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利剑出鞘

文/许春华 中共浙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

巡视，利剑出鞘

文/许春华 中共浙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

反腐在行动

巡视这支“侦察兵”和“先遣队”所握的“出鞘利剑”，确实锋芒毕露，已经显示出了作为一项监督制度的巨大威力，成效更是有口皆碑。同时，巡视制度和巡视工作的改革和创新未有穷期。近日，纪律检查体制改革七项主要任务“揭开盖头”，其中第七项便是巡视。可以预期，巡视必将出现更多令人欣喜的战果，“三高”——“党中央高度期待，人民群众高度关注，腐败分子高度紧张”，将在巡视中得到进一步的体现和显现，从而有力地表明中央反腐败保持高压态势并锲而不舍、持之以恒的坚定决心。

2014年7月29日，中共中央决定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周永康立案审查。此前，今年第二轮巡视已于7月下旬分赴13个地方和部门、单位开展巡视，继续打“虎”拍“蝇”。

作为反腐败的利剑，巡视的威力已是有目共睹。

这自然缘于中央对巡视的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巡视工作要发挥巡视的震慑、遏制、治本作用。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也强调，巡视要强化震慑，发挥利剑作用，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

“震慑、遏制、治本”“强化震慑，发挥利剑作用”的定位，使我们看到十八大尤其是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巡视工作的巨大变化和显著成效。

这一点，在前段时间中央纪委网站和中国纪检监察报连续公布13个中央巡视组今年第一轮对地方和部门、单位巡视后的反馈报告中也得到充分印证。报告中，巡视组对被巡视对象存在问题的指出可谓不惮其烦，而且充满“火药味”。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确实，巡视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然“出鞘”。当然，出现这一令人欣喜的战果，缘于中央和中央纪委对巡视工作“大尺度”的改革。

“侦察兵”和“先遣队”

十八大尤其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后，巡视工作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一样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十八大科学分析了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形势，指出党面临着“四大考验”“四种危险”，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在不少方面还存在着影响反腐败成效的问题，诸如有些案件难以坚决查办，腐败案件频发却责任追究不够。中央认为，解决存在的问题，必须依靠改革和制度创新。

巡视工作的改革和制度创新，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快速展开和推进。

巡视工作也如纪检监察其他工作一样强调“聚焦主业、突出中心”，即不再像以往那样对被巡视地方和部门、单位进行全面的检查和评价，也就是不必对巡视对象进行综合“考查”和“评判”，而是聚焦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把发现问题、形成震慑和反映问题、推动问题解决作为巡视工作的主要任务。说得“白”一点，巡视，就是去找问题，并为打“虎”拍“蝇”摸线索，而且，目标对准巡视地方和部门、单位的领导班子，特别是“一把手”。

这就是巡视被要求的“四个着力发现”：着力发现领导干部是否存在权钱交易、以权谋私、贪污贿赂、腐化堕落等违纪违法问题；着力发现是否存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等“四风”方面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的问题；着力发现领导干部是否存在对涉及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等重大政治问题公开发表反对意见，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违反政治纪律的行为；着力发现是否存在买官卖官、拉票贿选、违规提拔干部等选人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一言以蔽之，这“四个着力发现”，聚焦的是“发现”，也就是要使巡视成为反腐败的“侦察兵”和“先遣队”。

为使巡视成为出色的“侦察兵”和“先遣队”，中央纪委对巡视的体制机制进行了改革。这主要体现在巡视工作的组织机构方面实施“三个不固定”，即巡视组组长不固定、巡视对象不固定、巡视组与巡视对象的关系不固定。这个变化的“跨度”是非常大的。“三个不固定”，说到底，就是防止出现巡视人员被“攻关”甚至“收买”情况的出现，也就是防止巡视这把利剑被“钝化”甚至被“锈蚀”。

