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的应答功能及其类型学意义
2014-05-09刘春光崔慜知马春霖
刘春光,崔慜知,马春霖
(上海师范大学 对外汉语学院,上海 200234)
“没事(儿)”的应答功能及其类型学意义
刘春光,崔慜知,马春霖
(上海师范大学 对外汉语学院,上海 200234)
“没事(儿)”作为应答语在现代汉语口语中被大量使用,根据引发句意义的不同类型,”没事(儿)”也相应地表现出不同的意义,具有灵活的应答功能,在其他语言中的相似表现证明其具有类型学意义。
没事(儿);应答句;语用价值;类型学
在实际的言语交际中,应答是很常见的言语行为,而其具体的语言表现形式颇为学者关注。吕明臣(1998、2000)、尹世超(2004、2008)、张治(2011、2012)等在汉语应答句方面做了很多有价值的研究和探索,但在具体的应答语词研究上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现代汉语中的”没事(儿)”经常用于应答语境中,但由于习焉不察,尚未有论作对其进行研究。尹世超(2008)详细罗列了用作应答句的各种句式,文中指出“会话中的句子可以分为引发句和应答句,引发句除了疑问句,还包括其他类型具有引发功能的句子;应答句除了答问句,还包括相邻对中对疑问句以外类型的引发句予以回应的句子。有些应答句是由只用于应答句或在应答句中有特定意义和用法的表示应答的词或固定短语即应答词语充当的,可以称为应答词语句”。据此,我们拟对”没事(儿)”在应答语境中的的具体功能及其相关问题进行研究,同时关注“没事(儿)”在其他语言中的类型学表现。
1 “没事(儿)”的意义及其应答功能
“没事(儿)”不能简单地被理解为“没有事情”的口语变体。王志武(1986)在分析“事儿”的具体用法时指出,”没事(儿)”在口语中表达的是“没关系、不在乎”的意义。《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指出,“没事”有5个义项:
第一,没有事情做,指有空闲时间:~在家看书,别到外边瞎跑。
第二,没有职业:近来~,在家闲着。
第三,没有事故或意外:经过医生抢救,他~了,大家可以放心。
第四,没有干系或责任:你只要把问题说清楚就~了。
第五,不要紧;没关系;算不了什么(多在对方表示歉意和感谢时用):对不起,踩您脚了!——~,~|这事太让您费心了!——~!
我们可以发现,实际上,上面的5种“没事(儿)”的习语化和专用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第一种义项也可以用在应答语中,没事(儿)”作为述宾结构,有实在且直观的意义,即指“没有什么事情”,这时”没事(儿)”是“没有事情”的口语变体。在这种情况下,引发句是疑问句的形式,通常表示“有事儿吗”、“做什么”等意义。例如:
(1)A:你明天有事儿吗?
B:没事儿!
上面例(1)中“没事(儿)”意义直接明了,不附加语用含义,所以留学生在使用的过程中不会出现疑问和错误。同样的道理,第二义项中意义也比较实在,容易把握,一般很少单独用作应答语使用,第三,四,五三个义项都适用于应答语,可是词典的义项解释和实际的言语生活又有差别。因此,我们在日常的对外汉语教学中发现,留学生在道歉或者感谢的语境中很少选择“没事(儿)”作为应答语来回答问题,而一般选择“不客气、不用谢、没关系”等词语回答。可对母语为汉语的人来说,“没事(儿)”用的频繁且自然。那么,“没事(儿)”用于应答语时到底有哪些意义和功能呢?我们选择口语中习语化程度较高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考察。要说明的是,词典上收录的词条是“没事”,而我们在口语中常常使用的是“没事儿”,通过调查30名操普通话的北方人发现,习语化程度越高,越倾向于使用“没事儿”。
通过考察发现,“没事(儿)”在应答语境中,往往可以分为三种情况:作为安稳情绪和劝慰的委婉应答语使用;作为回应对方表达歉意时的应答语使用;作为回应对方表达谢意时的应答语使用。下面具体举例说明。
1.1 作为安稳情绪和劝慰的委婉应答语使用
上面词典中的第三,四义项在单句中使用意义明确,但在应答语境中意义往往和词典不完全相符,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当引发句是关心和询问的情况时,用”没事(儿)”来回答,其意义和功能在于应答句的言者把已发生的事情或者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小化”,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以便使听者更易接受已发生的事情或者同意言者将要做的事情。例如:
(2)金秀:这……这是怎么了?
