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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华兹华斯的《廷滕寺》

2014-05-26左金梅魏璐

文学教育 2014年2期
关键词:华兹华斯自然

左金梅+魏璐

内容摘要:威廉·华兹华斯是英国19世纪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英国浪漫主义运动的领袖,英国文学史上的巨擘。诗人一生中创作了大量美不胜收的不朽诗作。他的诗歌深刻地表达了诗人对人生、自然、宇宙的深切感悟和思考,寄托着诗人自我反思和人生探索的哲理思维。自然是诗人诗作中常描写的主题。通过从自然与孩童,自然与上帝,自然与女性三个角度来赏析《廷滕寺》,体现诗作中自然情感与人生哲理的完美交融。

关键词:华兹华斯 自然 自然情感 人生哲理

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奠基人之一, “湖畔诗人”的领袖,1843年压倒骚塞荣膺“桂冠诗人”。马修·阿诺德视其为英国文学史上地位仅次于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诗人。早在华兹华斯还在世的时候,学界对他的诗作及其诗作中的诗艺,诗学等研究就已开始,经历两个世纪的沉淀积累,对华兹华斯本人及其诗作的解读和文学批评可谓种类繁多,许多杰出的文献和资料相继问世。关于《廷滕寺》一诗,以往学者主要从语言、结构、主题、词汇、风格、哲学思想等方面来研究。但是,却鲜有如本文以自然主题为切入点,从自然与孩童,自然与上帝,自然与女性这三个方面来详细分析该诗作中自然情感与人生哲理的完美交融的文章。

一.自然与孩童

华兹华斯把自然看作是神性、理性和人性的结合,人类灵魂的归宿。他以细致的文学笔触勾勒旖旎的湖光山色和静谧的田园生活,以饱蘸感情的诗笔咏赞大自然的美,所以被世人称为“自然诗人”。他诗歌中的自然主题首先将孩童与自然相联系,这与诗人早年的经历密切相关:在新英格兰西北部湖区田园牧歌式的童年生活赋予了他对大自然独特的领悟力和鉴赏力,也对他自然观的形成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成年后,诗人创作出无数优美的诗行来表达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虔诚,讴歌自然界的山水风景对人类心灵的安抚和疗复。他认为,大自然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大自然给人以欢乐、智慧,并进而将自然与上帝、自然与人生、自然与童年相联系,以诗的形式来表达新颖独特的哲思。

华兹华斯虽然主张诗歌表达强烈的情感,但他并不赞同感情的无节制流露,他坚持诗歌源于“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绪”。[1]在这个回忆的过程中,诗人的原始经验被反复回味并且经历了一个深思熟虑后重新评价和筛选验证的过程。这样,强烈的感情得到净化,得以超脱纯粹“咏物抒情”的境界,升华到“人的心灵”的高度,方才写出了至纯至净的诗歌。这正是所谓自然情感与人生哲理的完美交融。

华兹华斯把儿童看作是成人之父, 童年时期的经历和回忆是人类重返自然的重要途径。大自然是上帝与人类的纽带,人与自然从上帝这一源头衍生。在出生之前,人已有灵魂,而且是在天国中领受了上帝的圣恩。对于人来说,那是一种至圣至美的“前存在”(即未被污染的自然),就人的一生而言,儿童离灵魂的“前存在”最近,因而能够时时在自然界看到并感受天国的荣光:儿童在出生时是带着神性来到尘世的,因而儿童的身上充满了神性,他们懂得如何与自然进行沟通,聆听自然的教诲,蒙受大自然的滋养。

The coarser pleasure of my boyish days,

And their glad animal movements all gone by

童年的粗野乐趣,

蠢动戏耍,都成了往事[2]

诗人对童稚与婴孩怀着神圣的崇拜,完全超出对有知识有理性的成人的尊敬。在这首诗里,华兹华斯将孩童时的乐趣称为“coaser pleasure”,正是这粗糙原初的乐趣,成就了孩童时代,给予儿童特有的感受力,得以让其心府于缤纷美景聚居。儿童由于离神最为接近、受世俗的浸染最小,因而能始终保持人类最初被创造出来时的能力,与鸟儿对话,与群山、万物交流。人类的原初状态(儿童)永远是人性完满的象征,儿童身上所特有的“天国的明辉”也引领着人们寻找精神的寄托和归宿。华兹华斯“孩童乃成人之父”的理念中的“孩童”所代表的正是人类原初状态的人性的完美。但是,“红尘滚滚,人事劳劳”,随着岁月的增长,对尘世俗务的

