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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曹禺笔下的女性形象

2014-04-29汤静

大观 2014年6期
关键词:曹禺女性形象

摘要:曹禺笔下的女性生活在不同的社会阶层,善良、正直、勤劳,向往美好的生活,并为之而努力奋斗。但政治地位的低下,经济的贫乏,爱情的不幸,旧家庭旧思想的毒害,也只得以悲剧告终。她们的反抗、奋争虽然那样微弱,却在读者的心灵划起了道道亮光。

关键词:曹禺 女性形象 个性解放 劳动妇女

曹禺笔下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一直受到了人们广泛的关注。这些女性形象因为具有独特的个性而备受读者们的喜爱,这些女性形象已经形成一个个相互关联的形象图谱而具有无限的探讨价值。曹禺笔下的女性形象从蘩漪、侍萍到陈白露、花金子、一直到后来的的愫方等,都形成具体可感的戏剧形象而深植于人们的记忆,更为感慨的是这些女性形象已经经受了历史洗礼而成为文学史上永恒的经典。

一、受新思想感召,开始觉醒,具有反判意识的知识女性或新女性

曹禺笔下的女性,她们美丽聪明,具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她们受 “五四”运动思想的影响,开始觉醒,追求个性解放、人格独立、自由平等,对新生活充满希望,对爱情充满渴望,但由于环境和诸多复杂的因素最终还是被毁灭。

繁漪是周朴园正式迎娶的太太。18年前周朴园把她骗娶到周家,18年来生活在周朴园的牢笼里,把原先开朗活泼的金丝雀给困住了,精神上备受折磨,慢慢地把她变成石头一样的死人,由于她看透了周朴园伪善的面孔,她也知道周家连空气都是罪恶的,所以她只好安安静静的等死。曹禺认为说繁漪“火炽的热情,强悍的心,她敢于冲破一切桎梏”,“有着美丽心灵”的女性。繁漪渴望过正常人生活,但是这点都不能满足。所以当周萍以平等身份出现时侯,燃烧了内心对新生活的欲望,更加使她感到无限的温暖。她的理想非常可怜,只想过普通人想过的正常生活,她曾经对周萍说:“你不能看到一个新的世界,就一个人跑。”她所谓的“新的世界”,只不过是想逃离那个罪恶的家族。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即使周萍都无法逃脱。在周朴园的残暴统治下,禁锢着她一切正常的见解和行为,她痛苦地说:“我是逃不掉的”,正是这样的环境下,使她变得乖戾、阴鸷,以至走上极端。所以,在这个畸形的家庭中,产生了这样一个畸形的乱伦关系——继母与继子的乱伦。虽然他们在追求共同的理想和爱情,但在反封建的战场上,周萍是怯懦的,导致繁漪失去了精神依托。儿子周冲触电身亡、周萍自杀等多重灾难的打压下,她被逼成了疯傻的女人。在周家,繁漪代表一种时代的气息,它表明“五四”以来要求个性解放的思想也渗透到黑暗王国里来了,并影响着资产阶级家庭的封建堡垒。繁漪用她生命的火花,照出了家庭与社会的罪恶和黑暗,她破坏传统家庭的秩序,使罪恶的家族破裂。

陈白露是曹禺笔下的又一位知识女性。她受到“五四”思潮的影响,热情奔放而又有丰富的幻想,为了追求个性解放,只身闯入光怪陆离的社会,做了社会上的交际花。在潘月亭和其他黑暗力量包围下,过着奇特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使她的性格极其复杂。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抽烟、酗酒、打牌,与鬼一样的人为伍。看似玩世不恭,不知羞耻,实则精神空虚、内心痛苦。当她看到“小东西”受到黑三的伤害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因此她和单纯、诚实的方达生保持一定的感情联系。她讨厌潘月亭之类的人物,尤其是救“小东西”一事,更反映了她的善良和强烈的正义感。她坚持“出门坐车,应酬要穿好衣服”的丰厚的物质享受和舒适的生活,每天与潘月亭、张乔治、顾八奶奶等卑鄙的家伙混在一起。张乔治是富有的,她想做“朋友”,潘月亭更有钱,她愿意奉献她年轻漂亮的身体。潘月亭破产了,断了她经济来源,最后,在精神崩溃和债务压力下,她绝望了,最终日出前于矛盾、痛苦的心情中服药自杀。陈白露的悲剧,在黑暗的社会造成的,特别是邪恶的卖淫制度,使她一步步走向悲剧的深渊,她的一生被金钱统治的旧世界湮没掉。

