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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根”性内涵看打工文学的情感底蕴

2014-05-10莫险峰蓝珍仔

关键词:创作情感

莫险峰++蓝珍仔

摘要:伴随改革开放而兴起的打工文学,已然成为了当代文学史上的有机组成部分,相对于其他文学现象而言,因其所处的特殊时代背景,从而拥有了不一样的创作动机,即对“根”性内涵的不同理解。这既是打工文学得以形成的条件,又是促其不断发展的动力,还是打工者的情感所指。

关键词:根 打工文学 创作 情感

上世纪80年代,伴随改革开放而兴起的“打工潮”在全国蔚然成风。当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涌入城市寻梦时,城市生活的艰辛使得大多数打工者梦断他乡。人们对其生活及精神的关注一度成为社会热点,反映在文学创作里面,就是打工文学的悄然兴起。从1984年林坚发表在《特区文学》上的短篇小说《深夜,海边有一个人》标志打工文学诞生至今,已整整30年。它以独特的题材、鲜活的形象、深重的情感在当代文学掀起一股新风潮,其史学意义不可小觑,可谓“揭开了中国当代文学史的崭新一页”本文通过分析打工文学的情感历程,试图找到打工文学兴起及发展的不竭动力。

1 “根”性内涵贯穿打工文学的创作过程

打工文学是改革开放背景下,由打工者也可以由非打工者创作的反映底层、中层、乃至高层的打工生活的文学创作。而贯穿整个创作过程最核心的精神特征是其故乡情结的不同显现。从林坚的《深夜,海边有一个人》开始,无数个创作主体如“林坚”一样书写“别人的城市”,描绘了一幅幅让人难以忘怀的打工者失根后的落寞画面。其作品大多围绕城乡对应关系展开,塑造了在城市的参照之下打工者的整体形象,这种以身居异乡的“城市新移民”身份下的打工者,在作品中充分的体现在城乡二元文化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及其对自我身份认同的困惑。若深挖打工文学的创作轨迹,不难发现,打工者故乡情结的显现主要在“故乡”“异乡”“原乡”之间。这里的“故乡”主要指现实的家乡,它伴随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原乡”乃是心灵中的家乡,亦或是定格在离乡时的故乡,是理想状态下的静态的家乡。伴随打工者在城市生活的不同境遇,其情感归宿漂浮不定,当他们的梦想连同自尊在强大的城市面前一一破碎时,“故乡”的优越便荡然无存,“异乡”的生活却又融入不进,“原乡”的回归也只是南柯一梦。这种因失去了可以依赖的价值根基给打工者带来的煎熬是无以言表的,这既值得整个社会思考,也是打工文学创作的不竭动力。所以,以乡愁美学理念支撑的乡土意识,即“根”性内涵贯穿了整个打工文学的创作过程。正如柳冬妩所说“‘打工文学围绕着根性内涵的演变而清晰地呈现出‘寻根、‘拔根、‘扎根、‘失根的精神探求特征。”正因为这种精神特征,使得“打工文学”的创作在城乡间架起了联系的纽带,在拓展乡土空间的同时建立了超越单纯思乡的情感底蕴。

2 故乡记忆的再现

书写故乡,是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对于打工文学的故乡情结,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故乡记忆的再现。故乡记忆可以从地理环境与精神体验两个方面去定义,比如故乡的山水、草木、人事等等,它既是人身体的存在之地,也是精神寄托的归宿。因故乡的特殊意义,在文学创作中对故乡的描绘源远流长,从文学诞生至今亦不乏思乡题材的佳作。但是,打工文学中对故乡的追溯与古典文学中的游子思归具有极大的不同,他们生活在改革开放、城市化进程加速发展、社会剧烈变革的时代背景下,城乡二元社会对立尖锐,在主动融入城市生活失败后,故乡山水、草木、人事的记忆不仅是其情感的自然流露,更重要的是为了抗拒在无法融入的陌生城市避免自我迷失的一剂良方。比如,在上世纪90年代热播的电视剧《外来妹》中,四个打工妹怀揣美好的憧憬来到工厂打工,希望通过自身的勤劳达实现自身价值进而达到一种荣归故里式的主动返乡。但是随着打工生活的深入,特别是各种困难面前,如“靓女”因笨拙而使工作屡屡出错,志强因工作问题的失落,阿芳因感情问题而对哥哥的思念时,无不是通过对故乡的憧憬来应对现实的无助。

3 欲把他乡作故乡的憧憬

打工者欲把他乡作故乡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渴求身份的转变,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乡愁。这种渴求既不同于对故乡的追忆,也异于对“异乡”的殷切关注,而是以一腔热血来融入城市的努力,进而实现由“异乡”变为“故乡”的目的。正如唐代诗人刘皂在《旅次朔方》中所写“却望并州是故乡”一样,希望在无意之中实现身份的自然转变。然而,事与愿违,当身份转变之梦破碎时,就只好将“原乡”印记深深地扎根于自己的思想。