目前，中央巡视组组长库已建立，人选都是省部级正职，其中既有刚离开领导岗位的同志，也有现职的领导干部。每一轮巡视之前根据具体情况从组长库中确定组长人选，且摘掉“铁帽子”，一次一授权，并实行严格的回避制度。同时，不再有过去的地方巡视组、企业巡视组、金融巡视组之分。“三个不固定”，显示出强大的制度创新精神。

巡视这支“侦察兵”和“先遣队”还“配备”了“杀手锏”。那就是，巡视组会直接听取干部群众的情况反映，并可以把刚离开现职岗位的领导班子成员和重要部门负责人纳入谈话范围，即搜集“情报”的范围非常之广，特别是由于离职领导与现任领导的利益关系已不如在职时紧密，他们更可能“畅所欲言”，将有价值的“线索”提供给巡视组。同时，对现职省部级领导巡视时，还会到其担任过“一把手”的地方和部门、单位“下沉一级”延伸了解，这一招，也非常厉害。虽说未必“人走茶凉”，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一名领导干部，离开一个地方或部门、单位后，街头巷尾的议论往往会随之而起。主政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老百姓自会歌其功颂其德，如果飞扬跋扈乃至“为官一任，谋私一方”，屁股上粘着屎，那么，必定是物议汹汹。因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问题都不可能雪藏冰山之下，时长日久，终究会暴露无遗。因此，“下沉一级”会了解到真实和准确的“情报”。

巡视组还被授权抽査领导干部个人有关事项报告。这一招，也非比寻常。利剑“挑”开那些以往严密封存的“故纸堆”，往往可以在其中发现“谎话”和“猫腻”，从而发现问题线索。

巡视还可以起用“线人”。巡视组会及时联系举报人，并充分满足举报人方便、安全的要求，谈话地点可安排在巡视组驻地以外双方都认为妥当的地方，甚至可打破“一对二”模式，采取“一对一”的谈话；巡视结束后，巡视组向上级和向被巡视对象反馈的材料中，都会为“线人”严守秘密。

与此同时，巡视工作的制度创新还体现在常规巡视之外推出了专项巡视。与常规巡视相比，专项巡视更加机动灵活，不受时间、地域、人数等限制，发现反映的问题线索即马上开展有针对性的巡视，具有“短平快”的特点。甚至有的地方和部门、单位已被巡视过，如果群众对某个问题反映强烈，还可以派出专项巡视组再去巡视，并进行深挖。也就是说，“哪里问题集中就巡视哪里，谁问题突出就巡视谁”。

此外，相比以往，巡视密度也显著加大。此前的惯例是在五年内即一届地方政府任期内对31个省区市巡视一遍。十八大后，这一惯例被打破，两年就完成对31个省区市的巡视全覆盖。

当然，这次改革，也对巡视人员“定了规矩、划了底线”。王岐山反复强调，“对重大问题应该发现而没有发现就是失职，发现问题没有客观汇报就是渎职，必须根据情况追究责任”。

总之，巡视就是“不能让有问题的人心存侥幸，不能让腐败分子有立足之地！”

巡视效应立竿见影

效果立竿见影。

2013年以来，中央巡视组已完成了三轮巡视，先后巡视了34个省区市和部门、单位。三轮巡视结束后，截至2014年7月24日陈铁新被查，湖北、湖南、贵州、内蒙古、重庆、云南、海南、安徽、辽宁、天津、江西、山西、广东13个省区市在中央巡视组巡视后，都有省部级“老虎”落马：像湖北原副省长郭有明、省政协原副主席陈柏槐；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阳宝华；贵州原省委常委、遵义市委书记廖少华；内蒙古原区委常委、统战部长王素毅；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谭栖伟；云南原副省长沈培平，原云南省委常委、昆明市委书记张田欣；海南原副省长谭力；天津市原政协副主席、市公安局局长武长顺；安徽省政协原副主席韩先聪。

