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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破坏者”

2014-05-04吴宏伟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11期
关键词:鲁迅

摘 要:《莽原》期刊鲁迅集结高长虹、向培良、李霁野、韦素园、韦丛芜等青年作家而创办的刊物,在新文化运动后期,起到“言论破坏者”的作用,但其“寿命”短暂,纵观它的发展历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关键词:鲁迅;言论破坏者;分裂

新文化运动后期,报刊杂志百花齐放,比如我们熟悉的《语丝》《晨报》《民报》《现代评论》等,文学史上叫做“文化周刊现象"。

作为中国文学革命的先驱,鲁迅自感各种创刊以及这种论争虽然能推动新文化运动的发展,但是后来越来越与政治挂钩,因此了无快意,所以决定主张创办《莽原》。杂志在创刊之初,指向性是非常明显的。鲁迅在给许广平的信中的一句话可以作为《莽原》的宗旨――“中国现今文坛的状况,实在不佳,但究竟做诗及小说者尚有人。最缺少的是‘文明批评和‘社会批评,我之以《莽原》起哄,大半也就为了想由此引些新的这一种批语者来,虽在割去敝舌之后,也还有人说话,继续撕去旧社会的假面。”

《莽原》杂志可分为两个时期,即周刊时期和半月刊时期(杂文创作)。撰稿队伍较为庞大,几乎狂飙社的主要成员和安徽作家群都是《莽原》的撰稿人,包括鲁迅、高长虹、尚成、黄鹏基、向培良、李霁也、台静农、韦素园、韦从芜、杨丙辰、曹静华、高歌等人。

两派人物的共存,带来的结果是《莽原》成立之际,就存在着内部矛盾,但是共性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是其之所以能在当时激烈的文学战场上发挥作用的基础。

其一,是严峻的现实主义。《莽原》的现实主义之风是非常强烈的,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与剖析是主编与撰稿人的重点,以鲁迅为例,新青年、语丝时期,鲁迅关注的目标多在于揭露典型意义的普遍问题,比如狂人、阿Q,重在国民性与封建性黑暗的解剖,在《莽原》时期,鲁迅关注的目标比《新青年》时期切实具体多了。他自己也说,收入《华盖集》(主要刊发在《莽原》杂志)的文章的特点:意见大部分还是那样,而态度却没有那么质直了,措辞也时常弯弯曲曲,议论又往往执滞在几件小事情上,很足以贻笑于大方之家,然而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今年偏遇到这些小事情,而偏有执滞于小事情的脾气。

鲁迅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当时正关注着的是“女师大事件”、“三一八”惨案“五卅运动”等,曾以一系列杂文揭露了教育总长章士钊的种种卑劣行径和段棋瑞及其执政府屠杀爱国学生的残虐险狠,他希望舆论起到关注社会现实的作用。还有其他现实主义之作,如台静农的《死者》,荆有麟《走向十字街头》,许钦文《老妇与少年》,李遇安《哪儿是国》,选择这种文章刊登,言辞激烈,批判现实的用心可见一斑,并想要让民众认清事实,多少起到拨开迷雾的作用。

另外一个共同之处是“毁坏者”的立场。纵观《莽原》选取的文章,其言辭的激烈、思想的先锋、针砭时弊的力度,甚至直接是“骂人”的意味,这点是其他刊物所无法比拟的,我想这也是《莽原》的最主要的特色和与众刊物所区别开来的根据。比如鲁迅一针见血地揭出了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的历史真相的《灯下漫笔》;章锡琛主张妇女解放章锡琛的《驳(一夫多妻制的新护符)》;高长虹抨击世人只喜欢听阿谀奉承谄媚,厌恶听触及自己“癞疮疤”的刺耳攻击之语的人性劣性表现的《赞美与攻击》;李霁野抨击国人像死尸脸一样压抑表现缺乏个性的《反表现主义》;废名怀念末被现代文明和西方文明侵蚀的自足的乡村生活的《河上柳》等,不一而论。