二、受压迫和凌辱的普通劳动妇女

曹禺笔下的劳动妇女是诚实、善良的,都有一个艰辛的生活磨难。侍萍、四凤等等都是其中的典型。30年前作为丫环的侍萍与大少爷相爱了,满以为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可谁知周家为了给大少爷迎娶门当户对的小姐,就把她和一个刚出生三天的第二个儿子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给赶了出来,在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跳河自杀,幸好被好心人救起。在这30年来,她经历许多痛苦,但仍然继续抗衡,永不向困难的生活投降。她对周朴园不再有任何幻想,拒绝接受周朴园的施舍,把一张五千元的支票撕成碎片,并谴责周朴园等人“是一群强盗”。30年后,女儿鲁四凤再犯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母亲和女儿都套上了沉重的精神枷锁,每个人都承载着各自的悲剧。当侍萍的身份暴露后,打开了四凤和周萍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四凤不堪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冲出家门,导致触电身亡,此后,侍萍变得疯疯傻傻。

翠喜是剧作《日出》中底层妓女,她心地善良,用卖身的钱来养活失明的丈夫、年迈的婆婆和年幼的儿子,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身心的凌辱和巨大的痛苦,苦苦支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以及艰难的人生道路,但她仍然有一颗金子般的善良的心。曹禺曾经给予了她高度的评价:“在这堆‘人类的渣滓里,我怀着无限的惊异,发现一颗金子似的心,那就是叫做翠喜的妇人。她有一副好心肠,同时染有在那地狱下生活的各种坏习惯。她认为那些买卖的勾当是当然的,她老老实实地做她的营生,‘一分钱买一分货,即便在她那种生涯里,她也有她的公平。令人感动的是她狗似地效忠于她的老鸨,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对那更无助者的温暖的关心……这是在这‘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里最黑暗的一个角落,最需要阳光的。”翠喜却无私的想着别人。当小东西向翠喜抱怨说:“我实在过不去了”,翠喜用自己在苦难中挣扎的精神安慰她:“这叫什么话,有什么过不去的。太阳今儿个西边落了,明儿个东边还是出来。……什么苦都怕挨,到了还是得过,你能说一天不过吗?”小东西也是一个受害者,她有强烈的自尊心,有一身傲气,不肯屈从流氓金八,甚至打他的耳光,但最终还是被卖到三等妓院,过上非人的生活,终于使她走上了上吊自杀的道路,结束了自己年轻鲜活的生命。

花金子是曹禺《原野》中一个贫穷的农民的女儿,她深深地受着她的未婚夫仇虎。恶霸地主焦阎王霸占着仇虎的土地,并且活埋了仇虎的父亲,又将其妹妹迫害致死,并把花金子霸占为自己焦家的儿媳妇。身份的变化并没有改变花金子受侮辱的奴役地位,瞎婆子焦氏经常使用的狠毒污秽的话语侮辱诅咒她。最终使她决定跟着仇虎逃离这人间地狱。从金子的位置上看,即使离开焦家的压制,也无法找到一个真正“黄金的世界”,命运的牢笼仍然无法逃脱。在她接受命运摆布之前,曾经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为之付出了努力和牺牲,然而,她不得不面对这一切,重新接受命运的安全,形成了自己的最大的悲剧。

