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脸（五章）

桂兴华

有些秘密永远是秘密。

一旦亮出谜底，它也许有另一张脸。

——题记

1，一缕头发藏有千万句话

合影时，你那一缕秀发，不紧不慢地掠过了我的前额。

我只觉得：眼前只有十七岁。一根丝丝作响的导火线——还会拉响那管不甘心失声的响雷！

谁相信：十七岁早已被你剪断！

合影，暗藏在你的微信。难道就转发给你自己？

不。我的额头，明明留有你的温度。

2，只差半步

记忆之刀，已裁不出两个相同的夜。

那一夜。许多年前。山顶旅馆里，就剩我们俩。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整座山，林涛无声。只听见呼吸中急促的我们俩。风，并没有传来抽刀声。我只要悄悄举剑，就能实施一次突变！

但我，却在最后一格楼梯上，止步了。我错以为：有一个神，在暗暗保佑你。只差半步的突变，就这么流产了。

犹豫者，决不会主动拔剑！

今天，你我再也不会拔出那一夜了。

什么样的花季，就有什么样的拔。山，不会苍老。心上那一簇突然遮云的嫩草，却早已衰败。

3，我的那一只鞋

天涯海角的最南端，不是最南。

我还得走！可你，却离开了我。离开了精心挑选了你的我。

是的，昨夜是偶然的。偶然如浪。使我拥有了你，也使我失去了你。我迎着一层层叹息寻找。奇石问的浪，打湿了我的询问。

我的手，依然在拨开哗哗的潮水。虽然偶尔的同伴，每一个都与你相似。但我还是能一眼分辨出！——你留给我的眼神和手痕实在太深！

我就不信：找不到最适合于我的你！这世上没有乐趣能胜过寻找了！寻找，是一个令人发晕的过程。

你，也一定在寻找。在寻找中责备我的疏忽。你比我需要你更需要我啊！

缺了我一个，也许就是缺了你的全部……

4，嫩绿色的风衣

是什么使我回过头去？淮海路上，初春。一个只有使十七、八岁有些颤动的中午。她就这么缓缓飘过去了。

也许，再也不会萌发在我的眼前。

那双有些模糊的眼睛，仿佛被一层薄雾挡住了。她只漫步在自己微微醉的沉浸中。是什么让她有些羞涩，又有些乐意？我，有过让她这样的时刻吗？

想着，想着，逆于季节穿行的我，又回过头去——

但她已消失在人流中。像一枚即将爆芽在别处的梧桐树叶。天色，不再明媚……

5，默认的伞

你，悄悄地转移了话题。转移，也是一种默认。

对于我的猛，我的唐突，你只是看了看我。

以从未有过的眼神。好像刚刚才认识。

随后，你送给了我这把伞。还说：“不好意思，有点旧”。

现在，雨已停了。缠缠绵绵的倒是我。

我该将这把伞放在哪里？无论雨急，还是雨细，或者久久地将你撂在一边，甚至塞进墙角；

你，都默认了。你，就是这把挺括、简捷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