金枝:姐,没事儿。他在大立那儿喝酒来着,喝多了。
金秀:没再说什么,赶快去开了西厢房的门。(《皇城根》)
上面例(2)中“没事(儿)”如果要和词典中的义项进行匹配,和义项③比较接近,但附加了一层语用意义,用“没事(儿)”来回答,让对方放心,只是“他在大立那儿喝酒来着,喝多了”,言者传递给听者“只是小事儿”的信息,以免对方过于关注。再如:
(3)A:你和他怎么了?
B:没事儿。
(4)半晌,雪瑛抬起脸,痴情地望着他:致庸,你还好吗?致庸伤心起来,仍掩饰道:没事儿。(《乔家大院》)
(5)雪瑛越发焦急:这是怎么了?来人,翠姑娘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传我的话,给翠姑娘去请大夫,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太太,没事儿,您甭……”雪瑛着急道:你病成这样,怎么能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躺一两天就会好的。”(《乔家大院》)
上面例(3)—(4)中,引发句都是疑问句,用来询问对方当下的心情或身体状况以示关心(通常已知对方的状况不好),此时“没事(儿)”作为应答词语表示“我很好(或者情况不严重),没出现什么状况和意外,一切正常,不用担心”的意义,使对方安心和放心,别胡乱猜疑而过度关心。特别是例(5)中,听者显然意识到了“没事儿”是宽慰自己的话,因此,言者追加“真的没事儿”来安稳对方的情绪。非常有意思的是,这种意义的“没事(儿)”往往还出现在引发句是祈使句的情况中。例如:
(6)A:路上小心啊!
B:没事儿!
(7)A:别把书弄丢了!
B:没事儿!你放心吧!
上面例(6)—(7)中的引发句有“提醒义”,“没事(儿)”表示“不会出意外,放心吧”的意义。这在工具书中是没有提到的。
第二,引发句是表示“提醒+阻止”的句子,一般为陈述句或祈使句。引发句的言者担心听者或自己不能做某事或者不能继续做某事,因此提醒听者不要去做,”没事(儿)”作为应答词语表示“我可以”或“你能行”的意义,用以消除对方的顾虑。例如:
(8)牛:我同意大家的意见,明天老陈回来,咱向他汇报一下。时候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我陪老刘到医院去看看。诶,走。诶呀,必要的话,顶多来个胃切除什么的。
刘:哎唷,别介呀。
余:你一人儿弄不了他。
牛:没事儿。(《编辑部的故事》)
(9)蕾:不必担心,一时半会儿还跳不了。我多干点儿不是你们就可以少干点儿了吗?
牛:嘿,蕾丝这话我爱听。行了,蕾丝,歇会儿吧。你干了不少了。嗯,好好好,别写了别写了。蕾:没事儿。
(10)戈:大妈,我有点儿不行了。头有点儿晕。
李妈:没事儿。你有酒量。大妈看得出来。喝!喝!喝完了,大妈陪你打几圈儿……
(11)A:糟了,明天要交的报告我现在还没写呢!
B:没事儿,一晚上就搞定了!
