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闽粤南澳总镇府“功牌”

张国柱

“功牌”是封建社会给有功者的一种奖牌。清代之前的功牌是用银制作的，清代逐渐改用纸制作，类似现在的奖状和立功证书。清代的官阶分为九品，每品里又有正、从之分，如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一直到正九品、从九品，共九品十八级。而功牌只是奖给五品和五品以下官员的，如果得到几品功牌即可戴显示官阶的帽顶，即顶戴。一、二品为红色、三四品为蓝色、五六品为白色、七品以下为金色。类似现在的奖章和军功章。“功牌”为一式两份，称为右牌和左牌，右牌发给有功人员保存，左牌存档或向上秉报。

笔者珍藏一张清代闽粤南澳总镇府总兵光绪五年（1880年）二月初九日颁发的“功牌”（图1）。 “功牌”纵71厘米、横55.5厘米，为已发黄的草纸木刻印制而成。四周边框印有蓝色云龙纹图案，上部有“功牌”二字，落款处木印“总镇府”、“年”、“月”、“日”字样。“功牌”正中的颁发者、记功事由、奖给谁、奖给几品顶戴和具体时间等内容均为毛笔书写。内容如下：

“钦命署闽粤南澳等处地方总镇福建记名总镇加五级记大功三次记录十次林为

给功牌事照得本署镇查有随丁海维崧在於澄海营属

铜旂港随同拿获盗匪周瑞第等犯案内尤为出力堪

以赏给六品军功顶戴以示鼓励合就给委为此牌给该

军功即便收领遵照务须有盗必获毋得稍涉怠惰偷

安逸之须牌

右牌给六品军功顶戴海维崧准此

光绪五年二月初九日”

总兵林在“总镇府”下方朱笔书写大字“行”，并在正文的关键处画圈和打勾。中上部折页处有毛笔签押，其上及文尾落款时间上均盖有红色长方形官印。

南澳岛位于广东、福建海上交汇处，濒临台澎，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我国东南海防的门户，史称“潮汕屏障、闽粤咽喉”（图2）。过去，这里常有倭寇和外敌的侵扰，内有海盗盘踞，历代朝廷对此军事要地十分重视，自明万历三年（1575）诏设“协守漳（州）潮（州）等处地方专驻南澳副总兵”，定官阶正二品，清沿袭之。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起，南澳升格设立总兵，以后还晋级将官阶定为一品。闽粤南澳总镇府设在南澳岛深澳镇大衙口。最初建于明朝万历四年（1576年）。现在的建筑是1983年重新修建的（图3、4）。明至清末的三百多年中，先后有多名国家栋梁莅任南澳总兵。据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林俊聪编撰的《南澳总兵传》中的 “总兵表”统计，明清时期南澳总兵（含副总兵、镇将）172任共161人。这些来此任总兵者大多都是战功卓著的武进士，其中还有3名武状元。

笔者收藏的这张功牌，颁发者是“总镇加五级记大功三次记录十次 林” ，经查核《南澳总兵传》，得知此时的总兵叫林本。清代南澳总兵共133任，林本是第111任。林本（1839-1887），字务堂，广东揭阳县人。出身贫寒，未能就学，但相貌堂堂，聪慧机敏。起初从父务农，咸丰年间，弃农从戎，屡建战功，深受时任闽浙总督的恪靖侯左宗棠器重。同治八年（1869）入都觐见皇上，秋天钦命为福建省海坛镇总兵。光绪元年（1875）钦命闽粤南澳总镇总兵。在任其间除履御敌防盗之职外，还在南澳率先倡导捐俸奖励抚育女婴，严惩重男轻女之恶习，资助铜山岛修建关帝庙等。后调任水协镇，光绪十二年在任上病故，终年48岁。

林本颁发的这一“功牌”，是给在抓盗破匪中作出突出贡献的“随丁”（即部属）海维崧予以褒奖，同时也佐证了当时南澳盗贼颇多的事实。另外，史料记述“光绪四年十二月丙戌十一日：以前广东碣石镇总兵李扬升，为福建南澳镇总兵官。”而这张总兵林本签发功牌的落款时间是“光绪五年二月初九日”，如果李扬升任职南澳总兵的记载无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即李扬升此时还未到任，林本仍在以总兵之职署理闽粤南澳军务。

这张“功牌”，是记录从明至清闽粤南澳总镇府的172任总兵，以及无数没有留下名姓的官兵，在地处边陲，条件相对艰苦的南澳岛，捍卫中国海疆，剿寇御侮伟绩与丰采的一个瞬间缩影，是极具史料和收藏价值的珍贵历史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