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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苏郎娶我可好

2014-04-29魏欣怡

西江月·上旬 2014年4期
关键词:东坡苏轼

魏欣怡

君生我未生,缓带轻裘璞似玉。

我生君不见,恨未相逢碧玉时。

好梦惊回,望断高唐路。

——题记

入夜,独自捧着这册《苏轼传》倚于窗前。天外是一片星海斑斓下寂寞沙洲冷;临风而立的,是一颗潋滟坦白的心子。伴着花茶氤氲着的淡淡余香,于静谧处细细品读东坡文字间那些或疏朗或隐晦的袅袅余香。间或莞尔一笑,间或释卷长叹。

总是醉心于在东坡的词句间游曳,拿捏揣度着每一个字眼的分量。观他意气风发一弱冠少年,玉树临风一儒雅中年,豁达豪迈一闲适老年。于青灯古卷中,我俯瞰着东坡身边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窥探着她们细碎的缕缕情思。那些心旌摇曳的情感,令我感知到她们的婉丽音容,唇发清香。而每每读到痴绝时,竟会奢望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成为那个在苏郎身侧举案齐眉,赌书潑茶的环佩叮咚的女子。

遥望历史的长河浩渺激荡,白云苍狗。无数优秀的人事被历史铭刻。这其中,有数以千计的诗人,数以万计的学者,而苏轼,仅此一家。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言:“他是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一个书法家,创新的画家,一个工程师,巨儒政治家,佛教徒,厚道的法官,一个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这自然还远远未道出苏轼的全部。浅薄如我,自然无缘体悟出天才内心的斑斓世界。于是,我认真研读了林语堂先生的《苏轼传》。在理性与感性交织的光影碰撞中,灿灿的光焰里,那个缓带轻裘的身影越来越近,触手可及。我知道,是时候该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了,为了苏轼。

苏轼生活于十一世纪后半期的北宋社会,这是封建经济和文化进一步发展的时代,也是各种社会矛盾日益激化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大环境中,苏轼出生于寒素的地主家庭,父亲即是因那篇经典的《六国论》而身负盛名的散文家苏洵。我想,父亲带给幼小苏轼的,不仅是浓郁的文化熏陶,更多的还有深受浸润的儒家士子情怀。秉承公理,不畏强权的性情,逐步铸成了苏轼日后一道熠熠不灭的光环。

只可惜苏轼的这“一点浩然气”,未能给他带来“千里快哉风”。留给他的,唯剩一颗已灰之木的心子和那句幽默的自嘲:“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当时的宋代,气象已大不如前。中国封建王朝已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下坡路。只是热情、开放、豪迈、爽朗的苏轼更像是生错了年代,且又遇到了严苛激进的改革疯子王安石,一生的漂泊流离,其实在一切的开始,就已注定。

放逐,其实是一条更好的归宿。于是,从此官场上少了一个叱咤风云的政治家,田野闾巷间,却多了一个“人间岐路知多少,试向桑田问耦耕。”的农夫。他感受着“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的乐趣;他咂摸着“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况味;他体悟着“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诗意……

日复一日,在东坡的挥毫泼墨之下,愈来愈多的名篇佳作伴随他不同的情感体验在笔端缓缓流淌。“秀句出寒饿,身穷诗乃亨”,苏轼的这句话,可以说是他一生创作道路的自我总结。但是“寒饿”与“身穷”并没有阻挡苏轼成为中国古代文坛上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古往今来,民间一直流传着“苏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羹”的谣谚。甚至每家每户咿呀学语的孩童都能吟诵出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开阔辽远的胸怀,使苏轼词一扫前朝的哀愁凄绝,令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壮观意象,振奋人心。纵然当时质疑声颇多,但大浪淘沙之后,历史已向世人证明,苏轼的魅力,风华绝代。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初见“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一句,语调清丽,悠扬灵动,黯然心动之感,犹如在暮春之野,邂逅一弱冠少年,玉树临风,温雅如玉,低头浅笑。

一首格外鲜明生动而富有情趣的《蝶恋花》,如微风拂面,令我们感受到了另一个多情细腻的苏郎。正如王士祯曾赞:““枝上柳绵”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孰谓坡但解作“大江东去”耶?”

诚然如此。苏轼的一生中,除了有起起落落的宦游经历和极富盛名的创作文采外,关于他感情经历的许多佳话,也一直令后人津津乐道。在东坡的两段婚姻中,我们始终能够感受到的,是他一颗真挚坦诚对待爱情的心子。于是,我不再执拗的固执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才算完美。他们为她,韶华尽付;而他待她们,亦是全心全意,令人动容。那个时代,如此才学俱佳的东坡自然如一斛明珠般熠熠生辉,行至何处都有如现在的明星般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他也会慷慨的以诗相送,赠予那些热情的歌妓或粉丝。但他不做狎语,所赠之言亦是意境深远,令人心生敬重。

强硬的男权社会里,无论位高身重的达官贵人亦或是青黄不接的闾巷小民,在对待女性的立场上却惊人相似!是想连兰心蕙质如卓文君都留不住丈夫的心,只能凄绝的写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那个曾经发誓金屋藏娇的男人,如今也只剩阿娇一人泣涕:”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啊!读来肝肠俱断。

历史上从不缺那些为爱痴狂的女子,她们高唱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奋不顾身的投入爱情烈焰直至灼伤,轰轰烈烈的期待一段白首不相离的爱情,只是苏轼那般情深意重的男子,纳兰容若也好,仓央嘉措也罢,又有多少呢?

对待妻子,东坡似宝玉待黛玉般知己交心,他不像他人视女子为玩物,而是真正从内心予以敬重爱护。犹记得王氏“幕后听言”的故事。在当时女性生活愈发逼仄的状态中,王氏非但不用退居内室,还能在幕后从容听言,并软语相劝,想来若是一般气量的男子,又怎能像东坡般豁达开朗!王弗亡故后十年的那夜,苏轼挥笔在纸上动情的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那“小轩窗,正梳妆”的温暖剪影,在苏轼心中,依旧光彩动人,从未磨灭。

正因为子瞻爱的恳切深情,坦坦荡荡,才会有王闰之相濡以沫的二十六年;才会有王朝云不离不弃随其宦海沉浮,漂泊贬谪。而超超亦可为之终身不嫁,葬身沙洲;多情少妇也愿为之弹筝,聊表心意。

无论是“欲待曲终寻问处,人不见,数峰青”;还是“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亦或是“不似杨枝别乐天”“羞归应为负花期,已是成荫结子时”……子瞻的每一首诗词中,都蕴藏着深深浅浅的情感轨迹,或明烈或含蓄,读来心旌摇曳。

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待我长发及腰,苏郎娶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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