从上面的例句可以看出,例(8)—(9)中当听到别人规劝时,言者用“没事(儿)”表示“没问题,我可以”的意思,从语气上要比“我可以,你们不用劝我”委婉得多;例(10)—(11)中往往是言者觉得自己无法达到预期的目的而着急或者表达歉意时,听者用“没事(儿)”来安慰鼓励对方,表示“别担心,不要着急,你一定行”。
第三,引发句征求意见,询问是否可以做某事,通常情况下引发句的言者会说明当时的主观或客观条件,此时“没事(儿)”作为应答语表示“不要紧,没关系,允许”的意义,后面大多会接一个后续句用以说明允许的原因。例如:
(11)长栓在外客厅中坐着,得意非凡,厅内一干人,包括玉菡在内,都在听他讲去恰克图来回路上的见闻。 “哎,太太,我和二爷这一回,那可真叫九死一生,先是二爷走在沙漠上,差点渴死,我用自己水囊里的水喂他,他才活过来,后来我们又在蒙古大草原上碰上了匪帮,有一个匪徒要砍二爷,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喊一声,你给我住手……哎,我别吵醒了小少爷,我嗓门大……”玉菡笑起来:没事儿,你说你的,这两个孩子啊,都随他爹,睡得死,打雷都不会醒的。(《乔家大院》)
从上面的例句可以看出,“没事(儿)”的用法还是比较灵活多变的,至少例(6)—(10)在词典和工具书中无法找到严格对应的义项和用法。
1.2 作为回应对方表达歉意时的应答语使用
“没事(儿)”用于道歉的语境中。引发句是表示道歉的句子,“没事(儿)”作为应答语表示“没关系”的意义。例如:
(12)张:您瞧见了吗?啊?您瞧见了吗?就这样儿。你看,来个人儿稍微坐长了一会儿,她就甩脸子。特别是女同志,真对不起您啊。
牛:没事儿,我习惯了。干我们这行儿的什么没见过?早无所谓了,哈,这耳进,那耳出。哈哈。(《编辑部的故事》)
(13)张:你看,能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
刘:我怎么了?我说什么啦?你倒有人跟你聊,啊,我没人说话,跟自己说两句都不行哪?
张:她就这么个人,没深没浅,你别往心里去啊。
牛:没事儿,没事儿。我不会往心里去。(《编辑部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上面例(12)—(13)中的“没事(儿)”也可以换成“没关系”,但仔细比较会发现,二者在语气的委婉程度上还是有差别的,相对于“没关系”而言,“没事(儿)”更容易表达出“大度”和“不在乎”的态度,从而使交际更加顺畅地进行。
1.3 作为回应对方表达谢意时的应答语使用
“没事(儿)”用于道谢的语境中。引发句是表示谢意的句子,“没事(儿)”作为应答词语句表示“不用客气”的意义。例如:
(14)女:不客气,不客气。牛老师,我是来麻烦您给盖章的。
牛:呕,好,来,盖哪儿呢?
女:就盖这儿,您编辑部的名下。
牛:诶,完了?
女:啊,好了。谢谢您啊,您忙着。
牛:没事儿。(《编辑部的故事》)
(15)陈:哎呀,大伙儿可辛苦啦啊。
余:唉唷,没事儿,没事儿。(《编辑部的故事》)
在口语中,如果引发句只是“谢谢!”,我们往往倾向于用“不客气、不用谢”。如例(14)—(15)中的引发句除了谢意外,还要表达一种“打扰您了,辛苦大家了”的意思,往往要使用“没事(儿)”来回应。我们在留学生口语教学中,除了讲授“不客气、不用谢”等,却忽视了“没事(儿)”。但在实际的言语交际中,道谢经常和一些“给您添麻烦了、耽误你的时间了”等搭配一起使用,这时候,“不客气、不用谢”就没有“没事(儿)”表达的意义那么丰富和亲切。
另外,当对方表示有礼貌的谦让的时候,往往也用“没事(儿)”来回敬对方。例如:
(16)A:这本书你先看吧,我不着急!
B:没事儿!你先看吧。
(17)A:(公交车上让座)您做这里吧!
