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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

2014-05-26吴艳

文学教育 2014年4期
关键词:文学类文学批评美的

吴艳,文学评论家,湖北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江汉大学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教授,江汉大学延安文艺研究所所长,研究方向:文艺理论、文学批评、延安文艺。出版专著《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成功奥秘》《壁垒间的桥梁----闻一多与艾战略》等。

本文所说的大学教育主要指本科阶段,所针对专业是语言文学及其相关专业。本科阶段的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可以从不同角度进行归纳,其中说、写、欣赏(艺术)、批评(文学批评简称批评)大概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关键词。文学类课程的教学如同文学创作,文无定法却需要坚守和担当,其境界也还存在大小、高低的区别。

说、写基本功对文学类教师的重要性是怎么说也不过分的。“说”是口头表达,“写”是文字表达。较好的口头与笔头表达能力,原来也是对普通中文师范生的要求,如一口话、一笔字和三百篇。教师口语是标准的普通话及其生动、逻辑的表达;一笔字包括粉笔、钢笔和毛笔字,也有写作一手好文章的含义;三百篇是指三百篇文学经典烂熟于心,能欣赏,能批评也能讲解。另外,教师站在讲台上要“目空一切”,下了讲台又能“虚怀若谷”。前者强调自信,后者要求谦逊,这大概是可以成立的,也是对未来教师的一般要求。大学文学类教师除了以上的一般要求,还应该具备文学类大学教师的基本功,这个基本功与“说”“写”相关。“说”留待后面讲,先看“写”。

杨晦先生(1899.3.25~1983.5.14)担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1952年—1966年)的时候,要求新进中文系的教师讲一年写作课[1]。先生倡导“语言和文学有机联系”,所以只要是中文系教师,都要能写各种文体的文章,还要写作不同文体的文学作品。文章与文学作品写作对于习作者的才能要求不尽相同,但作为中文系教师则应该是在“都会写”基础上的有所偏重。一年写作课的教学重点不是写作学研究,而是写作实践。比如单一的叙事、抒情或者议论,抑或诗歌、散文、短篇小说和剧本创作。要求学生习作,教师自己也亲自动笔。写文章或者创作文学作品的甘苦自知,为今后文学类课程的欣赏与批评打下实践基础,其重点是经历创作过程和体味写作艰辛得失。杨晦先生自己是现代知名作家,文艺理论家,在戏剧创作、文学翻译和文艺评论方面均有不俗成就。创作、翻译和评论之间勾连而不“隔”,先生深有体会,提出并实施对中文系新教师讲授一年写作课的要求也就成为应有之义。杨晦先生的这些要求都是在1952年以后提出并实施的。

“会写”即文从字顺或具有文采的文字表达,是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必备功夫。1949年以前的知名教授,许多都是作家兼教授的,比如梁启超、王国维、胡适、鲁迅、周作人、林语堂、朱自清、闻一多……即便在写作上没有达到专业水平或没有取得在文学史中占有一席地位的业绩,但“能写”即具备写作经历和写作实践,几乎成为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必备功夫。写作相对于“讲课”似乎更为重要,因为大学生不同于中学生,中学语文教学更强调教学语言的艺术感染力。当然,教学语言的艺术感染力同样是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但如果稍有欠缺,还可以信息量、逻辑思辨和独特评判作弥补。据说,周作人讲课声音就很小,还带有绍兴口音,但他的博学,他的良好艺术感悟和独特的审美判断,弥补了前者的不足,并获得较好的教学效果。能说会写,对于大学文学类教师而言,不可能样样出彩,但要求样样“出活”,某样精彩是不为过的。

“说”特指课堂的语言表达,也分有层次。一是声情并茂,二是能“接着说”或“反着说”,三是前两者的结合,四是“对话”与“互动”。

文学类大学教师讲课的声情并茂,是应该比其他学科的要求更高一些,因为你所讲授的内容就是文学艺术,你需要把学生带到艺术世界,让他们在身临其境中有所感悟,在这方面,闻一多先生的课堂教学堪称典范。

据冯夷先生回忆,闻一多讲《楚辞》的情形是很特别的。先生讲《楚辞》的时间是在初夏的黄昏,七点钟。先生自己点着了烟,还问学生“抽不抽?”,一会而吟诵道“痛——饮——酒,熟——读——离——骚,方得为真——名——士!”然后开讲。刘烜先生《闻一多评传》记载,一多先生讲《楚辞》,开始报选修的只有2人,后来听课的人越来越多……