涉及渐深,儿童身上原有的神性、灵光逐渐被遮蔽。从这个意义上讲,儿童成为成人的父亲,是人类重返原初(自然)的中介。

把人从一切困厄中解救出来,向心灵提供滋养、暗中医治,实现心灵的当家作主,这种神奇的力量就藏在人生的某些断片,而最初的开始,是在童年。[3]其实,这种“归根返始”的哲思并不只在西方才有,早在中国的春秋时期,诸子百家中的老子就曾有“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道德经》 第二十八章)的说法,即不摒良好的德行,复归婴孩般地纯良。道家学派鼻祖这一思想的提出,比华兹华斯早了2000多年。

二.自然与上帝

大自然对浪漫主义者来说,是诗人用于联想的丰富素材,并且成为许多名篇巨著的主题。华兹华斯的自然观的确受“万物有灵论”影响,或许受卢梭的“自然”的影响更大。华兹华斯是最亲近自然的诗人,他把自然看作:自己心灵与道德的向导和守护者,心智纯洁与精神融通的源泉,伟大的老师,连接人类与上帝的云梯,上帝与人类的纽带。

这风景秀丽的河边;不至于忘记:

多年来,我敬奉自然;到此地游览

也是来向她参拜;我乐此不疲,

爱她越来越炽烈,越来越深沉,

越来越虔敬。[2]

从诗歌创作的角度来看,华兹华斯主张“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溢”,[2]“起于经过在沉静中回味来的情绪”。[1]通过上述引自《廷滕寺》中的诗句,我们可以发现,华兹华斯所强调的这种真挚的情感正是源于自然的, 也只有置身在广阔的大自然中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生的真谛。在这里,诗人对自然的热爱之情,既存在于率直舒畅的倾诉之中,又存在于含蓄婉约的回想追忆之中。它们在诗人的笔下完美融合,仿佛是一曲抑扬起伏、荡人肺腑的旋律,新颖而自然地表达了诗人对自然的爱,并使诗人那原本纯个人化的自然情感升华为一种更深邃的哲思。endprint

“多年来,我敬奉自然”,炽烈,深沉,虔敬地参拜她,爱她,讴歌她。他的思想是具有自然主义倾向的泛神论,把神熔化于自然之中:神即万有,神即自然;神为万有之源泉,万有乃神的结果。神为一种永存的唯一实体,是万物内在的原因,藉着无常的众生而表现,神即自然,非超乎自然之外。

她有独具的权能……引导我们,

在悠悠一生岁月里,从欢乐走向欢乐

……她能够激发,我们内在的灵智,

让安恬与美,沁入我们的心脾,

用崇高信念,把我们哺育滋养;

……宇宙万物,无一不仰慕天恩。”[2]

《廷滕寺》使读者从昏聩的世俗中醒来走进清新甜美的大自然,激起了一种朴实纯真又超越自然本身的情感。他礼赞自然,礼赞自然的神性给人以启迪和教化。通过自然,人们可以保有天赐的禀赋,争做优秀的哲人,能参悟上帝那永恒而深奥的圣书,来领受天堂的幸福和上帝的荣光。在秀色可餐的自然中,人们不必再背负尘世和世俗的重担,去同上帝恩赐的幸福交战,不必再卷入那带着枷锁的岁月之流,从而永远保持从高邈灵境中取得的荣光。诗行中充分体现大自然对人类的精神、灵魂的抚慰和道德感化,体现了“感性、理性与神性”: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沉静中回味的理性哲思,对自然神性的体认和讴歌的三位一体。

三.自然与女性

浪漫主义诗人大都喜欢在其诗歌中赞美女性或女性气质,女性永存的纯洁与灵性,正如大自然永不泯灭的纯真。华兹华斯作为最出色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之一,在其诗歌创作中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女性情结。在描写自然时,诗人也经常用“她”来指代自然,“自然决不会亏负爱她的心灵”[2](《廷滕寺》),把自然比喻成一个女性的形象。他的诗作中除了孩童,上帝,田园乡土﹑花木鸟虫、日月星辰等自然美景的意象之外还出现了大量的女性意象。《廷滕寺》中,诗人写道:

在这景色清幽的河畔,有你陪着我,

最亲最爱的亲人!