江西、山西和广东更是发生了“官场地震”。江西先后有曾任省委书记的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原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赵智勇，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陈安众，原副省长姚木根落马。这几只“老虎”落马，被普遍认为是巡视发力的结果。2013年5月27日，中央第八巡视组进驻江西后，当地许多干部群众闻讯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希望面见巡视组反映问题。落马官员如赣州市于都县原县委书记胡健勇等也从狱中发出举报信。整个巡视期间，约谈人员多达三四百人。山西落马“老虎”也不少，包括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金道铭、省政协原副主席令政策、原副省长杜善学，中国科协原党组书记申维辰涉嫌的违纪违法问题也主要与在山西任职有关；此外，山西还有12名厅官被查处，包括省纪委常务副书记杨森林，省监察厅副厅长谢克敏。广东在巡视后，除了原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落马，更引人注目的是沉寂两年的“茂名窝案”调查重启。原本为“保持茂名稳定”，被“高举轻放”处理的涉案官员，再次被查处，如已退休两年的市政协原主席冯立梅等人。广东省委6月公布的巡视整改报告显示，针对中央巡视组反馈的有关案件线索和具体问题，“对茂名领导干部系列违纪违法案件中涉嫌行贿买官人员159人的组织处理已基本完成，其中，降职8人，免职63人，调整岗位71人，提前退休1人，诫勉谈话16人”。同时，“裸官”问题的整治也迅速展开。这也是中央巡视组严肃指出并要求专项治理的。对此，广东省委明确要求对配偶子女均移居国（境）外的干部，限时从重要岗位调整下来。至7月，全省已基本完成“裸官”任职调整，共对866名干部作出了岗位调整处理，其中市厅级干部9名，处级134名，科级以下723名。

统计显示，自2012年12月到2014年6月，约有30名省部级及以上官员已接受调查，其他被查处或被处罚的官员达480余人。

专项巡视发现的问题也引发了社会的强烈关注。

2013年6月至8月，中央第十巡视组对中国人民大学进行了专项巡视，巡视确实发现了“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在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方面，惩防体系建设特别是财务管理、领导干部薪酬管理、自主招生等方面存在薄弱环节”。这是有针对性的。11月，招生处处长蔡荣生就被查处。他便是涉嫌在自主招生中收受大量钱财。确实，早在2010年，网上就出现了大量举报蔡荣生涉嫌招生腐败的材料。

对三峡集团的专项巡视同样有的放矢，其中被指出的“有的领导人员亲友插手工程建设，一些招投标暗箱操作，工程建设项目分包现象比较普遍”等问题，曾在集团内外议论纷纷。对此，三峡集团立即进行了整改，推出了“三项禁令”，即禁止领导干部采取任何方式违规干预和插手招投标活动，禁止领导干部亲友在集团公司范围内从事承包或分包业务，禁止领导干部以任何理由干扰、限制、阻碍招投标违纪案件的查处等等。

当然，不仅三峡集团，所有被巡视的地方和部门、单位都对巡视发现的问题进行了整改。巡视作为监督“利器”，确实已呈现出了所向披靡的威力和效应。

瞪大眼睛发现问题

2014年的巡视工作得到了进一步强化，改革创新也继续推进。

今年首轮（总第三轮）巡视整装待发之际，王岐山在动员会上明确要求紧扣“四个着力”，瞪大眼睛发现问题，加强对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监督责任落实情况和组织纪律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査。同时，改进中央和省区市巡视制度，逐步做到对地方和部门、单位全覆盖，并实施组织制度创新，机动灵活地开展专项巡视。

今年，巡视组由10组“扩容”到13组，并进一步拓展了巡视内容，增加了巡视方式。第一轮常规巡视涉及北京、天津、辽宁、福建、山东、河南、海南、甘肃、宁夏、新疆等10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还对科技部、复旦大学和中粮集团开展专项巡视。