汪曾祺是作家,他曾用生花之笔描写一多先生在西南联合大学讲课特点:

闻先生教古代神话,非常“叫座”。不单是中文系的、文学院的学生来听讲,连理学院、工学院的同学也来听。工学院在拓东路,文学院在大西门,听一堂课得穿过整整一座昆明城。闻先生讲课“图文并茂”。他用整张的毛边纸墨画出伏羲、女娲的各种画像,用按钉钉在黑板上,口讲指画,有声有色,条理严密,文采斐然,高低抑扬,引人入胜。闻先生是一个好演员。伏羲女娲,本来是相当枯燥的课题,但听闻先生讲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听这样的课,穿一座城,也值得。

像闻先生那样讲唐诗的,并世无第二人。他也讲初唐四杰、大历十才子、《河岳英灵集》,但是讲得最多,也讲得最好的,是晚唐。他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李贺,同时讲到印象派里的pointlism(点画派),说点画看起来只是不同颜色的点,这些点似乎不相连属,但凝视之,则可感觉到点与点之间的内在联系。[2]

在声情并茂的氛围里,凸显“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这三美,包含教师“接着说”的实力或“反着说”的自信,还有一多先生个人的绘画修养,将这诸多因素结合融通,方可产生既叫座又叫好的教学效果。

坊间传闻,胡适先生讲课喜欢引经注典,开口就是“孔说”“孟说”和“胡说……”这个“胡说”不是指孔孟之说错误,是接下来阐释自己的看法,适之先生姓胡,这就有了“孔说”“孟说”后的“胡说”即“接着说”,对孔孟所涉及问题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取舍。“接着说”与“声情并茂”比较,更强调大学教师的学术水平,所谓的识见,判断,“我以为”之类,都以课外扎实的专业基本功为先决条件。

教学的第四个层次是“对话”与“互动”。我们常常混淆教师“独白”和“满堂灌”的不同,后者的教学形式居高临下,教学内容单一、封闭并一味照本宣科。“独白”与“满堂灌”形式相同,但“一个人讲”不一定都是“满堂灌”,好教师即便是“独白”也会带有启发性,就是说“一个人讲”仍然可以含有对话性。这种对话包括教师与学生、教材与学生、教材与教材、学生与学生、理论与实践等等。参与对话的内容各自独立,共同组成或递进、或互补或矛盾的关系,话语主体又是平等的。这当然涉及文学类课程所在学科的特性,从根本上说,有关文学的基本问题,一般没有唯一答案,正是不同角度的探究结果,丰富和推进了对某个基本问题的研究与发展。因而文学类教师的“说”不能是简单、唯一的答案,而应该是并列的多样结论,和在此基础上的有所选择和坚守。对不同研究成果兼包并蓄的态度,在纷繁学术流派及其理论中的清晰辨析并有所选择,这对大学文学类教师是更加高级的要求。

法国思想家爱德加·莫兰曾经从生物学角度给“互动”下定义,“是使在场的或者在影响范围内的对象、因素、现象相互改变对方的行为和性质”[3]。“在场”的包括不同对象、不同因素和不同现象,也就是上述的“对话性”元素。互动的最简单形式为老师讲,学生也上台讲,或者学生之间展开讨论……我们多半满足于这个层面和这种形式的互动,对于“相互改变对方的行为和性质”却有些忽略。相对而言,后者更重要也更困难。文学课程的教学双方因为对方的存在,因为对方的问题或思辨特点而改变自己原有观点或思维方式,这该是多么成功的教学效果。对教学过程“互动”效果的追求当然并不是现在才提出来的,孔子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其中的“不厌”与“不倦”,如果不是带有教学相长即因教学而改变教师自己的意思,那是很容易厌倦的,“相长”其实蕴涵了相互切磋相互改变的“互动”含义。当然,互动理念基于对教学本身未完成性(unfinalizability)和开放性的认识,大学教师即便是“一个人讲”,也要使话语具备对话与互动功能。

大学文学类教师的说写水平,可集中体现在他的课堂教学中,课堂教学也是一门艺术,需要曲不离口的练就和提高,制约“说与写”水平的主要是对美的欣赏能力和美的传达能力。美的欣赏带有个人品味,需要艺术感悟力作支撑,这里的美应该包括对自然、对社会和对具体文学文本、文学现象的审视欣赏,并由此带来身心愉悦。能够欣赏美,是大学文学类教师的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质。