哦,亲爱的亲人,从你的声音里,

我又听到了往日心灵的语言;

从你灼灼的眼神中,我又看到了

往日的乐趣。[2]

字字珠玑的诗行也赋予了她们深刻的寓意和内涵。他不但在诗中描写并赞美女性身上的特质和美德,而且将女性比作是美和自然的化身。华兹华斯的妹妹多萝西,与华兹华斯同为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是对他本人和其诗歌创作影响最大的女性之一。为华兹华斯和多萝西兄妹二人做传的人们曾指出:多萝西对自然景物和人事的观察比诗人更细致,感受更锐敏,体会也更精微。有时,正是在她的启发和引导下,诗人的诗歌创作灵感得以激发,对事物的理解和领悟得以加深,能够更精确地捕捉和更深刻地体会大自然中的美,进而促成一首首优秀诗篇的问世。对华兹华斯来说,在多萝西的身上他也找到了创作的灵感和往日的欢乐,[4]是多萝西给了他耳朵、眼睛和心灵,使他目明耳聪,心灵开窍。[5]华兹华斯在许多诗歌中都提到她,这里就亲昵地称她“最亲最爱的亲人”,[2]他也诚挚地相信:多萝茜炽热地爱着大自然,大自然也绝不会背弃她。不论以后发生什么,她将永怀爱心,而兄妹的关怀情谊也将超越时间而永存:

……峥嵘的峭壁,挺拔的树林,碧绿的原野,

比以往更加可亲可爱了——既由于

他们自身,也由于有你在这里![2]

在诗的最后部分,华兹华斯用充满激情的语言赞颂妹妹多萝茜:多萝西对诗人的体贴、支持和诗人在她身上寻到了创作的灵感和自己往日的纯真和乐趣,使得华兹华斯能够比较顺利地度过了他那苦思的五年。诗行之所以有深意,还因为华兹华斯写到了人生的忧患——多萝西可能遭遇坎坷和伤痛,他自己迟早要死去,而这却增强了诗的感染力,也突显了此时此刻兄妹并肩驻足河畔,享受大自然的抚慰,是怎样一个不朽的时辰!让我们深刻体会到:没有丝毫讳饰的情感的自然流露,是那么的朴素自然却发人深思,可谓生花妙笔。

浪漫主义诗人多不将女性视为人而是视为应该“完美的神”(the idealized Goddess)。华兹华斯对女性意象的细腻刻画,对女性以及女性特质和美德热情赞美,都不足以使女性主义者认为,这位浪漫主义诗人从根本上是位女性主义的忠实支持者:在父权制中心文化的影响下,诗人在潜意识中真正追求的不是质疑、解构和颠覆父权,而是吸纳女性气质中的精华,从而巩固并强化男权。华兹华斯也因此常被女性主义者称为是带有性别歧视的、阳刚美的歌颂者,把意识、自我、男性置于自然、他者、女性之上。[6]但也有学者认为,女性主义对华兹华斯批判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值得商榷。

四.结语

作为最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之一的英国桂冠诗人华兹华斯,一生佳作硕果累累,为人类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学养丰厚的他与自然结缘尤长尤深,对自然有着独到的体认和钟爱:自然是他“心灵的乳母、导师、家长”, 是他“全部精神生活的灵魂”。[7]这里的自然,指的是他童年时代经历的自然,童年生活回忆中的自然;是与上帝神性合一的自然,是有着女性特质和美德的自然。本文通过从自然与孩童,自然与上帝,自然与女性三个方面来分析华兹华斯代表作《廷滕寺》一诗,展现诗作中自然情感与人生哲理的完美交融。这种强烈情感与深邃哲思的交汇融合,不仅贯穿在华兹华斯诗歌创作的过程中, 也体现在华兹华斯的人生哲学中。本文的研究,不仅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解读华兹华斯的诗歌, 更能够帮助我们正确地认识自然,剖析自我,体味人生。尤其在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如何引导大众培养正确的自然观,人生观, 世界观,从而更好地与自然兼容相处已成为构建和谐社会的焦点之一。通过本文对华兹华斯诗艺和诗学的解读,相信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启迪。

参考文献:

[1]王佐良,李赋宁等.英国文学名篇选注[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9.

[2]华兹华斯(Wordsworth ,W.),华兹华斯诗选[M]杨德豫译.2版.[M].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2012:132-145.

[3]王佐良.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史[M].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4]John Purkins. A Preface to Wordsworth [M].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2005.

[5] 王政吉,左金梅.华兹华斯诗歌中自然、儿童与女性的三位一体[J].中国海洋大学学(社会科学版),2009,(6):95-96.

[6] 杨国静.《忽必烈汗》对性角色及诗人身份的重构[J].外国文学评论, 2008,(1):141-147.

[7] 杨德豫.湖畔诗魂——华兹华斯诗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

(作者单位: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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