B:没事儿,我马上到了。
上面通过具体例子阐释了“没事(儿)”的具体用法和意义,另外,其习语化及其语用价值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话语有自然意义和非自然意义之分,自然意义往往作为固定的不变的义项被词典收录,而话语的非自然意义往往要根据具体语境来确定,虽然《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收录了“没事”的详细用法,但在具体语境中的用法还不能全而概之。
上面例(1)-(5)还可以根据工具书很容易理解其表达的意义,而例(6)—(17)中的“没事(儿)”习语化程度较高,在意义上不再是直观的组合意义,而具有了许多习用的意义,“有事儿”不能与其构成互为相对意义的词语。
此外,“没事(儿)”的语用价值很重要,在上述各种情况下,“没事(儿)”都很好地参与了言语互动,以让听者“放心”、“不必顾虑太多”为应答目的,恰当地表达了言者对听者的关注。与其他可以在上述情况下使用的应答语相比,“没事(儿)”显得更富情感、更易拉近言语双方的距离,而且语气也更加委婉。也正因为如此,在口语中表达上述意义时,“没事(儿)”作为应答语已经成为了优势选择。
2 “没事(儿)”的类型学表现
现代汉语中“没事(儿)”使用如此频繁,可以用于安慰、道歉和感谢等三种语境中,那么,其他语言的表现形式如何,是否也存在一个应答语可以适用于上述语境中,因此,我们选择了韩国、泰国语和英语作为考察对象,以其探究其类型学意义。
2.1 韩国语中的表现形式
通过考察发现,如果忽视语用的差别,汉语中的“没事(儿)”可以用“没关系、不要紧、不用谢、不客气”等来替换,而韩国语中在表达这些意义的时候都集中在“gwaen chanta”上。具体来看例句:
(18)A.Chang mun jom yeoleodo gwaen chan keot seum ni kka?
(我打开窗户没事儿吧?)
B.Gwaen chanayo.gaseo yeoreuseyo.
(没事儿,去开吧。)
(19)A.Neo waegeurae?momi anjoa?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B.Gwaenchana.eoje jameuljalmotjaseo greongeot gata.
(没事儿,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20)A.Na siheom mangchyeosseo,eotteoke eommahante mal hae?
(我考试考砸了,怎么跟妈妈说啊?)
B.Gwaenchana.ibeon siheomeun jeongmal eoryeowosseo.neohui eommado ihaehae jusilgeoya.
(没事儿,这次考试真的很难,你妈也可以理解你的。)
(21)A.Ireoke mugeoun mulgeoun mulgeoninde neo honja deulgi neomu mugeopji?
(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人拿太沉了了吧?)
B.Gwaenchana.na him mucheok sse.
(没事儿,我力气挺大的。)
(22)A.Bal balbaseo joesonghaeyo.
(我踩你的脚,真不好意思。)
B.Gwaenchanayo.
(没事儿。)
(23)A.Joesonghaeyo.jigakhaesseoyo.
(对不起,我迟到了。)
B.Gwaenchanayo.urido ije mak sijakhaesseoyo.
(没事儿,我们也才开始。)
(24)A.Yeogi anjeuseyo.
(你坐这里吧!)?
B.Gwaenchanayo.jeo got dochakhaeyo..
(没事儿,我马上到了。)
(25)A.Ibeon il modu ne deokbuniya.jeong mal gomawo.
(这件事多亏你了,十分感谢。)
B.Gwaenchana.dangyeoni haeyahal iliya.
(没事儿,应该做的。)
从上面的例句我们可以看出,例(18)中在问答中都出现了“gwaen chanta”;例(19)中用于回答对身体状态的询问,表示“没问题,不必担心”;例(20)用来安慰对方,表示“别着急,不必害怕和自责”;例(21)表示“我可以”;例(22)—(23)是对道歉的回应,表示没关系;例(24)—(25)是对感谢的回应,表示“不客气,不用谢”。现代汉语“没事(儿)”虽然在口语中习语化程度很高,但没有韩国语中“gwaen chanta”的习语化强,可以用于任何场合,而且是无可替代的。“gwaen chanta”可以对译汉语中的很多应答语,在对韩汉语教学中要特别注意。
另外,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生活的朝鲜族由于受到汉语的影响,把“没事(儿)”直译成“il eopda”,用法和“没事(儿)”相当。
2.2 泰语种的表现形式
在泰语中“没事(儿)”的对应形式是“maj pen raj”,“maj”是否定词,“pen”相当于“是”,“raj”相当于“事”,其组合形式和汉语是一样的,功能上和汉语也是非常相似的。例如:
从上面例(26)可见,汉、韩、泰三种语言都可以用“没事(儿)”来回答对身体情况的询问;例(27)-(28)表示一种安慰,安抚对方的情绪;例(29)—(30)作为回应道歉的应答语使用;例(31)用在感谢的语境中。通过这些用法可见,泰语中的“maj pen raj”习语化的程度也比汉语高,用法灵活,可以用在很多语境和场合中。
2.3 英语中的表现形式
在英语中,对应于“没事(儿)”的用法有很多种,如“It doesn’t matter.”,“No problem”,“That's okay”,相对于汉、韩和泰语而言,英语的选择范围要广一些。作为以英语为外语的使用者的中国人,往往将“It doesn’t matter.”对应于“没事(儿)”,从而造成交际上的障碍,例如:
(32)A:Thanks for your help.