我的大学老师刘树勋先生以为,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应包括“仔细品味原文(文学作品),能遵从自己的艺术感悟,并用流畅甚至具有文采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刘老师是钱钟书的学生,对唐宋诗词有极高造诣,为我们讲授唐宋诗词,先生的讲稿是达到发表水平的漂亮文章。后来,先生有几篇讲稿就收录到《唐诗鉴赏辞典》[4]里。这本《唐诗鉴赏辞典》影响很大,著名学者王运熙、吴小如、周汝昌、周振甫、胡国瑞、俞平伯、施蛰存、袁行霈、肖涤非、程千帆等先生均参与撰稿,可见这本《唐诗鉴赏辞典》水平之高。

“仔细品味原文(文学作品)”就是能欣赏美,对美的欣赏,需要特有的心境与能力,遵从自己的艺术感悟,要求的是对自己审美能力的恰当把握和提炼。对文学类教师审美心境的要求,缘于审美心理的独特性。所谓审美,它是非功利性,对个体而言,就是“垂直中断”了日常生活意识,将审美对象置于非功利的氛围里打量、品评和欣赏,这种“合目的性”的过程与结果,就是欣赏美的必备心境。说得直白一些,审美就是剔除杂念,并“沉潜”于审美体验之中,这绝非易事,别说这心境会受到商品化大潮的冲击,就是平日里的庸常生活,也可以冲淡审美心境的。

从琐碎生活里走出来,以体验的方式感受生活,理解生活,从而使外在于自己的生活对象,成为我们自己感觉经验中的对象。在这样的心境中,生活不仅仅是一个认识对象,而且更因为我们自己的感同身受,因为切身经验的体认,生活成为主体化、情感化和个性化了的对象。阅读或欣赏文学作品也是如此。比如对抒情类的文学作品,作家或直抒胸臆,或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或怀人寄情,其中的人、事、景、物都被赋予情感内涵,成了情感的符号。我们如果不具备审美心境,就不能精细入微地去体察种种物象所蕴含的情感,就难以进入艺术世界,更谈不上理解和把握文学文本。

对美的欣赏能力一方面来源于人的本能,一方面又是后天训练的结果。文学类教师对文学文本的欣赏能力应该高于非文学类教师,这是不证自明的。欣赏文学作品往往见仁见智,常说的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文学类教师应该是其中最别致、最有创意的“那一个”见仁见智者。

欣赏美在这里集中体现的是文学文本解读能力。比如《诗经·关雎》,大家都说写得好,好在哪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钱钟书先生这样解读“窈窕淑女”,“盖‘窈窕虑其佻也,而以‘淑字镇之;‘淑字虑其腐也,而以‘窈窕扬之。”[5]本来,美心为窈,美状为窕。用“窈窕”形容女子心灵仪表兼美的样子,但在一般语境下,“窈窕”更倾向于指女子的相貌美艳,身材妖冶,这就可能产生歧义,使“窈窕”滑向轻“佻”,轻薄和不庄重,于是要以内在‘淑德的温和、善良、美好而“镇之”,以抑制可能的轻“佻”。但仅说“淑女”就只能显示女子内在淑德,,缺乏青春朝气,陷于陈“腐”、保守和过时的不足,故以“窈窕”“扬之”,即以“向上”的生机弥补可能出现的保守和陈腐。钱先生的解读让我们明白,这位“窈窕淑女”不仅具备女性外在仪表美,同时还含有内在气质精神的美,即心灵美,这才是谦谦君子孜孜以求的恋人,这位君子执着地“寤寐求之”,“辗转反侧”、“琴瑟友之”和“钟鼓乐之”。

欣赏美的能力,尤其是对于文学作品的独特鉴赏,是文学类教师抵达声情并茂课堂效果的必要前提,是提升“说”即讲课效果的有力保障。

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不仅要能够欣赏美,还要能够传达美。美的传达也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讲课时的口头传达,一是用文字传达自己的文学欣赏过程和结果。口头传达涉及课堂的语言表达,在第一部分作了说明,仔细划分大致有四个层次,一是声情并茂,二是能“接着说”或“反着说”,三是前两者的结合,四是“对话”和“互动”。这里再说说对美的笔头传达,特指写作文学批评理论的文章,强调的是文学批评能力。

