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蓝色的霸权,黑色的殇

2014-05-04吕毅之常哲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11期
关键词:科拉殖民主义霸权

吕毅之?常哲

摘 要:本文从文化殖民主义的视角分析了《最蓝的眼睛》中的小女主人公佩科拉走向自我毁灭的原因,作为白人世界里的一个被边缘化的“他者”,她受到白人思想的宣传工具——大众媒体的影响,形成了扭曲的自我身份认同,最终以悲剧收场。

关键词:《最蓝的眼睛》;文化殖民主义

托尼·莫里森堪称美国文学领域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作为黑人女作家,她以独树一帜的视角,对美国的黑人女性的行为、心理进行了细致入微,鞭辟入里的描写。她及其重视并主张保持黑人特有的文化传统,因此,她竭尽全力研究黑人的历史、命运以及灵魂,为唤醒黑人的抗争意识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也获得了199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她的处女作《最蓝的眼睛》描写了一个12岁黑人小女孩佩科拉的悲惨经历。佩科拉穷其短暂而青春的生命,不遗余力地追求拥有一双像白人小姑娘一样的蓝色眼睛。她始终不渝地坚信,一双蓝色的眼睛可以给她带来白人小姑娘所拥有的优越富足的物质生活,其乐融融的家庭,人见人爱的外形以及怡然平和的心境。最终,在这种扭曲的自我认知的引导下,她幼小的生命走向了自我毁灭。

佩科拉的自我毁灭让人扼腕叹息,一些研究者也从女性视角和心理学视角分析了出现这种怪异行为出现的原因,本文试图从更广阔的文化殖民主义视角着手分析佩科拉的悲剧命运。后殖民理论是兴起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化思潮,主要代表思想有赛义德的“东方主义”和“文化霸权”理论; 斯皮瓦克的“边缘中心化”理论;霍米·巴巴的“含混矛盾的杂糅”、“文化差异性发布”、“第三度空间”理论等。该理论认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流传着西方文化普遍化情结,通过把世界从时间和空间上划分出以发达国家的历史和文化为中心的文化“霸权”影响,对其他东方及弱小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加以否认和排斥,使其文化和价值观处于“边缘化”的“他者”状态。发达国家的这种“文化霸权”或“文化帝国主义”现象,通过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的传播,使落后的发展中国家逐渐失去了文化价值观和“话语权”,进而使他们在自己的民族和土地上产生了语言的“失语”和身份的“自我迷失”现象。

一.被边缘化的“他者”

后殖民主义理论者认为,欧美等帝国主义的文化霸权不仅造成了殖民地国家价值观的转变,而且造成了他们自我身份的丧失。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和构建,离不开“构建者”和“被构建者”的相互关系。“构建者”以第一人称“我”的身份出现,而“被构建者”则被称之为“他”或“他者”。然而,一个社会中出现的这种隐形的身份划分对于一个还没有完成自身角色社会化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是费解的,因为没有人明确告诉她,她在社会中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他者”。正因为如此,佩科拉产生了身份认同危机,她不断把自己的感觉与他人的评价加以比较,却无法获得自我形象的一个概念。她内心非常渴望得到周围世界的认同,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她每一次改善自己的境遇的努力得到的却是外界不假思索的否定。学校老师不理睬她,鄙视她,同学们常常欺辱她,嘲笑她,白人杂货店主也漠视她的存在:“在他看来,佩克拉压根就不存在。一片空白呆滞的目光,没有一丝对人类的认同。它带有利刃;在下眼帘的某个部位表现出来的是厌恶之感。小佩克拉对这种空白并不生疏,在所有白人的眼神里她都曾见到过。”(Morrison,21)于是,她开始对自我形象和自我身份产生困惑与质疑,无法找到价值认同和意义感。

的确,生活在一个以白人文化占绝对优势、对黑人充满偏见和歧视的社会中,身份认同是黑人面临的最大挑战。美国黑人精神领袖杜波依斯认为,“美国黑人是带着面纱出生的,被赋予了超人的洞察力,这个社会没有给予她真正的自我意识,他们是通过另一个社会的展现看到自己,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双重意识是通过他人的眼睛来注视自我的感觉,用它的卷尺来估量自己。”(唐红梅,121)作为美国社会底层的少数族裔,黑人总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受到白人文化的侵蚀,他们渴望从外到内都向白人靠近;而另一方面,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注定他们处于边缘地带。在白人文化占主导地位的社会里,他们不得不以白人的话语方式来确定自己的身份。可以说,黑人置身于美国社会之内,但同时又被排斥在美国主流社会之外,这种若即若离的 “二重性”成为黑人身份认同最大的烦恼和困惑。

