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赤壁

张爱国

话说曹操率领二十万大军驻扎赤壁，但面对一次次绝好的战机，就是不出战。这天，张辽忍不住来见曹操：“丞相，这几天西北风很猛，不能再错过了。”

“老夫南征北战几十年，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等，还要你说？”曹操的话噎得张辽直翻白眼，好一会儿才弱弱地说：“丞相，军中粮草，就要尽了。”

“嗯？出师时，粮草不是都备齐了吗？”

“丞相，这些天来，虽然我军未出动一兵一卒，但这二十万张嘴可一天都没歇啊……”

“二十万？什么二十万？”曹操似乎很吃惊。

“丞相，我军人数啊，不是二十万吗？”

“谁说二十万了？你数的？”曹操直盯着张辽，“你一个一个都亲自数的？”

“您……您上次也这么说的啊。丞相您看，我手下四万，于禁也是四万……”张辽一五一十地扳起手指头。

“以前二十万，现在还是二十万？这一路上，我军所到之处，慕名投奔的，你数了吗？”曹操逼视张辽，点着他的脑壳，“嗯？你数了吗？”

“噢──那二十五万？三十万？”见曹操还是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张辽一咬牙，“四十万！丞相，顶天了。”

“再翻一番！”曹操笑了笑，“快！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紧急调拨八十万大军的粮草！”

曹操的奏表一上，汉献帝立马按他的要求调拨了八十万大军的粮草。可是不久，张辽发现粮草又不足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每次向曹操说起，曹操要么说正在调查，要么就不理这个茬。

张辽实在忍不住了，又来找曹操：“丞相，我军粮草……唉，现在朝中说您什么的都有。丞相，再不进军，只怕……”

“怕什么？成大事者不惧流言！”曹操喝一口茶，“再等等，我们会有机会的。”

“丞相，朝廷咱是不怕，可军中，丞相可知，半个月了，兵士们一日只吃得上一个黑馍，一碗稀粥啊。”张辽的眼泪都掉快下来了，“丞相，军心不稳啊！单这三四天，逃兵就不下两千；还有的在给朝廷写密信，告您……”

“吃里爬外的东西！”曹操眼露寒光，“传令，扰乱军心者，格杀勿论！”

“丞相，根子不在这里啊。”张辽流泪了，“丞相，依末将看，现在西北风正劲，您就下令吧──仗一赢就什么事都没了。否则，一旦风向变化……”

“变化？怎么变？莫非这数九隆冬的天还能刮东南风？”曹操诡秘一笑，“哼哼，老夫就要看看，它能不能刮东南风！”

张辽“扑通”跪下：“丞相，不可啊！一旦东南风起，二贼定然火攻，我军必将覆没……”

正说着，就听外面的兵士大喊：“刮东南风了……”

曹操和张辽急忙跑出去，一看，江面上东南风正劲。

“丞相，末将这就命令各营，所有战船靠岸，避敌不战；弓箭手准备，不许敌船靠近……”张辽说着就要下去。

“站住！”曹操的嘴角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传令，全军出战！”

张辽和刚刚赶到的将军们都愣住了，刚要说什么，战鼓已经擂响……

再说对岸的周瑜，正要迎战，却见曹军为首的战船燃起了熊熊大火，接着两只、三只……一转眼，曹军所有战船都陷于火海之中……

周瑜愣了，问一旁的诸葛亮：“孔明兄，我们尚未出战，更未放火，他怎么就自己烧了？还烧得如此彻底？”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而不答。

几天后，曹操上奏汉献帝：“陛下，上天害我，数九隆冬，东南风起；敌人凶残，借风火攻，烧我将士八十万，更烧我粮草颗粒不留……”

选自《小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