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有一种状态叫做“绽放”

1月9日，北京图书订货会上，北京时代华文书局的展位前人头攒动。人群中有白发的老人，有中年人，也有不少90后。人群最前方，北京电视台主持人田歌正在签售新书《田歌访谈》。《田歌访谈》脱胎于《光荣绽放》开播五周年的节目纪实录，遴选了60余位演艺明星的访谈纪实。

“荧屏”是大学

更早认识田歌是在《荧屏连着我和你》。这档创办于1990年的节目是中国第一档谈话节目，田歌由此成为中国第一位谈话节目主持人，这标志着中国主持人从说别人的话到说自己的话，从播音员到主持人的自觉转变，《荧屏连着我和你》更标志着中国电视品牌节目的崛起和亮相。这档节目中，田歌采访过的嘉宾，从拾荒者到艺术家，从留守儿童到空巢老人，从企业精英到国际政要，从奥运冠军到诺贝尔奖获得者，涵盖社会变革时代各行各业的人物。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北京电视台当导演的田歌偶然看到拉里·金的节目，萌生了做一档谈话节目的想法。但这个提议遭到很多质疑，被人误会为“花瓶”的田歌，内心其实很好斗，她自我评价“是一个很有反叛精神的人”。太多人反对，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结果，《荧屏连着我和你》一播出，观众来信“一麻袋一麻袋地往电视台寄”。美国新闻署曾请她作为学者去美国交流。有意思的是，第一次收到邀请信，田歌忙着导演晚会，没有回信。第二年同样的信又寄了过来，再次邀请，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她是一个说自己话的主持人。美国方面安排了翻译，每天带着田歌去各个摄影棚参观。几天行程下来，她提出“抗议”，要求和美国的创作者交流。“硬件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最需要学习的是‘软件。”

《荧屏连着我和你》给田歌带来了许多荣誉和奖项，而她自己最看重的是从节目中认识到的世界。《荧屏连着我和你》对她来说是一所大学，有机会走进社会基层，接触到更深入的社会层面。这所大学让她认识了纷繁复杂的世界。

拒绝八卦 感悟生命

2007年中国电视遭受了“泛娱乐化”最严重的伤害，田歌从“荧屏”大学毕业，被动选择“光荣绽放”。

如今，《光荣绽放》也进入了第6个年头。五周年之际的《光荣绽放》，收获了第23届“星光奖”优秀栏目称号，第17届北京影视“春燕奖”最佳电视艺术栏目称号，很多参加过《光荣绽放》的明星、艺术家发来祝福。很多嘉宾都提到田歌的访谈很亲切。实际上，她的问题很尖锐，有些问题甚至在田歌自己看来都有些“戳心窝”。她会问嘉宾“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过气”，“你认为演员是产品还是艺术创作者”。尖锐的问题，温柔地发问，这是田歌独有的访谈风格。从嘉宾的反馈中可以看到，他们对这种风格是接受的。“虽然我的问题尖锐，但我是用一种反作用力，给嘉宾一个表达和澄清的机会。”节目的成功有一个很重要的体现：嘉宾或主动要求或积极配合。这其中，让田歌感动的是李雪健，在田歌看来，像李雪健这样的艺术家不需要宣传和曝光，他愿意来参加节目是出自对《光荣绽放》的认可。节目正式录制前，李雪健花了五小时和田歌交流，他把这次的“光荣绽放”看作一次艺术创作，非常重视。

如今的明星访谈节目遍地开花，《光荣绽放》能脱颖而出，靠的是田歌的积淀。“我总希望在采访中找到被采访对象的生存环境与个人性格、个人命运之间的关系。”这源自《荧屏连着我和你》的积淀，但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容易，每访问一个嘉宾，田歌都要花两个星期的时间生活在采访对象的世界中，熟悉他们的各种资料。“我问的问题都是对生命的问答，都是我经常问自己的。”正是这些问题成就了《光荣绽放》的厚重感。

做《荧屏连着我和你》的主持人时，田歌所面对的人群比较简单，那时，年轻的她激动多感悟少。主持《光荣绽放》时，状态刚好反过来，感悟多激动少，她面对的艺术家和明星，有成就的同时也被惯出很多毛病，但无论面对谁，田歌都会首先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尊重对方的状态，再展开对话。

年轻偶像参加节目，粉丝们看惯了八卦，并不能接受田歌的尖锐问题，认为她居高临下，在她的微博下抗议。“很多粉丝喜欢偶像，但并不懂偶像。我做节目绝不是为了单纯满足粉丝，而是要让粉丝之外的人也爱上他（她）。”

当导演更自信

主持人的工作得到很多认可，但对田歌来说，她的本职工作仍是导演。观众只看到镁光灯下的她，温柔亲切，可一旦到了导演位置上，“不可爱、中性、很强悍”，田歌如此形容自己幕后的工作状态。

她不只是《光荣绽放》的门面，更是灵魂，选题、摄影、灯光、剪辑、形象包装、宣传语……一切工作她都参与。上世纪80年代，初到电视台的田歌长期顶着“花瓶”的误解，“你说我花瓶，我偏要证明不是花瓶。”她下工夫学习各种专业知识，积累沉淀，很快“台里的摄影、灯光、剪辑没有不配合我的。”

2000年，田歌一手策划、筹备并主持的“西部大开发——省长访谈录”一天内集齐西部12个省长。为了把12个省长一天内请到，田歌很久之前就开始做准备，把每个省长的业余爱好打听清楚，待省长们到北京后，每天去宾馆门口等“邂逅”，如此这般，才将12个省长一天内集齐。

2001年北京电视台元旦晚会，田歌担任总导演，其中一个环节是采访港澳界别的人大代表，唯独李嘉诚怎么都约不到。打听到李嘉诚住在港澳中心，田歌带着摄像赶过去。一大堆记者在大堂等，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等得东倒西歪了，有人喊李嘉诚回来了”，记者像潮水一般拥上去，李嘉诚很快上了电梯，助手把电梯门一挡，拒绝记者跟上来。采访对象就要消失在眼前，田歌急中生智地说，“电梯是公共空间，我要上楼。”顺利地和李嘉诚共乘了一部电梯，抓住电梯运行的时间表明来意，最终成功采访到李嘉诚。

“我在幕后的工作更精到，主持真没下过太大功夫，注意力都在幕后。”田歌是一位导演、主持、制片人三奖在手的全能型电视人，执导的大型晚会《世纪之光》是惟一获得“亚洲电视奖”的中国电视晚会；所策划导演的旅游形象宣传片《美在广西》，荣获“帕·萨撒斯”国际电影电视主席大奖，2008年该片还荣获美国里肯国际电影节“评委会最佳影片奖”和“最受观众喜好的影片”。这么多奖项在手，田歌说“做导演的自信更胜过做主持人”。

工作上，田歌是典型的狮子座，霸气十足，追求完美，拿这次出书来说，出版社怕担风险，不敢一下出五本。田歌坚持“要么不出，要出就出系列”，最終说服了出版社。

在北京市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小组讨论会上，文化艺术界委员就如何繁荣首都的文化事业、首都文化人才的保护、文化精品的扶植等方面展开热烈讨论。作为委员的田歌呼吁：保护电视创作人员的激情，保护电视台形象。

（南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