B:It doesn n’t matter.
《朗文当代英语辞典》具体说明了“It doesn’t matter”在口语中意义:used to tell somebody that you are not angry or upset about something,esp. something they have done.当引发句确实在表达一种“打扰、添麻烦”的意思的时候,才用“It doesn’t matter”来回答。而在感谢的语境中,和汉语中的“没事(儿)”是不一样的,因此,在英语的交际中,(32)中的B往往会给对方造成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这里更适合用“No problem”,“Anytime”,“That's ok”。下面再举几例:
(33)A:Sorry,I don't have a present for you.
B:That's ok.
(34)A:I'm sorry.
B:No problem.
(35)A:Thanks a lot!
B:No problem.
从上面的例句可以看出,英语中用于回应道歉和感谢的应答语有很多,可以根据不同的场合和习惯选择不同的用语,而和和汉语中的“没事(儿)”相当的“No problem”也使用得比较频繁。
通过上面的比较可以发现,其他三种语言中都存在相当于汉语“没事(儿)”的应答语,韩国语“gwaen chanta”和泰语“maj pen raj”比汉语“没事儿”的习语化程度高,英语除了“No problem”以外,还可以更加灵活的选择其它形式。
但表示没关系的“It doesn’t matter”是不可以和其他应答句互相替换使用的。而汉语“没事(儿)”和“没关系、不要紧”是可以替换使用的。因此,从习语话的程度上,四种语言中的“没事(儿)”可以构成一个由强到弱序列:
泰国、韩国语〉汉语〉英语
泰语和韩国语只各有一个应答语,适用各种语境,英语中要根据不同的语境选择不同的应答语,汉语的弹性较大,“没事(儿)”适用各种语境的同时也可以和其他应答语互换使用,只是要注意使用哪一个更合适。
3 余论
王志武(1986)提到,“事儿”是“事情”的口语化形式,带有轻松的意味。但“事儿”和“事情”的差别不仅表现在语体色彩上,而且也表现在词义范围、用法等方面。一般来说,“事情”所包含的义项,“事儿”都具备,在用法上“事儿”可以代替“事情”。但是“事儿”有时指“事故”或“麻烦”的意思,如果换用“事情”就说不通了。有些常用的短语如“闹事儿”、“惹事儿”、“找事儿”、“生事儿”、“怕事儿”中的“事儿”都不能用“事情”来代替。从王志武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在“事儿”明显具有消极意义的时候不能用“事情”来代替。我们认为,既然”没事(儿)”是对“事儿”的否定,那么它便既可以否定一般意义的“事情”也可以否定具有消极意义的“事情”,由此便为其表达多种语义提供了基础。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给学生解释清楚这一点也很重要。我们除了给学生解释词典中的释义之外,还应该结合具体的语境,通过帮助他们分析汉语和其母语之间的异同,使留学生更容易掌握汉语中的习语,从而准确地使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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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余义兵]
H109
A
1674-1104(2014)01-0103-05
10.13420/j.cnki.jczu.2014.01.026
2013-09-28
刘春光(1980-),男,吉林九台人,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现代汉语语法及对外汉语教学研究;崔慜知(1982-),女,韩国人,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博士,主要从事语法理论及应用研究;马春霖(1983-),女,泰国人,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博士,主要从事语法理论及应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