仍然以杨晦先生为例。上个世纪50年代,北京大学中文系新教师完成一年写作课教学以后,才可以到具体教研室承担相关课程的教学。如果这位新教师准备讲授《现代文学》(中国)课程,那还得先将中国古代文学史,由先秦到元明清都讲授一遍,有了这个基础,方可讲授《现代文学》。杨晦先生以为如果不具备中国文学通史的扎实基础就讲授中国现代文学,其结果可能缺少历史感,现代文学特点也因为缺乏古代文学的参照,容易自说自话或者滑向王婆卖瓜的陷阱。文学通史的教学,一方面是强调历史眼光,一方面也是教师必备的合理知识结构。说到底,“通观”是专攻、识见的前提,作品赏析与文学现象的分析和判断,有了通观背景一般就不会出现“定位”硬伤。

20世纪80年代初,刚复出的陈涌学生在与文艺理论工作者的一次谈话中,提出要做好文艺评论和研究工作,需要培养“三感”,即理论感、历史感和艺术感。要写作文学批评文章,除了批评本身要求的个人品味,还需要历史尤其是文学史的通观眼力和文学理论的彻底性。杨晦先生对新教师的教学要求,也是对大学文学类教师“历史感”的要求,是可贵的经验之谈。

文学批评本来最具个人品味,而独特的个人品味,常常伴随着历史感和理论感。文学批评需要一种将特殊问题提升到一般范畴并寻求其普泛价值的能力,理论能力的特长就是彻底性。从某种角度可以说文学批评是具有冒险性质的活儿,是评家的“灵魂在杰作之间的奇遇”(法国印象主义批评家法郎士的名言)。

对作家作品或具体文学现象的分析、阐释和评价,难度不小,假如我们不是照本宣科,或者不止于引论而不选择判断、“接着说”和“反着说”。然而危险与机遇共存,文学批评不仅带有“次生文学”[6]创作的艰辛与欣喜,更有理性判断、阐释后了然于心的自得与“重生”[7]。这大概是最理想的美的传达。

所谓“次生文学”,是相对于“原生文学”而言。作家创作是通过语音塑造文学形象,属于一度创作,其作品为“原生文学”;读者包括批评家,通过阅读文学作品,生成新的文学形象,文学批评依靠想象与联想对文学作品所进行的艺术再创造活动,文学批评文本属于二度创造的次生文学。因而文学批评也是一门“艺术”或“创作”,需要批评家具备艺术素养、想象力和语言才能,用艺术方式去批评艺术,也就是文学批评中艺术感的形式化。比如李健吾对沈从文作品的评价,“《边城》是一首诗,是二佬唱给翠翠的情歌。《八骏图》是一首绝句,犹如那女教员留在沙滩上神秘的绝句。(《边城》) 再如杜甫的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司马光品评道“‘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悲,则时可知矣。”(《温公续诗话》)前面提到的钱钟书先生对“窈窕淑女”的解读,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鉴赏作品的人文情趣、审美品位和笔墨韵味基础上,传达美的感悟,评析美的文学。

美的传达或文学批评的理想状态,是兼备极为发达的思想能力和同样极为发达的美学感觉,换一句话说,大学文学类教师的也应该是兼备极为发达的思维能力和同样极为发达的美学感觉。

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基本功其实就两个字:“说”与“写”。能说会写都关乎表达,只不过一个是口头表达,一个是文字表达。口头表达涉及课堂艺术,要求声情并茂,能“接着说”或“反着说”,其教学过程带有“对话”性和“互动”性。笔头表达首先是以写作实践为基础,教师对写文章或者文学创作甘苦自知,为今后文学类课程的欣赏与批评打下实践基础,其重点是经历创作过程和体味写作艰辛得失。文学类教师“说”“写”水平的提高,与文学欣赏和文学批评能力关系密切,审美离不开相关心境与必备能力,美的传达在这里特指文学批评,要求具有理论感、历史感和艺术感,所有这些都关乎大学文学类教师的基本素养,说写中的理论感、历史感和艺术感大概也是文学类教师追求的最高境界。

注 释

【1】吴艳根据对北京大学中文系刘烜教授采访材料整理。

【2】汪曾祺《闻一多先生上课》,《南方周末》,1997年5月30日。

【3】【法】埃德加·莫兰《方法:天然之天性》,第31页。吴泓缈、冯学俊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

【4】肖涤非、程千帆、马茂元、周汝昌、周振甫、霍松林等撰写,《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第一版,1985年再版,共80万册。

【5】钱钟书《管锥篇》第一册,第66页,中华书局,1999年。

【6】【比】乔治·布莱《批评意识》第4页,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

【7】【比】乔治·布莱《批评意识》第279页,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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