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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河洛

2014-04-29孙振军

牡丹 2014年4期
关键词:乡亲孩子

孙振军,男,1960年代出生,河南洛阳市宜阳县薛屯村人。现任河南省广电报刊委员会常务副会长、河南省杂文学会副会长、《黄河时报》社董事长、总编辑、书记。1980年入伍海军南海舰队,从事过新闻工作、摄影工作,荣立三等战功、军功各一次。陆军中校(预任)军衔。系市级劳动模范、人大代表。河南省新闻系列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专家库成员。

一 回乡过年杂记

对我们这些已在城里生活多年的“老乡下人”而言,乡里似乎已经很遥远;但是,一得闲暇,还是常常在灵与肉的里层将故乡追念——

因为,那里埋着我的爷爷、奶奶、埋眷我所有的祖先;

因为,那里活着我的老父、老母、活着我儿时的伙伴……

尽管,乡里与乡亲已成为一段永远也挥之不去、割舍不断的情缘,但离家近二十年来,平时却也很难回家完整地老老实实呆上几天;因此,我盼望过年,感谢过年——唯有过年,才可以回老家真正放松地住上三五天。

乡里啊,乡亲!你的今天还好吗?

乡里的故事并不因游子的远去而停止,它仍像这村头的老树一样在顽强地发着根杈与枝芽;乡亲的哀乐倒也随岁月的流失而像头顶的白云苍狗般不停地交替、更迭、变幻着……

村口的标语牌上,早年刷上的朱红口号“人口警钟天天敲,计划生育夜夜搞”油漆即将剥落殆尽,但村里的各色孩子们,仍像我儿时那样,成群结队地在街巷或乡场上快乐而毫无目的地狂奔着;偶尔,他们也仍像我儿时那样,将一枚点燃的小鞭炮悄悄地置放在大人的身后,远远地等待着炮响时大人的惊骇,然后哄笑着做鸟兽散,再去寻找另一个“快乐的老家”。

又聋又哑的哑巴叔仍然是哑巴。所幸的是,他已知道什么是彩照。他拿张前二年撤乡建镇时自己站在汽车上拼着老命打锣的彩色照片,比划着让我再给他拍张照片。我拍了,但是,无论怎么对他讲,他也不知道放松与自然,总是像接受审问的“犯罪嫌疑人”那样,基干民兵似的僵硬地站着。最后,在我极其艰难的解释、启发下,他终于听懂了“照相要和平时一个样”,于是便顺手操起了一张铁锹……也许,哑巴叔今生是拍不出微笑而自然的照片了。

尽管村里已通了电,有了电视,但乡亲们普遍反映电视不好看或看不懂。因此,在大多的空闲时间他们仍是靠打麻将或晒太阳来消磨时光,让民众享受阳光与自由也是革命先烈们的追求与遗愿,只是打麻将总还伴着小金额的戏赌,令人十分担忧在“噼哩啪啦”的麻将声中熏陶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将来该会是个什么样子。

光棍儿红才哥基本是打了一辈子光棍儿,年轻时他不是没媳妇,而是因为人老实、不识字,家境又不好,媳妇进门后仅留下一女便改嫁而去,再不回头,婆娘跑了,日子还得过。从此红才哥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硬是将小闺女养成了大姑娘,以后又择机“招聘”了一个外乡小伙做上门女婿。如今,他背上背着闺女的闺女,也背着余生沉甸甸的希望……

日头还在东升西落,乡里的故事还在继续演绎着,村里的老辈人一茬茬地做了“地下工作者”,小辈人则像雨后的嫩笋,一片片从地下茁壮地往上“呼呼”直冒。年过完了,乡亲们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的“事上人”们又该为久拖未决的两委干部人选问题而去镇里说“事”了;啥赚钱营生也弄不成的,将背着铺盖卷夹紧瓦刀再去“走四方”……

回城上班前,街坊彦争哥问我:“你今年多大?”“三十五六啦。”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也该为村里办点事了。”这句话让我听了很陌生。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回来后,我想:我能为村里办点什么事呢?于是只好写下这篇小文。

这就是我的乡里,这就是我的乡亲!