至7月中旬，“班师”的巡视组全部公布了反馈报告。

这一轮的巡视，“侦察”出的问题更全更细，措辞也更“直率”和“火辣”，直击“穴位”。比如，通报称，北京，“国有企业、工程建设、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部门和领域的腐败案件相对集中，乡村干部腐败问题凸显，‘小官巨腐’问题严重”；天津，“国有企业大案要案频发，城市建设领域腐败问题突出”；辽宁，“领导干部插手工程招投标、土地和矿产资源交易等反映突出”“干部任用干部打招呼、拉票跑要之风较为突出”；福建，“厅处级领导干部‘裸官’较多，离退休领导干部在社团组织兼职过多”；山东，“有的领导干部及其亲属插手工程招标、土地转让问题突出；有的领导干部与企业老板勾结，围标串标；有的财政专项资金管理不严，存在虚报冒领、截留挪用问题；教育、医疗、环保、科技等领域‘窝案’高发，资金密集、权力集中领域腐败问题频发；‘一把手’违纪违法案件呈上升趋势。少数领导干部违规获取、占有多处房产”；河南，“一些领导干部官商勾结，权钱交易；有的领导干部生活作风腐化，为特定关系人谋取不正当利益；组织人事、法院系统等领域腐败案件增多”，“买官卖官问题突出，跑官要官、拉票贿选问题一度也比较严重；干部带病提拔问题时有发生”；海南，“少数领导干部在土地出让、房地产开发、工程建设和选人用人等方面以权谋私”；甘肃，“国有企业、矿产资源、交通领域及一些地区腐败问题反映突出”；宁夏，“在干部选拔任用方面，有拉关系、打招呼、‘隐性’拉票现象，个别地方和单位‘一把手’说了算，把关不严、带‘病’提拔”；新疆，“有的领导干部婚庆大操大办收受礼金，有的住房面积严重超标，有的奢靡之风严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对腐败案件查处不够，追责不力；工程建设、农资采购、土地承包等领域存在权钱交易问题；国有企业经营管理特别是改制中问题频出，国有资产流失严重；招商引资中有的领导干部与投资人串通攫取国家利益；对领导干部亲属在管辖范围内经商办企业反映强烈”等。

巡视发现的问题，与中央对反腐败形势的判断吻合，即组织人事和项目建设、工程招投标、土地转让等领域权钱交易突出，“四风”问题严重。

揭出“老问题”的同时，还披露了“新问题”。比如，在辽宁，中央巡视组发现了诸如“党政机关办协会、企业截留行政权力”“经济数据存在弄虚作假的现象”等；对中粮集团，指出的问题更加细致，“公款支付打高尔夫球费用等奢侈浪费问题突出”。

同时，多个巡视组在反馈中往往还都有这样一句话：“巡视组还收到反映一些领导干部的问题线索，已按规定转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有关部门处理。”于是，不久后，便有“老虎”以及不少“苍蝇”被“打”落“拍”掉。

这一轮巡视反馈的程序也做了改革。此前两轮，中央巡视组向巡视对象反馈问题，均在省委领导班子出席的工作会议上。今年巡视，则先向“一把手”反馈，再向领导班子反馈。这就有力强化了党委对党风廉政建设负主体责任的要求。

马不停蹄。7月下旬，今年第二轮（总第四轮）巡视的发令枪声又已响起，巡视组开赴广西、上海、青海、西藏、浙江、河北、陕西、黑龙江、四川、江苏等10个省区市和国家体育总局、中国科学院、一汽集团分别开展常规和专项巡视。

王岐山在7月16日的动员会上又一次对中央巡视组布置了“作业”，再次强调必须围绕“四个着力”发现问题，紧盯矿产资源、土地出让、房地产开发、工程项目、惠民资金和专项经费管理等方面的突出问题，盯住享乐主义、奢靡之风方面的问题，重点发现顶风违纪行为。加强对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执行情况的检査，重点发现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组织涣散、纪律松弛问题。重点发现买官卖官、带病提拔、超编制配备干部和“裸官”等问题。重点查处十八后、中央八项规定出台和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后仍不收敛不收手的违纪行为。同时，突出强调“巡视过后再杀个回马枪”，发挥巡视更大的威慑力。

年底，13个中央巡视组的反馈报告，定会再次引发社会强烈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