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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广州“打劳改犯”事件解密

2014-04-29

凤凰资讯报 2014年36期
关键词:德政居委栅栏

“文革”时期诸多怪相中,最令人不解的是1967年8月初,广州城突然掀起一股打“劳改犯”的热潮,至今给那一代人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对这股潮流,当事人和受害人至今还都噤若寒蝉……

“劳改犯打死活该” 2011年,北京一家杂志刊登一篇小文,第一次透露了“文革”时期广州打“劳改犯”这件事,文章写道:“进入1967年夏季,广州街头忽然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说是粤北‘劳改犯大暴动,将会很快前来洗劫广州城。”消息传开之后,广州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各街道之间都纷纷设上栅栏,多由砖瓦砌成或木料制成,有的靠街坊间集款购买,有的则直接从一些建筑地盘中取用。就像内战时,城中为应付巷战的设施一样。入黑时分,栅栏就会加锁,禁止出入。夜间还派有游动哨,在街里巡视,一有动静,便敲响脸盆或铝锅互相呼应。有好几个晚上,听到从远处传来紧张的呼喊聲:“大沙头码头有劳改犯上岸啦!”敲打锅盆声和呼喊声连成一片,震荡着广州的夜空,平添几分凄凉和恐怖。此时,“不管什么人,打了再算”,“打死都无声出”,“劳改犯打死活该”等论调大行其道。形成一个“劳改犯就该人人喊打”的氛围。但不是劳改犯呢?照打!谁也没想到,群众的思维已经落入危险的陷阱之中。

死者多是广州居民 有心人从1995年开始调查,发现大量线索,找到可能是第一例被杀害的人,文章这样记述死者家属的控诉——

我哥哥汤永耀,“文革”前是广州七中的毕业生(1962年),本来他初中高中的各科成绩一直很好,还特别喜欢唐诗宋词。由于家庭出身的原因,哥哥当时不可能被录取上大学。那年代想得多,精神就渐渐不正常了。那天(可能是8月11日)挨晚,吃完晚饭后,我哥——外貌和普通人没有明显区别,又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谁也没料到,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到处都搞“街道联防”,街街巷巷安了闸,见生人过就打锣,追杀。正常人口齿伶俐都难分辩,何况我哥又有病,全家人在焦急不安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去找人的父亲回来说,见到我哥在东山口一路车总站,被吊死在电线杆上。

为何如此残酷? 那些年头,人们对“阶级敌人”充满“阶级仇恨”。“劳改犯”属于“阶级敌人”,逮住便往死里打,毫不手软。据说广州城内德政路被杀的人多。从文明路南折入德政路,遇到一位正在小饭店门口板凳上自斟自饮功夫茶的老板娘。老板娘指着四五十步远的十字路口说:“在那里吊死三四个。因为自己出身不好,不敢走近去看,不知是什么人。”老板娘还说,往下走一点的万福路口,有一家人,住楼上的,地主家庭出身,那时候,乡下有人来找,居委带乡下人上门,这家人可能是害怕,不敢相认,结果,农民被当劳改犯打死了。据所知,文德路和德政路一共至少打死了八人。死的人这么多,为什么?老板娘回答:德政路一带住的多是没文化的下层市民、咕哩佬(搬运工)、三轮车夫、扫街淘粪的清洁工、小商小贩……新中国成立前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她还说,当时居民联防的人,有学生和无业青年。当时居委是起了组织作用的。

这种景象给广州群众以强烈的心理冲击,他们虽然也拥护搞联防,但不清楚为何如此之残酷,如此般野蛮。好好的一个人,有人叫一句,这是劳改犯,立刻就会有一帮人上前用木棍、水喉铁管甚至用枪去消灭他。摘自《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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