朋友,我还想问一句:这可也是你的乡里?这可也是你的乡亲啊……

二 俺村在哪里

俺村在中国。

在中国中部。

在中部河南。

在洛阳乡下。

伏牛脚下,洛水之滨,离宜阳40里,离洛阳12里,一片低凹地,一爿农家舍——那就是俺村。户是小户,村是小村,但人却是“大”人——识大体、明大礼、讲大局、顾大面儿。我偶尔回村,见哥、见叔、见伯、见爷;见姐、见姑、见婶、见奶,见这些尊长的乡邻,该称啥得称啥,该叫啥得叫啥,可马虎不得。几十年来,村里也是世事纷繁、风云变幻,村机关几番变迁,主政者几度更迭。但无论谁当干部,咱都认其为领导。领导和乡邻也都给咱面子,大事小事只要稍算点事儿,都要递个准信、打个招呼。有些事,顾不上时就推了;有些事,顾上顾不上都得到场照个面。城里人也许永远都难以理解这点:乡里有乡里的人情氛围,村里有村里的是非标准;尽管与规定无关、与法律无涉。比如某些该到的场面,话到了不行,礼到了也不行——非得人到不可。否则,就是耍圣蛋,就是瞧不起人不给人面子。

前几天,村里召开捐资助教表彰大会,村长就令我们这些长年在外的人都回去了。我明白要干啥。瞅没人的空档儿,悄悄对村长说:“叔,我现在手头急啊!”村长也是大把式,说:“没钱不要紧!没钱不要紧!你在会上说两句、说两句。”

于是,我在村里说——

贫困是万恶之源。但缺少知识,则是贫困的根源。所谓知识,就是一个人对世界、对自然、对社会的认识程度。长期以来,由于我们缺少应有的知识,很多机遇不能获取,很多风险不能规避;健康无法保证 ,疾病不能防治,甚至许多本应长寿的生命也无奈提前终结,更无法谈及发家致富、走向小康。越穷,越不重视教育和学习;越不重视教育和学习,就越穷!世世代代,千百年来,我们村就是在这样一个怪圈里,像盲人牵着瞎驴拉磨一般而无法前行。试想一下,假如我们村五十岁以下的人,都是在镇里、县里完整上过高中的,村里决不会是今天这种蒙昧贫穷的状态。因此,第一我想说的是,我们村的孩子们的智商,也就是聪明程度,一点不比洛阳、郑州、北京的孩子差!甚至不比美国的孩子差!比如李双军先生,他在洛阳不是卖烧红薯的,不是卖烤羊肉串的,而是在领办着一个现代化的企业集团;比如祝乃军先生,他在人民海军部队不是在做一般的军官,而是长期做教练舰舰长即培养舰长的舰长;比如祝洪森先生,他在上级党委部门不是干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的杂事儿的,而是在给主要领导同志做高级参谋。特别是李宁军先生,也就是和我们一起从那所破校舍里走出来的李宁军,他今天在美国,不是在当学生,也不是在当基础的老师,而是在当教授,在带美国的研究生!因此,孩子们一定要自信!第二我想说的是,有了校舍不等于有了校风,有了书本不等于有了知识。所以,孩子们一定要自强啊!因为社会发展的趋势是,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这也是当今没有背景,缺少强势的乡村孩子的唯一出路。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些暂时工作、生活在村外的人,永远都对我们祖宗留下的这块土地充满眷恋,永远都对祖祖辈辈、世代为邻的乡亲们满怀亲情!由于能力有限,过去我们有许多做的不好或不到位的地方,还望你们原谅!今后,我们一定加倍工作,努力获取更多的合法收入,以期在未来的公益建设中作出应有的贡献。

责任编辑 婧 婷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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