相对于我提到的“毁坏者”,其实莽原的主编们所承认的“土匪”说更激烈些,这个说法来自于1926年半月刊后第一期的头版文章林语堂的《祝土匪》,文章说,言论界,依中国今日此刻的情形并非有些土匪傻子来说话不可……莽原之主稿诸位先生当然愿意揭竿作乱,以土匪自居。”实际情况他们愿意吗,当然愿意,要不然怎么会把有这样一番言论的文章放在改版后的头期头条呢。一般来说,几千年来的儒家思想影响,学者来“骂人”是违背了“仁、礼、智、恕”等思想核心的,虽离经叛道,但这些撰稿人是不惧这些束缚并乐此不疲的。比如鲁迅在写给吕蕴儒的回信中表示:“我极快慰于开封将有许多骂人的嘴张开来,并且祝你们‘打将前去的胜利。我想,骂人是中国极普通的事,可惜大家只知道骂而没有知道何以该骂,谁该骂,所以不行。现在我们须得指出其可骂之道,而又继之以骂。那么,就很有意思了,于是就可以由骂而生出骂以上的事情来的罢。”翻看《莽原》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为中国社会以及文化坚持不懈抗争的战斗精神,这是《莽原》很让人敬服的地方。

《莽原》的重要意义,其实毋庸赘述。已故鲁迅研究专家唐弢说过:“……而此中文章,虽绳之以今日之标准,犹有光彩夺目,兀然不倒者,此其所以为佳刊物也!”

我认为,《莽原》(与《语丝》、《现代评论》、《猛进》这几个刊物一起)为五四运动后期第二次思想解放的高潮的产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激烈的文明批评与社会批评重新在文艺思想领域点起战斗的火焰。五四开头几年强烈的思想解放的要求是毫无疑问的,民主与科学的口号、文学运动的认清、文学团体的大量创建都为文艺思想的重建添砖加瓦,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股热情过后,相对沉寂的场面也随之到来,这个时候《莽原》的出现,联合《语丝、现代评论》等刊物,在思想领域抗战激烈。

然而,大抵是“英雄”末路。《莽原》1925年4月依附京报发行,后来改版独立发行,却在1927年12月终刊,持续仅短短两年半时间,一个佳刊物就走向停刊,不得不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短命呢?翻开史料可以得出以下几种看法。一是资金短缺。这在林语堂《祝土匪》中已露端倪。第二种说法是当时的主编韦素园一病不起,鲁迅又远在广州,《莽原》群龙无首。第三种说法是内部矛盾下的“阴谋论”。斯认为这种说法最为可能。鲁迅1926年8月离开莽原后,韦素园接替主编之位后,莽原社内部右派势力不断进行分裂活动,1926年10月,高长虹与(韦素园)展开了异常言辞激烈的论战。论战因“压稿事件”开始。据考,理由很简单,《莽原》半月刊的主编韦素园压下了狂飙派向培良的一篇稿子,高长虹认为这是针对狂飙派的阴谋,即对韦素园进行人身攻击,并因鲁迅不明情况遂保持中立态度对鲁迅表示不满”。而远在南方的鲁迅却“不愿意奉陪”,“决计置之不理”,于是高长虹等迁怒于鲁迅,以“真觉瘟臭”、“痛惋而且呕吐”,开始连篇累牍地攻击鲁迅,鲁迅亦不再沉默,开始与狂飙派青年论战。这场论战使《莽原》元气大伤,鲁迅也倍感寒心,《莽原》开始走向没落,直至后来的停刊。

后期《莽原》过量的翻译外国作品也是其停刊的重要因素。没有自己创作和本土文艺支撑的杂志在当时的中国是难以为继的。韦素园担当主编后,《莽原》的宗旨理念大变。1927年第一期头版就是译介俄国的漫画,第二期至第九期都是如此,5月25日第十期开始杂文为头版有三期,但后来译介作品排在杂志的重要版面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这反映了《莽原》学习先进文艺思想的决心,但是过量的外国作品而本民族作品缺乏的文学杂志,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个编辑对杂志是多么重要。

参考文献:

[1]崔云伟,刘增人:《鲁迅研究综述》[J],鲁迅研究月刊,2007年09期

[2]廖久明:《莽原社·狂飙社·未名社述考》[J]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7年02期

[3]陈离,王昭君:《<莽原>周刊与杂志社》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

作者简介:吴宏伟(1989—),男,江西宜春人,江西师范大学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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