三、凶悍、奸诈的旧中国家庭中妒妇

曾思懿是曹禺《北京人》中塑造的人物形象,她是在曹禺众多作品中最难让人理解和接受的。一方面,她掌握大家庭中的实权,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受屈辱的地位,在她的身上有发布命令和兼受禁锢的双重角色。象这样的一个人,不能单纯给予否定,应放在特定的历史背景和生活环境中具体分析。

在旧家庭日益衰落的过程中,曾皓年老体弱、力不从心,曾文清软弱无能,只有曾思懿有勇有谋又有活动能力,她理应掌管曾家的实权。然而,往日的富贵荣华都成为浮云,老一辈的堕落腐朽,儿孙辈的好逸恶劳,坐吃山空,使得曾家家业迅速衰败。经济与权势的消退,更加剧了曾家的矛盾,曾思懿正是在这种困境中维持家庭的生存。在这种环境中,逐步形成了她狠毒凶悍、奸诈阴险、自私虚伪的性格特点。她对曾皓阳奉阴违,闹得曾家不得安宁,逼得家庭最高统治者“在心里颇怕他的长媳”。因此,曾思懿变成了不忠不孝的代名词,为世人所鄙视。还有和愫方的关系,愫方给曾文清补画,她夸她有双巧手,“针线好,字画好。说句笑话,(不自然地笑起来)有时想着想着,我真恨不得拿起一把菜刀,(微笑的眼光里突然闪出可怕的恶意)把你的两只巧手(狠重)斫下来给我接上”。和曾皓谈及愫方的婚姻大事时,曾皓说“不肯嫁的女儿,我不是一样养么?——”,曾思懿(抢说)“就是啊,我的愫妹妹,嫁不了的女儿也不是——”接着(阴毒地)“嫁不出去的女儿不是一样得养么?何况愫妹妹你父母不在,家里原底就没有一个亲人”,往愫方心上捅刀子。这些都使观众读起来,对她更加憎恨。

焦母是《原野》中的一个反派角色,焦母是一个受封建思想毒害很深的人,她对自己儿子的爱表现为儿媳的憎恨,而对儿子的爱又是一种变态的形式。焦母虽然失明,但仍然以其精明强干的气质成为家族中重要的决策者,她的狡猾和她处世的风格都显示着尖酸刻薄。她一出场就“张大眼睛,里面空空不是眸子,眼前似乎罩上一层白纱,直瞪瞪地望着前面,使人猜不透那一对失了眸子的眼里藏匿着什么神秘。她有着失了瞳仁的人的情疑,性情急躁;敏锐的耳朵四方八面地谛听着,她的声音尖锐而肯定”这一切都展示出焦母的狠毒。当岁月烟消云散,同辈中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去世,能留下的只有充满活力的老太婆。焦阎王、仇家、黑子、焦大星等都成为历史的时候,焦母仍然充满仇恨和愤怒的与仇虎对抗。她极强的生命力超出了生理缺陷,超过了比她更狠毒的焦阎王,使她成为一个邪恶的力量,不断成长。因此,她的命运注定是悲剧。

曹禺先生给我们塑造了形形色色光彩夺目的女性形象,每一位女性都有独到的艺术魅力。她们遭受到封建礼教的迫害,进行自觉或不自觉地反抗和叛逆,她们是曹禺戏剧中典型和成功的关键。他们的形象的集中展示“五四”新文学主题,唱出压抑的心中对幸福的追求,个性解放,强烈冲击了中国封建社会的黑暗。

【参考文献】

[1]周芳芸.中国现代文学悲剧女性形象研究[M].四川:天地出版社.1999

[2]杨立民.叛逆女性的性格悲剧——雷雨中繁漪形象的深度阐释[J].江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21)

[3]曹禺.曹禺论戏剧作[M].四川: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

作者简介:汤静(1982-),女,郑州旅游职业学院基础教学部讲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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