这种故乡情感的转变不断在作品中出现,他们深感自己“走出了乡村,走不进城市。”说城市是“农村人追求梦想的伊甸园——幸福和悲伤交融的地方。”(吴佳骏《一个乡村孩子在城市的游走》)孙惠芬在小说《民工》中描写打工父子鞠广大和鞠福生怀揣着美好的愿望来到城市,希望能彻底地跳出“农门”,变成一个让人羡慕的城里人。为了实现愿望,他们秉承传统农民特有的诚实、坚韧等品质,如机器般没日没夜地工作。然而最终还是无法融入城市。《外来妹》中的两个男青年压根就没有被城市所接纳,女青年们虽经历不同,却有着一样的命运,玉兰想通过怀孕来实现身份转变,却因而被工厂开除;“靓女”因受伤而结束打工生涯;秀英因误入歧途而走上卖淫的不归路;阿芳虽然凭借自己的聪明与勤劳在城里扎下了根,但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城市;阿芳通过嫁入当地,实现了身份的转变,但因其观念的差异却并不幸福。当然,也有成功的例子出现,张伟明的小说《下一站》中的“我”集孤独与自信于一体,他主动或被动且不断地更换工作,又不断迈向工作的“下一站”,而每个“下一站”都比前一站更好,在这种不断的挣扎与变化中,终于一步步迈上城市人格形成的新台阶。然而,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都没有跳出“根性”对其思想的束缚。

4 从人性的扭曲到情感的回归

打工者们走出了乡村,却走不进城市,当其生存空间受到不断挤压时,心志不断发生变化,甚至变态。王十月在小说《开冲床的人》中,主人公李想早年失聪,当看到工友“小广西”因手掌被冲床砸成肉泥的惨象“他跳起来蹲下去,身体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子,他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在岸上垂死的鱼,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扭曲,把身子扭成了麻花状”并嚎叫时,他“听”而不闻,并麻木地想到了吃天津大麻花时的人性缺失。以及在《出租屋里的磨刀声》中天右从城市的陌生人发展到城市边缘人最后成为城市的变态人时,心里不断喊出“我要杀人”与“嚯嚯”的磨刀声交相呼应,这些既是对社会不公与打工生活艰辛的呐喊,也是因“根性”缺失而造成扭曲心理的最好表现。除了这种直接的披露人性扭曲的著作之外,卢卫平在诗歌《在水果街碰见一群苹果》中通过赞美乡村女孩来达到扭曲心理的暂时平衡。“它们肯定不是一棵树上的,但她们都是苹果。这足够使它们团结,身子挨着身子,相互取暖,相互芬芳。它们不像榴莲,臭不可闻,还长出一身恶刺,防着别人……不像水蜜桃,红得轻佻,不像草莓,红得有一股子腥气。”这里用“芬芳的苹果”比喻乡村女孩的美好,用“榴莲”的“臭”及“恶刺”、“水蜜桃”的“轻佻”与“草莓”的“腥”暗指城市女人的“丑陋”。

如果说在《开冲床的人》、《出租屋里的磨刀声》、《在水果街碰见一群苹果》等著作中讲述人性的病态,那么,寻找治疗病态的良药就十分必要。王十月在小说《寻根团》中给了我们启示。主人公王六一在城里经过数十年的打拼,终于在城市立足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他觉得仍然“无根”,于是希望在故乡记忆中寻找皈依的夙愿,并踏上“寻根”之路。然而,回乡后却发现故乡的一切都变了,就连父母的坟墓都分辨不清,最后“寻根”以失败告终:“那一刻,王六一觉得,此次回家寻根,根没有寻到,倒把对根的情感给斩断了。”可谓异乡的凌侮已不堪回首,寻找故乡时又增添一笔新的愁绪,正如李清照的“却下眉头又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然而,“寻根”失败的王六一今后的“根”到底情归何处,则成为了我们共同关注的课题,也正因为此,打工文学的发展才拥有了不竭的动力。

参考文献:

[1]何希凡.打工文学的正名与当代文学史的写作[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04).

[2]张清华.底层为何写作[J].湛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8(1)

[3]周航.论“底层写作”与“打工文学”之关系[J].小说评论,2011,(2).

[4]柳冬妩.打工文学与寻根文学的精神衔接——以王十月《寻根团》为例[J].创作与评论,2011(5).

[5]王十月.文学的本质[N].文艺报,2010,10(26):11.

作者简介:莫险峰(1984-),男,四川广安人,重庆工商大学融智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文学批评以及文学传播、应用文写作等领域。

蓝珍仔(1984-),女,福建漳州人,重庆工商大学融智学院教师、主要研究英美文学,文艺心理及文艺学方法论等领域。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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