革命指明了方向；邓小平不仅继承了毛泽东的伦理思想，而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丰富和发展了毛泽东的伦理思想，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建设提供了理论依据。

一、毛泽东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功利主义

毛泽东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看成有共产主义价值观人应具有的基本原则，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看作是共产主义道德的最高要求。他说:“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向人民负责和向党的领导机关负责的一致性；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1]1059-1096为人民服务就是要倾听人民的意见，关心人民的疾苦，同人民保持密切的联系，把人民的利益作为一切工作行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至建党以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宗旨，而且作为毛泽东伦理思想的核心成为社会道德评价的最高标准。毛泽东“为人民服务”思想是我们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逐渐形成和完善的，是我党在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阶段所实施的“群众路线”的理论基础。正是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条件的“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为中国革命赢得了民心，得到了广大人民的支持，最终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

毛泽东的革命功利主义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伦理思想作为核心，要求以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把符合人民群众的需要作为行为动机的唯一标准。反对抽象的功利，要求从阶级的角度谈功利，指出在阶级社会中，任何功利都是阶级的功利，要求我们共产党人以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讲无产阶级的功利。在批判与超越资产阶级功利主义基础上，毛泽东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功利主义”的著名观点。

本质上，毛泽东的革命功利主义是功利与道义的统一。对于如何评价道德行为的价值，毛泽东的革命功利主义的伦理观回答：“所谓好坏，究竟是看动机（主观愿望），还是看效果（社会实践）呢？唯心论者是强调动机否认效果，机械唯物论者是强调效果否认动机的，我们和这两者相反，我们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动机和效果的统一论者。为大众的动机和被大众欢迎的效果，是分不开的，必须使二者统一起来。”[1]868毛泽东的革命功利主义吸取了道义论注重行为动机，功利论注重行为效果的优点。

然而在毛泽东的这种革命功利主义的思想中的这种义利的统一明显受到了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在毛泽东眼中“义”即为公利，把个人的利益视为“利”，过分强调了阶级的利益，整体的利益，从而潜藏着忽视个体利益。在物质财富的分配上，毛泽东认为“资产阶级法权”中的八级工资制、货币交换、按劳分配都要加以破除的，又回到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路上去了。

毛泽东提议的“革命的功利主义”一方面痛斥重义轻利的传统观念；另一方面，传统义利观制约和束缚着他的功利观，所以在处理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问题上不得不回归到某种程度的传统义利观。“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种说法本身就是对个人利益的一种否定，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基本利益都无法实现，如何能真正体会到别人真正的需求呢，又如何能体会群众的需要呢？否定个人正当利益的结果是最终会导致了整体主义，回到了均分的老路上。

二、邓小平的社会主义功利观

邓小平不但继承了毛泽东为人民服务的伦理思想，并且结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对为人民服务的伦理思想加以丰富和发展。针对毛泽东晚年向“重义轻利”传统的倒退，因过分夸大政治和道德准则而导致了对物质利益的忽视，因过分强调集体利益而导致个人利益被忽视的这种弊端，邓小平结合了社会主义的物质生产和道德准则，辩证地认识社会主义制度下的集体和个人的关系，从而形成了社会主义义利观，走向集体与个人的结合。

结合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不高的实际，提出落后的生产力同人民不断增加的物质文化需要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的论断。他提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必须要和中国国情紧密结合，要始终不渝地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彻底改变中国贫困落后的面貌”。

邓小平提出共产主义的第一要义是物质生产的极大丰富，并多次指出：“共产主义社会是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因为物质极大丰富，才能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原则。”[2]171“什么是按需分配？没有生产力的极大发达，没有物质产品的极大丰富，怎么搞按需分配？马克思主义讲的共产主义是物质产品极大丰富的社会。”[2]228按需分配从价值观上来说，既包括公平的要求，又以“利”的饱满为前提。晚年的毛泽东因过分强调了公平主义，从而陷入了均贫主义的误区，而邓小平则清楚地认识到了实现共产主义的第一要义是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

邓小平首先肯定了毛泽东革命功利主义两个层面的“利”：一是全社会的生产力或者物质生产的“利”，这是属于社会层面的；一是个人利益，即社会如何满足个人的利益“利”的，这是属于个人层面的。在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关系问题上，邓小平首先肯定了个人利益的正当性和存在价值。他发觉到人对物质需求的满足极大地刺激了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为国家创造财富多，个人的收入就应该多一些，集体福利就应该搞得好一些”[3]146，“勤劳致富是正当的”[2]32。邓小平已经把合理合法的个人利益直接地纳入了“义”的范围。同时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夕的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不讲多劳多得，不重视物质利益，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段时间可以，长期不行。革命精神是非常宝贵的，没有革命精神就没有革命行动。但是，革命是在物质利益的基础上产生的，如果只讲牺牲精神，不讲物质利益，那就是唯心论。”

邓小平深刻认识到平均主义的弊端，提出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思想。“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人民生活永远改善不了，积极性永远调动不起来”[2]157。他由改革开放的经验得出这样的结论：“改革首先要打破平均主义，打破‘大锅饭，现在看来这个路子是对的。”[2]155

在利与义的关系问题上，邓小平的社会主义义利观体现了“尚利贵义”的价值取向。邓小平提出了这样的战略思想，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指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忽视了发展生产力，所以现在我们要特别注意建设物质文明。与此同时，还要建设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最根本的是要使广大人民有共产主义的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2]28面对思想领域尤其是道德领域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他忧心忡忡地说：“经济建设这一手我们搞得相当有成绩，形势喜人，这是我们国家的成功。但风气如果坏下去，经济搞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会在另一方面变质，反过来影响整个经济变质，发展下去会形成贪污、盗窃、贿赂横行的世界。”[2]154他还提出把“两手抓”当成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标志之一，“不仅经济要上去，社会秩序、社会风气也要搞好，两个文明建设都要超过他们，这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2]378。邓小平要求应以“以义取利”作为道德风尚的指向标，并提倡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应以辛勤努力、诚实劳动、合法经营为前提。即正当谋利，勤劳致富。

三、毛泽东、邓小平义利观对当代我国经济建设的意义

通过学习和比较两位伟人的义利观对今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利”与“义”、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是辩证统一、相互作用的。在现今的社会主义建设中，我们不仅要尊重集体利益，还不能忽视个人利益。也就是說，既要为集体（整个社会）的发展无私奉献自己的力量，同时也争取自己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空间。集体主义应作为我们处理个人与集体、集体与国家之间关系的准则，还应当内化为整个社会普遍的道德准则和心理意识，进而不断完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描绘的“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4]294。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化不断深入，怎样正确调整好市场经济中的“义”“利”关系、集体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我们所面临的新课题：市场经济不断发展和完善，个人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解放，个人的自主性和能动性被充分肯定，个人价值最大化的实现对社会的进步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然而，社会中仍然存在为了个人利益不惜损害集体和他人利益的情况，我们应该要克服这种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由于片面追求利益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深刻领会和实践两位伟人“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让全体人民都有自由全面发展的空间与条件。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集体主义价值观的优越性，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