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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中的“心理推拿”

2014-04-29焦玉玺

青年文学家 2014年2期
关键词:毕飞宇推拿

焦玉玺

摘 要:《推拿》是第一部展示盲人生活场景的小说,随着社会文明的发展,人们开始关注残疾人,毕飞宇也把目光集中在这些盲人推拿师身上,用生动、贴切的语言对他们进行情感的推拿,心理的推拿,向人们展示出生活在黑暗中的一群人是怎样克服种种艰难,仍然热爱生活,追求幸福,向往光明的心路历程,以真实残酷的美呈现出盲人们在黑暗世界中的生存真相。

关键词:毕飞宇;心理推拿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2-0-01

世界盲人联盟组织于1984年设立每年的10月15日为国际盲人节。但是许许多多的人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节日,也说明健全人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残疾人,现在的社会,人们对待盲人和其他残疾人的态度是处在歧视和同情之间,他们或被看做歌颂赞叹顽强生命力的对象,或被看做“异类”,被排挤。正如毕飞宇在《推拿》中写道:“盲人的人生有点类似于因特网里头的人生,在健全人需要的时候,一个点击,盲人具体起来了;健全人一关机,盲人就自然而然地走进了虚拟空间。”

自尊,既不向别人卑躬屈膝,又不允许别人歧视。盲人的自尊心与健全人的自尊心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从人性的角度看,只是盲人在反应的强度上更敏感,在速度上更迅速些。而小说《推拿》中盲人个性中出现的“过于坚硬和庞大”的自尊,很大部分来自于内心的拒绝。小说中王大夫是敦厚,有责任心的盲人,他一心想要参加小弟的婚礼,但是小弟的话却让他伤透了心,打算汇五千元贺礼,潜在的自尊让他汇了两万元,内心的不接受让他感慨“我不丢你的脸,行吗?行了吧!行了吧!?”“如果不是先天性的失明,沙复明相信,他一个人就足以面对整个世界”,沙复明为证明他的骄傲,拼命地读书、推拿,身体终于不能负荷,可是他信奉“身体就应该是精神的奴隶”。“盲人的自尊心是雄浑的,骨子里瞧不起倾诉——倾诉下贱。它和要饭没什么两样。沙复明的自尊心则更加巍峨,他可不情愿把自己的任何不舒服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也真实地表现出在盲人对主流社会的外在拒绝,同时也从另一方面流露出他们内心的渴求。泰来在听到金嫣赞美他的家乡话好听后,小说用了一百余字来描述他的心理状态,“那是一颗炸弹,激起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这样波澜起伏的描写,也显示了泰来的自尊心被放大,被满足的心态。

沙复明说:“天从来就没有亮过,反过来说,天从来就没有黑过”。在先天盲人的世界中,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而对于后天盲人来说,黑暗带给他们的恐惧近乎绝望,痛苦,毕飞宇在《推拿》中就真切的描绘出盲人隐秘的内心世界。因车祸而双目失明,年仅九岁的小马,因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撕毁他眼前的黑暗,竟拿起瓷片往脖子上割,留下了一块骇人的大疤,而且小马拒绝一切与“公共”有关的事物。这些其实是小马内心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恐惧的见证。经历瓦斯爆炸成为盲人的矿工张一光,正如小说中描述:“恐惧是一条蛇,这条蛇不咬人,只会纠缠。它动不动就要游到张一光的心坎里,缠住张一光的心,然后,收缩。”他的恐惧对于这个后天盲人来说是永远的,比失去双眼还要折磨人,他有对光明的感知,却到达不了黑暗的尽头。正是因为他们内心无边的恐惧,无法对别人表达出内心的痛苦,绝望,他们选择了沉默,用沉默来包裹自己,保护自己。小马在沉默中把时间当做玩具不停地拆、装,最终懂得了时间的含义,便是放弃。只有放弃了自己,小马才可以活下去,这种活下去的勇气、痛苦也是大多数盲人共同的心路历程。沉默,成为了盲人自我保护的利器,同時也成了一堵墙,挡住了盲人与现实社会的交流。

毕飞宇说过:“怜悯一定是一个好东西,同情一定是个好东西,它不是一种糟糕的人类情感,怜悯和同情一定是我们人类最好的情感之一,问题是你如何去表现它,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不能把它看成为一种赏赐,成为老爷对下人的一种有赏,那个就太糟糕了,那也不是真正的怜悯,那也不是真正的同情。”从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对“怜悯”的态度是谨慎的,反映在小说中都红就是典型的例子。都红在音乐方面很有天分,用了三年时间通过钢琴八级考试,但最终她终结了自己的音乐生涯,因为在一台向残疾人“献爱心”的大型慈善晚会上,都红无法忍受主持人廉价的同情和赞美,都红“想哭的心思都没有了,心却一点一点地凉下去。是苍凉。都红知道了,她到底是一个盲人,永远是一个盲人。她这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一件事,供健全人宽容,供健全人同情。”就这样,她放弃了音乐,选择了艰难的“推拿”工作。这不是同情,其实是赏赐,而这种“赏赐”是一种伤害,把盲人和健全人彻底地隔开。即便是健全人也无法接受赏赐的同情,更无须说盲人。小说中都红的二次残废,才使人们开始关注残疾人工作合同问题,但也不了了之,这就显示出盲人根本没有真正和社会构成有效关系的残酷现实。“盲人生活在世界上,面对盲人,社会始终像一个瞎子,盲人生活在盲区。”他们容易被忽略,自认为生活在社会边缘所带来的焦虑,内心渴望进入健全人的“主流社会”,被接纳。小说中盲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可以与健全人结婚,就是这种心理的表现。当一个人与社会背离时,就会渴望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既是个人价值的实现也是满足安全感的需要,对安全感的如此渴求正是他们难以真正融入现实社会的心理反应。

参考文献:

[1]毕飞宇,《推拿》,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10

[2]吴义勤,《守望的尺度》,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9,10

[3]迟子建,《盲人报摊》,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09

[4]吴朝晖,《在黑夜里寻找光明》,作家作品研究,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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