19世纪40年代,奴隶制虽然已废除,但种族歧视与种族压迫依然根植于白人社会,更深层次地体现在思想意识形态领域中。对黑人而言,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下,还要承受着来自白人对他们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和歧视。后殖民主义的代表人物斯皮瓦克指出:“如果你是一个黑人,这是一重不幸,同时又是穷人,这是两重不幸,同时又是女人,这就是三重不幸。”(拉曼·塞尔登,彼得·威得森,刘向愚译,12)。而作为长相最具黑人特征的佩拉克占尽三重不幸。年幼的她如何能够理解,她受到的冷眼、斜眼和白眼都是因为她作为被边缘化的“他者”身份而招

致的。

二.白人“文化霸权”的侵蚀

后殖民主义理论者看来,殖民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退却并没有从思想上根除对殖民地的影响,殖民者时代的优越意识已经通过文化和思想渠道深深地烙印在殖民地人民的思想意识中。这种文化上的优越意识对殖民地最大的影响在于促使其价值观的转变。在《最蓝的眼睛》这部小说里,白人对文化霸权的宣传无处不在。在小人书里,爱丽丝和杰里都长着“蓝色的大眼睛”;备受全世界宠爱的童星秀兰·邓波儿也是金色头发、蓝色的眼睛;糖纸上,也印着白皮肤、蓝眼睛的小姑娘的图片;商店橱窗、电影、杂志、报纸到处宣传着白人的文化与美的标准;甚至小学课本里也充斥着白人甜美的生活方式。

在美国,由于白人操纵着整个社会的话语权,他们的文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强势文化。所以,影视等大众传媒中充斥着白人的文化意识,成为白人文化的传播渠道。在一个白人至上的社会里,就形成了一种统一的意识形态模式,即白人审美观和价值观。在这种主流文化的侵蚀下,黑人的价值观尤其是审美观,在白人文化的盘剥下被扭曲和同化,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把这种白人的价值观以及审美观内化,“白”即是“美”。一切与“白”相关的也是美的,“黑”是丑陋的。以至于“所有的成年人,大一些的女孩,整个世界都一致认为这个蓝眼睛,金黄头发,粉红肤色的娃娃是每个女孩都珍视的东西。”(Morrison)佩克拉对蓝眼睛的渴望、对自我的否认就是这种白人审美观与黑人自身生理特征冲突下产生的。在这种主流文化的价值和审美观中,黑人永远不可能达到这种美的标准,只能被边缘化。佩克拉按这种标准判断自我,只能得出自己是丑陋的结论。

苏·朱尔认为:“在维护这种按种族划分的社会阶级结构上,大众传媒起到了重要作用,因为它们是意识形态传递信息的主要载体。在像美国这样技术发达的社会中,主要是通过大众的认同,来形成一个不平等体系,获得意识形态上的霸权主义。”(AoiMor)这种文化建构的阶级体系,使殖民体系变得合理化,久而久之,这种不平等的现象变成了自然,受压迫者不再质疑自身的被统治地位,其黑人的本土文化也自然而然地被统治阶级的文化所替代。而白人通过文化征服和文化霸权,实现了对黑人文化和种族进行文化、精神和思想领域的殖民。

佩克拉对蓝眼睛的渴望和选择,也是对白人文化价值和审美标准的认可,对自我的否定,最终导致她人格的分裂和错乱。她觉得自己长出一双无与伦比的“最蓝的眼睛”,日日与镜中蓝色的眼睛窃窃私语,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成为白人主流文化侵蚀的牺牲品。

莫里森用佩克拉的个人悲剧来写整个黑人民族的文化悲剧,颠覆了虚假的白人文化价值观,致力于唤醒黑人自我意识,提升黑人文化的地位,及重建黑人的主体性和文化身份。

参考文献:

[1] 唐红梅.种族、性别与身份认同[M].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6.

[2] Morrison, Ton.i The Bluest Eye [M ]. New York :Knop,f 1970.

[3] 拉曼·塞尔登,彼得·威得森.当代文学理论导读[M].刘向愚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

[4] AoiMor.iToniMorrison and Womanist Discourse[M].New York: PeterLang Publishing Inc, 1999.

作者简介:吕毅之(1986—),女,漢族,河南郑州人,现为河南省中医学院外语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

猜你喜欢

科拉殖民主义霸权
超越霸权中心主义——主权平等的第三世界历史经验
帝国视阈与殖民主义电影中的地方和江南风景
“量子霸权”之谜
全新别克 昂科拉、昂科拉GX
全新一代别克昂科拉
全新别克昂科拉、昂科拉GX
昂科拉 18T都市领先型
正义概念的所指霸权和能指反抗
三十六计之釜底抽薪
民族主义、现代性、东方主义、后殖民主义
——晚近西方学术语境中的韩朝历史编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